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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旧梦(灯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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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在四合院里,有专门的小厨房做药膳……这边吃饭的就只有小姐和大少……”
范烟乔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什么胃口都没有了,可是想想自己这一身的伤还没痊愈,再不好好吃饭的话,哪有力气去想别的事,于是点头说道:“好吧,下去吧……”
她说着便往外走,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她扭头看着小环,低声问道:“霓儿呢?她怎么样了?”

  ☆、第040章 病重

小环一听范烟乔这样问,脸上却瞬间浮上一抹惊惧之色。
她低了头,沉默了一下,半晌才小声说道:“霓儿被福叔着人打了一顿,听说好像是当时实在是痛不过,嘴里说了一些胡话,刚好被路过的许副官听到,当时就着恼起来,自己夺过板子来把她狠狠打了一顿,后来她娘来了,把她用板车拉回了家,现在不死只怕也残废了……”
范烟乔听了,眉头却微微皱起,她虽然痛恨霓儿的猖狂之态,可是万万没有痛恨到让她去死的地步,所以当时福叔说打一顿撵出去的时候,她心里还想着,所谓的打一顿不过是面子上的事,到时随便打两下打发她走了也就罢了,毕竟有大少的脸面在这里,再加上她自己又是府里的老人,福叔左不过装装样子打一顿罢了。
可是谁成想,这霓儿竟也是疯了,自己已经到了那种地步,嘴里还敢说胡话,又偏偏在说的时候让许副官听到,到是也活该她倒霉。
只是范烟乔的心中却微微有些疑惑,她皱眉问小环:“霓儿说得什么胡话,怎地许副官会这样生气?”
小环听了摇摇头:“不晓得,我也是听吴嫂子说的,她站得远,听不甚清楚,只听见什么‘还不来’‘负心汉’之类的话,大约她是在骂大少,所以许副官才恼了人……”
范烟乔一脸不解地问道:“当时福叔不是在场么?许副官下手这样狠,福叔没拦一下吗?难不成他就那么看着许副官把霓儿打个半死?”
小环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忙摆了摆手,小声说道:“小姐,不要这样说……”
她拿眼往门外瞅了瞅,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小姐,许副官是大少的表姑父,他太太自小在老太爷身边当小姐一样长大,他要动手,谁敢拦?只怕就是大帅看见也会给他几分面子,所以他当时抽过板子去的时候,福叔才会一声不吭……”
范烟乔低头沉默了一下,叹息着说道:“可惜了霓儿,这并不是我本意,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愿她安然无事,能很快好起来,不然的话,我这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安……”
小环抬头看了一眼范烟乔,轻声说道:“小姐也是不得已,若那时大少不在这里,说不定以她的嘴不知道又会生起什么样的风波。”
范烟乔听了这话,不由得拿眼仔细打量了一眼小环,半晌,轻声说道:“不说了,我换件衣服咱们就下去吧,别让大少等急了……”
她说完,轻轻叹息了一声:“我才来这几天,大少得脾气算是摸得透透的了……”
她从行李箱里挑了一件月白色的荷叶袖的绉纱短裙,薛绍当时说她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可是实际上,家里的壁橱里却还剩大半的衣服没有拿,想必是当初去拿东西的人性子急了,觉得拿了这些衣服便够她穿的了,于是甚至连冬天的大衣都没有拿一件。
下午回家拿东西的时候,范烟乔就顺便捎了些衣服,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薛绍正坐在客厅里看书,孙副官垂手立在他的身旁小声地说着话。
客厅里的水晶灯亮如白昼,明晃晃落在薛绍身上,将他那一身深绿色的军装都映的鲜亮起来。
范烟乔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便扭头对小环低声说道:“以后把饭菜给我端到楼上去……”
听到脚步声,薛绍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依旧把目光移回书本上。
孙良平却看着范烟乔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小姐。
范烟乔点了点头,刚要往饭厅去,便听孙良平又叫了她一声:“小姐。”
范烟乔转身看着他,不解地问道:“孙副官,什么事?”
孙良平一脸抱歉地说道:“那架钢琴我们往上抬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大少回来看了一下,说是已经走了音,让我们给扔掉了……”
范烟乔垂着眼帘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当时说去回家拿东西的时候,特意把那钢琴着重说了一下,想不到薛绍真的就记在了心里,她虽然有些心疼那钢琴,可是好在她已经把该拿的东西拿到手了,到是也无所谓了。
她转身刚要走,就听薛绍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是架钢琴而已,再买架便是,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范烟乔一听,抬头皱眉看了他一眼,忍了忍,没再说话,扭头往饭厅走去。
薛绍盯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半晌低声说道:“找个商行从英国买架,要找最好的调音师调音……”
孙良平低头答应着:“是,属下这就去办。”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薛绍已经准备休息了,福叔却急匆匆地敲着他的门低声说道:“大少,大帅刚刚突然开始咳血,请您马上过去看一下吧……”
薛绍几乎是瞬间掀被而起。
从那晚之后,薛震霆的病情竟然开始日益加重,即便是中村带了日本最好的西医来竟然也查不出到底得的什么病。
大帅府的警戒越来越严密,薛振霆生病的事情被薛绍全面封锁了起来,范烟乔去上学的事情也被耽搁了下来。
她的心里越来越急,可是却没有半点法子,她想找薛绍好好谈一下,于是一连几天都等在喷泉边上想第一时间将他拦下,可是薛绍现在几乎回家就去西院那边,根本连这边的门都不踏入。
范烟乔不敢用大帅府的电话,无奈只得满心焦急地盼着薛振霆的病快些好。
可是一直到农历十月底的时候,薛振霆就几乎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行动间都需要人来搀扶。
范烟乔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想去上学的念头就一点一点打消,在这个时候,她是断然不敢去打搅薛绍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即便是在大帅府里,依然也能感觉到事态在一点一点变得严峻起来。
收音机里也开始出现关于北方军内部人员变动的猜测,不外乎是说谁谁谁又升迁,此人战功彪炳,系北方军军中魁首,或是某副将被除去军衔,因贪污军费开支数目庞大。
终于到了十一月中旬,第一场初雪的时候,薛绍第一次半夜里醉熏熏地回到了大帅府,与他同来的,还有奉天城里最当红的交际花——宋嘉茵。

  ☆、第041章 初雪

范烟乔十五岁生日的那一天,奉天城里迎来了第一场初雪。
偏偏那夜她又失眠,直站在窗前看了半夜的雪。
她的生日是十一月十七,往年的这一天,家里必会举行晚宴,她便是那场中最耀眼的明星,可是现在,不肖说什么举办生日晚宴,便是想见见自己的母亲都成了难事。
屋里的暖气管子热得烫手,水仙花也开得极旺相,可是她的心里却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样——寒冷刺骨。
母亲的伤势不知怎么样了,父亲的事情也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她却只能被圈禁在这里动弹不得,薛绍已经有月余没有上这个院子里来了,他的行踪现在竟然已经成了机密,不管她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出哪怕半点信息。
她只知时局已经愈发的紧张,她猜现在薛绍已经陷入了绝境,他年轻,资历又浅,必不能服众。
没有薛振霆,他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刃上。
薛振霆的身体状况虽然被薛绍严密的封锁起来,可是她偶尔去花园里散步时,隔着森严的警卫,还是能窥探到一丝半点的。
那院子里的医务人员越来越多,由开始时的两三个到现在的十几个,几乎入驻了一个团队,遮盖严实的军用卡车隔三差五地驶进来,她猜那一定是拉着各式各样的医用器械。
她想薛振霆是不是快要不行了,她心里是极盼望这个结果的,如果真的如她所料,也许薛绍一时忙乱下,便没有心思再来管她,说不定她能瞅个机会去见见于健民。
正倚在窗前想着这些事情,不远处却突然出现几束刺眼的灯光,范烟乔的心中猛地一跳,慌忙伸手去将窗上结的水雾抹得面积大了些,趴在冰凉的玻璃上仔细向外瞧了瞧,却见一共三辆汽车缓缓驶进来,中间那辆可不正是薛绍的车?
她忙伸手拔开窗销子,推开窗子迎着冷冽的空气静静地等着那车走近。
汽车停在了喷泉前,孙良平几步走下来给薛绍开了门,范烟乔本以为薛绍会接着便下来,可是谁知孙良平却弯了腰把手伸了过去。
就着刺眼的油汽灯,孙良平将薛绍的胳膊拉了出来,一只细白如玉涂着火红蔻丹的手指堪堪正扶着薛绍的手臂。
薛绍歪歪扭扭地被扶下了车,然后一个烫着服帖卷发穿着深绿色皮草的女人跟在他的身后也下了车。
她一下车就挽着薛绍的手臂将半个身子都撑了上去,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半截旗袍下修长的小腿。
范烟乔脸上一愣,瞬间激动起来,不管他是喝醉了还怎么样,薛绍终于回来了。
她动作极快地去壁橱里拿了一件獭兔毛的长大衣,胡乱的裹在身上就猛地开门跑了出去。
她的脚上穿着一双高跟织金拖鞋,拖鞋是木帮底的,走在油亮的地板上踢踏做响,她一路小跑着穿过走廊冲到了楼梯口。
孙良平和那个女人正一左一右搀着薛绍往厅里走,福叔并几个佣人紧紧地跟在后面,福叔见那女人吃力,忙说要替换一下她,可那女人却摆摆手,只吩咐他去煮醒酒汤。
范烟乔伸手扶着楼梯扶手,低头看着薛绍慢慢往上走。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孙良平抬头看了眼范烟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只沉声叫了声小姐。
那女人一听,一手用力挽着薛绍的腰,脸却缓缓抬了起来。
那是一张极美艳的脸,瓜子脸型,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眉毛修得极细,宛若蝴蝶的触须一般,嘴唇上涂着紫红色的口红,整个人显出一种冷清的妖艳美来,可是这妖艳却不是市井上那种粗俗的妖艳,反而透了一种欲迎还拒的感觉,仿佛你若一旦靠近,她顷刻间就能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将你刺伤。
那美,既致命又有万分诱惑。
这是四个月来,范烟乔第一次在大帅府瞧见陌生的女人。
宋嘉茵瞧着范烟乔也是一愣,不过愣过之后很快便恢复原样,她低了头,对薛绍轻声说道:“大少,等下先喝些蜂蜜水垫垫胃。”
声音轻柔,全不似她的低沉暗哑。
范烟乔缓缓走下去,低头看着薛绍问孙良平:“他怎么了?”
孙良平刚要说话,一直垂着头的薛绍听到她的声音,却缓缓抬起了头。
他额前垂着细碎的发丝,脸色微红,眼睛却如同被水洗过一般,泛着润润的光,目光也不似清醒时那般的犀利了,反而显出一种朦胧的无助感来。
他盯着范烟乔的脸仔细看了半天,然后皱了皱眉,把头又低下去,嘴里却哑着声音说道:“扶我上去……”
孙良平顾不得再跟范烟乔说话,忙把他往楼上去扶,走到一半的时候薛绍的腿却一下子软下来,楼下跟上来的几个丫头和男佣忙要往前凑,孙良平扭头要叫福叔,范烟乔一见,忙说到:“先把他扶到我的房间躺一躺吧,你看他这样,分明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
宋嘉茵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孙良平脸上虽然为难了一下,可是还是点了点头。
把薛绍扶到床上之后,孙良平喘着气对宋嘉茵说道:“宋小姐,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安排司机送你回去吧……”
宋嘉茵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正好福叔的蜂蜜水和热帕子已经端上来,孙良平对福叔说道:“你先照顾一下大少,我下楼送送宋小姐便上来……”
孙良平说完,手往门口处一伸:“宋小姐,走吧……”
那宋嘉茵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薛绍,脸上虽有些犹豫,可是却还是跟着孙良平下了楼。
范烟乔知道孙良平那是故意装做看不出她想留下的意图,只是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做。
福叔和另外两个专门服侍大少的丫头七巧和宝滟早围在她的床前团团转了起来。
范烟乔站在小客厅里沉默地看着他们,却忽然听到身后孙良平的声音:“小姐,今晚只能麻烦你去客房睡了。”
范烟乔扭了头,轻笑着说道:“不妨,大少的身体要紧,我怎样都好说……”

  ☆、第042章 醉酒

薛绍躺在床上,宝滟端着蜂蜜水喂了好几次都没没喂进去,那蜂蜜水却沿着他军装的领口一直流到了后颈上,七巧忙拿了帕子去给他擦,薛绍的头却一歪,闭着眼睛皱眉低喝道:“出去……”
孙良平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低声劝道:“大少,喝点蜂蜜水解解酒吧……”
薛绍身子却一扭,抱着被子转了过去。
薛绍这是第一次喝成这个样子回家,他这样说了,孙良平便不敢再动,低头看了一眼福叔,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福叔也知道薛绍的脾气,于是转身对宝滟和七巧说道:“你们两个在这伺候着吧,大少要是清醒一点的话,就着人去叫我……”
宝滟答应了,就要把醒酒汤端下去温着。
薛绍的身上还穿着军装,一身的酒气,就那么大刺刺地睡在自己的床上,范烟乔瞬间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尤其是当她看到那蜂蜜水流到他的衣服里的时候,心里更如同有无数的蚂蚁在来回爬一样的难受。
她知道他们是忌惮薛绍的脾气,可是醉酒的人,都神智不清软成一滩烂泥了,哪还有什么力气去骂人去发脾气了,左不过是嘴上抖抖威风罢了。再者说了,如果就任他这样睡过去的话,明天万一头疼起来,那岂不是心情很糟糕?以他的脾气,范烟乔估计他到时怕是连和她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范烟乔伸手一把拉住宝滟的衣袖低声说道:“这样不行……你放下吧,我来试试……”
“可是……大少他会生气的……”宝滟还是有些害怕薛绍发火。
范烟乔摆摆手:“没事的,给我吧,我以前经常见我母亲伺候父亲,若是现在不把醒酒汤和蜂蜜水灌进去的话……明早头疼就更不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对孙良平说道:“孙副官,你去把他的身子扶起来,我给他喂……”
孙良平听了,沉默了一下,然后走到床边伸手拉着薛绍的手臂想要把他拉起来,可是手指刚一搭上他的胳膊,就听薛绍将头埋在枕头里,低声说道:“出去……”
孙良平看了一眼范烟乔,将手慢慢收回来,嘴里轻声说道:“还是……先这样吧……”
范烟乔皱了皱眉,沉着脸伸过手去,一把揪住薛绍军装上硬硬的衣领,咬着牙将他提了起来。
薛绍的眼睛猛地睁开,眉头紧蹙,刚要发火,就听范烟乔厉声说道:“把蜂蜜水喝了再睡!”
薛绍被她吼得一愣,福叔和孙副官更是被她这一嗓子吓得变得脸色。
范烟乔用力提着薛绍的衣领,对孙良平说道:“孙副官,你上大少后面扶着他点……”
孙良平看了看薛绍,默默地坐了过去。
范烟乔这才松了手,转身从宝滟手中的托盘里端过蜂蜜水,低头对薛绍说道:“把这碗蜂蜜水喝了,明天早起就不头疼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碗沿凑到他的唇边。
薛绍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光落到她的衣服上时,眼神却一下子变得激动了几分,呼吸竟也微微急促起来。
福叔看着薛绍的表情,手心里早已捏了一把汗,他想,大少说不好下一秒就要把那碗给掀翻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薛绍默默看了范烟乔半天,却低头就着碗沿顺从地喝起蜂蜜水来。
范烟乔头也不回地伸手:“帕子……”
七巧忙把盆里的热帕子递了过去。
范烟巧端着蜂蜜水,待薛绍慢慢将它喝完,把碗才递给宝滟,然后一手捏着帕子的一角,另一手掀着他的衣领,将刚刚顺着他的脖子淌进去的蜂蜜水仔仔细细地擦了一番。
做这一切的时候,她的表情格外的认真,好像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她浓密卷翘的睫毛低垂着,腮边几缕发丝沿着她雪白秀气的脖颈伸进了酒红色大衣里。
屋子里的暖气太热,她小巧的鼻尖上都微微渗出细汗来,腮边更是热得浮上了两抹红晕。
薛绍盯着她的尖尖的下巴,神智却清醒了几分。
许久不见,她竟然胖了呢。
她原本消瘦的两颊终于有了点肉,也再不是一直以来他所见的苍白之色,薛绍沉默地想着,如果不是她主动出现,他都快忘了她的存在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伸手将她握着帕子的手推到一边去,眼睛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好了,我累了,想睡觉……”
范烟乔抬头扫了他一眼,慢慢说道:“那先让宝滟和七巧帮大少把外套脱了吧,这样睡得还舒服些……”
薛绍皱了皱眉,没吭声。范烟乔扭头看了一眼七巧和宝滟,低声说道:“快些吧……大少要休息了……”
她说完缓缓站起身子来,往后退了几步。
宝滟和七巧一见薛绍没再说什么,忙走上前来替他脱外套。
范烟乔又扫了一眼薛绍,转身走出了卧室。
第二天清晨五点的时候,范烟乔估摸着薛绍还没醒,梳洗好了披上大衣就去卧室堵他,她想,她就在小客厅里等他总是没错吧?
可是刚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就听到楼下有人说话,仔细听去,赫然竟是薛绍的声音。
范烟乔顾不得再去卧室换衣服,趿着拖鞋就往楼下跑。
刚刚下到一半,就见雪白的灯光下,薛绍穿了一身笔挺的军装,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长呢大氅,手上带着雪白的手套,一边跟孙良平说着话,一边往厅外走,看那样子,分明就要出门了!
范烟乔一愣,站在楼梯上心急地叫道:“大少!”
她一边说着一边噔噔下楼,酒红色大衣出来的时候没扣扣子,行走间隐隐露出里面的月白色蕾丝睡袍。
薛绍抬头望过去,停了脚步站在门口微微皱了皱眉。
范烟乔喘着气跑到他的面前,一脸焦急地问道:“大少……你……你要出门吗?”
薛绍低头揪了揪手套,慢条斯理地问道:“怎么了?”
他的头一低,半张脸就隐在了军帽的帽沿下。
他身上看不出半点宿醉的样子,又恢复成以前她认识的那个薛绍——干净,冷漠,令人望而生畏。
范烟乔用力平抑了一下呼吸,颤着声音抬头看着他的脸说道:“我想去见见我的母亲……这是……是大少答应过的……”
薛绍缓缓抬起了头,眼睛盯着范烟乔看了看,对孙良平说道:“联系一下中村,给她安排一下,让她去看看……”
他说完,转身要往外走。
范烟乔伸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还有复学的事……”
薛绍缓缓转身,低头看了看她白晰柔嫩的手指,半晌,轻声说道:“今天去看你母亲,明天去复学……”
他说完,不顾她还扯着他的胳膊,抬脚走了出去。

  ☆、第043章 毁容

薛绍既然松了口,那事情就办得果然迅速。
刚刚吃过早饭不久,孙良平就回来接她出去。
开子一直开到了日本领事馆的后街上,拐过一个窄小的巷口,一栋青灰色的小楼赫然出现,灰色的水泥墙柱上贴着一面青色石牌,刻着永安巷54号的字样。
范烟乔正抬头仔细打量着,车子却忽然在这栋楼前停了下来,有一个穿着黑色棉袄带着毡帽的男人听到刹车的声音忙跑了出来,拉开铁门上的透气窗看了一下,然后把门缓缓拉开。
车子一路驶了进去,停在了那栋楼的前面。
这栋楼不大,看样子倒是颇有些年头了,墙头上的爬山虎都积了厚厚的一层,棕褐色的枝条在墙上如鱼网一般的盘根错节,直贴着青砖爬到了楼前的铁窗棂上。
正是初冬,又刚刚下过雪,西北风一吹,卷着枯叶,愈发显得整个院子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诡异的气氛。
孙良平看了一眼范烟乔,低声说道:“小姐,就是这里了……”
范烟乔深吸了一口气,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
孙良平下去开了车门,范烟乔下车的时候,腿都开始打着哆嗦,她咬了咬牙,轻声问孙良平:“她怎么样了?”
孙良平沉默了一下:“脸上伤得很重,几乎毁容,胸口处的枪伤已经基本痊愈,身体到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范烟乔闭了闭眼睛,身子轻轻晃了一下。
孙良平低头看着她,轻声说道:“小姐,进去吧,外面冷……”
范烟乔紧紧地裹了裹大衣,跟在孙良平的身后往楼里面走。
刚刚走到厅门口,一个身材微胖一头红发穿着女佣服的俄罗斯女人迎了出来,她看了一眼范烟乔,然后对孙良平点点头:“孙副官……”
她的汉语还是有些生硬,说出口时都带着微微的卷舌音。
许久没听过乡音,范烟乔的眼泪险些掉下来,她红着眼睛哽咽着用俄语问道:“赫莲娜在哪里?”
费娅看了她一眼:“请跟我来。”
穿过一间不大的起居室,来到了一处紧闭着的房门前,她拿了钥匙轻轻打开房门,一股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
范烟乔嘴唇颤抖着,跟着她缓缓走了进去。
一张半旧的红木大床上,赫然出现一个光着头,面容狰狞的女人。
范烟乔的眼神顿时就变得惊恐起来:“不……不……”
费娅看着范烟乔轻声说道:“这就是赫莲娜,她的脸被子弹从耳边穿过,造成了永久性的创伤,毁了容,头部在倒地的时候撞到了地板上,缝了十二针,所以为了手术方便,把她的头发都剪掉了……”
范烟乔闭着眼睛紧紧地咬着牙,整个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眼泪却如决堤一般地流了下来。
费娅叹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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