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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他从笔下来-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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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萱的眼里是满满的敌意。
“你不为他遗憾吗?”庄寒眼神里多了一些东西,“你可以利用你的能力,让他复活。”
“他是为你服务的妖。”丁萱知道她的套路。复活?说得轻巧。司南已经灰飞烟灭,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任何痕迹,平白无故就复活?她从来没有设定过妖灰飞烟灭之后还会出现,更何况剧情已经进展到现在,若是没有前因后果地铺垫,一句“司南复活”就能让他再次出现?
“他不是,”庄寒看向前方墙上司南的巨幅海报,“我的确是养出了他,但是没料到他出身竟然是派不上用处的鹤。所以没管他。后来才又遇上。”
“遇上?他说是你救他——”丁萱盯着她,嘴唇在颤抖,“你是故意的。”
庄寒依旧望着海报上的司南,仿佛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丁萱几乎能够按照庄寒那几句话一步步猜出所有故事,“你一直就有反水郑青松的意图,但是为了保险,必须在反水后找到能渡命的对象。所以盯上了毫无威胁的黑枕鹤。你装得一手好纯情,也打得一手好牌——计划五年,让他一步一步走入你的陷阱,自甘为你奉献生命。结果没料到你自己竟然会爱上他。不会是在他给你渡命之后,你才发现自己——”
“闭嘴!”庄寒陡然嘶吼,声音破碎,颤抖不堪。然而天空一个惊雷掩去了她撕心裂肺的尾音。
紧闭的铁门突然被撞破,大风犀利的鸣叫几乎刺破耳膜,它尖锐的鸟喙从铁门上方撕裂的缝隙伸进来。
丁萱瞬间脸色煞白——大风应该是跟着段律铭去女巫谷的,为何出现在这里?
庄寒迅速意识到什么,反手拿着匕首再次朝丁萱刺去。达到顶点的肾上腺素让丁萱堪堪躲过,一把将桌子上所有司南周边推向庄寒,朝铁门口迅速跑去。
庄寒朝她追过来,速度快得惊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像是丛林猛兽般的嘶叫。身后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突然破了个光亮的洞,纸糊裂口的墙壁被钻破,几只绿莹莹的眼珠亮起,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闷哼的男声。
心跳已经快到极致,丁萱冲出仓库,朝和鲜眈约好的方向跑去,几步爬上山丘之巅,在猎猎狂风里猛然顿住了脚步。
没有了段律铭蛟角的保护,她再次看到了世间万妖——山下直至海边,视线所及之处简直尸横遍野,曾经跟在段律铭身后夜行的各路妖怪,以及更多的完全没有见过的妖怪撕扯在一起,就算断了头颅嘴里还咬着一截兽爪。大风的翅膀上已经溅上了血迹,从天空往下滴着血,猛地甩头将一匹狼摔到了丁萱跟前。看起来,战斗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
这些原本应该跟着段律铭去女巫谷的妖,统统在这里。也就是说,段律铭根本什么也没有带,他独自一人,再加上九尾,去了女巫谷。
他是刻意的?丁萱腿开始发软,直接跪到了地上,他将这些妖留下来跟着她?
身后铁门处尤哐当一响,庄寒从黑魆魆的门口走了出来,手里拽着一个人——鲜眈,身后跟着几只露出獠牙的狼。
鲜眈看上去尘土满面,一只胳膊不自然地扭着垂落,显然已经骨折了。
“放开他。”丁萱站起来。大风在她身后落地。
“那你过来换他。”庄寒一声冷笑,右手依旧拿着匕首。
“丁萱你别过来!她要杀了你!”鲜眈的脸已经痛苦地紧皱。
置若罔闻,丁萱一步一步朝前走去。大风尖鸣一声企图上前,被她阻止。
距离越走越近,丁萱在庄寒脸上看到了扭曲的快感与恶毒。
距离五步之远,丁萱陡然摔出了她兜里的一枚法印,原地瞬间腾起亮得睁不看眼的光芒合拢成了一只狮身带翅的白泽,怒号一声朝前冲去。大风本想跟着上前,却被白泽的翅风扇得倒退好几步,翅膀上出现了新的血痕。
混乱之中,丁萱拽过鲜眈,两人躲闪不及一起滚下了山坡。
刺眼的光芒过后,庄寒身后的几匹狼瞬间暴毙,只剩下、体型最大的一只灰色巨狼。她脸上则出现了更多的老年斑。几步跨上山头,庄寒看到了海边一片血腥。
她所有的妖已经与另外那些同归于尽。
天边再雷声滚滚,海浪愈加汹涌。大风盘旋着,突然高声鸣叫。灰色巨狼猛地扑了上去和大风纠缠到一起。
黑云压境,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下了起来。
这景象……丁萱从砂砾里爬起来,望向一片黑的北方,他要来了?
庄寒突然笑了起来,毛骨悚然的笑容仿佛是用刀在骨头上划过。妖奴妖奴,首先要是妖,才能成为奴。而庄寒跟了郑青松那么多年,她是人,不是妖。天地之间,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作为人的妖奴。
“郑青松喜欢在人身上养出东西,而不是用村庄的人气。”她笑着,笑得眼眶通红,狰狞可怖,“我父母都是被他利用,从小就被种下了妖骨。好巧不巧,他们结合了。而我,出身自带妖气,比他们更利于秽物的生长。只是后来郑青松发现与其在我身上养妖,不如用我为妖奴,因为经我之手养出来的东西,更加厉害。”
雨水早就打湿了眼睛,鲜眈忙不迭要拉着丁萱跑,但是丁萱就跟脚下生根一样盯着庄寒不动。
“你猜,这世界上有没有残忍到在自己身上种下妖骨的?”庄寒的眼神是不寒而栗的柔和。
她笑着,笑得很灿烂,但是下一秒却直接举起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膛,鲜血几乎瞬间喷薄而出。
鲜眈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丁萱脸色已经跟纸张一样苍白。
“还真是派上用场了——段律铭来了。”庄寒依旧笑着,嘴角流下血迹,她像是破掉的布娃娃般一条腿先跪下,看向波浪滔天的黑色大海,声音嘶嘶,“养他花了一百三十年。而我活了三百年了……你们都逃不了。”她终于仰面倒在了雨中,笑着侧头看向海里,如同一个母亲看向期待已久的新生儿,声音越来越低,“替我复仇……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人!”她依旧在笑,最后一刻看向仓库的方向,那里有她的司南……而似乎,她还忘了一个人,苏星,那个被她用同样方法炮制出来的,跟她有同样能力的女孩……以后,注定会让这世界不太平。好,好……
海面越来越汹涌,浪花掀起两米多高拍到了岸上,振聋发聩。而在咆哮的大海里,有黑色脊背陡然露出水面,又被浪花淹没。
“走,你快走!”丁萱颤抖着把鲜眈拽起来,“去摆阵,回去摆阵!”
“好、好。”鲜眈哆嗦着跌跌撞撞朝原来定好的地点跑去,他的背包还在那里。
呼啸的海风里,大风又将巨狼摔到了丁萱脚下,正准备降落,却突然仿佛预感到什么,翅膀一转,迅速拔高朝上空飞去,在几百米的高空盘旋。
狂暴的海面大幅度起伏着,猛然间冲出了一个偌大的黑色蛇头,紧接着其他八个头也全部冲出海面,巨型蛇身稳稳立在海浪中。
相柳!
丁萱瞪大了眼睛,耳朵里嗡的一声,好几秒听不到任何声音。庄寒在自己身上养出了相柳——上古神话中的凶兽,蛇身九头,凶残暴戾,无恶不作。
电闪雷鸣里,九只巨大的头颅从上空俯瞰,很快锁定了岸边的丁萱。
丁萱瞬间转身朝和鲜眈约好的地点跑去。
蛇声嘶嘶九声共起,充斥了整个空间,相柳扎进海水迅速朝岸边游来,迅速上岸朝丁萱游去。
几乎是几秒之间,丁萱便发觉巨大的阴影已经从头顶笼罩了她的前路。她再次从兜里掏出法印甩了出去。
眼角光芒一闪,身后只听得白泽一声吼叫就没了声息。
后背疾风阵阵,丁萱猛地回头,下意识朝右边一滚,躲开了袭击下来的一只蛇头的血盆大口。
大风在高空盘旋,在看到相柳再次向丁萱发起攻击时,附身冲下来,啄向蛇头的眼睛。相柳顿时甩起身子摆动着尾巴回头对付大风。
远处已经在大雨中把阵法近乎摆好的鲜眈看到眼前几十层楼高的巨兽顿时震惊了。恍惚回神,他忍不住骂了一声脏话,摸了一把额头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将背包里剩下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现在这四方魔移阵对付那妖怪显然太小,只能加大改成八方魔移阵。
大风堪堪躲过蛇尾的撞击,迅速升高。五只蛇头依旧昂首盯着它,而另外三只则毫不迟疑再次朝丁萱袭击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蛟龙咆哮一声从层层黑云后从天而降,一口咬住了蛇颈。一只蛇头瞬间落地,鲜血四溅,喷了丁萱一身。
白色狐狸游上岸,看到海滩上一片狼藉时愣了愣,迅速朝这边奔来。身后,小狐狸好奇地左右张望,也跟着白狐跑去。
蛟龙的出现似乎点燃了相柳的爆发。而失去一只蛇头的痛苦也让相柳愈加疯狂,另外八只蛇头全部转头朝蛟龙奔去。
丁萱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胸脯剧烈起伏,紧紧盯着蛟龙,不放过任何细节。
被庄寒花了三百年时间养起来的相柳身躯庞大,比蛟龙要大上一倍,蛇身仿佛千年古树八人合抱一般粗壮,闪着黑亮的光芒。
大风在高声鸣叫,白狐一闪而过扑上去咬住了相柳的尾巴,然而只是蜉蝣撼大树。小狐狸冲过来,却不敢上前,只是在旁边不停地吱吱叫,绕着跑来跑去。
纠缠的搏斗中,蛟龙最初占上风,但身上很快伤痕累累,相柳则越发凶残。大雨里,丁萱根本看不清它们到底是谁缠着谁,可陡然听得蛟龙一声怒吼,身躯腾起,胸腹一条血口延伸至蛟尾,它嘴里叼着第二个蛇头丢在了地上。
相柳七个蛇头大有癫狂之势,分七个方向朝上空的蛟龙袭击而去。
“躲开!”丁萱嘶声力竭地嘶吼。
蛟龙咬下了相柳第三个头。
而相柳的一个蛇头则吐出了蛟龙半截尾巴。白狐被蛇尾甩到不远处,一动不动。大风则直接被甩进了海里。
丁萱浑身颤抖,早已分不清脸上是泪是雨,她转身朝相柳冲去。
“丁萱!”鲜眈突然大声喊。
丁萱倏忽回头,看到一只巨大无比的白泽光芒刺眼,站在鲜眈刚刚摆好的阵法里。然而由于法器不够,白泽缺了一只翅膀,它咆哮着怒吼着,却无法走出阵法。
丁萱迅速回头,嘶哑着声音大喊着吸引相柳的注意力。“相柳!相柳!庄寒是我杀的!你要找的是我!”
这话果然灵验了,相柳几只蛇头回首看向她,迅速朝她游过来。
丁萱转身朝阵法跑去。
蛟龙怒吼着也追了上来。
“我跟你讲,”鲜眈一把抓住跑过来的丁萱,“法器不够了!”摆阵只需要一块镇坛木放在中央,所以镇坛木够,但是把四方阵改成八方阵后,法印和驻守八方的雷击木不够了。雷击木只有六块。然而对付如此庞大的相柳,只有八方魔移阵才行。
“没关系。”丁萱盯着又袭击向蛟龙的相柳,眼睛通红。
“我跟你说,千万别让段律铭也进这阵。”鲜眈喉头滚动,紧张得上气不接下气。
“段律铭!把它往阵法里拖!”丁萱再次嘶声喊道。
蛟龙几乎同时怒吼一声,咬住相柳的身子升到半空,重重砸在了阵法前。困在阵法里躁动不安的白泽迅速伸头咬住相柳将它拖进了阵法。
几乎是一瞬间,冲天光柱从有雷击木的六角升起直插云霄,如同牢笼锁住了八方阵,光与光之间融合,慢慢形成光墙——但是还有两个角完全没有光柱,留下裂口。
刺眼光芒里,白泽和相柳在阵法中纠缠,地上的法印发出光芒刺穿了相柳的身体。相柳扭动着,动作幅度渐渐减小,却陡然又睁开所有头颅的眼睛,奋死一搏般用身子缠绕住了白泽越勒越紧。阵法的光芒突然开始减小。
“不行,不行。”鲜眈急得嘴唇发白,“它会冲破阵法的——”
“怎么办?”
“要把这两个角堵上。”鲜眈团团转。他话音刚落,相柳的一个头颅冲破了光墙,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若是它出来,第一件事便是杀了丁萱。
蛟龙喘息着,突然低下头,用冰凉的鼻尖碰了碰丁萱的脸。
丁萱回头,带着血的双手抚摸上他已然伤痕累累的蛟首,在它像是墨蓝天空般透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先是无言的悲伤,然后慢慢变成了惊恐。
“不,你不能去!”她猜到了蛟龙的意图,猛地扑上去,“你不能去!”
然而她还是扑了个空。
蛟龙已经腾空而起,咆哮一声冲向了八方魔移阵的缺口。
蛟首与残缺的蛟尾碰上了光柱形成的墙。光芒迅速沿着蛟龙往前交汇融合,直到形成完整的八方光幕,形成了彻底的牢笼。相柳扭曲着,伸出来的头颅被一个个拖回去。光线越来越强烈,光幕逐渐变白,再也看不清阵内情况。
“不!”丁萱连滚带爬地朝阵法奔去。
很快,一道刺眼的黑色烟雾腾起,朝天空窜去。不远处,白狐从昏迷中醒来,很快发现了情况不妙。
蛟龙的身影慢慢变小,融合成了人的模样,那是一个身材高大修长的男人,站在白光里。
“回来!”丁萱泣不成声,绝望至极,一脚浅一脚深地跑,摔倒在地。狐狸迅速跑过她,似乎嘶叫了一声,像是在说我救他,但是丁萱根本没有听到。
鲜眈慢慢腿软瘫到了地上——他知道段律铭回不来了。那阵法太过厉害,段律铭挣脱不了。
他回头,看着她,似乎是要安慰她,刚刚牵起唇角,整个身影便被光芒吞没了。
最后一刻,白狐也跳进阵法咬住段律铭的衣服,被一起让光芒吞没。
小狐狸吱吱叫着紧跟着跳了进去。
光墙再一次发出了更加耀眼的白光,光晕变幻,陡然收拢化作一道青光朝天空射去。留下一地破碎的法器。
丁萱双手伤口嵌着满地的碎石,她挣扎着站起身。
似乎……一切都消失了。
明佘岛一如既往地荒凉,飞沙走石,海边妖怪没有了,一地血迹没有了。
没、没有了……
“律,律铭?”她颤抖着声音,试探着喊他的名字。
天地悠悠,一片空旷。
她站在天地间,孑然一人。
——全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 HE……在番外,两章。
☆、番外上
两年后,又是一个夏天,六月树荫蝉鸣阵阵。
丁若棋站在二楼窗口,看着楼下新栽种的广玉兰。远远不知哪里传来装修声,电钻一阵一阵断断续续响起,纵然在空调房里也发燥。
钟医生推开门进来,客气熟稔地打了声招呼。“喲,来了?”
“嗯,”丁若棋转身走过来,并没坐到沙发上。昨晚拍戏杀青,她就连夜赶过来了,脸色有些疲惫,但一直脊背挺直,很精神。
“出院手续都办好了?”钟医生将病历夹放到桌上。
“还没。”丁若棋皱起眉,犹豫道,“能不能再让她多住一段时间?半个月就行。”
钟医生一愣,随即像是开玩笑般笑道。“谁还想在医院多住的?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精神病医院。”
“因为马上就到我妹妹前男友的忌——”丁若棋扭头看着励唯安也不敲门就推门进来,“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丁萱今天出院?”励唯安朝钟医生点头打招呼,又看了一圈,“你爸没来?”
“没有,”丁若棋特意让丁父留在家,因为她想跟医生商量让丁萱在医院再多呆几天,“你女朋友呢?”
“她跟家人去斐济度假了。”励唯安并不想多说,便问医生,“现在就可以出院?”
“我想让她再多呆两周。”丁若棋说。
“多呆两周?你不至于吧?”励唯安拽着车钥匙站到她旁边打量她神色,“她病情已经得到很好控制了。”
“说了你也不懂。”
“还是今天办理出院手续吧。”钟医生坐到桌子后面,打开电脑,进入医院信息系统,更新患者信息,显然他是明白丁若棋没说出口的理由,“今年把这日子躲过了,那明年呢?后年呢?不可能每到这时候就送医院来。虽然出过问题,但丁萱是个很坚强的人。作为患者家属,你要相信她。”
丁若棋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最后才突然扭头朝门口走。“那走吧。”是她压下父亲的不忍,铁了心将丁萱送进医院的,那么也将是她将丁萱接回家。
办理手续其实很快,随后穿过一道道铁门,再上楼,绕过走廊,终于到了丁萱的单人病房。有个护士才走出来,看到他们便没关门。
走廊上光线有些暗,房间里明晃晃的光亮照射出来,在地上形成了变形的长方形。
励唯安走在丁若棋身后,抬头,视线越过她头顶,看到了室内坐在窗边的丁萱。
阳光落在她身上,映照得她的脸愈加白净,不带一丝血色,耳边头发束起来扎到后面,自然垂落,与后背披发混在一起,带着光芒下的浅棕。她瘦了很多,瘦到手背上青色血管明显,不过也有打针的原因;鼻梁上也架上了一副眼镜,因为视力模糊,而这是抗精神病药的副作用。她静静看着窗外,又像是什么也没看,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而那个世界,谁也进去不去,谁也不了解。
一直低气压的丁若棋在踏进门的刹那间就跟导演喊开拍一样顿时阳光满面,笑容挂在唇边。
“阿萱?”她的声音也很高昂,大步走过去弯腰告诉妹妹,“今天可以出院了哦。医生告诉你了吗?”
“我知道。”丁萱慢慢回神,浅浅笑了一下——大概是在笑,因为她的唇角的确弯了一下。她看向桌边,那里放着护士早上帮她收拾好的行李。
“唯安也过来了,”丁若棋立即说,生怕气氛不好,“你还记得他吗?”
丁萱看向门口走过来的那人,直到他走近,她才站起来朝他伸出手,依旧带着像是风就能吹散的微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励唯安握住她温度有些低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他自己都说不清。
“好了,咱们走吧。”丁若棋拉起行李箱,但是立马又问了一句,“今早的药吃了吗?”
“吃过了。”丁萱淡淡道,已经司空见惯。
……
回到家正好赶上吃午饭。丁父已经退休,这两年老了许多,头发半白也没染,看到丁萱平安回来,一个劲地说好,转身一边擦眼睛一边去厨房。而励唯安也跟过来了,客气客气也就被丁父留下来吃饭。
丁父在厨房里忙,丁若棋把丁萱房间的被褥铺好,出来后看到丁萱坐在阳台小板凳上,给几盆多肉培土,这是她住院期间培养起来的爱好。励唯安蹲在她身边,很认真地和她聊着天,偶尔递一下铲子。
“这个是碧光环,就是以后会长成兔子头的那种,有两个长耳朵。”
“我还以为是熊童子。”
“熊童子是这盆。”丁萱拖过来另一小盆多肉,“胖胖的像熊掌。”
丁若棋看了一会儿,进厨房去帮忙了,端着菜出来时差点跟励唯安撞上。
“过来,有事跟你说。”励唯安拉着她走到门边。
“什么事?”丁若棋狐疑。
“丁萱是不是之前写了个剧本?我听大夫说的。”
丁若棋刷地拉下脸。“你想干什么?”
“把剧本给我看看,或许能合作。”
“以后最好少提这事儿,在丁萱面前一个字都不许提。”丁若棋直接为妹妹做了决定,“她以后不干编剧这行了。反正也不缺钱,段——”她不情愿提到这个名字,但还是说出了出来,“段律铭失踪之前把他所有资产全部转到丁萱名下了。她比我有钱。”
“可是——”
“没有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把她送医院。段医生失踪了我也很难过,但是她跟魔怔了一样又是写大纲又是写剧本,还天天到处跑要看段律铭有没有‘按照她的计划回来’,你忍心现在又提起这个吗?”丁若棋吐出心中不快,“段律铭出海失踪两年,眼看马上就要宣告死亡。这节骨点我担心她还来不及。”
“好吧,”励唯安本也是出于好心,“就当我没说。”
饭桌上菜色很丰盛,都是丁萱爱吃的。但还是因为平时吃药的副作用,她肠胃不好,也只能挑些青菜和鸡蛋肉末。
“我下午想回学校一趟。”丁萱舀了一勺海带冬瓜汤放到碗里,压根没要汤里的排骨。
这话一出,其他三个人齐齐落下筷子。
“过几天吧,先在家好好休息。”开口是丁父。
“汪老师马上要去英国做访问学者了。”丁萱说,没察觉桌上的异样,这话是上次汪宁到医院看她时说的。而丁萱已经休学两年,回去办手续肯定要经过汪宁的。
“我下午开车送你去。”励唯安清了清嗓子。
“不用,我自己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丁若棋说。
“我一个人去。”丁萱强调,随后就不说话了。
丁若棋和父亲两两相视,低头吃饭。
……
华大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花坛边停着一排乱七八糟的自行车,树干间红色横幅在风里抖动,外卖小哥骑着车飞快经过,操场上有国防生在烈日下训练。
丁萱提着自己种出来的漂亮熊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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