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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锁-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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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锁没吭声,但她的脸越来越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两杯葡萄酒的缘故……她的酒量很不错的,总不至于那点酒就影响至此。
彭因坦看她不说话,抬手撸了下她的发梢,说:“你这会儿想走也可以。我妈已经到楼下了。正好遇到,一起下去,打个招呼?”
索锁愣了下。
彭因坦看她的样子,微微一笑,低了低身子看她,摇着头,道:“还骂我***……你比我好到哪儿去了?”
索锁的脸腾的一下更红了。
彭因坦撇了撇嘴,走出健身房,拿了外套穿上,微笑着说:“我猜你也不肯。干脆就听我的,在这乖乖睡一觉,有助于你恢复体力。还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带你看医生。”
正文 第七章 寒冷的年华 (三)
索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母亲到了,但彭因坦应该不会因为这个撒谎。她皱着眉缩手回来,说:“那我等会儿再走。”
她的意思当然是要避开和彭因坦母亲的碰面。既没有必要,主要也是怕麻烦。她麻烦,当然彭因坦可能也会麻烦……彭因坦看着她的眼睛,沉默片刻,推着她进去坐下来。
“我又不是要害你,别跟我拧巴行吗?”索锁不情愿,彭因坦就说。他说着,把电源插好,回过头来看索锁僵硬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他找了遥控器来,随便按了按启动。
手机又响,他接起来轻声说着:“好了,好了妈妈,马上下来。”语气是很温和,他不知道手指碰到哪个键了,索锁一下子就从按摩椅上弹了下来。他倏地住口,惊奇地看着她一脸不自在。挂了电话才笑道:“太剧烈了啊?那你自己搞定。说明书都还在那儿呢,自己看。你不会笨的连按键都不会吧?”
他说着把遥控器塞到索锁手里,摸摸她的额头,笑一笑,说:“我走了。”
索锁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急匆匆地走了。他脱鞋穿鞋只有两三个动作,真快。就是袍子在门口一飘,人就闪了出去——他最近好像很喜欢穿那件深灰色的长大衣。大概因为穿着舒服,看着就是又轻又软。应该是很舒服的……她记得脸贴在他胸口,蹭到脸上暖暖的。
“喵”的一声,黑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奶声奶气地叫着。
索锁看着它,弯身把它抱起来。
按摩椅发出轻微的声响,索锁研究了下说明书,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调整。她一手抱着黑子,一手拿着遥控器,调了半天。这按摩椅很大,她腿短身子小,上下都差一大截子才够得到头……除了这点不太好,躺上去会有点儿无边无际的感觉,其他的一切都好。而且,真舒服啊……她差点儿就要叹气了。黑子在她身边,伸着小爪子抓她。这小家伙是除了睡和吃,一刻不能闲着的。而且这按摩椅的动静好像也让它不安,它就蹦了下去……就这么会儿工夫,索锁已经睡着了……
彭因坦下了楼一路小跑着出了院子,看到车子停在院门口,上车前回头看了看楼上。北边的窗子透出暖暖的光来……他笑笑,开车门上了车,看到一脸疑惑的母亲,笑着说:“对不起啊,妈妈,迟了一会儿。”
“你在啰嗦些什么?”钟裕彤奇怪地看着彭因坦。
彭因坦刚要回答,就看对面坐着的晓芃无声一笑。晓芃正在通电话,但在看着彭因坦微笑。他就说:“没……什么啊。”
“没什么,电话都不接?”钟裕彤弯弯的眉一挑,忽然身子歪了歪,吓的彭因坦急忙往旁边一躲闪,她就点着彭因坦,说:“喝酒了……你嚷嚷说晚上要在家里加班,不去机场送机,合着在家里喝酒?有助于你工作么?”
彭因坦嘿嘿笑着,说:“那您不也说了,不用我送机么……”
“你晚上吃的中餐,喝什么红酒?而且身上有……烟味……家里有别人么?还是你学会抽烟了?”钟裕彤问着,鼻子还抽了抽。她皱起眉来。
彭因坦马上说:“没抽烟啊!”他低头闻了闻身上,根本就没什么味道。他心想真怪了,难道索锁身上烟味那么重么,他根本就没有觉得啊……他见母亲看着自己,脸上是不相信的样子,就说:“妈您这鼻子现在也不灵光了啊,哪儿有什么烟味,酒味也就可能一点点……”
“肯定有别人的。坦坦最近晚饭都有人专门上门来做的。”晓芃架着腿,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着姨妈和彭因坦聊天,这时候笑嘻嘻地插嘴。
彭因坦瞪她一眼,钟裕彤就说:“是这么回事啊。要不是今天时间来不及,该过来吃饭的,让我们也尝尝你那专属厨师的手艺——到底是怎么样的,能让晓芃夸的已经不易,能把你给吃服了呢,更是不易。”
晓芃趁钟裕彤不注意,对彭因坦眨眨眼。她倒是没有多口再说什么。
彭因坦瞅了晓芃一眼,心想只要身边有章晓芃和康一山,甭想有事儿瞒得过母亲。果然晓芃就说:“一山告诉我的……对了你跟一山吵架了?”
彭因坦皱皱眉。
钟裕彤笑道:“看样子是吵架了。昨天晚上两个人你瞪我、我瞪你,都快成斗鸡眼了。”
“什么呀,哪儿有。”彭因坦当然是不承认的。而且他自问和一山昨晚上做的都很完美,在双方父母面前,表现的很正常。不过也许是太正常了,正常的都客气起来了,被大人们看出来了?“哎呀,你们可真是……女人就是八卦。”
“昨晚上你一山走的早嘛,你也跟着就走了。康伯母说这俩孩子在闹别扭吧?三姨说,要是这俩孩子有一个是女孩儿,咱们谁也不用操心了。你知道康伯伯说什么?康伯伯说,那要我们一山是女儿,可是得好好儿减减肥。这么胖的儿媳妇,恐怕是进不了彭家的大门的。”
彭因坦想着康一山父亲那总是缓慢的语气,忍不住笑起来,说:“瘦了也不要他。”
“就你这脾气,人家一定要你?”钟裕彤没好气地说。她鼻子又抽了抽,“我怎么闻着你身上还有猫味?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那只猫,猫砂也要买好一点点的……这个你要是不懂,就问问你二姨去。”
彭因坦真有点受不了了,这是什么样的人生……无奈做了一个铲屎的人还不算,还要被自己亲妈这样嫌弃。
晓芃笑到不行,彭因坦就问:“不是一开始说不让我送机?又让我跑这一趟?”
钟裕彤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已经安排好了飞机,你回趟北京,去看看爷爷。我和晓芃飞香港,真不用你送。”
彭因坦愣了一下,突然有点恼火,但是他想母亲一向做事非常有分寸,要是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就说:“匆匆忙忙让我回去一趟干嘛?不是说好了过两天爷爷生日过了,我回去给他补过生日嘛。”
钟裕彤说:“让你回去你就回去,不要多说多问。爷爷心脏病犯了,刚刚入院。奶奶悄悄打电话给我说的。”
彭因坦又愣一下,这回就没有马上出声。
“下飞机有人接你过去。去医院看看,没有大问题你再回来,不耽误你明儿上班。辛苦一点儿也是应该的,爷爷奶奶那么疼你。”钟裕彤说的很温和,但是语气是不容彭因坦有异议的。
晓芃在一旁完全不出声。
彭因坦说:“您早说我不就穿的整齐点儿了么?”祖父生病他当然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心里也着急,就是刚刚翻了脸不好马上翻回来,清了清喉咙,有点儿尴尬。
“爷爷还给你擦过屁股呢,你身上他什么没看过?这会儿矫情了。”钟裕彤说着,看看彭因坦——怎么看,这儿子也还是很帅气的。不过她没像往常那样跟因坦说笑。
“怎么就犯病了?”彭因坦皱眉。祖父身体一向还不错,只有心脏不太好。
钟裕彤没说什么,就只道:“你去看爷爷,好好哄哄爷爷。”
“好。”彭因坦想了想,“是我爸惹爷爷生气了吧?”
钟裕彤沉默片刻,拨着她的手机,停一停才忍不住说:“你以为爷爷不知道你为什么托词不去他寿宴?爷爷不跟你生气,跟你父亲生气。那还有好儿嘛?说到底还是你不懂事。”
彭因坦沉默。
“回去看看爷爷,他就高兴了。我知道你是真忙,也是借口。爷爷身体不好,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也得忍着。又不是真不关心不孝顺,不可以让人看着不像话。不然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了。”钟裕彤说。
彭因坦笑笑,说:“是我不好啦,好啦妈妈,OK啦,爷爷出院以前,我一天一趟来回跑不行么?”
钟裕彤哼了一声,拍拍他的脸,说:“倒也不用那么着。你乖一点点,我们就都烧高香了。先回去看看爷爷的情况吧。”
彭因坦说:“好。我会打电话给您的。”
钟裕彤摆摆手,接听电话。
彭因坦听母亲接二连三地打着电话,是忙的不得了的样子。他是有点烦躁,想一想,还是给康一山先打个电话,说如果祖父病情严重,这两天他不能上班。一山接他电话时语气有点儿别扭,听说爷爷病了,倒是缓和下来,让他不用担心这边的情况。
“……你能按时上班嘛?我不在,你别玩儿‘从此君王不早朝’。”彭因坦说。
康一山顿了顿,说:“去你的。”然后他又顿了顿,才说:“等你回来说吧。”
彭因坦挂了电话,心想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怎么觉得一山虽然笑了,还是有点儿听起来不对劲儿。按说,薄京苏在这里,他不是该挺高兴嘛……他低了头看看通话记录,看到索锁的号码,犹豫了下没有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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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大家:
明天恢复早更新。
正文 第七章 寒冷的年华 (四)
到机场已经八点半了,反而是他先上了飞机起飞。
起飞前他先打电话回家,是祖母接的电话。听到他说要回来,祖母就很高兴。他没有多问,就说马上会回去的,让祖母不要担心。祖母说不担心,等你到了再说。他说先去医院看爷爷。听祖母在电话里讲话情绪很平稳……不过老太太总是很镇定的,多大的事儿到了她面前也要和缓着来的。
挂断电话他才想,老太太该多着急,才会跟他母亲说……这也确实是他的不对。他想想,这些年的确是很少跟祖父祖母相聚……他再想,一时都没想到祖父最爱吃什么东西。搜肠刮肚地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琢磨出来到底老爷子有什么偏好。反而记起小时候,有一天到祖父那里去,正遇到他吃晚饭。祖父的晚饭总是单独吃,而且吃的很简单。他记得是一碗粥,就是白米粥,还有几样很清淡的小菜。祖父要他一起吃,祖母说坦坦等下,让厨房给坦坦做好吃的了……平常他是不要吃白粥青菜的,他从小就喜欢吃肉。一顿饭没有肉都不行。那天他大概是饿了,就乖乖坐在祖父身边陪他一起吃饭,觉得那碗粥真好吃……父母分开之后,他多数时候是跟着母亲在外祖父家里生活的。母亲比较忙,但他童年不寂寞。因为外祖父家里,小孩子多的很。跟外祖家里比,祖父家里就冷清的很。平时只有祖父和祖母在,不过每隔一个周,他都过去跟二老住一个周末的。祖父住的地方清净,邻居也没有小孩子,为了让他开心,祖父还带着警卫班的卫士和他一起踢过球。每次都是祖父做守门员,就让他进球。也带他去钓鱼、爬山……偶尔跟老朋友们打桥牌,让他坐在身边看着牌。他父亲那几年外任,并不常回家,只是偶尔能见到。
不过那天一碗粥没吃完,父亲就回家了。
那天回家父亲回家之后不久,就惹的祖父大发雷霆。他有点儿害怕。因为他父亲是个很严肃的人,而祖父则比父亲更严肃。
后来当然是知道为什么祖父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原因是父亲要再婚。祖父心脏不好,那天大动肝火犯了病,住院住了好几天。有一天母亲带他去医院探望祖父,正遇到父亲。
是个很暖和的春天的傍晚,天空很晴朗,云彩是火红的,空气是现在北京的春天只有大风之后才有的澄净。不过那澄净里还有一点点消毒水的味道……他跑去看祖父了,还爬上祖父的床趴在他身边儿和他小声说话。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听见人说话,恍惚是父亲和母亲。因为睡的很舒服,不愿意醒过来,好像那是很久以前的某个春天,是父亲和母亲要带着他出去郊游……很幸福的一家人,曾经是。那一天他觉得好像回到了从前。
好像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再提父亲再婚那那茬儿。
再后来父亲当然还是再婚了。在他出国读书之前,父亲都辗转几个地方任职,父亲的家庭都像是和他完全没有关系,在另一个平行时空……
彭因坦在空旷的机舱里溜达了几趟,等到飞机快要降落,他才回到位子上坐下来。
下飞机果然有车在等他。他并不意外,来接他的是父亲的车子。
他上了车才给索锁发了条信息,说:“我今晚回不去。你要是还没走,给黑子换换猫砂添添水和猫粮。”
他等了一会儿,手机并没有响。
他想索锁大概是睡沉了……
……
索锁倒并没有睡很久,不过这一觉睡的很舒服。醒过来不一会儿,就收到彭因坦的短信。那时候她刚刚摸到遥控器想关掉按摩椅的电源,可是不知道到底摸了哪个遥控器,忽然就响起了音乐。音量虽然不大,还是让她愣了一下,就躺在那里没有动。
立体声环绕,身体舒服的同时,耳朵也舒服了。这感觉实在是太好。她有点儿舍不得亲手破坏掉这美好……但她还是开了灯,把音乐关了。四周静下来,她坐了一会儿,又看一遍彭因坦的短信。
好久她才起身,先把楼上楼下的窗子都检查了一番,确认都关好之后,把黑子的猫屎都铲了。猫砂是她来的时候刚换了的一盆新的,还不用换掉。
难得彭因坦这么细心,还能想到小黑子……她怕黑子夜里闹腾,就把它关进了笼子里去。黑子样子很委屈,不过她还是狠了狠心把它留在笼子里了。彭因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一看到家里乱七八糟的,指不定怎么烦恼。最后这账也还是得算在她头上,吃不消的……
她收拾好了东西,关了灯才离开。
时间还不算太晚,不过公交车是已经没有了。
她顺着小路往海边走,一直走,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又拿出手机来,跟彭因坦说:“妥了。走了。”
海边的风真大,好像能吹透她的身子。走了这么久,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遇到,连车子也不多……她想她等等回家要把长一点的棉衣找出来换上了。冬天真是个让人沮丧的季节,好像怎么储备能量,都会在寒冷面前崩溃。
回家时她倒是开心起来,因为姥姥在她进家门后给她拿出来两个还热乎乎的烤红薯。姥姥说这是下午的时候,有卖烤红薯的经过大门口,她就买了裹在小棉被里留着给索锁吃。
索锁喜欢吃烤红薯。她掰着给姥姥吃一口,自己吃一口。
姥姥问她小彭怎么样了,她说挺好的,手臂恢复的很快呢,多亏姥姥的汤……她说着,拿纸巾擦了擦嘴。嘴唇好像伤到了,一碰就火辣辣地疼。她脸上也有些发烧,只吃了一个烤红薯就吃不下了。
索锁也有好事儿告诉姥姥,说:“姥姥,我有新活儿了。老客人跟我订鱼翅席。价码开的很高,我就接了。”她说的眼睛都一亮。好像看到了粉色的钞票在面前哗哗哗地过点钞机……
“可以接?”姥姥问。
索锁点头,说:“不让咱在家做,又没说不让咱们去别人家做。我去给老吴打电话……家里的存货不多。回头我得上他那儿再挑挑去。”
姥姥虽然点了点头,还是说:“要上班还要做这个,你不要太辛苦,身体受不了的。”
索锁撸起袖子来,握了握拳头,说:“姥姥,我可以力拔垂柳……”
“鲁智深么?”姥姥微笑着问。
索锁笑着歪在姥姥身边,手上还有黏黏的红薯糖浆,她边笑边擎着手臂笑,忽然间看到手腕子,她猛的坐了起来。
手机嘟嘟响了两声,她先去洗手。洗手时看到自己的脸,红的什么似的……嘴唇尤其红艳艳的,像涂了胭脂。
她咬了咬嘴唇,疼。
彭因坦就那么咬她……她掬了一捧水拍在嘴唇上。凉水镇一下,感觉稍好一点。
姥姥在外头说准备休息了,她在卫生间里听到,喊着姥姥晚安。
她戳了下手机屏。
短信是彭因坦发来的,他说晚安。
索锁手指上还沾着水,手腕子上还有一片浅红……
她要真的是鲁智深就好了,那么大的力气,说把什么拔掉,马上就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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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锁在“建国海产店”里翻腾着找她要的东西。老板吴建国那个又黑又胖的老汉,坐在门口的破马扎子上,有点儿发愁的托着腮看着索锁在他店里跟抢劫似的乱翻。
这时间海鲜市场早就没有什么客人了。海货也没有剩多少,剩下的要开始飘着即将腐败的味道……幸好已是冬季,腐败延缓到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
索锁深吸了口气。
在这里,一边是鲜活,一边是死亡……无处不在。
她看了看手边已经找出来的鱼翅,好像很不满意。
“上次跟你说的那鱼翅呢?怎么就这些拉拉杂杂的破玩意儿了?”索锁从铺子里出来,看到老吴在抠脚丫,踢了一脚他那张马扎子。“恶心死了。”
“恶心什么样,你洗脚不自己动手啊?”老吴乜斜了索锁一眼,但是也乖乖地马上去洗手。听索锁嚷着洗三遍,他也就洗了三遍。“这些东西谁拿回去不得好好儿洗了又煮、煮了又洗啊,有什么细菌也煮死了。”
索锁坐在藤椅上。这把藤椅恐怕比她年纪都要大了,每次坐上来也都吱吱扭扭的。她抽出一根烟来。
老吴过来,拿了他那个东倒西歪的小马扎,坐在她对面,问:“丫头,跟叔说,出什么事儿了?”
索锁给他点上烟,说:“没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你跟死了爹似的丧着脸?谁欺负你了?还是有什么事儿让你为难了?”老吴又问。
索锁狠抽了两口烟。
烟全都咽了下去,一丝儿都没吐出来,鼻腔喉咙都灼的疼痛。
正文 第七章 寒冷的年华 (五)
她抬手蹭了蹭脸。左手一根手指头用绷带缠着。
要说呢,可能是相处的时间久了,像她和老吴这样,朋友以上、亲人以下的关系,只要不是存心隐瞒,情绪上有点儿变化,都能察觉。她想方设法瞒过姥姥,在这儿不想再装了。
昨天早上起来,她给姥姥做肉粥,就切点儿葱花,狠狠一刀切到手指,血流如注。没敢让姥姥发现,赶紧做了伤口处理。吃饭的时候姥姥留意到,问她是不是做饭时候走神了。
她确实是走神了。不过装作只是小小蹭了下皮儿,跟姥姥说没事儿一点儿都不疼。姥姥少见地严厉,让她在用刀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
虽说这几年她做的就是厨房里舞刀弄铲的事儿,还真没有被刀伤过。她在厨房里的时候,总是心静如止水。好像外面的世界完全和她剥离了……
索锁动了下手指,有点疼。
于是她狠狠地在手指上咬了一下,瞬间,尖锐的疼痛令她额头冒汗。
老吴看她这么自虐,简直就跟有人挠着他的刀口似的不舒服,皱着眉问:“是那个俊小子吧?”
索锁仰头,吐出一口烟。
她没出声。
老吴边打量她,边抚着自己的胸口。胸口上留了个疤,命算捡回来一条,体力还没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要不是索锁说要过来选鱼翅,他每天就只能下来看看铺子……他打了个哈欠,说:“晚上大禹过来吃火锅,你不是给姥姥准备好晚饭了?留下来吃饭吧。”
太阳要下山了。
索锁看着昏黄的天,还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不了。”她说。看了老吴一会儿,把老吴看的心里发毛,直说他们准备吃清汤锅底,而且是手切羊肉和蔬菜,都是新鲜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才说:“你自己的命,自己掂量着办。要是敢喝酒抽烟,以后我也不给你做吃的,也不管你了。”
“那哪能呢……”老吴笑嘻嘻地说。
索锁又不说话了。
她过来的时候又给带了鲍鱼粥。今年新鲜鲍鱼便宜的很,她囤的货原来是为了经营菜馆子的,菜馆子开不下去了,很多东西也不能长期保存。她把那些尤其不易保存的好料,最近陆续做给姥姥和老吴吃。鲍鱼本来只准备给姥姥和老吴煮了当早点的,谁知道彭因坦那家伙,前天早上给她打电话,问她能不能给煮点儿粥,随便什么粥都可以,只要有营养好入口易消化就可以……她说那就鲍鱼粥吧。问他什么时候要,只说晚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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