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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知道我爱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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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会路过大大小小的村庄。会偶然邂逅放中午学后结群逐队回家的孩子,坐在路边闲侃的老年人,徘徊在小水泥路上的家鸡、猫咪和长毛狗以及一排排整齐的北方式红色瓦房。这些都是充满乐趣的闲适的俗事生活的细节所在。

    车子一刻不停地向目的地前往。车窗外又在不停地变换着风景。杨树林,桃园,一望无垠的田野,因营养不良或被人损害的正在进行着最后一次苟延残喘的乔木植株。在秋阳与秋风中散发着颓靡的气息。




注定要回去的家

汽车继续前行,不到目的不会永久停止。

    柠子突然问我,玉米收获完了么?

    我点点头说,是。而且早已经种上麦子。可能我们那里会更早一些。也许麦芽已经长成浅浅的麦苗。只是现在那里是何种景象,我并不知晓。

    柠子说,果然长出来了。你看那里。

    我朝她指的方向望去,一行行整齐的浅浅的麦苗。

    车子在一个小县城的车站停下。这是稍作休息的驿站。我们如其他乘客一般走下车来,东张西望地找公共厕所。

    一个矮小朴实的中年妇女说,东边有一个。我们说了声谢谢后纷纷走过去。

    我说,我拿着包裹,你先进去。柠子出来后又让我进去。大概五分钟后,车子再次出发。

    此刻柠子口干舌燥,难以忍受。她快速地打开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地喝着,又递给我面包和酸奶,示意我也勉强吃喝一点。

    我说,别再喝了。这回车子到达终点站才会停下来。你喝这么多水会不'炫'舒'书'服'网'的。

    柠子耸耸肩说,没事,我可以忍着。小菜一碟。说完,再次咕噜噜地喝起来。

    我看着柠子,忍俊不禁。要不是听了柠子所讲的关于她自身的经(书)历(网),我是无法去相信此时的柠子就是彼时那个为爱痴狂的柠子的。这是两个天壤之别的人才会有的大相径庭的举动。前者的伤春悲秋多愁善感,后者的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她们居然是一个人。

    车子在下午两点时分到达家乡所在的城市。下了车,柠子迫不及待地奔进车站的厕所。我拿着包裹,等在那里。神色也开始惘然。

    我对柠子说,城市里有直达家乡的车。可是,我突然没有勇气踏进去。柠子,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我只知道,有那么一股力量在推着我向前。只是我并不甘愿,更不甘心这样。

    柠子说,不要傻了。漫兴,你注定要回去,没有退路。

    ……




家在前方

客车在一个时辰后到达家乡的小镇车站。小镇是繁华的,人也很多。

    柠子说,要不要买些东西?回去给你的弟弟吃?

    我点点头说,好的。

    我再次沉默起来。比之前更深的沉默。

    我们走进一家小超市里买了一串水果和零食后向目的地出发。

    村庄离小镇并不太远。大约一公里的路程。柠子坚持不打车回去,说要观看一路的风景。其实这里跟路途上的风景大同小异。不同之处在于,家乡的麦子似乎要更绿更旺一些。

    柠子说,我喜欢这里。空气清新,环境良好。这附近有小学么?

    有。干什么?

    我们不走了,在这里长期地住下去。去教小学。我教数学,你教语文。

    可是学校要专业的老师。你我皆不是。

    …………

    就这么说着话走了一阵。到了一条水泥路的转弯处,我说,我们走上这条路,路的尽头就是我们家。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说,不远了,就在前面。

    我踮起脚尖,向前方看了看。这使得柠子开始朝前方奔跑。一边跑一边大叫,到家了,终于到家了。

    我跟在她身后说,若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长期地住下去。

    并非是偏僻保守的村庄。村庄里看不见一座土草房,全部是一排排整齐的瓦房或平房。可以随时看到房顶上的收视天线及太阳能。环境也很好。有各种各样的植物。竹林,杨树林,梧桐林以及一排排的柳树。

    村里的大人和孩子用熟悉又陌生的眼光看着我们,在我们身后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我们很快就走到路的尽头,并且在一所红色瓦房前停下来。

    柠子注视着这房子,是北方特有的瓦房。立在我们面前的是两扇并在一起的红色铁门。门上的红漆已经脱落不堪,露出斑斑绣迹。一把也早已被锈蚀得面目全非的大锁深深地将大门锁住,显然很久没有被打开过。




意外状况

柠子看着我,她的表情苍白如死。我伸出手去抚摸这把锁,瞬时间泪如雨下。


    当我用石头砸开那把锁后,心里是忐忑不安的。因为走进去的那一刹那看到的不是祥和温馨的院落,而是杂草丛生凌乱不堪的景象。仿佛恐怖电影里的阴森画面,又仿佛进入了一片原始森林。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可今日我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阴森气息。仿佛恶灵会突现一般。


    我倒抽着一口口冷气,心脏也七上八下地跳着。门上的锁被锈蚀到如此地步,院内的景象应该可想而知。


    我已停止泪流,不断地拔掉和人差不多高的根茎粗壮的不知名的草,不断地前进。最终在一扇木门前停住。柠子紧跟其后,并且开始抓住我的衣角。屋门依旧锁着,锁上依旧有斑斑绣迹。我很容易地踢开门。接下来,我便跪倒在地上,瘫了下去。柠子猝然地扔掉手中的水果和零食,大叫着,奔过去扶起我。她也已经看到此时的画面。


    房间正堂的墙壁上挂着父亲的镶框黑白照片,下面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有烛台,蜡烛早已熄灭。有几盘果碟,点心食物早已腐败溃烂。最重要的是那副牌位上的字,每个字都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仿佛在上演着一出精彩的恐怖电影般,让我们惊奇,清醒,并且窒息。


    你相信么?相信么?


    仅仅。


    仅仅一年。


    仅仅一年的时间。


    我不知道一年之内世界会有多少变化,亦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变化会不会和我发生关系。但这变幻莫测的世界让我一次次地厌倦。因为它的变化会让我看到那些让人黯然酸楚的事情。比如柠子母亲和继父的分居。比如柠子的复返。比如父亲的逝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我们次日就返回了芸安。




人可以流多少泪

在车上,我们彼此无语。沉默有时会让人失去勇气和呼吸,会让人窒息,更会让人死亡。我只记得自己的泪水,不曾间断过。人生到底有多少泪水可以流,流到何时才算是休止。这些咸涩的水份代表什么,会让人失去什么,又会给人带来什么。也许,只是一种意愿而已。

    是的,意愿。只是你自己想哭想流泪而已。有需要理由的眼泪,也有不需要理由的眼泪。

    我在床上暗无天日地躺着。仿佛以前在家里的床上躺着一般。我仿佛回到了从前的自己:干瘦的身体,苍白的脸庞,勉强的笑容,因不堪忍受继母的虐待来投奔柠子。仿佛昨日发生的事情。而今日,我依旧做着相同的动作。沉默无语,茶饭不进。仿佛要与这个世界隔绝。

    这是属于我自己的时刻,没有人可以介入。任何人都不可以。包括柠子。

    有时候,我会瞪着眼睛直视天花板。有时候,会蒙头大睡。有时候,会不能自已地流眼泪。有时候,会站立在阳台上,凝望外面的世界。无言以对。这是我沉默时惯有的方式,我自己的方式。

    我的沉默,我的冷淡,我的无动于衷,都是给柠子的折磨。这一点,我明白。

    柠子说,漫兴,吃饭了。

    我是沉默。

    柠子说,漫兴,我出去工作了。

    我又是沉默。

    柠子说,漫兴,我快死掉了。

    我还是沉默。

    …………

    如肃杀一般的沉默。

    柠子说,漫兴。拜托你说一句话,好么?

    我看着她,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最后,又欲言又止。

    我没有再为庾隔的杂志社写稿,也没有为别家杂志写稿。

    我已没有能力去书写任何字。父亲的死亡,给了我太大的意外和悲痛。它最终让我明白,失去一个人和拥有一个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无时无刻的想念和有时有刻的想念。




永无休止的思念

以后的生活里,父亲成为我唯一可以无时无刻想念的人。是的,无时无刻。


    我沉溺于这种想念里。就仿佛沉溺于它带来的悲伤里。悲伤如快乐一样让人沉溺,深陷其中,无力自拔。这种悲伤,犹如一条小溪,虽不波澜壮阔,却绵延不断,永进不退。


    有时候,我真的就渴望一直沉溺于此,永不回头。


    于是,这样混混沌沌的日子开始了。


    上午,柠子准备好饭菜放在桌上。自从父亲去世,她也如我一样,变得没有语言。我们虽然都会相信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交流方式。可是在这种时刻,我想语言还是有必要的,可是我们只能无言相对。中午时分,柠子也会回家,给我捎回一盒丰盛的午饭。有时候,她会刻意在里面放上一只鸡腿,有时也可能是一个可口的松花蛋。晚上,我们依旧没有语言,她背对着我,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小收音机里的娱乐节目。


    有时,她会不自主地发出一声喟叹,不知道究竟为何。其实,我明白,不是她不理我,也不是因为我冷漠的表情。她这是在给我机会,给我思索的机会。可是天知道,我已经没有思索的能力,我害怕一睁开眼,就想起父亲。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了呢?


    多久了呢?


    不知道,没去计算过,数字有时候并不能代表时间,不能。


    一连数月的时间,我没有出去过这个小屋。每天见到的人便是柠子,再无他人。吃柠子做的并不可口的饭菜,浑浑噩噩地睡觉,睡到站起来就恶心到想吐,睡到想立刻死去。


    没开电脑已经多日,再次打开MSN时,庾隔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


    你去了哪里?


    我的稿子呢?


    亲爱的,明天就截稿了。稿子呢?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给你写了好几封信,你怎么不回?


    ……




多事的男人

后来柠子告诉我,这些信被她藏起来了,她希望我冷静地思考生活。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冷漠对柠子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她说,漫兴,你写文字,喜欢阅读,懂得人的生与死,可你为何还会这样?你知道么,没当看到你面无表情时,我多想冲过去抱住你,安慰你。可是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多么虚伪,这样的悲伤是抹不去的,会存在一生一世,可是,它不能围绕你一生一世,我们可以将之埋在心底,渴望悲伤时去想一想。只能这样了。


    后来,我在拆开那些信件开始阅读后,我看到庾隔一直提到的一个男子的名字,杨绎。她一直在提这个名字。她说,你又挣扎在什么纠结的事情中了么?你需要快乐么?如果需要,跟杨绎结识吧,他会让你快乐起来,他有这个本事。


    杨绎,我在心中默念一遍这个名字。是一个男人的名字,我不认识他。彼时的我,因为父亲的去世,已经没有兴趣再去结识任何人,我也没有回信,没有做任何事情。


    也包括安劼。


    安劼来找我是在一个雨夜,很大的雨。以将要把世界淹没的阵势倾盆而下。


    我不知道那天的雨怎么会这样大,我也不知道安劼何时进来的。


    他看着我,眉头开始纠结起来。


    你为什么不写杂志了?为什么不写那个栏目了?他问。


    我没想到他进门就会问这个无聊的问题,现在的文字,写与不写,是同一个结果,同一个概念。而这一切,又与他何干?他为何这样咄咄逼人地质问我?


    我面无表情地说,不写了,以后也不会再写了。


    为什么?


    我没做声。


    为什么?他再次问。


    不为什么。


    总得有个理由吧。


    没有。


    一定有。回答我,为什么。


    我抬起头望向他,这个每时每刻都这样多事的男人,突然没因由地厌恶起来。




我们需要接吻

我父亲死了,这个理由够充分么?我冷冷地说。我迅速地低下头,没有看他,我害怕,害怕他看见我眼中的泪水。这般懦弱的,胆怯的泪水。

    对不起,我还是告诉你晚了。如果我早就告诉你,让你回家,事情是否就可以避免?

    不要再说了。我在心中狂喊着,真的不要再提起它。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失去了父亲,永远地失去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安劼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不再做声了。可是,他身体朝我靠拢过来了,然后那么紧那么紧地抱住了我。他的身体在发抖,肩膀也在打颤。

    他哭了么?

    是的,他哭了。真的哭了。仿佛一个婴儿般,哭得这样淋漓尽致,不留一丝余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事实上该哭泣的是我,不是么?但,当我看到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哭泣时,心中那团柔软瞬时间被触碰痛了。可是在那一刻,他依旧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看着他,他泪痕交错的脸。难以想象这个英俊的男子哭泣的原因。我捧起他的脸,内心酸涩,不可言状。

    他泪眼模糊地看着我,然后闭上眼睛,他的眼泪流进了我的嘴里。是咸涩的,令人黯然的味道。

    我们拥在一起接吻,没有力量,也没有语言。可我知道,我们此刻需要彼此,需要这么做。

    后来我一直在回想这个属于我们的时刻,我才体会到,这亲吻原来是那样绝望。因为不知道表达忧伤,因为不知道怎样排解忧伤,我们只有接吻。接吻是我们的惟一的语言。

    可是,分开经年后,我也明白了,安劼的吻于我来说,任何一个时刻出现都是我的幸福。

    他说,漫兴,没人能理解我的孤独。你能么?你是那个人么?

    他的嘴角带着微笑,微微上扬。

    他还说,漫兴,我想我爱你。所以,现在就要准备了。




我确定我爱你

准备什么?


    再次回你的家乡,和我一起。看望你的父亲,你回来得太匆忙,都没有好好地看他一眼。还有你的继母和你的弟弟,都应该去看一看。


    他说,我确定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去。


    也许,生命中有太多的未知。也许,这些未知我们无法预测。也许,没有这场未知,我和安劼,我们的关系依旧会停留于此。


    可是,有了那一夜,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一夜。于是,我的生命从此改变了,变得开始不受自己控制,而是跟随着安劼,由他控制。


    后来我又遇到了生命中的另一个男人,杨绎。也会记得与杨绎的那个夜晚,那是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他抱着我,亲吻我的脖颈。在他的怀抱里,我流下眼泪。


    那一刻,我想到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个夜晚。


    当我看到父亲苍白的骨灰,继母幽怨的眼神,弟弟倔强的神情时,我哭了。这是久违的三个人,那一刻,我的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怨恨。那些曾经的酸楚过往,都尾随着父亲去了。


    如果说,还会有悔恨,那也只是在悔恨我自己,恨我自己的晚归和与他们迟迟的重逢。这最终让我明白,原来所有的恨都会化解,而爱,是会随着时间逐层加深的,更改不了,也没有办法遗忘和改变。原来我一直这样在爱与恨中纠结着,没有逃遁,也没有想过去逃遁。


    继母看着我和安劼,表情复杂。我也看着她,这个我曾经恨过的女人。


    是的,我曾经那么恨她,我咬她,抓她,撕扯她的头发。我试图杀掉她,因为那时我认定她是夺走我父爱的唯一的女人。可是现在,她已经开始苍老,皮肤已经失去光泽,眼神失去灵性,手势失去天真。她兑变的这一切,是因为父亲离开了,才这样的么?


    回想起来,当安劼说出这句话时,我犹豫了。




深海之中的鱼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回去,还能不能去面对那个被时间腐蚀的铁门,去面对里面的杂草丛生,去面对门里面父亲的黑白照片……这一切,都会让我胸口阻塞,甚至窒息。

    可是安劼说,他是你的父亲,你是她的女儿。这就是你应该再次回去的原因。

    就因这句话,我们出发了。在一个阴沉的早上,阳光没有探出头来,有微凉的秋风吹起。我给柠子留了字条,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柠子,我再次回去看望我的父亲,三日后回。祝好。

    来不及猜想柠子该有的反映和情绪,次日就出发了。

    我也没有问及安劼如何给妹妹安未辰做的交代,我什么也没有问。我明白,他会陪我一起去,自然有他的理由——不管这理由是什么。

    我们依旧来到那座已经腐朽老化的房子里。

    安劼看着这一切,眉头深锁。

    此刻的我,是一只潜藏在深海中的鱼。没有力量,没有表情,也没有语言。

    安劼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手心里满是粘湿的汗液。

    为什么让我再次来,你知道会是这样。我无力地说。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想办法。我们去向邻居打听,看看有没有你继母的消息。

    我不要——我突然发了疯地大叫,我真的不能。我不能在他死后再回来看他,我没有找到那个女人,要不是她,我还可以再见到父亲一面,都是她的原因。

    漫兴,听我说,我们必须这么做。必须。安劼盯住我,眼神坚定。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抓着地面上已经泛黄的草,不自主地开始大声哭泣。

    看到继母和弟弟,是在两天后的下午。地址是安劼询问的,在我流泪躺在小镇旅馆里的时候,安劼在小村里,挨家挨户地问继母的地址。

    他们的说话大相径庭。有的说她带着儿子去了外地,有的说她改嫁了,还有人说她已经死了。




久违的爱与恨

最后,安劼在一个生平和继母很要好的老太太口中得知,她没有改嫁,也没有死,而是带着儿子回到自己的故乡。


    然后,我们在那个下午敲响了她的家门。


    她依旧爱在颈上围一条粉纱巾,穿黑色的线衫。鬓角有清晰可见的几丝白发,眼角有很深的鱼尾纹,笑起来声音干涩暗哑。


    她老了,也胖了。


    看到我,她变得讶异而惊喜。


    漫兴?你,你怎么回来了?她的语调微微抖着,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看着她,内心百感交集,难以言表。


    安劼一直紧握着我的手,握得我心痛。


    弟弟去上学了,还没回来。继母在我们临走时给了我三样东西,一张弟弟的照片,一本日记本,另一件东西是,父亲的骨灰。


    看到那只小小的精致的盒子时,我的意念,我的思想,我的表情,我的眼泪,我的一切一切,也都在瞬时间随它化成了一团灰烬。


    我捧着这三样东西,似千斤重,这重量,不是我能承担得起的。以前不能,现在亦不能,永远都不能。


    我们依旧回到小镇上的那间旅馆,安劼住在我的隔壁,有什么动静,他可以听得很清楚。


    可是那夜,我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一丝都没有。


    睡不着,随手打开那本日记。应该不是父亲写的,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没写过什么日记,而这个小本子,也是如此眼生。


    可是我打开了。


    后来我想,如果没有打开这本日记,我与父亲的感情也许还停留在最初亦远亦近的距离,可是我读了,每一个句子都让我泪流满面。这里的每一个句子,都不再是简单的文字拼凑,而是纠结在爱与矛盾中的心灵,中了毒的心灵。


    是的,安劼说得没错,他都猜对了,都猜对了。我愿意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死亡真相

父亲在日记里写,漫兴,爸爸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你跟你妈妈太像了,我不能这样。每次看到你,就会想起她,可是她已经死去了,而你却因她的死去而活着。没错,有一度,我特别恨你,我宁愿死去的是你,而非你母亲。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竟是那样的荒谬和不可饶恕。我的一切作为都是在你残缺的心上决绝地捅上一刀又一刀。直至那里血肉模糊。


    他一遍又一遍地写:漫兴。个头矮小,身体清瘦。还未满二十周岁的小漫兴。长发。面色苍白。整日郁郁寡欢,近乎自闭……这一切却是我造成的。我多么该死和可笑,竟然亲手毁了女儿的幸福。


    漫兴又该过生日了,可我什么也没准备,我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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