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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回忆里的风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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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学生的本职是学习,名校的光环无可替代。虽说进了校门以后,还有可能被淘汰,但在当前的战局中,拿了录取就是胜利。
  迄今为止,谢平川还是光杆司令。
  除了拒信,他一无所有。
  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他是习惯了一帆风顺的人。然而眼下却在港口打转,似乎没有一艘摆渡的船。
  他对自己没有盲目的自信,也曾设想了最坏的结果——假如所有学校都拒绝了他,他是否要等待明年的申请。
  徐白却在这时候出声道:“哥哥,我打不开瓶盖。”
  她握着那一瓶酸奶,安静地和谢平川对视,因为塞了一块排骨,腮帮子还是鼓鼓的……就像一只小仓鼠。
  谢平川原本是和季衡并坐一排,但是因为那一瓶酸奶,他站起了身,坐到了徐白那一边。
  如此一来,他就和季衡分开了。
  季衡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谢平川坐到了对面。他心中略有失落,觉得谢平川抛弃了自己。
  谢平川毫无察觉。他接过那一瓶酸奶,很快就给徐白拧开,又听季衡开口说道:“刚才讲到坐在我前面的那个人,他也拿到了录取,可我真想不通为什么啊?”
  季衡道:“他不是一条咸鱼么,他竞赛都没获过奖,托福和SAT也没你高……”
  谢平川点了点头,回忆起这位同学,他最大的印象是:“上课还喜欢脱鞋。”
  “可不是么,”季衡怀着一腔愤慨道,“他把鞋一脱,坐在哪个角落闻不到?开窗都散不掉那个味儿,为什么这样的人会被录取?”
  谢平川陷入回忆,沉默以对。
  那不仅是非同寻常的回忆,更是开窗都散不掉的气味。
  季衡继续与他同仇敌忾:“对了,他上次借我两百块钱,到现在还没还。”
  谢平川接话道:“你不问他要么?”
  两百块钱对于季衡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数目,原本大家都是同学,这笔钱打个招呼就算过了。
  然而如今风水轮流转,那位同学经常在季衡面前炫耀,这让季衡不能接受,也就开始翻起了旧账。
  季衡道:“谢平川,你帮我要吧,他的口才比我好,我讲不过他。”
  谢平川却放下酒瓶:“我暂时不想和他说话。”
  “也是,”季衡烫下一把菠菜,用筷子来回翻搅道,“你别去了,他肯定会向你炫耀。”
  “不是这个原因,”谢平川一手撑腮道,“他最近总是脱鞋。”
  “所以为什么呢?”季衡深深叹息,“这样的人都收到了录取,我们两个却被拒绝了。”
  谢平川带着酒气,半开玩笑道:“因为我们比不上咸鱼了。”
  他不过是在顺着季衡的话,和他继续一个攀比的话题。季衡却呆了好几秒,才笑得尴尬道:“你认真的?这可不像你说出来的句子。”
  谢平川笑道:“那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
  季衡答不上来。
  火锅店里嘈杂的交谈声将他的思维淹没。餐桌上变得异常安静,除了汤锅滚沸的杂音,便只有筷子碰撞餐具的轻响。
  徐白的嘴里还有半块年糕。她是今晚唯一用心吃饭的人,她努力地咀嚼年糕,期间不小心呛了一下,谢平川便问道:“要喝水吗?”
  “不要,”徐白拉着他的袖子道,“你应该说……”
  谢平川不理解徐白的意思。
  徐白解释道:“我在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她放下筷子,坐得端正:“你应该说,你有规划和理想,有理想的人不是咸鱼……还有啊,你的托福和SAT都考了高分,你参加了很多次的竞赛,还能抽空去做支教。”
  谢平川没仔细听。
  他只注意到徐白咳嗽了两声,于是他问服务员要了一杯水。服务员小姐年纪轻轻,弯腰和他说话时,有着显而易见的脸红。
  服务员小姐温柔地回答:“请稍等。”言罢又温柔地问:“这位先生,请问除了一杯水,你们要不要别的饮料?”
  谢平川道:“不用了,谢谢。”
  服务员小姐走后,徐白重新拿起筷子:“我好难过,你不听我说话了。”
  谢平川记得徐白说了“支教”,因此他回应道:“我做支教,是为了申请出国。”
  对面的季衡已经喝高,他用筷子敲了一下碗:“哦,谢平川,你终于承认了。”
  徐白却道:“不对,不是那样的。”
  她面朝着季衡说话:“他可以做更简单的工作,其实也不用亲力亲为,还能借助父母的关系,可是他没有。”
  最后五个字,徐白似乎用了重音。
  是的,从小到大,徐白最佩服的人之一,就是坐在她身边的谢平川。她小时候口齿不清,无法准确表达她的意思,但是她心里很清楚,有一些话,她总有一天,都会说给他听。
  眼下正是一个好时机。
  徐白偏过半张脸,看向了谢平川:“我知道你目标明确,做事认真,谨守分寸,责任感强烈,是很温柔的人。你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她放缓了语气,一句一顿,说得诚恳而坚定。
  谢平川还没接话,徐白就捂上他的左胸口:“但是在这里,你什么都有。我认识你十年,我非常了解。”
  谢平川与她对视半晌,低声问道:“是吗?”
  徐白郑重其事地点头。
  她鲜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谢平川端起酒杯道:“你还有别的话想对我说么?”
  徐白仔细考虑了一番,借用了他们大人最喜欢的、常常拿来祝福别人的话:“还有一句话,你将来一定会婚姻美满,事业有成。”
  谢平川的思想被“婚姻”二字带偏了方向。他又喝了一口酒,看向窗外的月亮:“答应我,你不能这么夸奖除我以外的人。”
  徐白二话不说,直接答应。
  餐桌上气氛和缓,变得其乐融融。
  破坏氛围的人是季衡。
  季衡敲着桌子道:“小白,你刚才那几句话,我一点也不同意。”
  他忍不住质问她:“谢平川哪里温柔善良了,他刚刚还和我一起讲同学的坏话,嫌弃别人脱了鞋有脚气……”
  季衡顿了一下,着重强调道:“他还不许你夸别人,这是多么的小心眼。”
  谢平川打断了他的话:“季衡,你心情好吗?”
  季衡抿嘴道:“不太好。”
  “巧了,我也是,”谢平川摘下了机械手表,“我们出去打一架吧。”
  想起大巴上的那次扳手腕,季衡头脑清醒,立刻审时度势道:“徐白,我跟你说,据我了解,没有比谢平川更帅,更靠谱的男生了。”
  徐白笑着回答:“是啊,我知道。”


第九章 
  那一天吃火锅的时候,徐白预祝谢平川婚姻美满,事业有成,她没敢说“你一定能被学校录取”,因为她也不理解所谓的申请机制。
  不过在来年的冬末——寒假结束,新学期刚刚开始的那一个月,谢平川接连收到了几封信,没过多久,他的名字就上了学校光荣榜。
  他被加州理工录取了。
  除了加州理工以外,还有几所别的学校。高年级的学长谈起他,总是充满了艳羡。
  那段时间徐白都很高兴,还跟自己的母亲提到了:“妈妈,他的名字一直挂在光荣榜里,虽然别的学姐学长也挺厉害的,但是我一眼就看见他了。”
  那是一个周日的傍晚,徐白的母亲正在书房里画画。
  阳光从百叶窗里照进来,照出纵横如织锦般的色彩。徐白的母亲就站在画架前,笔下有洒金的落日山水,也有起伏的晚霞烟云。
  她一边上色,一边和女儿说:“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刚搬来的时候,谢平川才八岁,他才那么大一点,现在都要上大学了。”
  徐白抱着一盒龟苓膏,舀了一勺又说:“对啊,他今年就要去上大学了。他还告诉我,会去加州理工。”
  言罢,她不再出声。
  美国加州,离中国北京好远。
  就算是养猫养了十年,都会有不可分割的情感,何况是年龄相近,又朝夕相对的两个人。
  徐白以为,她那种不可言说的落寞感,正是源自即将在六月到来的分离。
  但是说到底,她依然是欣慰的。能去喜欢的学校读自己感兴趣的专业,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就像她自己,也想去翻译闻名的学校专攻英语和法语。
  徐白的母亲也和她说:“谢平川不是一直在准备出国么?”
  徐白点头:“对呀,他准备了好几年。”
  她想恭喜他得偿所愿。
  母亲却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还是年轻好,想做的事都能做。”
  画架上的风景栩栩如生,徐白的母亲却揭开了画纸。颜料盒子掉在地上,连同整张画纸一起,被徐白的母亲装进了垃圾桶。
  徐白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妈妈……”
  她捧着龟苓膏坐在椅子上,左手还拿着一把勺子,茫然无状都写在了脸上。她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她的审美来看,那是很漂亮的一幅画。
  徐白是被母亲一手带大的,或许是因为潜移默化,她也很喜欢画画。她的父亲任职于管理层,工作日总是十分繁忙,无法顾及家庭状况,而她的母亲恰恰相反,兼顾了主妇和画家两个职业。
  为此,徐白的母亲错过了不少发展时机。
  如果丈夫能完全体谅她,这份牺牲也无可厚非。偏偏她最近半年忙于画展,丈夫对此颇有微词,两人不断爆发争吵,已经持续了一个礼拜。
  她不得不承认,在丈夫的眼中,她是家庭主妇,而非职业画手。她的责任是打扫卫生,照顾老人和女儿,哪怕两人收入持平,她仍然是理亏的一方。
  徐白的母亲不会把这些话告诉女儿,她和徐白说的是:“上色上得不好,我再重画一幅。”
  书房里采光充足,地板整洁,她的心情并不平静,勾勒的线条愈加凌乱。
  徐白猜不出母亲的心思,徐白继续问道:“妈妈,你当年在意大利留学的时候……”
  她的话还没有问完,母亲便出声打断:“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本科没上完就回国了。”
  母亲接下来的话也顺理成章:“所以小白,等你将来上大学了,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徐白似懂非懂地点头。
  此时院子里似乎来了人,原本安静的室外有了喧闹声。透过书房的百叶窗,可以清楚看到院中站着三个人。
  那是谢平川的母亲,以及一对不曾谋面的夫妻。
  那对夫妻的打扮很新潮,就连丈夫也戴着一条金项链,穿着一件花哨的外套。他说话的声音很大,不过夹杂着外地口音,徐白听不出他是哪里人。
  他说:“我和我老婆,就想住这种老北京的房子,价钱不是问题,你随便开。”
  言罢,他还补充道:“这里的花草都是你们种的吧?”他站在初春时节草木萌新的院子里,左手指着一株繁盛的天竺葵:“这种草不吉利,在咱老家那里都是老人才养,咱们找个日子把草给拔了吧。”
  天竺葵并不是谢平川的家人栽种的,这种植物深得徐白母亲的青睐。
  谢平川的母亲似乎感觉到,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带着那对夫妻走进自家的房门,徐白也就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声了。
  她愣然站在窗前,脑子里嗡嗡一片。
  显而易见,谢平川的母亲打算卖房子。
  北京的房价在全国范围内遥遥领先,如果决定要卖出去,那么回报绝非一笔小钱。谢平川家境富裕不假,但是又有谁会嫌钱多呢。
  徐白的母亲收起画架,耐心和女儿解释道:“他们家要移民美国了,房子放着也是放着,现在卖掉也不奇怪。”
  徐白回答了一句:“这样啊。”——她就像一个竹竿,立在窗户边发呆。
  晚饭的餐桌上,气氛与往常不同。
  桌面摆了四菜一汤,热气腾腾如白雾。尤其是那一盆海带排骨汤,熬到汤汁浓稠的程度,是徐白平日里最喜欢的。
  但她今天没心情喝汤,她低头啃着一块排骨。骨头当然很硬,徐白一向偏好软食,不喜欢咬东西,今天却忽然使力,把排骨给咬开了。
  随即发出“嘎嘣”一声脆响。
  她的父亲开口道:“小白,你咬骨头干什么,不怕把牙崩坏?”
  徐白叼着排骨,并未出声接话。
  于是她的母亲回应了一句:“这锅汤我熬了一下午,骨头已经炖软了,咬断不会损伤牙齿,你可以放心。”
  徐白的父亲端起饭碗,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我关心孩子,说错话了么?”他夹起一筷子的宫保鸡丁,放进老婆的碗里:“我平常工作那么忙,一家人吃顿饭不容易。”
  他原本以为,说完这句话,妻子会理解他。但是在他话音落后,他那个当画家的妻子就扔下了碗,草草落下一句:“只有你忙吗?我没画完今天的画,要去书房写草稿,别来打扰我。”
  徐白的父亲没有吱声。但在妻子走后,他问起自己的女儿:“你妈妈今天怎么了,你惹她生气了?”
  徐白的父母很少发生争执。他们结婚很早,又门当户对,两人外貌都出色,脾性也比较相投,在外人看来,可谓是天作之合。
  正因为此,徐白并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父母的争吵。
  她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被父母当成掌上明珠。但凡学业的问题,都有谢平川帮她解决,她很少遇到迫切的烦恼。
  或许是成长环境的问题,徐白的情商有时很高,有时很低——她猜不出母亲因为什么而发火,下意识地联想到傍晚的院落,于是徐白开口道:“隔壁的阿姨好像在卖房子,来看房子的叔叔不喜欢天竺葵,说是要把这种草拔光。”
  徐白特意突出了“把这种草拔光”,来展现事态的严重性。
  “就这点事?”她的父亲却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拔几株草而已,她就发这么大火。等人家新邻居搬进来,日子还怎么过。”
  不对,不是这样的。
  徐白在心里想,那一小块的花圃,原本就是他们家的,天竺葵又只有三株,凭什么要让人家拔光。
  不过徐白没有反驳父亲。他们家的猫坐在她的脚下,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拖鞋,徐白马上有所感知,捧起瓷碗扒了一口饭。
  借着饭碗的掩护,她故意扔下一块排骨,排骨上带着大块的肉,汤汁也没有油和盐——为了照顾家里的猫,徐白把排骨过了水,很仔细地涮了一遍。
  猫咪如愿捡到食物,趴在她的脚边吃了起来。
  徐白的父亲道:“我看别人家没有像你这样养猫的,从小到大惯得不像话。”
  眼见那猫咪一副悠哉的样子,父亲又握起了筷子,继续教育他的女儿:“你养的是一只宠物,你吃顿饭还要照顾它?”
  徐白此时已经吃饱了,再加上她反应过来,爸爸惹她妈妈不高兴,她也就跟着不高兴了。
  徐白辩解道:“我九岁开始养猫,它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想对它好一点,并没有犯错啊。”
  父亲却温声回答:“小白,爸爸没说你犯错,是让你把握好那个度,一只猫而已,你别太上心了,你要把心思花在正事上。”
  餐厅里灯火明亮,整洁的桌面微微反光。餐盘里还剩着一只鸡腿,父亲夹起那一只鸡腿,放进了徐白的碗里:“除了这只猫,爸爸还想和你说,隔壁家的谢平川要出国了,你从小呢,就和他关系好。”
  父亲放下碗筷,好像陷入回忆:“你刚上小学的时候,他还教你写作业吧。谢平川是个好孩子,我也算看着他长大的……”
  徐白与父亲对视,等待着他的下文。
  常言道“知女莫若父”——她的父亲终于践行了这一点,话中有话道:“等谢平川去了美国,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年轻的男孩子,就该各奔前程。”
  年轻的男孩子,就该各奔前程。
  这句话如同烙铁,印进了徐白的心里。
  当夜月圆,春寒料峭,她抱着猫咪坐在后院台阶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猫爪。
  谢平川不知何时出现,他多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了徐白的身上。
  “你在想什么?”谢平川问道。
  他自然而然坐在她身边,半张脸都在墙角的阴影里,从徐白的视角来看,那是一副构图绝佳的画面。
  画中人过于好看,所以不够真切。她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又缓慢地放了下来,落在猫咪的头顶上。
  “喵……”她怀里的猫轻轻叫了一声。
  徐白说话的声音更轻:“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月明星稀,浅光如银河流泻,远处的灯塔亮色闪动,仿佛撑起了一方夜幕。徐白抬头望着灯塔,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以后会留在美国吗?”
  谢平川还没有回答,徐白就跟着补充道:“在那里工作,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谢平川道:“你坐了一个晚上,就是为了这个问题?”
  是啊,被你发现了。
  徐白在心中回答七个字,嘴上却迟迟说不出来。这并非她一贯的作风,她一向心直口快,毫无城府,现在她居然能在心里藏事了。
  如果这是所谓的长大,她能否停留在十四岁。
  而今,年满十五岁的徐白说出口的话是:“我刚刚在想,世界这么大,我们还年轻,总是局限在一个地方,好像有点亏了。”
  谢平川顺着她的话说:“的确是这样,毕竟人各有志。”
  他刚讲完这一句话,就把手伸进了口袋,摸出两块柠檬糖,放进了徐白的手里。
  徐白攥紧了糖果,没有想吃的念头。谢平川坐在她身旁,自述一般开口道:“你刚才问我会不会在美国工作?我计划大一开始实习,争取在毕业之前,得到带队的机会。”
  徐白披着谢平川的外套,一声不吭听他讲话,听他一句一顿接着说:“等我回国的时候,不至于因为水平太差,而被国内IT业淘汰。”
  话音刚落,徐白讶然看向他。
  夜风吹响了槐树的绿叶,带起一阵细微的沙沙声。那声音好像化作湖水,蔓延到了心底的浅滩,一寸接着一寸,浇灌出柔软的满足感。
  徐白忍不住笑道:“真的吗?你以后会回国吧,加入IT行业,发展国产软件。”她这么说完,其实还不放心,因此伸出小拇指,立到了谢平川面前。
  “你不可以骗我,要和我拉钩。”徐白道。
  谢平川明明心甘情愿,表面上还要取笑一番:“拉钩有什么用?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话虽这么说,他也伸出了小拇指,勾住徐白的手指头。这个拉钩的举动他们做过无数次,但好像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么郑重。
  他听着徐白小声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谢平川一直记得,那是二零零七的初春。


第十章 
  当天晚上,谢平川从后院回家时,家里的灯已经熄灭了。
  他直接从客厅走过,但是没有打开吊灯。他在黑暗中途经父母的卧室,注意到卧室房门开了条缝,也听到母亲语气不善道:“你真的想买邻居家的画吗?”
  谢平川当然知道,徐白的母亲是个画家。因此他的脚步一顿,站在了房间的门口。
  谢平川的父亲缓声道:“你还想让我说什么,我不过想买一幅画。”
  母亲正在敷面膜,她躺在卧室的软椅上,话中带着几根刺:“别人的画不能买么?你非要买她的画。”
  谢平川的父亲对自己要求很高。多年以来,他行得端做得正,完全问心无愧,说话就很有底气:“我妹妹要来加州机场接机,送她什么礼物合适?带一幅画只是顺手的事。”
  母亲却道:“上个月的月底,我买了一块和田玉,品相不错,到时候送给她吧。”
  父亲仍然在坚持:“邻居家有几幅画,确实画得不错,色彩和意境都很好。”
  夜半风凉,家中难得有人。平常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谢平川的人影,如今父母放下工作,终于回归了家庭,但是室内的氛围并不和谐,潜伏着不易察觉的火药味。
  谢平川的母亲动怒道:“我的话不够清楚吗?你非要买就去买吧。”
  她端正地平躺着,保养得当的脸上,并没有牵扯出表情,话里也忽然没了情绪:“你想买多少买多少,我不会拦你。”
  另一边的父亲妥协道:“算了,我不买了,家和万事兴。”
  母亲回答:“你知道就好。”
  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争执,是谢平川从小就见惯了的事——总的来说,都是以双方的退让作为收场。
  谢平川懒得听,他走了。
  他没听见母亲接下来的话:“今年六月份,我们全家都要出国,这房子一卖,以后也不会回来。你没什么舍不得的吧?”
  谢平川的父亲道:“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倒是谢平川,我看他和徐白关系挺好。徐白那个孩子,没什么心眼,瞧着也挺乖的……”
  “他还年轻,”谢平川的母亲打断道,“等他长大,眼界就开阔了。”
  谢平川的父亲话中有话:“儿子和我说过,他上完学就想回国。”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让儿子按照自己的兴趣来吧,他已经长大了。”
  这句话没得到妻子的赞同。
  她平躺一阵以后,转移话题道:“我和你说过吗,上个礼拜在苏州街,我开车路过的时候,看到了徐白她爸,还有一个……”
  “一个”之后她说了什么,谢平川的父亲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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