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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唯一的暖先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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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回答或是应声,刚刚所有的好气氛也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滞。
池乔期有些疑惑,稍稍偏了偏脸,用余光看了下旁边,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捕捉的那束目光,正灼灼的盯着自己。
那一刻,如果池乔期没有看错,那束目光里,除了敌意,看不到半分的友好。
简向深也没有避讳池乔期注视的目光,转而更为直接的问道,“新来的针灸师?”
池乔期并没准备回答。
她比谁都明白,这个问题,不是在问她。
而简言左跟简老爷子就这么各自坐在藤椅上,谁都没有想去回答或是准备回答的意思。
一时静默。
隔了三四秒,冯妈在边上把话圆了过去,“池小姐是先生新请的家庭医生,很擅长针灸。”
“跟我说说你的学历。”简向深抱臂,没有理会冯妈的回话,下巴轻昂的看着池乔期,“简家的家庭医生向来都是由有多年行医经验的Consultant担任,而你,恕我冒昧,似乎并不符合要求。”
“向深。”简老爷子终于开口,无比威严的声音,“不要太过分。”
“我反而觉得我问的这些是理所应当。”简向深稍稍提高了声音,“您是我父亲,我需要对您负责,对整个简家负责。难道我就应该放任这样一个明显没有资格的人留在这儿而不理会,就不过分了么?”
转而继续看着池乔期,缓缓的发话,“我说的对吧,池小姐。”
池乔期抿嘴,淡淡的低头看一眼温灸盒里的艾条。近乎燃尽,却似乎比哪一刻的烟都要浓烈。
直直的逼的人不想睁眼。
扑面的质疑和敌意,无处躲闪,却并不知道原因。
这一刻,池乔期没有去看简言左或是简老爷子中的任何一个人。
而是毫不畏惧的,重新看向了仍旧没有退让的在等她回答的简向深。
“简先生,如果您非要用级别来评判医生的话,很抱歉我的确不符合您的要求,我不是您口中的Consultant或是低一级的Senior registrar,如果非要论级别,我可能只能算是千万的Practitioner中普通的一个,或者,说的再不堪一些,Overseas trained doctor这个称呼可能更适合我一些。”池乔期涵养良好的微笑,平和的像是在讲述一个稀疏平常的故事,半点愤怒的情绪都没有,“但是,可能您不知道的是,我在澳洲接受了很完整的训练,同年级的同学还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已经完整的转过内科、外科、急诊和夜班,管理过包括肿瘤、康复、老年、骨外在内的所有病房。论资历,或许我确实只在一个很初级的阶段。但论资格,您确实没有立场来指责我的能力。”
顿一下,面朝着简向深已经稍微有些转暗的脸色再加一句,“况且,我想您也知道的是,家庭医生并不需要上手术台,而很不巧的是,无论是在学校学习还是在医院实习期间,我的急救与保健两门科目,一直是满分。”
一席话,平缓有力而又不卑不亢。
得体而合适的微笑,却一直保持着。
说完这番话,池乔期没有想过再留下。
她也本可以选择忍气吞声,等着简亦为或者简言左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帮她解释或者辩解。
但她没有。
等待,本就不是她愿意去做的事情。
虽然她拥有的东西不多,但这或许也是她唯一可以保留的一点坚持。
就算这是她在简家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也希望自己能以一个并不卑微的姿态离开。
让池乔期没想到的是,简向深意喻不明的一笑后,竟然没有继续坚持刚才的寸步不让。
反而一转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度,冲着简言左赞扬般的鼓掌,“我就说言左找的人不会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池乔期在内,都听出了此番阴阳褒奖的话外音。
也许刚刚只是隐含,但现在的情况,称的上是明指。
原来,醉翁之意,一直不在她。
池乔期微微的皱了眉,着实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原谅她的无知,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去想简向深话背后的意思。
她莫名简向深对她的敌意,一直以为是自己本身触犯了他,却惟独没想到,那份敌意所指的方向虽然是她,但落点,是她的背后。
并且尤其让她觉得更为不安的是,刚刚那番话过后,她已经亲手将简言左置于一个着实尴尬的位置上。
只因为她盲目的直率。
这一刻,池乔期警告自己不要以任何方式去看简言左。
她已经把他推到悬崖边上,不能再让他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虽然不是故意。
她原本就应该想到,像简家这样的大家庭,不该是单纯的。纵然是外人,一言一行,也仍会牵动着周围的一点一滴。
更何况,她所处的,也的确是一个很微妙的位置。
让池乔期觉得安心的,是简言左平淡之极的反应,“小叔叔过奖了。”
然后,像是刚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动作轻缓的拉动椅子,主动让出座位来,“小叔叔要陪爷爷下一局么?”
简向深轻哼一声,语气颇为不善,“我就算了吧,这种阿谀奉承的事情,还是你比较做得来。”
一席话,讽刺之意大于挖苦之情。
而简言左似乎没听懂一般,重新落座,单手执子,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棋局上,稳稳的继续着。
整个房间里,似乎只剩下棋子落在棋盘上时的声响,轻而脆。
丝毫不受一点儿影响。
池乔期很快归拢东西走了出去,临离开时伴着的,依然是简向深隐暗的目光。
该怎么形容那种压抑着的深究呢,就好像是一直躲藏在深处的野狼,身子隐藏在草丛中,看不出一点破绽,而目光却是那样的渴望和嚣张,不顾一切。
世界上的所有动物中,池乔期最怕的就是狼。
它是一种懂得等待,懂得隐蔽,懂得积攒,亦懂得反扑的动物。
看似漫不经心的背后,却似乎无时无刻不再为了最后而准备着。
尤其一点,狼,往往躲在猎物的背后。
而阴暗处,更适合滋生阴谋。
外间,冯妈照例给池乔期准备了花茶,素白的杯子里,小朵的金盏花安然的开着,明明晃晃的荡漾着。
阳光般的颜色,似乎间接晕染了周围的空气。一片祥和的景色里,池乔期却忽然觉得眩晕。
扶着椅子的把手坐下来,勉强的坐直身体。
再缓神,周围的景色已经朦胧到不行。
冯妈看在眼里,眼睛里满满的关心,“池小姐不舒服?”
池乔期只觉得冯妈的脸大体轮廓还能看的清,鼻子眼睛等细节却已经模糊到扭曲。
眨眼间,晕眩更加明显。
勉强笑了笑,池乔期努力让自己的一切动作正常起来,“不是的,就是在里面坐的久了,有些累。”
“做医生的确辛苦些。”冯妈没再深追究,声音里稍稍多了几分疼惜,“池小姐在这儿坐一会儿吧,我去给先生他们上些茶点。”
趁着冯妈离开的功夫,池乔期从随身带的药瓶里磕出两粒药来,伴着花茶咽下,药跟花茶两相微苦的呼应,总算带回些让她安心的味道。
池乔期手抵住脸颊,轻轻的闭回眼睛,抑制不住的无力。
最近没休息的太好,总是睡不着,勉强睡着也总是睡不踏实,反反复复,也总不见好。
昨晚的情况更糟糕,连续六片的安定吞下去,却依然不见睡意来袭。再三抑制下,才没有再继续把剩下的小半瓶吞服下去。
反想起来,最近睡的最安稳的一次,还是在纽约的那晚,颜茶睡在旁边的床上,平缓的气息一路把她也带进梦里。
那样的安稳,越发的淡忘。
脚步声渐近,池乔期不留痕迹的睁开眼睛,轻缓的端起茶杯喝一口花茶,映进眼里的一切已经好了很多。
仍是冯妈,走上前来给池乔期添满茶,温温热热,“池小姐还得再等等,先生跟小少爷的棋重新开了一局。”
池乔期不作评价,却仍是讶异。
简言左跟简老爷子的棋向来都只下一局,不论是她亲眼见到的,还是在冯妈的描述里。
不急不缓,却有着各自的风格。
可是,就算是再在兴头上,也从不开第二局。一般都是一局完毕,收拾棋局,就散了。
而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而让池乔期惊讶的是,这局继续的棋,下了不止一局。
茶喝了记不清多少杯,冯妈端上来的茶点也几乎吃完,时间也过去了不知几个小时,却仍不见里面的局散。
冯妈进进出出很多趟,添茶送茶点,出来的时候,表情一次比一次暗。
末了,也实在没有话再去跟池乔期解释,只得继续频繁的给池乔期添着茶。
最终打破一切平衡的,是简向深的离开。
独自,从里间出来,脸上不见阴翳,反而微笑着的向池乔期跟冯妈道着再见。
丝毫看不出前面的一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池乔期礼貌的回应,点头,道别。
一切正常之极。
亦看不出在之前,两个人的针锋相对。
简向深穿来的外套归置在单独的衣帽间,冯妈向简向深略作说明后去取,一去一来间,意外的空给了池乔期和简向深些许的时间。
这段稍短的时间里,简向深只是轻轻的凑到池乔期的耳边,似乎没有气息,却幽幽的留下一句意有所指的话,“小女孩,相信我,离简言左远些。”
咒语般,缓慢而低沉。
这一刻,池乔期没有挪动分毫,亦没有言语半句,就这样直直的看着简向深从近到远的脸,渐渐微笑。
她感觉的到自己向上翘起的嘴角,听到自己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谢谢。”
池乔期话音尾刚刚散尽,冯妈已经把衣服拿来,走过来,递到简向深,“少爷慢走。”
简向深接过,多余的话也没有,认真的穿好外套,然后便踏出了主屋的门槛。
池乔期一直看着简向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好久,被压迫的感觉,终于渐渐的轻了些。
“向深少爷的脾气不算太好,说的话池小姐不要往心里去。”冯妈微微笑的站在池乔期旁边,很是关切,“他是先生的小儿子,一直都在大家的关心里长大,所以脾气差些也是正常。”
“我没事。”池乔期能明显的感受到冯妈的关心,不算明显,但是很真诚,“谢谢您。”
冯妈笑着摇摇头,算是回答池乔期明确的感谢。
片刻停顿,却转了话题,“自从居闻少爷去世后,先生变了很多,每次向深少爷来,也总是说不了太长时间的话,慢慢的,向深少爷也很少来了。”
池乔期不知道冯妈所要表达的意思,略略点头,并不出言附和。
“自从小少爷回来老爷跟前,老爷的心情才算稍稍好起来。”冯妈的语气有些沉缓,不经意的伤感,“也或许是因为插不进这种相依的默契,向深少爷对小少爷的态度一直不算太好。”
冯妈的话没有说到必须,但池乔期读的懂剩下的意思。
刚刚的那些,并不是偶然。
“小少爷很孤独。”冯妈忽然看向池乔期,认真而专注,“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一个人在路上。”
这句话说完,冯妈没有再继续,而是就这样眼神复杂的看着池乔期,带些怜爱、期盼、担忧,或许还有什么池乔期解读不出的别的。
那一瞬,池乔期有些不受控制的下意识,“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下一刻,冯妈洞悉一切的笑再次浮现,言语细润到丝丝入心,“我看的出,你是最合适陪在小少爷身边的人。”
☆、14第十三章·回忆稍起泪已泛滥
简言左跟池乔期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微微的暗了,最后一丝光亮在视线所能抵达的地方挣扎着,把整个天空渲染成一种渐变的色彩,有些浓郁的美。
池乔期安稳的靠在车子的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所有,一闪而过。
这一刻的心情,她描绘不了。不是那种单一的开心或是难过,反而像是很多情绪反复掺杂揉搓发酵过后,衍生出来的很多她形容不出的。
车窗玻璃上隐约的浮现着简言左平淡而静寂的侧脸,认真的看着前面,没有被之前的任何一点打扰,一切都好似没发生。
只是,握着方向盘上的手,因为施力,所以显得骨节分明。
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有些微微的显现。
这样鲜明的纹路,无疑,是对他此刻情绪的最好的诉说。
还是没办法释然的吧,虽然装作不在意。池乔期这样想着,有些不忍。
家人,无论亲疏,总归是最不忍去触碰的吧。
何况,对方还是长辈。
这样的处境,何其的艰难。
就好像是一根勒在心口的发丝,看似微薄,但因为缠得紧,所以怎么都挣脱不了。
他也应该是这样的感觉吧,像是被牵引着、束缚着,却挣脱不了、摆脱不掉。
就像刚刚冯妈说的,这些年,他一直是一个人在路上。
在这样一个大家庭里,蜷缩着,努力伸展着找寻自己的位置。
遇到坚硬的墙壁,会痛,却坚持着找寻着墙壁的空隙,伸出自己嫩绿的枝桠。
最终,成为一股坚实的力量。
这该是多让人心酸的一幕。
更何况,他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仿佛就是一瞬间,几乎是无意识的,池乔期轻轻的将左手,覆在了简言左仍搭在方向盘的右手上。
如此明显的温暖,从她的掌心,传递到他的手背。
像是真的被温暖到。
原本的沉寂被瞬间打破,简言左稍稍侧过脸,似是疑问,“壳壳?”
池乔期的手没有挪开,眼神温润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话,却包含着她想对他所有力所能及的宽慰。
她不会安慰人,一直都是。
那样的呆傻,不会那些好听的说辞,也不会那些逻辑的道理。
况且,一直都是他在温暖她。
从来都是她满心欢喜的享受着他的温暖和安慰,一直不曾想到他所需要的。
她以为他一直都会很温暖,很坚强,但她不曾考虑过,他也会有需要温暖的时候。
就像,她曾经的渴求。
但她依旧是那样的笨。
不知道该如何,像他曾经对她一样,赶走她所有的难过。
或许是他会魔法吧。
她还没有到达他那样深的修行,所以没有相应的法力。
所以只能笨拙的用她自己以为可以的方法。
但希望,可以安慰到他。
她果然还是猜到了。
纵然他不声不响的想把刚刚的一切努力的从她的意识里淡化掉,但很明显,他失败了。
六年多的时间里,她早已养成有着她自己风格的聪慧。
纵然他几次三番的掩饰。
其实,明显的,今天这样的冲突并不是第一次。他们两个人之间,完全相悖的价值观和管理理念,注定了一次又一次的波澜。
他称呼简向深小叔叔,带着一丝固有的尊重,但这并不代表永远可以退让的底线。
一切,只是时间早晚。
无论早晚,总会彻底解决。这是他一直坚信并且一直都在努力的方向。
但,他最不希望的,是她的觉察和知晓。
简言左稍稍放缓车速,认真的把眼睛对上她的,不解释刚刚,不阐述现在,只是一句满含让人安心的力量的低语,“壳壳,不要担心我。”
这句话,他说的由衷,因为他早已习惯,类似于刚才的一幕幕。
不加掩饰的讽刺,不加遮拦的**。
权利下,永远风起云涌的斗争。
这是他在重回简家前,就已经注定去面对的。
他从来都知道。
就像曾经,他说给肖随听的一句话,“我没想过要逃脱,从来没有。”
那时正值简氏人员微调,小波澜下的斗争正逢顶峰,复杂而牵扯。又恰好逢上某块与小叔叔略有重合的区域改换合作商,两个人意见有些相左,相互秉持着自己的意见不打算松口退让,坚持间彼此都有些恼怒不堪。
他承认那时是有些太过浮躁,所以才会在一次区域高管会面的会议中,在一片趋向明显的讨论中,克制不住的摔门而去。
外人都嗅得到深层次的原因,于是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只有肖随,随着他进到办公室里,冷眼看着他一片抑郁的砸了整面装饰墙之后,清冷的出声,“这回痛快了?”
并不痛快。却真的不想再继续。
至今无法忘记那种输会不甘、赢会心痛的感觉,日日反复,只觉得累到不想活着。
他并没有说,肖随却比描述过还要清楚和懂得。
就像肖随说的那样,他们共事多年,早已熟知彼此。
他清楚的记得肖随在这之后一句接着一句质问,一字一字,像是刻在空气中,然后一笔一划的融进他的身体里。
“不要装作很悲悯,见不得亲人成仇、叔侄相残。你揪着你自己的心来问问你自己,你真的可以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从简氏里剜出来,一丝牵连都不再有?”
“什么叫没牵连?没牵连就代表着你在放弃的那一刻开始,再也动用不了简氏遍布全世界的资源。你懂这些资源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每说一句话,哪怕是在放屁,所有跟简氏有牵扯的人都得乖乖的去执行!”
“你不是要找池壳壳么?你不是宅心仁厚、心存不忍么?你不是再也不想跟简氏有任何牵连么?我去求老爷子给你这个机会!我让他把所有进行中的寻找工作全部停止,我让他向外界宣布跟你断绝关系然后痛痛快快的放你走!现在你就可以扒了这身衣服、砸了办公室门上挂着的名牌去找你的池壳壳!你亲自去一个人一个人的问,一件事一件事的打听,我保你能赶得及给她亲手送终!”
最后一句话之后,他跟肖随互相攀扯着把对方彼此撂倒在地,最终挥拳相向。
那是他们认识以来,最大气力的发泄。他的手肘撞伤了肖随的小腹,肖随的拳头擂疼了他的后背,他把肖随拖着领口一路遏到墙角,肖随亦早已用一块装饰墙的玻璃碎片抵住了他的喉咙。
像两只要致对方于死地的兽,每一次相向都试图把对方扳倒。
他们拼斗的那样不遗余力,以至于之后的好多天,身上的青紫都无法消退。却在打斗的当时,默契的彼此避开对方裸|露的地方。
最终,筋疲力尽的从地上挣扎着站起,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数秒,然后自觉的互相扯拉好对方的衣服和散乱的头发。
直至,丝毫的破绽,都看不出。
所有的不满宣泄完,一切,都还是要继续。
包括,仍在继续的会议。
或许,那时候甚至更早前,肖随就已经真正的懂得池乔期对于他的意义,不仅仅是重要那么简单。
所以,在临近进会议室前,听到他认真无比的强调说“我没想过要逃脱,从来没有”这句话时,肖随才会一点点的惊讶也没。
反而,一脸诚恳的向他点头,“我知道。”
现在想来,那天,无论对他们任何人来说,都该是重要的。
对他,对肖随,对小叔叔,对整个简氏。
包括,对池乔期。
时至今日,他感谢简氏,甚至无比庆幸自己的回归。
不管这一路,究竟走的有多么的艰难。
也不管,究竟他有多少次,重新跌倒之后的站起。
这一切,都不再有一丝一毫的重要。
因为,现在,已是彼端。
他追求的,或许一直都是如此,正如,她的掌心覆在他手背时,那份简单的温暖。
比所有耀眼的一切更值得他留惜。
反手,握住,紧攥之时,已有些微抖。
和紧张无关。
“我没想过会成为你的负担。”池乔期看着简言左越发施力的手指许久,终于轻轻的别开眼,在一片静寂中淡淡的重申,“从没想过。”
负担这个词语,她永远承受不起。
不论是背负,还是去当做。
她都承受不起。
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
不是努力着去捕获别人眼中都期待的成功,也不是努力着去追逐什么所谓的梦想。
她努力的目标,只是不去成为任何一个人的负担。
任何一个熟悉或者陌生的人,哪怕一丝轻巧或者沉重的负担。
她从心底,彻底拒绝。
这或许,也是她卑微而坚持的底线。
但就是这样一丝微弱而骄傲的坚持,深深的刺伤了简言左。
这样对一切都无碍的情绪,完完全全的打破了他原本持有的自若。
他一直珍若至宝的在乎,一直寻觅等待的坚持,不仅仅是因为内疚。
更多的,是因为在乎。
他不求她能待他如初,但也绝非这样,像个陌生人般,不肯求助,不想劳烦。
虽然可能只是无意,却只会让他觉得越发的罪孽深重。
简言左缓缓的踩下了刹车。
车慢慢的靠向路边,最终停下。
他侧过身,双手把池乔期的身体扳直到跟他相对的位置上。
眼睛里,情绪浓的像墨一样化不开。
“壳壳,你不会成为我的负担。”简言左一字一顿的坚决,“永远不会。”
这句话,简言左说的坚决。
几乎倾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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