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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黄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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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给出承诺了。
“有些我不太记得,这样,”他提议,“你问,我说。”
钟贞想了想点头。
“秦阿姨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都说虎毒不食子。
“她只是我养母,她的精神病在领养我之前就有了。”
“养母?”这有些超乎她的预料。
“按理说,一个女人领养一个孩子,是出于爱心或自身无法生育的原因,但是秦淑原,”他说,“你不能用正常的想法去理解她的行为。”
“那她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
秦淑原对他,始终有一种强烈而莫名的恨意。
“那你小时候,她会不会对你……”钟贞说不出那个词。
萧珩淡淡道:“还好,我又不是不会躲。”
不过他那时一直当她是妈妈,信她。有那种事发生,两回三回四回的,他又不会说。
毕竟她那时是孩子心目中妈妈的角色。
他又小,什么都不懂,只有这一个妈妈。
听他回答,钟贞松了口气,但凭现在秦淑原的状态,她很难想象幼小的萧珩是怎么躲的,她想不出,也只能归结于——幸好他很聪明。
“那你小时候都躲,后来呢?”
“后来这种事就不怎么有了。”
“然后呢?”
萧珩言简意赅:“我初二结束,就到弇城读书。”
钟贞皱紧眉,抓了抓头发。
“你……初二之前……”她灵光一现,“之前我听说,你和什么少年班什么的……”
“我待过少年班。”
她有些好奇,“是不是里面的人都很厉害?”
“还好。”
钟贞又问了几句,萧珩的回答无非是还好、还行,听着就像是敷衍,她也不跟他计较。
多年来,萧珩始终找不到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他撑到现在的理由。很小的时候,他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学会将一切隐藏,尤其在面对秦淑原时,说的话做的事都半真半假。
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尤为防备秦淑原,连阅读的书籍都从不带回家。
说完,他不禁心头一暖,倾身吻她。
猝不及防被吻,钟贞摸了摸脸颊,不明地盯着他。
她很警觉道:“我要回去睡觉了。”说着,她起身开门就走。
门合上的一霎,她对一直注视她的萧珩,轻道:“晚安,哥哥。”
他感谢过去那无数次、无数次撑下来的萧珩。
从前有多痛苦,今后就会有多幸福。
晚安,钟贞。
……
八月中旬,钟竹生得到工作升迁的消息。
钟贞第一时间得知,她挂下电话,跑到书房对钢琴前的萧珩说:“完了,我爸以后要住这了。”
这是个很偶然的机会,钟老师带完一届初三后,中考结束,班级成绩不错,领导便有意暗示这事,加上他多年勤恳,很早前本有机会去更好的岗位工作,为了方便照顾还在镇上上学的钟贞,便搁置了。
这一搁置,搁置了许多年。
这回工作升迁,钟老师正好调到弇高隔壁的实验初中任教,那是弇城最好的一所初中。于是,他自然而然地要在这住下了。
“我爸肯定要管着我,”钟贞感到头疼,“他对我管头管脚的,什么都要管,我考得不好,喝口水都是错。”
她问他:“怎么办?”
“好好学习。”
钟贞点头,“对,他肯定要让我以你为榜样……”说着说着,她又摇头,“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
“上回的事情,我和我爸提过一点点,很含蓄那种,”她靠在门上,边想边说,“结果,他在电话里就说我整天不好好学习,净想些有的没的,我就知道他不会信……”
也是,这种事只会让她父亲以为她不喜欢继母,挑拨离间。
这种事,听上去就很玄乎。
连带着她背上的伤,也不好说。
除非亲眼所见。
“也有好处,”萧珩说,“这样一来,秦淑原能‘正常’很久。”
既成事实,钟贞懒得去想了。
她走上前看了眼密密麻麻的琴谱,“你在弹什么?”
萧珩瞥她一眼,翻到第一页。
钟。
又是钟。
钟贞拧眉,不解地说:“你就这么喜欢钟?”
萧珩视线回到钢琴漆反光里的钟贞脸上,“嗯。”
钟贞撇嘴,他似乎不太想理她。
“这曲子很难,”她尝试和他交谈一些高深内容,“我查过的,李斯特那个时代,这首曲子被称之为不可能演奏。”
萧珩却说:“曲子很好听。”
是好听,难度技巧也艰深无比。
她和他闲聊,“你什么时候学琴的?”
“四岁多点。”
“好早,”她惊叹,“一直到现在?”
“除了高一那段时间,以前没断过。”
“那你小时候过得挺辛苦的,又要练琴又要学习。”
她见他似乎没什么聊,便说:“你慢慢弹钟,我看电视去。”
萧珩目光转回复杂的琴谱上。
…
在钟老师住进来的前一天午后,钟贞拉着萧珩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
过后再怎么想亲昵都得偷偷摸摸的了。
电影是黑白默片——城市之光,卓别林的喜剧,卓别林的流浪汉。
盛夏的午后,她在他怀里看着,看着看着就笑。
萧珩只顾看她,不看电影。
钟贞眼睛不眨,不由说:“好像梦啊。”
大概是感慨电影内容。
画面最终定格在盲女认出流浪汉,将花优雅递给卓别林。
一个夏天,就这么过了。
☆、三十五
新学期开始,弇高涌入一批新面孔。
新高一、高二分班表张贴在入校的公告栏里,一进校园就能看见。钟贞在高二分班表的第一张上看见萧珩的名字。
高二一班(物化),萧珩。
目光往下,找了会儿,她最终在最后一张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高二十五班(史地),钟贞。
十五班往后,十六班是高二的艺术专业班。
高二十五班在教学楼二楼,旁边隔一个走道就是艺术班,楼下是部分新高一。
高二一班在教学楼顶层,右手起第一个班,和高三一众实验班排在同一层,学校对他们的希冀可见一斑。
令人仰望的差距。
新的班主任是位地理老师,姓李,跟钟老师差不多年纪,人很和气,有些事甚至迁就。
期末考考得不错的学生都被分去了实验班,普通班中的学生水平大多相同,相处起来也少了成绩这东西的隔阂。
新班级气氛活泼,钟贞迅速融入。
由于钟老师在隔壁实验初中任教,钟贞和萧珩的上下学就由钟老师开车接送。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钟老师把车停到初中车棚后,两人直接从操场走到弇高教学楼。
一前一后地拉开距离走。
正式开学第一周的周一,学生按学校要求穿上校服。
弇高校服是传统的蓝白服,运动风,款式宽大。
钟贞早上穿了之后,往镜子里一照,不太喜欢。她骨架小,校服是最小码,穿着仍显宽大。
她打量同样穿校服的萧珩,天生衣架子,个高肩宽,将衣服撑得漂亮。钟贞想夸他,碍于钟老师在前座驾驶,她瞄了眼父亲,从书包里拿出便签和笔。
随便写了几个字,她塞给萧珩。
萧珩抓住她的手,取走便签,又反握她。
钟贞着急地指甲挠他掌心。
太光明正大,要被她爸看见——
她瞥眼萧珩,做口型:放手。
萧珩自然不放,明明是她勾引在先,他没有放的理。
钟父突然开口:“贞贞。”
钟贞眼皮一跳,手上一面小幅度挣扎,一面看向钟父,“什么?”
“新学期了,认真点,每个学期都是起点,多和哥哥学学……”
她忙点头,嘴上答应:“我会跟哥哥学习的。”
钟父在后视镜里望了眼,浅笑,“都一家人,你们课后在家也可以研究学习,共同进步。”
他没发现什么异样,只觉兄妹间隔阂似乎消了。
校服之下,萧珩愈发得寸进尺。
他注视她,神情淡淡,“有不懂的,晚上来问我。”
钟贞抱住身上的书包,可以挡住她父亲视线。
面对美色与利诱,她不屈服,“不问你,我问别的男生。”
萧珩若有所思地收手,钟贞往车窗挪位,整了整校服。
玻璃窗的反光里,她耳廓红了一圈。
…
周一第一节课后的大课间,学校例行安排在广场的国旗下举行开学典礼。
钟贞个子普通,站在班级长队的中前方。
广场场地有限,不比体育馆和塑胶操场,高一至高三的班级堪堪从西面排到东面,今年高一班级多,钟贞所在的高二十五班正好位于国旗下,面向平台的中间位置,视野宽敞,也容易被领导老师盯。
站前面的,更不能有小动作。
开学典礼仍按以往流程,升国旗奏国歌,礼毕后又是一系列讲话。
老师代表讲话结束,主持的老师在台上说,下面是学生代表上台讲话。
鼓掌声起,学生代表一身校服走上台。
九月的太阳余威不减,钟贞低着头埋在前面女生的阴影里。
代表一上台,下面开始有窃窃私语。
台上的人一开口,她若有所感地抬头张望。
本学期为新生致辞的学生代表是萧珩。
萧珩沉着冷静地演讲,钟贞踮脚望向他。
两人视线隔着人海交汇。
刹那即永恒。
…
这场开学典礼后,萧珩一时风头无二。
钟贞坐在位子上,都觉教室中危机四伏。
下午音乐课,整个班去艺术楼上课。
音乐教室明亮宽敞,讲台下是一片散乱的椅子,没有固定的桌椅,椅子扶手处拉开是一个小桌子。
十五班同学们没有秩序地自坐自的,男生不愿挤在一起,女生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
音乐老师进来拍开墙上的开关,手里卷着薄薄的音乐书,说:“你们是十五班?”
班长大声答是。
“我等下有事,一班下节课的音乐课调这节课来,就和你们一起上了,”说着,她看似询问,“行吗?你们有意见吗?”
班长代答:“行,老师,我们没意见。”
老师点头,走出去。
几位女生随即朝班长扔书,“什么没事啊,他们一班个个拽得不行,看都不想看……”
班长推了歪掉的眼镜,有些狼狈地捡起女生们的书,“就上节音乐课……他们拽,我们也拽啊……”
西西翻白眼,“拿什么拽啊?”
班长朝她做鬼脸。
说话间,一班学生浩浩荡荡地走到教室门口,老师领着他们进来,对十五班学生说:“大家都起来,分一下位子,左边这半给一班坐,右边这半给十五班坐。”
音乐教室位子多,钟贞故意坐在最后一排。
萧珩在她身侧坐下,隔着两把椅子。
前面座位坐满,最后一排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情况很奇妙,也不知是有意还无意造成的。
音乐老师关掉灯,打开投影仪,一张幻灯片显现。
音乐课在初高中都是可有可无的水课,用来放松平日紧张学习气氛的,而这对十五班来说,只是多了一些玩乐时间。
没上十分钟,就有人开始传纸条。
钟贞也被扔了纸条,是西西传给她的——
一班的人说,萧珩和九班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这类谣言,她从开学听到现在。
一会是三班的女生,一会是五班的女生,一会是十一班的女生……
钟贞扫眼萧珩,写了回复的话,传给西西。
不一会,纸条又传来——
那个女生是摸底考的第三名,长得很漂亮,昨天晚上有人看见他们上晚自习前在操场上一起散步。
钟贞抿唇,又收到了西西另一张纸条——
千真万确。
四个字,力透纸背。
钟贞叠好这两个纸条,不经意扔到萧珩脚边。
千真万确?她很想知道是有多千真万确。
他捡起纸条,看了,撕碎,纸屑放到口袋,预备下课扔到垃圾桶里。
钟贞拉开扶手的小桌子,支着下巴听讲。
他在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时,越过两个椅子,在她身侧坐下。
暗红色的绒布帘子盖着窗,周围昏暗,没人发觉。
钟贞弯唇,轻声说:“你好,萧珩同学。”
萧珩神情淡淡,直接说:“我不认识她。”
钟贞唇边笑意愈大,假意夸奖,“萧珩同学定力好,是君子。”
“嗯,”他侧头望着她,“对他们是,对你,不是。”
女孩很意外地挑眉。
“我这么特别?”她转而看向讲台,“我可真荣幸。”
萧珩没应,他在半明半昧中凝视她许久。
坐她身旁就是为了接近她,不为别的。
直至音乐课结束。
她回头看一眼萧珩,眼神做了示意,便走了。
他跟着她走到五楼。
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萧珩于是站定,等着她的把戏。
蓦地,手臂被人抓住,他身体一倾,就被人拉到洗手间。
钟贞捂住他嘴,口吻威胁:“从现在起,你有权保持沉默……”
☆、三十六
艺术楼五楼洗手间,安静逼仄。
“萧同学。”钟贞靠在他身上,余光看向镜子里的两人,微勾唇角。
她喜欢这样没有缝隙的距离。
钟贞收起笑意,说:“凡事事出有因,毕竟喜欢萧同学的女生很多。”
她低头,指甲拨动他衬衣的第一粒纽扣,那洁白干净得,仿佛隔断所有邪恶。欲。念。
“开学到现在,我和萧同学私下也很久没好好聊过了。”
自从钟父入住,他们上学下晚自习都是钟老师接送,两人明的来不了,都玩暗的。
而接触太过短暂,都是些黑夜里擦过唇颊的吻。
未免有不真实感。
遑论她不懂萧珩的心思。
白天,年级第一同学不乏追逐,她要接近他得想方设法。
夜晚,名义上的亲近,一千种冷静的克制。
从尾椎到指尖有意克制,细微的颤抖不易察觉,眼梢余光的泄露悄无声息。
他们转身,她就想吻他。
有段时间,钟贞特别喜欢看他神情冰冷的脸上,渐渐出现裂缝。
钟贞觊觎他。
而患得患失这词,说的就是她。
她抬头看着萧珩,弯唇,“萧同学好招人喜欢,我给你数数,从刚开学那会三班的班花,到昨天和你在操场上散步的九班女生……”
萧珩打断她,问:“那招你喜欢吗?”
钟贞怔了会。
她捂住他嘴,低声威胁:“我让你说话了吗?”
萧珩神色很淡,认真回:“没。”
她靠得太近,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美妙的窒息之景。
钟贞望着他,“这些事是不是空穴来风,萧同学心里清楚,”她踮脚,贴近他耳畔,“但我不清楚……”
萧珩揽着她腰际,未置一语。
她吻着他颈侧,时轻时重地舔咬。
他低下头,钟贞脱掉鞋子,她穿着棉白短袜,双脚直接踩在他鞋背上。
她仰脸注视他,萧珩瞬时吻下来。
甘甜的漆黑。
蓦地被抱起,钟贞捧起他的脸,双腿环着他腰。
她食指抵在他唇上,再次强调,“没你说话的份。”
萧珩神色清冷地凝视她。
常年弹钢琴的人手指指尖有薄茧,大腿内侧肌肤娇嫩,他指尖摩挲,如抚过黑白琴键,优雅从容。
呼吸打乱,颤抖从唇间无声翕动到他肩头将要滑落的手。
她靠在他怀里,解开他衬衣纽扣,说:“你说的还算不算话?”
“什么?”
“做不做的事,不是我说了算?”
“是你说了算。”
她想了想,露出微笑,“年级第一同学,你下一节是什么课呀?”
萧珩看着她愉快的笑容,说:“英语。”
钟贞仍笑着,“那挺巧的啊,我下一节课是自习。”
英语课和自习课,根本不存在什么巧合关系。
萧珩懒得猜她在计划什么,但看她暗自自得其乐的模样,想来这件事能让她很高兴。
他愿意做让她高兴的事。
纽扣解完,白色衬衣被拉开,露出一侧肩膀和手臂。
她在他身上留吻痕。
他的手随她每一落下的吻向前一寸。
她默许他得寸进尺,他在反复得到中一再屏息。
直至指尖沾到那彻底的湿意。
钟贞抱紧他,闭上眼,“萧珩,我讨厌她们,老缠着你……”
…
钟贞赶回教室时,班主任并不在。
她敲了敲后窗,靠窗写题的同学随即开了门,她顺利回到座位。
西西正嚼着泡泡糖,吹出一个大的,冷不防被回位的钟贞打破了。
她轻踢她椅脚,问:“去哪野了?”
钟贞揉着腿,趴在桌上,恹恹的,不开口。
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她得睡一会儿。
西西喊了她几声,见她没反应,便转头和班长玩游戏。
再醒来,是一节生物课。
她抬起头,黑板上写的是光合作用和呼吸作用的公式。
钟贞隐约记得刚上课喊起立那会,西西硬把她拽起来,又拉着她坐下。生物老师是个脾气温和的中年男人,对他们十五班,只要不吵闹就好,没太多要求。
她运气好,睡了这么一大节课。
时间不知不觉到下午大课间,音乐一响,各年级各班学生匆匆排好队跑下楼,例行的两圈跑操,老师做简单点评后才结束。
钟贞被西西拉着去隔壁楼找个朋友。
解散后底楼学生散乱,她在这狼藉的状况下和迎面走来的萧珩打了个照面。
一个眼神降临。
他唇角的弧度堪称完美,少得恰到好处。
两个小时前,她的背抵在冰凉的镜子上,面朝着他。
她手边是他雪白的衬衣。
他俯身吻她,钟贞推开他,不到一秒,双手搭在他肩膀又吻上去。
她咬破他舌尖。接吻没意思,她继续在他身上留吻痕。
她吻了很久,也发泄得很尽兴。
因而现在走廊上的萧珩,年级第一同学,他薄薄衬衣下尽是她的吻痕。
擦肩而过的瞬间,钟贞低下头挽住西西。
她走得越来越快。
有些画面越来越清晰。
难以言喻的羞耻放大感官。
很久没有这样的亲密,不是抗拒,不是厌恶,复杂情绪中她只辨出兴奋。
欲望主宰身体的强烈兴奋。
喜爱之人所做的亲密举止,便再在这强烈兴奋上加了好几阶。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可他唇边的弧度冷淡又好看。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恍惚中,他似乎在她耳边低声抚慰:我是你的,你为什么要听他们的?
这句话,她至今不确定她是否是真的听到了,还是某种奇异的幻觉。
但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她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惩罚他。
……
三天后的傍晚,星期六,走读生不用上晚自习。
秦淑原还没下班,钟老师买好食材回来,经过客厅时,他将一袋水果放到钟贞面前的桌上,说:“特意给你买的水果,不嚷嚷着饿?离开饭还有点时间,先吃点水果垫垫。”
钟贞整个人倒在沙发上,腿搁在沙发背,倒着看电视。
钟父去厨房忙碌,她扫了眼袋子,问:“买了什么水果?”
“苹果,梨。”
厨房水声哗哗,钟老师关上移门,在里头清洗食材。
钟贞拿了一个梨,鹅黄色,有淡淡的水果香气。
萧珩从房里走出来,见到她倒在沙发上,拿着梨,不知在想什么。
她看到他,冲他眨眼睛。
萧珩便脚步一顿。
水声小了,钟老师声音传来:“贞贞,这边没有削皮刀,你学着自己拿水果刀削皮。”
她将梨递给他,轻声说:“我想吃。”
萧珩接过梨,摸到她手掌心的一条便签——
哥哥教我。
…
晚间九点,萧珩来到客厅倒水。
钟父走出房间,两人在走廊上碰面。
萧珩对钟父不甚在意,该有的礼节问候会有,关系不咸不淡。
为避开尴尬气氛,钟父询问了他学业上的事。
萧珩很有耐心礼貌地回答了。
钟父感慨,“贞贞要有你一半的一半也好了,她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就麻烦你多教教她了……”
说话间,钟老师目光忽地定住,发怔。
“你……”
萧珩不明,“什么?”
“哦,没什么……”钟父掩饰地笑笑。
萧珩转身回屋时,瞥一眼镜子。
睡衣领宽松,有一个暗紫色的痕迹很明显,在他锁骨上。
他当是什么。
他乖女儿亲的吻痕,三天了还没消。
萧珩关好门,水杯随手放在拐角柜上,她从后抱住他。
“哥,教我数学,我不会做,明天早上要交的。”
他拉开她双手,“你最近胆子挺大的。”
钟贞坐在他床上,扔给他习题本,“他们又不查房,我们别做贼心虚嘛。”
她想了想,强调,“我们这是正当学习。”
萧珩神情寡淡,他一面翻看她题目,一面说:“正当学习是在学校。”
他一本正经道:“但,你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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