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至臻至爱-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只是用很平缓,但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了句:“这个客栈,必须是你的。”
  如果把这句话收集起来,循环往复在耳边播着,会不会又催生出新的希望来?
  莫凝不让自己再有幻想,拍拍脸颊替自己振作精神:“好了,收拾残局!”
  傅怀臻也早已放下了碗筷:“一起吧。”
  莫凝立刻伸出一只手制止:“你病刚好,早点休息吧!我的客栈,我来收拾!”
  傅怀臻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几天降温,雨反倒停了,青砖地面难得的干爽,院子里树影花影横斜在月色里,竹杠事不关己地啃着它的骨头。
  莫凝把翻落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重新归置,有些已经被彻底摔烂,她都不敢多看,直接视而不见地把它们装进垃圾桶。
  前堂大厅高豁敞亮,她跪在地板上的身影更显弱小。
  几抹月光映在青砖墙面上,如同岁月温厚而慈爱的注视。
  可是现实苍凉而冷酷,再一次被敲碎的世界,已经无法给她,哪怕一点点温暖的庇佑。
  

☆、第 22 章

  凌晨的时候,莫凝被“砰砰”的敲门声惊醒,她跳下床打开门,是顺爷爷在门口,满头大汗神情焦灼,手势打得很急。
  莫凝在刚蒙蒙亮的天色里费劲地看着顺爷爷的手势,立刻回头换衣服。
  “你爸爸不见了!房子里都找了,没找到!”
  自从受伤后爸爸一向睡得很死,顺爷爷又听不见,没料到他今天会一大早地没了人影,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客栈的。
  莫凝硬是把快跳出来的心咽下去,极力在大脑中搜寻父亲有可能去的地方,他大多数时候不太清醒,如果想去什么地方,一定是在脑海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凭着直觉就能摸索过去的。
  那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妈妈的墓地,爸爸每年都要去上几次,他曾经说,到了墓园,就算蒙着眼睛,他也能数着步子找到妈妈长眠的地方;另外一个,就是砖窑,从爸爸十七岁开始,几乎每天都会风雨无阻地来回一趟,那条路,已经深深嵌在了他的脑回路里。
  那两个地方在相反的两个方向,但是去墓地的路又远又荒,莫凝怕爸爸万一出什么事都没人会看到,所以决定先去墓地,再去砖窑。
  等她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却看见楼梯另一侧傅怀臻的门也打开了,他衣着整齐地走了出来。
  肯定刚刚顺爷爷的敲门声太大,把他也吵醒了。
  莫凝很急,但还是抱歉地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把你吵醒,我有点急事,等下顺爷爷会帮你准备早饭。”
  “出什么事了?”他的话语也很短促。
  “我爸爸不见了,我去找他。”莫凝简单地回答,尽量让自己显得很镇静。
  傅怀臻的眼睛划过一丝惊诧,马上说:“你一个人?”
  莫凝又是不假思索:“嗯!我一个人能行……”
  “我跟你一起去。”傅怀臻不由分说走到了她身前。
  莫凝顿了顿,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连忙拒绝:“不用……”
  “莫凝!”傅怀臻打断他,说话间有争分夺秒的紧促,也有不容推拒的坚持,“你一个人边开车边找人,反而可能耽误事儿,快走吧。”
  他先走到车子边,莫凝一开车锁,他就在副驾驶位置上坐了下来。
  说不紧张是假的,莫凝打了几次火才把发动机点着。
  天色仍旧苍茫,似垂着淡青色的一层薄纱,一路上傅怀臻面朝车窗外,捕捉着每一个一掠而过的可能的身影。
  莫凝握住方向盘的手有点打颤,开上通往墓地的环山公路,她更加庆幸有傅怀臻坐在他身边,他因为专注而格外深重的呼吸声,令她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一直找到妈妈的坟前,也没有爸爸的影子,莫凝立刻回到车上赶往砖窑。
  天已经完全亮了,在砖窑外的窑场上,莫凝果然发现了莫振声肥胖的身影,他正拿用铁镐撬起一堆土,扬到一个巨大的筛子上过滤,土块和砂砾被筛子挡着簌簌地滚落下来,只留下细密的纯土。
  动作娴熟,工效显着,筛子后面已经隆起了一堆土。
  “爸爸!”莫凝松了口气,试图上去制止他,“我们回家吃早饭吧。”
  莫振声置若罔闻地看了看莫凝,对后面的傅怀臻招招手:“来,帮我去取水。”
  砖窑后面就是涟湖,御窑青砖就是用涟湖水和岫山泥做出来的,窑场有个老式的水车,可以直接把涟湖水引过来流入一个水槽里。
  因为是家族传承的工艺,这里的设施依旧保留着最早的样式,制砖的过程也完全由手工完成。
  “爸!不行!”莫凝想把爸爸拉到一边慢慢说,但是莫振声根本不接受指令。
  “水!只有泥,没有水怎么行!”老头说着命令傅怀臻:“去!快!”
  莫凝冲过去:“爸,他不是砖窑的人!等下次工人们都来了,我们再开工好不好?”
  莫振声嫌烦,把莫凝拎到一边,径直指着傅怀臻:“听到没有!水!”
  莫凝觉得必须终止这种胡搅蛮缠,一把抓住父亲的胳膊:“爸,别闹了!我们回家!没人和你烧砖!”
  莫振声狠命一挣,莫凝差点摔个跟头,踉跄了几下又上去死死拉住爸爸,老头挣脱不得,胖大的身躯拼命扭动,突然跺着脚大吼起来:
  “烧砖!挣钱!烧砖!挣钱!”他虚胖的脸上蒙着灰土,又青又红地泛着汗光,“不让别人欺负小凝!给小凝准备嫁妆!”
  莫凝一下子怔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爸爸会天不亮地赶到砖窑。
  两年前他刚刚养好伤回家的时候,也曾有几次这样的情况,那时,是因为卸不下身上承担的家族祖业,而现在,是因为,他放不下女儿眼前和未来的人生。
  而昨天的受惊,把他这两年来因为身体和生活的遽变而积压的所有无奈、担忧和恐慌,全部激发出来了。
  本来因为焦躁而堵在胸腔里的心脏,忽然像被人揪着心尖狠狠地掐了一下,吃痛地收紧,收紧,痛意辐射到眼眶里,居然变成汪汪的一阵热。
  莫凝迅速压下眼底还没肆意漫开的热,声音轻柔了下来:“爸爸,我来帮你。”
  莫振声固执得像个孩子,指着傅怀臻又指指水车:“你去!我们家没女的干这个!”
  “好咧!”傅怀臻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水车,说话间居然真的站到了踏板上。
  那水车几年没人上去,脏得不成样子,尘土很快沾到他干净的T恤上,莫凝大惊,连忙冲过去:“傅怀臻,快下来!”
  他挥挥手,让自己站稳了,抓着把杆,一脸好奇地把整个装置研究了一下,忽的向莫凝伸出一只手:“一起来?”
  莫凝看到他一手的土,更加着急:“傅怀臻你快下来,脏!”
  “这么有意思,你不试试?”
  他依旧站在上面,诱惑似的向她甩了一下头,眼睛映着今天来得特别早的阳光,在莫凝眼前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
  似有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从那条光弧中散逸,眼前所有的斑驳灰败,仿佛在一瞬间全部璀璨起来,莫凝有点恍惚地抓住了他的手,踏上水车的踏板。
  两个人一起扶着前面的木质把杆,傅怀臻问她:“你玩过吧?”
  莫凝摇头,她小时候倒是经常来砖窑,不过从来没想过要帮什么忙。
  “那我喊一二三,我们同时开始踩,怎么样?”傅怀臻看看眼前大大的木制齿轮。
  “好。”
  悠长滞涩的“呀”的一声,在他们同一步调的踩踏下,沉默许久的水车开始吃力地转动,轮轴因为长期缺乏润滑而消极地数度想要罢工,可是充满希望的驱动一直没有停止,于是它终于有了信心,转动渐渐趋于顺畅而轻快。
  傅怀臻发出一声愉悦的口哨,就像个左突右闪后成功把篮球投入篮筐的少年,成就感里带着一点点自恋的轻佻。
  那样圆润明亮的声音,蘸着清甜的阳光,兀地滑到心里。
  莫凝似乎听到,心里,也有一个齿轮松动的声音,那个齿轮曾经被卡在某一个惊悸哀痛的瞬间,从此被废弃在时间之外,蒙了厚的尘土,她以为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去拨动,可是这个时候,她却感觉到,它开始不可思议地转动起来,温柔缓慢地,牵引着一条暗潮涌动的河流。
  平静的水面被翻搅起波潮,水流汩汩而来,断续细弱,却是不可阻挡。
  “你爸爸,还记得制砖的过程?”
  听到傅怀臻的问话,莫凝才发现莫振声已经用废弃的水桶打好水,斟酌着用量往土上倒水,边倒边将泥和水搅拌,全程屏心静气,神情专注到近乎虔诚。
  水和泥的配比,是非常关键的一步,关系到砖最后成型的密度和硬度,所以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差错,而这个比例,完全凭制砖者的技术和经验。
  “嗯。”莫凝看着爸爸,那个曾经最让她骄傲的男人,现在也更让她心酸:“很多事情都糊涂了,可是这件事,还清清楚楚。”
  纵然已经神志混沌,可是砖窑和她,这两块世间最重的砖,爸爸可能会一直背负到死。
  傅怀臻脚下一滞,莫凝也一个踩空,木质的齿轮缓缓停了下来。
  “他的大脑,还有恢复的可能吗?”傅怀臻沉声问。
  莫凝早已接受了现实,可说来总有些酸涩:“爸爸的脑子里有个血块,手术还是有希望的,但是费用高昂,而且,危险性也很大,一般医院,都不建议冒这个险。”
  “哦……”傅怀臻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一脚又缓缓踩了下去。
  齿轮又转了起来,撩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隐隐的虹的色彩。
  “你,下来!”莫振声突然喘着气跑了过来,胖大的身体上都是汗,神情严肃地看着傅怀臻。
  傅怀臻跳下踏板,又候着把莫凝扶了下来。
  莫振声看到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正正脸色,把傅怀臻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遍,半晌才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傅怀臻站正,恭敬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小傅!我教你烧砖!”莫振声表情郑重而骄傲,“有了这门技术,我包你一辈子吃穿不愁!”
  “好啊!”
  莫凝不知道爸爸葫芦里卖什么药,莫名的有点紧张,傅怀臻却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莫振声庄严地看着傅怀臻,仿佛马上要宣告生命中最重大的事,一向浑浊的眼睛也似澄明许多,“照顾好小凝!不让我的小凝再被人欺负!”
  莫凝简直懊恼地要死,这是爸爸受伤两年来,说得最最糊涂的一句话,她刚刚明明已经觉得不对,却没有及时的防患于未然,现在把自己和傅怀臻都逼入了尴尬的窘境。
  莫振声的嘴唇颤颤的,眼看还要说什么,莫凝亡羊补牢地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爸爸,莫振声一把扯开她的手,情绪激动起来,连眼眶都红了:“我把这个砖窑都给你!只要你照顾好小凝,保护好我的小凝……”
  “爸……”莫凝拽不动莫振声,只能下了死劲的用头顶在他肥胖的肚子上把他往后推,莫振声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大,汗和眼泪一起滴到莫凝的背上。
  “照顾好小凝,保护好我的小凝……
  重复含混的几句,苍老而渴切的语调,像黏腻的土,要蒙住口鼻,封住心跳。
  然后,不知傅怀臻说了句什么,夹在父亲的喊叫里,莫凝没听清楚,只觉得父亲的挣扎突然停了下来,“嘿嘿”地笑了几声,身体一瘫就倒在了地上。
  

☆、第 23 章

  莫凝和傅怀臻都吓了一跳,莫凝蹲下来扑到不省人事的莫振声身上,使劲叫他:“爸爸,爸爸!”
  回应她的是浑浊而响亮的呼噜声,莫凝扒开爸爸的眼皮看了看,又搭着他的脉搏凝了好一会儿神,似乎还不能确定,又拍拍爸爸的脸,试探地叫了句:“爸爸?”
  莫振声耸了耸鼻子,继续打呼。
  傅怀臻在一旁担心:“怎么样?”
  “应该是睡着了。”莫凝舒了口气,掏出纸巾擦擦爸爸额上的汗,眼神像看着一个让她伤神却又最心爱的孩子。
  傅怀臻不放心:“你确定?睡着怎么会这么突然?”
  “自从受伤后,就是这么突然,所以,一定要有人时时看着。”
  傅怀臻仔细看了看莫振声的脸色才真正放下心来:“那现在怎么办?”
  莫凝有点犯难:“最好还是回家睡,这里脏,而且容易感冒。”
  莫振声受伤后虽然身体胖了,可是体质大不如前,让他这样躺在露天肯定不行。
  傅怀臻立刻把莫振声的一条胳膊放到自己肩上:“那赶紧把他扶到车上吧。”
  莫凝别无他法,愧疚不能自已地涌出来:“真是太麻烦你了。”
  傅怀臻笑笑:“没事儿,请我吃套肠就成了。”
  莫凝连忙说:“好!那说定了!”
  虽说对吃货来说,最好的回报永远都是美食,可是现在她欠他的,只是用美食来回报,已经远远不够了。
  把莫振声扶到车上,两人都出了一身汗,莫凝要在后座看护爸爸,只能由傅怀臻开车。
  车厢晃荡着,爸爸睡沉了,莫凝才想起道歉。
  这话不得不说,但是说起来真尴尬,她踟蹰了会儿才开口:“傅怀臻,对不起啊,我爸他老人家不懂事,刚刚的都是胡话,你别放在心上。
  傅怀臻头微微偏了偏,似乎是在回忆刚刚的情景,莫凝只觉得脸上的热意蓄势待发。
  “怎么?怕我当真?”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莫凝赶紧严正声明:“当然不是!你怎么可能当真,只是……”
  “只是什么?”
  他刚刚不知应承了句什么,她不好问,但是爸爸满意的笑声让让她很不安。
  她尽量用一种客观冷静并且置身事外的语气:“我怕……我爸会当真,他有时候执拗得很,以后他要是再提起这个话题,你完全置之不理就行了。”
  紧接着又自我安慰似的补充:“当然,也可能我爸醒过来就忘了了,他的脑子经常是会玩闪退的。”
  “闪退?”傅怀臻笑她的用词,“老爷子真是挺可爱的。”
  既然他并没有当回事,再多解释就显得自己多心了,莫凝马上顺着他转移了话题:“是啊,其实我从小就一直觉得,我爸爸粗糙的大男人外表下,住着一颗小孩子的心。”
  “哦?”傅怀臻很有兴趣。
  “其实我小时候也常去砖窑,不过都是去砸场子的,每次都把泥啊水啊搞得一塌糊涂,或者在软乎乎的砖坯上乱刻乱画,甚至把成型的砖坯一脚一块地踩扁,可是我爸从来没有打过我,最多就是吼几声吓唬吓唬我,可是我屡教不改,一次比一次闹得厉害……”
  傅怀臻偷空从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莫凝——只能看到她微微眯着的眼睛,遥远的被宠爱的回忆,将她的瞳仁浸泡得柔软而模糊。
  “我记得六岁的时候,我偷偷在一块砖上画了一个樱桃小丸子的脸,那是我花了很多时间精心画的,特地放在一边想要带回去,可是后来玩得太疯给忘了,等半夜里醒过来突然想起来,非要我爸爸帮我去把它找回来,我爸哄了我好久才睡着,过了几天,我都把这茬给忘了,谁知,爸爸把那块砖给我带了回来,当时我吓了一跳:你能想象吗,青黑色的砖上,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姑娘的脸,眼睛里还忘了画眼球……我忙不迭地把它丢了,还埋怨爸爸为什么要吓我……当时爸爸把它收了起来,笑呵呵地对我说:他会帮我收着,以后我嫁人的时候,给我做陪嫁……这样的事儿,也只有我老爸做得出来了吧……”
  傅怀臻吸了口气:“你们父女两个,倒是一样的有创意。”
  说到往事,莫凝的声音仿佛也被润泽:“后来我爸爸窑场上的工人告诉我,为了那块砖坯,我爸一大早就去了窑场,在废弃的砖坯里翻找了很久才找到,当时他跟找到了宝似的,说这是他女儿第一件艺术作品,一定要好好收藏,于是专门烧制出来,要当成永久的纪念。”
  傅怀臻简直像在听传奇,声音里居然有几分向往:“那,这块砖现在还在吗?”
  “在。”
  “哦?”傅怀臻有点小兴奋,“那能不能给我观赏一下?”
  莫凝声音干涩了:“我不知道爸爸藏哪儿了,以前从来没有问过,现在,也问不出来了。”
  傅怀臻立刻不再追问,却又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望了望莫凝。
  还是那一对瞳仁,却已经从回忆里被捞了出来,重又扔回了混沌苦涩的现实,剥离幻想,消释憧憬,变得清醒而沉定。
  仿佛活着,只是为了兑现一场宿命,未必心甘情愿,却是义不容辞。
  回到客栈,莫凝叫上顺爷爷,三个人一起才把爸爸抬到床上,他老人家呼哧呼哧倒是睡得很香。
  反正也没有客人,莫凝招呼傅怀臻回房间补眠,自己也赶紧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躺下后一直处于多梦的浅睡眠状态,等醒过来,脑子还有点糊涂,她打着呵欠揉着眼走到院子里,不防竹杠突然窜出来,从她面前一跃而过消失在院门外。
  莫凝受惊,拍着胸口骂了句:“死狗,吓我一跳!”
  “醒了?”边上忽然一个声音。
  莫凝又是一惊,才发现是傅怀臻坐在院子的大伞下,手里拿着速写本和笔,正抬头看着她。
  他眼里也好像有一个飞速旋转的齿轮,从他眼波中撩出的一串串炫彩水花,仿佛是可以瞬间穿透她心脏的射线,她一下子清醒得自己都恐慌。
  “怎么,又动心了?”偏偏傅怀臻就笑着斜睨着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那射线似乎毫无保留地照出她胸腔的骨骼,把她的不断加速的心跳,赤|裸裸地显影在光天化日之下,莫凝说话的气息都变得难以掌控: “傅……先生,您……说什么呢?”
  “竹杠啊!”傅怀臻指指院门口,“刚刚看到门口有条小花狗,竹杠这是佳人有约吧!”
  莫凝一颗心才归了位:“喔,竹杠啊……”
  “不然谁呢?”傅怀臻好笑地问。
  莫凝尴尬地笑笑,掩饰自己的紧张过度:“对了傅先生,您午饭吃过了吗?”
  傅怀臻看了看表:“现在应该是下午茶时间了。”
  莫凝更窘,恨不得每个字都小心翼翼:“您休息得怎么样?不好意思,今天真是招呼不周,害您辛苦了。”
  傅怀臻放下手上的笔,有点奇怪地看她:“莫凝?”
  莫凝整整头发,垂着眉眼站得毕恭毕敬:“傅先生,午饭顺爷爷给您准备得怎么样?餐饮方面有什么要求您可以尽管提,抱歉,这几天一直忘了征求您的意见。”
  傅怀臻疑惑地看了她会儿,清咳了一声也坐得端端正正:“莫女士,是这样的,我休息得挺好,对贵客栈的餐饮也非常满意,非常感谢您这么多天来对我的热情周到的照顾,此外,还要特别感谢您顶住压力,带我去尝试了那么多令人愉快的美食……”
  莫凝一怔:“傅怀臻,你今天说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傅怀臻反常地打断他:“你确定这里是莫失莫忘客栈,不是国宾馆?刚刚你话里如果再加上个尊称,我都觉得自己像是微服私访的国家领导人了。”
  他又晃了晃头,确定不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吗?不对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不是这样的呀?”
  莫凝语噎;她给他的第一个印象就没有树立好,现在也并非想徒劳地挽救自己的职业形象。
  只不过,她真的无法再像以前那么自然,连说句话都觉得费力:“您……一向是我……我们客栈的贵宾……”
  “哦?贵宾?”这话似乎让傅怀臻很费解,“我们的关系,不是早就发生了变化?”
  他说着突然站起身,向她靠近过来,眼里的亮光,一瞬间把她完全罩住。
  仿佛这一秒呼入的空气,都和以前不再相同,一切变得那么微妙却又那么的颠覆,令莫凝几乎无法招架:“什么……什么变化?”
  傅怀臻却没有回答,把她轻轻地按到一张藤椅上,眨了眨眼睛:“坐着,等我一会儿。”
  初夏的午后,阳光穿过绿树阴浓洒下一地灿灿流金,空气里有晴爽干燥的气息,一直萦回不去的水气终于散尽,雨季似乎彻底过去了。
  而外头的阳光越好,反倒令她看不清吧台后的傅怀臻,他低着头隐在屋子的阴暗里,看不见他眼里的光,于是,他只像一个黯淡的剪影,甚至,她混沌思维里的一个幻影。
  可是转眼,他又沐着阳光向着她走来,眼里的光越来清晰。
  “我,不是你的咖啡师吗?”他把一个杯子轻轻放在她面前:
  在浓郁的咖啡香气里,莫凝突然捂住了嘴巴,那杯咖啡的面上,酥酥地浮动着,一个笑嘻嘻的樱桃小丸子的脸。
  “尝一尝,味道怎么样?”他的眼神和声音里都溢满期待。
  莫凝轻啜一口,正是刚能上口的温度,轻轻地在舌腔和喉咙里灼了一下,又温热地渗进胃里——从来没有尝过这么奇妙的味道:恰到好处的苦,牵制住肆无忌惮的香,又和娇柔的奶味完美交融,仿佛味觉的一场狂欢,是可以尽情撒欢、热烈又不会出格的自由。
  “嗯,非常棒。”莫凝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