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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甜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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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沈荡和江放先后致电恭喜,邀请他今晚一叙,不过他还没回复。
  程浪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眼窗边那只活蹦乱跳的金丝雀,摇了摇头:“麻烦,江放那小子,又要送女人过来。”
  高瑞点点头,心想也是。沈荡跟程浪在伦敦一起念的大学,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隐疾,江放却不了解情况。
  程浪一则好面子,二则看江放嘴边没门把,一直没愿意说,到了那种满眼衣香鬓影的地方,还得作戏煎熬,实在能省则省了。
  程浪看了眼腕表:“一刻钟后出发去奥德莱登,备车吧。”
  高瑞点头应好,临走心念一动——那奥德莱登不也有女人吗?
  可要是把这话问出口,一定会得到程浪“一个女人的威胁力跟一群女人能比吗”,又或者“这不是李年达犯的事没彻底解决不得不去吗”的答案,所以他决定不惊动当事人,默默磕下这颗甜滋滋的糖。
  ——
  奥德莱登2108号房,徐翘正在化妆镜前拿毛刷打腮红。
  说实话,那臭男人真不值得她大费周章化个美美的妆,她也非常不愿意再被误会对他有肢体上的非分之想。
  可实在是最近过得太惨淡,素颜状态几乎面如菜色。毕竟四舍五入一下,程浪也算她半个……哦,半个可能不到,三分之一个“前男友”吧。
  女人怎么能在前男友面前丢份呢?三分之一个也不行!
  她得让他亲眼看看,自己拒绝了一个多么美若天仙美不胜收美绝人寰的绝世小可爱!
  徐翘怨念地搁下腮红刷,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掐指一算,起身换上高跟鞋出门——宅在酒店还化妆,那动机也太明显了,她得假装刚从外边回来。
  徐翘风风火火下楼,在酒店附近晃荡了一圈,掐着时间绕到正门。
  大概是商业精英都有守时的习惯,齐柏林刚好在“一个小时后”这个准点远远驶来,停在门廊下。
  徐翘故意视而不见,悠哉游哉拎着手包往大堂走,直到被高瑞一声“徐小姐”叫住。
  她停下脚步,以一种云淡风轻的“哦,你们来了啊”的神色看着他和程浪。
  程浪扣上西装纽扣,走上前来,半道里余光瞥见高瑞迟迟不动,回头扫他一眼。
  高瑞握拳轻咳一声:“小程总,要没什么事我就不上去了吧,昨晚一分钟没睡,您让我在车里补个觉行吗?”
  程浪眼色一沉:你倒是敢。
  高瑞眉毛耷拉下来:用不着我给您保驾护航吧,徐小姐又不会吃了您,上次抱您完全是个意外嘛!
  程浪面色转冷:那也给我过来当门神。
  高瑞老实跟上。
  徐翘一头雾水地看俩大男人眉来眼去半天,原本计划好的台词忘了个精光,等程浪走到她面前,问她从哪回来的时候,她愣了愣才脱口而出一个不合逻辑的答案:“啊,逛街。”
  程浪果真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双手,眼神中透露出些微不信任。
  “当季的衣服都太丑了,逛了半天没一件中意的!”她心里虚,面上佯装生气摆足架势,扭头朝电梯走去。
  结果经过前台时,一位前台小姐注意到她,笑着问:“徐小姐这么快回来是落东西了吗?以后您……”
  前台小姐还没表达完“以后您可以打个电话让酒店给您送来”的好意,就被徐翘一眼瞪了回去。
  程浪脚步一顿,垂眼看她:“逛了半天?”
  徐翘恨恨咬了咬后槽牙:“对啊,你没学过虚数,度日如年不懂?”
  程浪的目光在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流连片刻,点点头,保持着风度没往下揭。
  徐翘带着出师不利的怨愤领他上楼,总觉得这男人又在疑神疑鬼地给她扣勾引的罪名,于是进门后,不必程浪惺惺作态,主动指指房门:“把门开好了。”
  高瑞立刻照办,肩负起NPC的职责站在门口。
  徐翘把手机随手扔在玄关,踢掉高跟鞋,走到客厅沙发主位坐下,见程浪站着没动,瞥瞥他:“干吗,一回生二回熟的,还要我请你坐?”
  话说完记起他是个守礼的绅士——至少表面是,大概不得到“请”字真不会坐,嫌弃地抬抬下巴:“小程总请坐。”
  程浪在她左手边沙发坐下,开门见山道:“虽然事故已经圆满解决,但我认为该有的赔偿不能少你,我来是想问问,你希望怎样处理……”
  他说到这里一顿,记起她不喜欢听到“李年达”的名字,改而道:“让你不高兴的人。”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这么一改,原本公事公办的话立刻变得暧昧起来。而程浪今天不知是不是在公司说多了话,嗓子有些哑,尾音落下的时候居然还有那么点“霸道总裁爱上你,杀人放火都随你”的味道。
  和着这话,连他浅褐色的瞳仁恍惚间也像盛了几分真切的情意。
  徐翘一愣之下,原本恣意的坐姿微微收敛,一双脚往后缩了缩,嘴上沉吟道:“我知道你本事大,能让他下半辈子都过得不好,可这样对我也没好处啊。”
  李年达跟赵宝星不一样。
  看赵宝星自食恶果,会让她得到精神慰藉。可李年达跟她非亲非故,与其说她在气这醉汉本身,不如说更气被误认成程浪的女朋友。
  拎得清的女人,总是让人欣赏的。
  程浪的表情松动了些,点点头:“那就做对你有好处的事。”
  “比如让他多给我点……”徐翘眨眨眼抛出个相当灵性的“wink”,搓搓拇指和食指,作了个比心的手势。
  “……”
  见他窒住,徐翘一板一眼地讲起道理:“听过破财消灾吧?你看,假如他不给我钱,你就会让他痛不欲生,给了钱,他就不用受罪啦,多划算呀。”
  程浪第一次听人把“敲竹杠”解释得这么清新脱俗。
  当然,如果钱就能让她开心,那么实在再好办不过。
  他说:“可以,你需要多少?”
  徐翘指指头皮:“我这伤按法律规定能判赔多少?”
  程浪不太忍心地含糊道:“可能不多。”——不知道够不够一个乡下土包子吃上一顿饱饭。
  “那我坐地起价会不会有点过分啊?”
  “不会,你开价就是。”
  徐翘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钱,可又不好狮子大开口,显得徐家穷酸破落,为难地瞅着天花板算数。
  还好程浪善解人意地适时道:“或者我看着索赔,到时候如果你觉得不够再另加。”
  按程浪对钱的概念,拿来的恐怕只会多不会少,徐翘脸上“随便吧”,心里已经笑嘻嘻:“行,就这么定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徐翘在他起身时喊住他,试探道,“我听人说……你今天开罪了赵家?”
  他点点头:“是。”
  这个坚定的“是”字,似乎充满了“没错,我就是为了你”的气势。
  一想到他活雷锋似的没主动跟她邀功,徐翘花三秒钟说服了自己娇贵的手,决定给他一点人道主义的关怀:“你这嗓子哑的,是为这事跟人打了多久嘴炮啊,我给你倒杯水吧。”
  程浪刚要说这事用不着他打嘴炮,却见她已经碎步跑去厨房,只好坐了回去。
  徐翘给水壶装水插电,回头按亮玄关上的手机看时间。
  结果一眼看到朱黎半小时前发来的微信消息:「难怪你一点不激动,原来他真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徐翘一愣,拿起手机回消息:「什么意思?」
  朱黎:「圈子里都传遍了,说程浪拿赵家开刀,在今天下午的项目研讨会上借题发挥,揭了他堂哥的老底,简直炸了天了!唉,想想也是,这种搞事业的男人哪能恋爱脑呢?」
  “……”
  徐翘看着眼前烧开的水壶,开始思考,这水还倒不倒。


第20章 
  手机又是一震,传来朱黎的新消息:「不过反正对你来说没差啦,这事你也喜闻乐见,又不亏!」
  哪里没差?哪里不亏?
  这安慰的话到徐翘这里变味成了“反向上分”,她站在厨柜前一边倒开水,一边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要不是误会程浪收拾赵家的动机,她今天根本不会好声好气跟他通电话,也不至于答应和他见面,更不可能为他化妆,给他煮水……
  搞了半天,原来是她自导自演了一出祸水红颜的独角戏,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委屈的女孩子吗?
  她耷拉着嘴角,透过厨房的玻璃墙往客厅方向望去,见程浪正背倚沙发,低头在手机上打着字,不知碰上什么称心遂意的事,连坐姿都比刚才惬意不少,大爷似的等她为他倾情服务。
  那今天就好好为他服务一下吧!
  徐翘咬咬腮帮子,抄起厨房的盐罐子就往开水里一顿狂撒,完了还不忘从冰箱取出几块冰块兑进去,确保他能够第一时间品尝这杯巴拉拉能量之水。
  这边撒盐的动静并没有惊动附近两个沉浸在微信热聊中的男人。
  程浪:「给她叫个晚餐。」
  高瑞:「好的,不过不知道徐小姐喜欢吃什么?」
  程浪:「蟹黄汤包、鲜虾肠粉、梅菜酥饼、美式。」
  高瑞一看这台词怎么有些眼熟呢,恍然记起是那天医院里徐翘说过的话,正要照办,忽然见程浪改口:「只要梅菜酥饼和粥,宋医生让她忌口。」
  徐翘端水过来时,程浪恰好发出这条消息,自然地给手机锁了屏,接过她手里的杯子,食指习惯性地触了触杯壁,大概觉得水温挺适中,也没细看杯中微微泛着浑浊的水,说了声“谢谢”就搁到唇边。
  下一刹世界静止。
  程浪的脸扭曲在裂变崩坏的边缘,缓缓抬起眼来。
  “怎么啦?”徐翘眨眨眼,无辜地与他对视。
  从小受到的教养,让程浪做不出把喝进嘴里的水吐出来的邋遢行为,所以几秒过后,他紧蹙着眉头,艰难地把这口浓盐水咽了下去,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冷静片刻后,问:“这什么水?”
  可以听出他的声线在微微颤抖,嗓音也更嘶哑了些。
  “盐水呀!”徐翘理直气壮,“不是说盐水可以消炎吗?你嗓子哑了,我给你治治。”
  程浪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像在分辨她是装傻还是真傻,转而再看手里这杯水时,心中了然。
  不透明的咖啡杯,调得恰到好处的水温,浑浊到这种浓度的盐水……这些讯息无不指向——她分明是“蓄意谋杀”。
  绅士的面具仿佛被撕裂,程浪一言难尽地看着她:“难道你想喝酒的时候,会直接喝酒精吗?”
  徐翘心里冷笑着“狗男人终于露出丑恶的嘴脸了吧”,面上可怜巴巴地瞅着他:“我也是为你好呀,就是不小心放多了盐,干吗这么凶啊。”
  程浪一口气堵在胸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闭了闭眼压下火,一脸“ok,fine”地点点头:“那麻烦你重新帮我倒杯白开水,谢谢。”
  “啊……”徐翘为难,“可是我就煮了这一杯,要不你再等等……”
  程浪彻底失去耐心,起身告辞:“不用,走了。”
  徐翘快意地挥挥手:“小程总慢走不送啊!”
  门口高瑞从程浪一口盐水下去后就窒息到一动不敢动,心说金庸老先生笔下那句“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果真是至理名言。
  他滞了半天才匆匆跟上程浪:“您没事吧?”
  程浪松了松领结,一言不发走进电梯,等到大堂才开口:“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说过,今天这趟让你来跟她交涉?”
  “是,但您今天也没坚持……”
  程浪一路走一路飞他眼刀子:“同样的话需要我说第二遍?”
  “不用,下次我一定主动揽这些活!”
  “没有下次了。”
  高瑞一凛。
  “该补偿的都已经到位,你做好剩下的收尾工作,不用再跟我汇报。”
  “那给徐小姐的晚餐还叫吗……”
  程浪脚步一顿:“‘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没念过论语?”
  高瑞苦着脸取消了叫餐订单。
  ——
  徐翘转头把这大快人心的事讲给了朱黎听。
  朱黎瞠目,问她,你不怕把他惹火了,拿不到赔偿金啊?
  她有恃无恐地说才不呢,这男人小事上小气,大事上大气,就算她今天拿开水给他洗把脸,该她的,他也不可能少了她。
  果真接下来一礼拜,高瑞代程浪前前后后联系了她三次。
  第一次问她账户,第二次给她打了笔六位数的钱,第三次到了她该复查的时间,问需不需要替她请宋医生上门。
  徐翘的头皮恢复得挺好,潇潇洒洒回了句不用。
  只是身体好了,偷闲结束,又要面临悲惨的打工生活。
  一礼拜后工作日,一个初冬艳阳天,她垂头丧气地打车去了杏林湾。
  早七点,还没到交班时间,徐翘慢吞吞走进收费站休息区准备换制服,结果看到一群同事围拢在一起叽叽喳喳唠着什么八卦,一看见她,集体噤声。
  那么显而易见,话题人物就是她了。
  徐翘也无所谓她们在议论什么,径直朝更衣室走去,半道上被施婳拉住:“你爸来了!”
  徐翘一愣,左右看看:“哪儿呢?你怎么知道是我爸?”
  “大家全知道啦!徐叔叔给全站人都送了礼物,说来接你回家,这会儿在站长办公室呢!”
  徐翘丈二摸不着头脑地去了站长办公室,到门口时,透过虚掩的门缝,隐隐听见里面的对话声。
  “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徐总您不用客气!倒是站里同事之前不知道她的来头,常常跟她争锋相对,这边工作条件也确实艰苦,委屈了您家千金!”
  “怎么会?她是从小被宠惯了,我就想锻炼锻炼她,让她吃吃苦,晓得赚钱多不容易,往后也好收收心,别总那么大手大脚的。”
  “您这可就说笑了,有您这家底在,您家闺女还怕钱不够花?”
  徐康荣似是想叹气,叹到一半又忍住了,说:“家底不家底的,都是虚的。她妈妈走得早,我也不可能养她一辈子,总是要比她先去。她这自理能力,真要一个人过,怕是连生活都生活不了!”
  “那您放心,收费站的工作枯燥又死板,徐小姐坚持了这么久,以后肯定也能做好其他工作。”
  徐翘垂眼站在门口,不防徐康荣匆忙结束对话,推开了门。
  父女俩面面相觑。
  徐翘耸耸肩,一脸“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表情。
  “听你爸墙角,没大没小!”徐康荣虚虚指指她,“好了,老李已经等在门口了,你跟他回家去。”
  “我以后都不用住酒店啦?”徐翘跟着徐康荣往外走,“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放我回家了啊?”
  “嘿你这丫头,让你回家你还不愿意了是吧?”
  “您别投机取巧转移话题。”徐翘瞥瞥他,把他那天在酒店说的话奉还回去,“您老实说,前阵子公司是不是出事了?”
  “……”徐康荣一噎,默了默道,“就你聪明。”
  “您可真行,瞒得家里一个都不知道!敢情您就是怕金禄破产以后我会饿死街头,才又是催我相亲,又是把我打发来这里的?”
  “什么破产不破产,就是资金一时有些周转不过来,现在都解决了。”
  “您不会是靠赌了一把解决的吧?”
  “那哪能!”徐康荣觑她一眼。
  “真解决了?”
  “不信是吧?今晚丽湃酒店有个私人珠宝拍卖会,你去拍几样喜欢的来,给那些烂嚼舌根的人看看。钱我一会儿让人打给你。”
  徐翘带着终于不用再四处仰人鼻息的感动揩揩眼角,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您还逼我嫁人吗?”
  “不逼了!程家那俩公子,尤其老二,那心机手段,不是你吃得下的菜,你就跟人家拉倒算了!只要金禄在一天,爸就养你一天,好了吧?”
  徐翘使劲点点头,带着一种“有钱谁还稀罕郎”的飒气,腰杆笔挺地上了自家劳斯莱斯。
  ——
  晚八点,熹福会二楼雅间一片烟雾缭绕。
  牌桌上,江放咬着烟打出一对老A,瞥瞥对面沈荡:“你现在对女人的排斥程度真让我刮目相看,”说着指了指手边侍应生,“连烟都让男人给老子点。”
  沈荡默默背牢这口沉重的黑锅:“你别张嘴闭嘴女人,不嫌女人麻烦?你问问浪总,上礼拜被女人整成什么样。”
  程浪瞟他一眼。
  这是沈荡下意识的习惯,在可能露馅的关头,言语间总会把程浪塑造成一个和女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风流浪子。
  不过这次的话题,不幸踩中了“浪子”的痛脚。
  这一个礼拜以来,程浪时不时觉得嘴里发咸,每次喝水前,都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徐翘”地先试探着抿一小口。
  都说爱情是需要味觉记忆的。
  如果这是徐翘为了让他记住她而耍的心计,那么她成功了。
  程浪脸色不太好看,接连一对二,一把顺子,一对王炸甩出去,避而不谈地敲敲桌板,示意一旁侍应生记账。
  江放愈加好奇:“什么女人敢整浪总,你俩倒是说啊,怎么每次都是我被蒙在鼓里?”
  沈荡耸肩,表示程浪不开口,他也不敢讲。
  江放感慨:“都说三个人的友谊最容易破碎,我看咱这也快散了吧。”
  “散不了,”程浪抬抬下巴意指牌桌,“散了谁每天上赶着来送钱。”
  “……”
  江放气得摁着额角说不上话。
  正这时,高瑞急匆匆走进雅间,奔着程浪来,俯身在他耳边道:“小程总,小公子突然现身北城。”
  程浪扬眉:“不是让送去南极?”
  “是这么安排的,当时小公子也开开心心飞了伦敦,所以后来我就没时时盯着,没想到刚才有人说,小公子今晚去了丽湃酒店参加珠宝拍卖会。”
  程浪点点头:“脚长在他身上,那就随他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高瑞愁眉苦脸道,“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徐小姐今晚也在那里。小公子的脾气作风您也知道,这么偷溜回来,一下机又立马去找徐小姐,会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程浪稍稍一滞,瞥见旁边两个男人齐齐竖着耳朵,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当她是什么稀世珍宝,值得人惦念这么久?”
  高瑞点点头,一脸“好吧我言尽于此,要真发生什么您别后悔就行”的表情:“那我先出去了,您玩好。”
  他两指并拢一挥,拿起一把新牌开成扇形,有条不紊地理着。
  接连三把,程浪把把牌运好到几乎不用动脑记牌,随手几个来回又是地主。
  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渐渐没把精力全神贯注于牌桌,三把牌的功夫点了两支烟,不知是解乏还是解闷。
  第四把,江放开牌一看,吐槽自己又拿到一手烂牌。
  沈荡也叹气:“今晚这手气怎么回事,”又问程浪,“好牌把把到你那儿,你最近身上附了锦鲤?”
  “兴许。”程浪摁灭烟头拿起新牌,说完不知联想到什么,眉头微微皱了皱。
  徐家当年中的彩票,好像就是徐翘亲手摸的数字。
  真这么灵?
  “怎么了?”沈荡问。
  程浪沉默着理牌,没有答话,过了会儿动作一顿,把牌正面朝下撂在了桌上。
  “不打了啊?”江放看看他。
  “先去捉个锦鲤,要不以后都赢不了牌。”程浪拎起手边西装,起身离开。


第21章 
  程浪走出雅间,说着“捉锦鲤”时的玩笑表情稍稍敛了敛。
  正在走廊沙发椅喝茶的高瑞立刻起身:“您这是……”
  程浪抬手打住他:“那小子离开时候开开心心的?”
  “是,当时小公子知道您给他备游轮环游世界,高兴得赵小姐和徐小姐哪个前女友都不管了,还跟那女明星现任分了手,无事一身轻地出国门。只是后来,不知会不会在外边听说了集团这边的消息,看您支开他后把大公子压了一头,生您气了,所以折返回来。”
  那就对了。
  程浪了解这个堂弟——挑女人全看皮相,对什么都没有长心。虽说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男人对想睡却睡不着的女人都会多几分执念,但跟女人相比,面子永远是第一位。程烨丢了几回人,即使仍对徐翘心存觊觎,也没道理继续放下身段穷追猛打。
  所以今晚这事,要么是巧合,要么,程烨不是去跟徐翘求和,而是单纯去挑事的。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程烨虽不涉足商场,眼看亲哥被堂哥欺负,总归偏袒自家人,对程浪来点什么小学鸡的报复未尝不可能。
  至于报复手段……
  如果程浪能够轻易参透,这脑回路可能也当不了总裁。
  高瑞同样想到了这层关系,劝道:“小公子要真打算做什么,底下人也拦不住,您还是亲自去一趟吧。如果是咱们想多了,就当兜个风嘛!”
  程浪叹息着摆摆手,示意他去备车。
  从得知徐翘真实背景的那刻起,理智就告诉他,他不该再与她往来。
  她跳脱奔放的性格,容易对他的病情造成冲击。
  她一点就炸,不好糊弄的脾气,让他觉得麻烦而难以掌控。
  她的家世身份,可能有天将他的隐疾暴露在这个圈子里。
  直到现在,他依然不改变这个想法,所以始终在她面前维持公事公办的态度。
  可最近这“公事”未免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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