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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甜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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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会儿哪有功夫搭理他,直接摁了挂断,拨通家里电话急急说明情况,然后陪徐冽上了警车。
警车后座,徐翘先发制人,如泣如诉地指控了一通那位醉汉的凶残,又母鸡护崽似的说自家弟弟如何如何品学兼优乖巧听话。
前座两名警察都不好意思打断她王婆卖瓜。下车后,徐冽才有机会提醒她:“你怎么不想想,听话的未成年人为什么会进酒吧。”
“……”徐翘这才记起这茬儿,“哎,对,给我老实交代,你怎么去了玉锦坊?”
“跟着你去的。”
徐翘瞪大了眼:“干吗跟踪我?从哪跟踪起的?”
“家。”
徐冽直接忽略了前一问,在她还想十万个为什么对他追究到底之前走入警局,临进门,指指不远处那辆拉风到跟这里格格不入的跑车:“好像是找你的。”
徐翘正打算跟上徐冽,抬起的脚却在看清那辆帕加尼时收了回来——路灯下,程浪抱臂倚着车门,脸上像结了层霜,皱巴巴的眉心反复横跳着“我生气了”四个字。
徐翘悟过来什么,拿起手机一看,发现除了被她挂断的那个电话外,还有好几通来自程浪的未接来电——哦,他打她电话不是来关心西装,而是以为她挨揍了。
程浪似忍耐似叹息地沉出一口气,压下那点无名火,走到她面前:“上车。”
她一脸莫名其妙:“干吗?我弟还在这儿呢。”
“高特助稍后就到,会作好善后工作。”
“你们怎么这么快找来?”徐翘惊讶。
她没接电话,程浪的第二选择当然是联系酒吧,得知出事的不是她,直接改道来了玉锦坊所在辖区的警局。
但他这会儿似乎懒得解释这些:“处理结果要等伤者检查报告,现在还定不了性,你留在这里没用,先跟我去医院做检查。”
“就被扯了把头发,小题大做什么。”徐翘翻他个白眼,径直往警局里走,带着从昨晚消化到今晚依然熊熊燃烧的怒意,轻飘飘留下一句,“我自己会善后,你可以回去了,西装改天还你。”
——
话虽然撂下了,可程浪听不听当然是另一回事——陪徐冽做完笔录后,徐翘还是在大厅看见了正在等她的高瑞。
高瑞快步迎上前来:“徐小姐您没事吧?都怪我那电话打得不巧……”
徐翘呵呵一笑:“这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拉着你加班开会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高瑞却哪敢点头,只得讪讪一笑而过,转过眼时,目光在警局门口一顿:“啊,那是徐夫人吧?”
徐翘顺他目光所指望去,看见严丽珍心急忙慌地四处张望着,身后跟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印象中好像是她爸身边的助理之一。
她张嘴刚要喊“妈”,严丽珍就远远瞧见了正跟警察签字的徐冽,在距她一米不到的地方匆匆与她擦肩而过,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她。
倒是那位助理顿住脚步,跟她颔首打了个招呼。
徐翘拉住他:“我爸呢?”
“徐总今晚有个局,暂时没联系上,夫人让我先来处理事故。”
“多重要的局连电话都不接?”徐翘笑了一声,“又是赌局?”
助理低下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徐翘没为难人,两指并拢挥了挥,示意他去跟警察交涉,然后看向高瑞:“我家来人了,高特助可以下班了。”说着走到大厅角落那排休息椅坐下。
高瑞跟过去,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小程总吩咐我在这里陪您等处理结果。”
“你家老板做事挺随性的啊,前脚要跟我划清界限,后脚又来多管闲事。”徐翘觑他一眼。
高瑞摸摸鼻子:“不是这样的,小程总今晚确实很担心您,赶去玉锦坊的路上还闯了红灯呢……”
徐翘瞠目。
高瑞正为她眼中流露出的震动之色而喜上心头,却听她惊声道:“这种破坏交通法规的社会败类,怎么没被警察抓进来接受教育?”
“……”
越抹越黑,高瑞闭上嘴,不敢再提程浪。
安静片刻,身后一个转角之隔的过道里,严丽珍训话的声音传了过来:“妈和你说了多少次,你将来是要正经继承家业的,一丝一毫的污点也不许留下!你姐不学好,你也混去那种地方?”
“我怕她心情不好出事才去的。”
“她能出什么事?成天没心没肺的!”
“妈,不是看起来没心没肺就真的……”
“好了我不跟你讨论这个,以后你姐的事你都不许插手!她在外边有的是人照顾!”
徐翘靠着椅背,优哉游哉掩嘴打哈欠,倒是一旁高瑞听得不太舒服,上前终结了这场母子谈话:“徐夫人,医院那边说伤者没大碍,您带徐小公子早些回家休息吧。这边剩下的,我和徐总助理交接处理就好。”
“是高特助啊!那小程总是不是也在这儿?这我可得领着冽冽去跟他道声谢!”
“事故处理都按章程来,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您不用客气。”
听他对程浪的下落避而不谈,严丽珍也知道人家不愿意见她了,所以不再磨缠:“那我就先带冽冽回去了,哎我们家翘翘在哪呢,你瞧见了吗?”
“徐小姐她……”高瑞心思一转,面上露出成年人都懂的笑意,压低声问,“不知是想坐家里的车回去,还是……”
徐冽的眼神冷了冷。
严丽珍却热络起来:“她今晚不回家。”
“那我们来送徐小姐吧。”
“那就麻烦你们了。”
高瑞点点头目送母子俩离开,为自己的不要脸捏了把汗,正盘算徐翘不知听没听到这些,听到该作何感想,转过拐角,却见休息椅那边空空荡荡——徐翘好像早就走了。
——
今晚天气阴,云层压得又厚又低,徐翘从警局后门离开后,站在门前台阶上仰了半天脑袋也没见着一颗星星,空落落地叹了口气,慢慢朝外走,一边轻轻揉着到现在还发麻的头皮。
她嘴硬了。
被扯头发哪里是“就被扯了把头发”这么轻松好过的事情。
警局后门是条内街,夜深后少有车辆通行。徐翘望着空荡荡的窄路,刚起了点伤春悲秋的小可怜情绪,那股难受劲儿就被身后传来张扬的引擎发动声蓦地打断。
她回过头,被车灯打得晃了晃眼,抬手遮光时,轰鸣声却在身侧戛然而止。
她从指缝里看见帕加尼车刹停在她手边,程浪移下副驾驶车窗,偏头对她说:“上来,送你回去。”
这男人还挺能忍,居然没被她气走。
徐翘微微一愣,愣过后立刻摆上臭脸,抱胸看着他:“小程总日理万机,怎么这会儿给人当起司机?”
“因为已经是夜里了。”
“……”
她之前一定在眼睛里装了什么美颜滤镜,才没发现这狗男人一张嘴那么能怼。
徐翘服气地点点头,心说怼不过还跑不过吗,头发甩甩大步走开。
结果事实证明她也确实跑不过——帕加尼以龟速游刃有余地跟上了她,大有步步紧逼的架势。
徐翘把高跟鞋踩得咚咚响,使劲儿想盖过这阴魂不散的引擎声,踩了会儿觉得好亏,他无所谓怠速伤车,她还怕糟蹋鞋呢,于是又停下来:“小程总是不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昨天怎么教训人的了?还是您原来是个双标主义,其实自己很享受被人‘说三道四’的感觉,所以大半夜这么招摇地做‘惹人非议’的事?”
程浪踩下刹车,答非所问:“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我是吃你家大米还是呼吸你家空气了?你这社会责任感倒是挺强啊,是不是大马路上随便哪个独身女性,你都要逮着护送一程?”
“李年达是我的员工。”程浪忽然没头没尾地说。
“什么?”
“在酒吧跟你起冲突的醉汉是兰臣开掉的员工,所以对方动手可能不是巧合,而是借机撒酒疯迁怒,这么说理解吗?”
徐翘一愣:“不理解!人是你得罪的,凭什么迁怒到我头上?”
“你说呢?”
“……”徐翘气笑了,“他以为我是你女朋友?”
程浪似乎因为她直截了当的用词稍稍滞了滞,沉默一晌才点点头:“也许。”
徐翘歪着脑袋回想片刻,记起来了,那醉汉撞上她的第一时刻确实没有发作,而是在看清她的脸后错愕了一刹,这才开骂动手。
“可是他怎么会认识我啊?”
“你每年在兰臣百货的消费记录,很难不让人记住。”
“……”
“昨天在国展中心的表现,也令人印象深刻。”
“……”
这平静中带着些微叹息意味的语气,“自己有多不平凡心里没点数吗”的潜台词呼之欲出。
徐翘噎了半天反驳不上来,恨恨跺跺脚:“我怎么这么亏啊!”——女朋友的权利没享受到,义务倒是给尽了!
程浪解开安全带下车,替她拉开副驾车门:“所以你现在上车,或许能少亏一点。”
第16章
在考虑好上车或不上车之前,徐翘先“不看不知道,一看气一跳”地一眼瞄见了驾驶座和副驾之间升起的隔板。
女孩子第一次上陌生男人的车,是不是应该警惕点——这遥远的鬼话回放似的在她耳边骤然响起,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还带嘲讽回声。
目睹过程浪被她抱腰后气得脸色铁青的表现,徐翘现在合理怀疑,他当初那句话真正的意思是——第一次被陌生女孩上自己的车,是不是应该警惕点?
她拿食指笔挺挺指着那面极尽侮辱之意的金属隔板:“小程总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对你垂涎欲滴到要动手动脚?”
程浪瞥了眼车内,还没解释,被她一个“stop”的手势打住。
“你要为你员工的暴行买单是吧?”徐翘皮笑肉不笑地勾勾嘴角,“行啊,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那就两个人走呗。”
程浪眉梢微挑,看一眼远处隐没在云霾中的高楼:“从这里到酒店起码一公里,现在气温不到十度,十五分钟内还有可能下雨。”
“那你别走啊。”
徐翘耸耸肩,扭头离开。走出几步,肩膀上忽然一沉,盖上了一件西装。
“穿好再走。”程浪走上前来,看她停住,还非常自然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徐翘侧目看着他,对这男人的忍耐力再次刷新了认知。
当初跟程烨交往的时候,她丝毫不曾收敛脾气,甚至因为他满脑精虫,老要哄她“睡觉”,所以变本加厉地作啊作,这不,人大少爷坚持了一个礼拜,果真落荒而逃。
现在看来,这做哥哥的抗压能力倒是强悍,一身家十几位数的大总裁,放着手边豪车不开,大冷天说陪她走路就陪她走路。
徐翘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想借口打发他而已,这会儿却认真较起劲来,真噔噔噔朝酒店方向勇往直前去了。
程浪压慢脚步,走在她侧后方。
两人一路无话,起初是一个不愿搭理,一个识趣沉默,到后半程,天上落了几滴毛毛雨,徐翘赶路赶得气喘吁吁,经期小腹酸疼的坠胀感越来越强烈,就是想说话也没了力气。
到了奥德莱登楼下,她一言不发地把西装扔给程浪,无声表达就此分道扬镳之意。
程浪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皱皱眉:“不舒服?”
“没有!”她提不上劲多说话,不耐烦地转身走进大堂。
程浪再次跟了上来。
“有完没完啊你?”她一手扶腰,小口小口细细喘息。
程浪摊手:“我只是想上去取回我的西装。”
“……”
徐翘一脸“这种时候还心心念念着你的破西装你小气你牛逼”的表情,点点头由他跟进电梯,到二十一楼套房,刷开房门气势汹汹入里,抱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就朝等在门外的人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程浪接过西装,目光在门上房间号一落,一句话不留地替她关上了门。
“啪嗒”一声响,偌大一间房子陷入沉寂。
满室冷色调的内饰在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敢情那件西装才是他迫不及待送她回来的最终目的?徐翘恼火地踢掉高跟鞋,连妆也卸不动了,倒头瘫进沙发,用最后的精神拿出手机拉黑了程浪的手机号码。
——
没过多久,她就因为连日疲惫和今晚的来回折腾睡了过去,只是始终感觉头皮和着小腹隐隐作痛的节奏,一牵一扯地发紧发疼,睡眠也只能停留在浅层。
所以门铃响的时候,徐翘很快惊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不知道除了酒店服务生,谁还会来敲这扇房门。
门铃响得不急,却有些执拗,隔三秒就是一声。
徐翘隐约觉得这作风有点像谁,脑子混沌着,一时记不起,拖着仿佛千斤重的残躯几步一歇地去望门镜,看到一名女服务生站在门外。
果然除了服务生,根本不会有人管她的死活。
而这些殷切的服务生,也不过是奔着小费来的罢了。
这个世界对她可太冷漠了。
徐翘摇着头打开房门,正要开口问话,突然见那女服务生朝旁边避让开去,取而代之的,是原本站在门镜死角的程浪。
“……”徐翘给吓得一激灵。这老奸巨猾的狗男人偷偷记了她房间号不说,还为防被她拒之门外,拿服务生当挡箭牌?
“你又来干吗?”她没好气地问。
“你不想去医院,请医生来给你看看。”程浪说着往后递了个眼色。
一个身穿白衬衫、黑西裤,手持医疗箱的年轻男人走上前来:“你……”这男人抬眼的瞬间不知怎地一愣,就像李年达看见徐翘时一样有些错愕,“你好,我是小程总的新任私人医生,我姓宋。”
徐翘却没能分得出神注意这位宋医生的异样,对着眼前的阵仗好大一怔。
“方便进来吗?”程浪问。
“不方便!”徐翘呛他,“请医生就请医生,你跟来做什么?”
程浪眨了两下眼:“之前在医院,你说需要熟人陪同就医。”
“难道你算我熟人吗?”
程浪噎了噎,克制地点点头,在她把房门阖上之前抬手一挡:“我是跟你不熟,但身体是你自己的,要不要看医生,你考虑清楚——如果毛囊严重受损,你的头皮就不会再长新头发了。”
“……”徐翘显然受到了惊吓,这下门也不关了,一把捂住头皮,“真的假的?你这这……这是危言耸听!”
程浪给宋冕递了个眼色。
宋冕点点头:“小程总说得不错。”
徐翘眼前黑了一刹,感觉天花板都要塌了。
“现在方便进来了吗?”程浪再次问。
徐翘嘴巴没松口,身体已经被秃头的恐惧支配着自觉让开了一条路。
程浪朝宋冕比了个手势:“宋医生请。”又朝那位女服务生抬抬下巴。
服务生把房门推开到最大,恭敬地站立在门边。
“……”这怎么有点像古时候男女私会,让丫鬟把门好避免风言风语的操作?
但徐翘此刻顾不上探究程浪这番举动到底是因为单方面不愿陷入跟她的绯闻,还是为她的名誉或安全着想。
她满脑子都是——她一个正当韶华的花季少女居然要秃了!
宋冕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打开医疗箱,戴上橡胶手套,拿起医用手电,过来检查她的头皮。
她像颗蔫白菜一样揪着沙发上的绒毯,欲哭无泪地小小声问:“……医生,我的头发还能长出来吗?”
宋冕拨开她长发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轻度损伤,毛囊是好的,不碍事,我现在给你上一回药,之后一天两次,你自己来,如果不方便可以请人帮你。”
“可我现在头皮还很疼呢,”徐翘不敢嘴硬了,“这是不是正常现象啊?”
“是正常的,这两天可能会有持续刺痛感,大概三到五天后问题就不大了,不过还是要继续注意忌口,少吃辛辣生冷的食物,一礼拜后复查一次。”
徐翘松了口气,捡回一条命似的拍了拍胸脯。
宋冕给她涂完药水,看了眼她不太有血色的嘴唇:“还有其他不舒服吗?”
“没了。”
一直远远站在一旁的程浪一脸“你别听这丫头胡说”的表情:“她今晚剧烈运动过后脸色不太正常。”
“……”这是什么疑车无据的说法。
“可能是体虚引起的,建议最近注意休息,规律三餐,有时间的话,最好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宋冕说。
程浪看了眼腕表,非常高效率地考虑起了这个提议:“现在去挂急诊……”
“我不去医院!”徐翘头疼地打住他,“我就是痛经!痛经明白吗?你痛经的时候脸色能好看吗?”
“……”没痛过哪能知道,这可不是为难人吗?
房间里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徐翘也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冲太快了,一时有些僵硬。
程浪沉默片刻,若无其事地把这一页揭了过去:“那我和宋医生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
离开套房后,程浪安排司机送宋冕回去,自己也上了等在酒店门廊的宾利。
高瑞已经候在副驾,在他上车时回头问他:“小程总,李年达那边您想如何处理?”
“受害人不是我,让她怎么高兴怎么来吧。”
高瑞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个“她”是指徐翘:“那徐小姐怎么打算?”
“没问。”程浪捏捏眉心,“小火药桶一个,一点就炸,明天你去跟她交涉。”
高瑞第一次看见程浪避人锋芒到拒绝沟通的地步,心里好奇得是多呛口的小辣椒才叫他这么难以下咽,面上不敢多嘴地应了好,看他打开后排照明灯,似乎想找份财经报解闷,解释道:“啊,临时换了车,这边还没添新刊。”
程浪从徐翘房间离开后就不太爽利,心不在焉到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坐的不是齐柏林:“换车做什么?”
“齐柏林拿去洗护保养了,后座座椅有点脏,沾了不知哪里来的血迹。哦,对,您最近应该没受伤吧?”
程浪摇头,摇到一半突然顿住:“血迹?”
“挺像血迹的,或者也可能是红颜料。”
“哪个位置?”
高瑞指指后座角落那块地方:“就差不多这儿。”
程浪的眉头一点点拧成个川字,一幅幅零碎的画面像被开了闸门,在脑海中一一涌现:徐翘坐在齐柏林后座时,拘谨地缩在角落的样子;下车后,踉跄着朝前扑倒的动作,和痛苦的吸气声;还有刚才,那句铿锵有力的“你痛经的时候脸色能好看吗”。
似乎明白过来什么,程浪揉了揉太阳穴,烦躁地沉出一口气。
第17章
时代在发展,总裁圈也在进步。这年头,一名优秀的特助,光擅长对老板嘴里的一字一句作出精准无误的阅读理解早已不值一提,还需要从老板的一声叹息,一口仙气中领悟到其中的未尽之言与弦外之音。
高瑞显然是那个从龙争虎斗的行业竞争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前前后后一梳理,很快猜到究竟——如无特殊,程浪那辆齐柏林的后座,除他本人以外几乎无人踏足,这两天唯一落座的外人只有徐翘。
结合昨天傍晚在西江府的种种尴尬刺激,高瑞禁不住扼腕:“您是不是错怪徐小姐了?我就觉着徐小姐这么傲的性子,哪做得出投怀送抱的事啊。”
“昨天倒没见你这么聪明。”程浪目视前方淡淡道。
高瑞小声喊冤:“昨晚我就想跟您仔细聊聊徐小姐,可您让我去关心梦之岛……”
这下子,程浪好半天没再开口。
高瑞仿佛从这沉默中找寻到一个攻坚的缺口,振奋道:“其实现在也为时不晚,您真不打算听听徐小姐那些事?”
程浪摇头摇得未加思索。
高瑞的脑瓜陀螺似的飞转起来。
程浪已经第二次就此事明确表态,可正因为态度过分明确,反倒不像在拒绝,而更像在躲避。
真认为无足轻重,大可当作听场戏文,唏嘘一声也就一笑而过了。坚持不听,还不是担心听了以后会上心。
他自己都担心会上心,岂不说明这件事有机会达成史蒂芬口中“推他一把”的效果?
高瑞为自己无懈可击的逻辑所折服,咬咬牙豁了出去,以一种“您就给我听着吧反正您这会儿也不能跳车”的架势攻其不备道:“徐小姐的生母在她四岁那年就过世了您知道吗?”
“……”
有这一句话开门见山引人入胜的本事,怎么不改行写小说?
程浪朝后视镜扫去一个“你死了”的眼刀子。
高瑞心虚地闭牢嘴巴,不敢再吱声。
宾利飞驰在落雨的暗夜中,天边黑压压的浓云翻涌滚动,恰与车里人阴郁的眼色遥遥呼应。
高瑞正感慨程浪也太刀枪不入了简直没有心,等车驶上高架桥,不意听后座传来一句轻飘飘的——“然后呢?”
强行安利,果然最为致命。
没有一个凡人可以逃过催小说家更新的命运。
高瑞捋直安全带,挺起腰板,带着“且听我娓娓道来”的铿锵气势说道:“徐小姐出生在南城一座经济不太发达的小渔村,小时候家里经营渔业。当年渔场养殖比现在辛苦得多,渔民天天起早贪黑,隔三岔五出海,运道差遇上风浪,在外边飘上几天都说不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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