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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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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翔,你小时候——快乐吗?”静默了会儿,她缓声低问。
他睁开眼睛,表情有些许意外。“为什么这么问?”
“刚刚听伯父在讲,一直有这种感觉,你——是不是很寂寞?”没有一个孩子能够如此早熟、懂事、独立,他凡事自己面对,不依靠任何人,必然是身边没有人可以依靠,否则,哪个孩子不想撒撒娇、耍耍赖,天真无虑地过日子?
他总说她寂寞,其实,真正寂寞的人,是他。
“没有人这么对我说过,我也没去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一”他停顿了下,认真思考。“也许是吧。”他的母亲也算是出身豪门,但父亲并没有足以匹配的身家,当时两人是被反对的。
但母亲不管,坚决爱其所择,她的人生她要自己掌握,不容他人摆布置喙,于是闹了场轰轰烈烈的家庭革命,与家里断绝关系,跟了他父亲。
“我想我知道你的个性遗传自哪里了。”她说。
“你以为从此就是王子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了吗?”
“他们相爱,不是吗?”爱着,那才是最重要的。
“你是小说看太多了。”有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的婚姻没有一个人看好,但母亲就是那种硬脾气的人,别人愈是唱衰他们,她就愈要证明给大家看。
他们过过餐餐吃白吐司的日子,精打细算地为一块钱计较,再怎么苦,母亲咬牙不吭一声,全心全意支持丈夫,夫妻俩同心创业。
他从很小就知道父母的苦处,在他们将心血投注于创业的时候,他自己打理所有的事情,从不拿自身的问题去烦他们。
他们熬出头了,当一切苦尽甘来,可以坐下来,温存地抱抱彼此、说些贴心话时,却发现一空荡荡的心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于是就在孩子成年后,他们分居了。
四年多前,母亲找到想厮守一生的男人,两个人正式离婚,带着父亲给的祝福离开。这两个人,是经典的分手模范代表。不需要像一般夫妻,离了婚便撕破脸相互叫嚣,他们都相当敬重彼此,也一致认为,那胼手胝足、相互扶持的二十年,是他们人生中相当值得纪念的一段时光,爱情没了,仍有多年累积的温情,依然相互关怀。
他们之间,亲情竟比爱情更永恒。
感情的事情有时候很难说,他们当中没有谁对不起谁,当初爱得很深也是真的,否则母亲不会义无反顾跟随父亲,但是感情淡了、没了,强要去爱,也燃不起当初的火花。
他们比较值得称许的是,他们够诚实,勇敢面对自己心里真实的感觉,没有沽名钓誉,维持恩爱夫妻的虚伪假象。
爱情是什么?
当初爱得用全部生命去燃烧,不惜抛舍一切也要与对方厮守,那么多难关都度过了,被反对、被现实考验,该尝的苦没有一丁点少尝,到头宋,终于可以在一起,却不爱了。于是他会想,爱情也只是一些成因不明、无法掌控的情绪,如果只有爱情,今日相恋,明日也能是陌路。
他不是偏激,而是陈述事实。容颜会老,爱情也会消逝,他从来就不特别奢求过子激情的男女情爱。
“你怨过他们吗?”阮湘君问。
“为什么要怨?”强迫自己超龄早熟是他的选择,他的童年是没有过多的纯真与欢乐,但是没像一堆天然呆小孩一样唱(可爱的家庭),并不代表他的父母就不爱他。“可是,你不快乐。”阮湘君伸出双臂,很怜惜地将他搂进怀里。
家庭的温暖与喜乐,她拥有了十九年,虽然后来失去了,但曾经拥有的美好回忆永远在她心底,那是抹不去的,一辈子都会记得。
可是他没有。不曾感受她曾经拥有过的,又怎么懂得去珍借与追求?他知道的只是流浪而已,这种生活模式已经跟着他太多年了,在他看尽大千世界,尚未停下脚步以前,没心思去探索那些他陌生、也不特别想理解的事物。
千是,她只能等。
也许等到他放弃流浪,终于愿意停下来,与她建立一个家、一份稳定,共同制造家庭随之而来的种种温馨情戚。
也或者,等到她再也无力等待,选择放弃。
“以翔,回家好吗?”他偏头,望进她温柔的眸。
她轻轻的、如水般的声音滑过他耳畔。“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累了就回家来,我会在家等你。如果有一天,我不想等了,会自己离开,你就去找找门前你亲手做的那个信箱,里面会有我留给你的最后讯息。”高以翔胸口一紧。也许是她柔软的语调,也许是她充满风情的话语,听进他耳中,不知为何,心房坪然跳动。“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想清楚了而已。下次,不许再刻意避着不回家,真觉得为难的话,我会自己从你身边走开,你不用想太多,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虽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对他说这些,但他真的懂了。
病体犹虚的高以翔,撑不了太久,很快便再度入睡。阮湘君凝视着他沈睡的面容,想起送高竞达下楼时说的话。
“你——很爱我们家以翔吧?”开门见山的问法,教她一时错愣,不知如何应答。“以翔这个孩子,让我觉得很亏欠,会养成他现在这样的性子,我必须负很大的责任。看着我和他妈妈的感情,从浓烈到
蒸发殆尽,使他把感情的事看得很淡,要等他开窍,学习爱、体会爱、也珍惜爱,可能得花好长一段时间,如果你能等,你就等。不能等的话,也不要勉强自己,我不希望他耽误了你。“
最后他说——“感情这种事,爱的时候再苦都心甘惰显,一旦少了这种心甘惰颓,只要有一丝丝的怨意勉强,就难以圆满。”以翔的父亲,是个极有智慧的长者,一字一句全都重重敲击她的心,他是个懂爱的人,虽然他与以翔母亲的爱情并没有走到最后。
这一刻,她也不晓得她与以翔能否走到最后,但是,她试过、也认真爱过,把握住了爱情来临时的灿烂,就不会有遗憾。
她想,高伯伯也是一样的。二十四岁那年,她学会了爱情里必经的等待,虽然那时的她并不晓得,等待的终点将会是什么。
第6章(1)
于是,又五年过去,她二十九岁了。
以翔昨天才刚从希腊回来,阮湘君帮他修剪过长的头发,发现他有一根白发。“过完年……你就三十四岁了。”她沈思。
“是啊。”他笑说:“好像真的不太年轻了。”
“你还是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当然。”他想也没想便答。不会有厌倦的一天的,就算他老得走不动了,也会拄着拐杖去环游世界。
“我想也是。”她拔掉那根白发。等待,还不够,仍得继续等。
“过年想去哪里玩?”他特地赶在过年前结束工作,就是想回来陪她过年,还有大扫除。
她去年拆窗子下来洗的时候砸到脚,跛了一个月,他已经严正规定她不许再搬重物,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过年是与家人团圆的日子,你应该回去陪陪你父母。”一整年在外游荡,年节总要与家人聚聚,这是基本孝道。
“你也是啊!”在他心里,早已将她视为家人。
她拨拨他肩上的落发,绕到前方专注打量有无需要修饰之处,高以翔不甚在意地拉下她,轻轻抱着。“我在回来台湾之前,已经先绕去探望我妈,待了三天才回来。”
“伯母过得好吗?”也许是从高竞达那儿听说了她的存在,高以翔的母亲去年回台湾探亲时约吃饭,要高以翔带她一道去。那时她还跛着脚,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只是吃顿饭而已,又不是丑媳妇见公婆,没人会嫌你不够完美。”当时,高以翔好笑地调侃她。
“……”但她的心态确实是如此呀,多怕他们不喜欢她……不过,她显然是多虑了,高以翔的母亲待她很亲切,知性又感性的一个人,难怪当初做得出轰轰烈烈的爱情革命。
那顿饭期间,她一直有种怪异的感觉,那是很家庭式的聚餐,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是一家人,高伯伯相当体贴,只要前妻一个眼神,就知道她需要什么,如此契合的两个人,怎会任爱情消逝,落到离异
的境地呢?
“她很好,那个男人很疼她。”高以翔的回答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今年不回来吗?你爸好像说有什么东西要顺便拿给她。”高伯伯可能会很失望。
“不晓得,她没说。”他想了一下。“不然除夕夜一起去陪我爸吃团圆饭,剩下的年假我们去花东玩。”反正这几年她和他爸也混熟了,有空也常代替他去探望、关心一下,连老爸都说,不晓得谁才是他的孩子,想收贴心的她当千女儿。
这点他绝对乐观其成,湘湘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能给她家人和多一点点的关爱,也是他希望的。
她笑捏了他一记。“就知道出去鬼混,家里是有怪兽咬你吗?”要他在家里多待一分钟简直像要他的命。
高以翔立刻反击,十指并用呵她痒。他知道她腰后很敏感,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让她尖叫讨饶……
“啊——讨厌,你走开……”果然,她又笑又叫,扭腰闪避他的指间攻击,两人在地板上缠闹,玩成一团。
他的唇不经意擦过她唇畔,而后,气氛变了,他止住动作,眸色转深,灼灼凝视身下的她,流动的空气逐渐火热起来:
“为什么……这样看我?”炽热的眼神,瞧得她脸颊发烫,身体热了起来。明知故问!
他懊恼,逸出情欲哈哑的声音,不忘询问:
“最近有交往的对象吗?”
“没有。”一如过往的每一回,给予相同回应。
他放心地拥抱,倾身啄吻她,双手急切在细致肌肤上游移探索。“我想抱你,可不可以?”
“嗯。”应许他,舒展身心,张臂温柔迎接。
他俯身,拥抱她,舒展身心,与她寸寸厮磨。
有多久没有拥抱她了……高以翔叹息,臂膀倏地抽紧,以几近想念的力道拥抱,深深浅浅地吮吻。
无法再等待,他强势挺身,揉入她准备好迎接的柔软身躯,在她深处感潮润温暖的包围,他满足吟叹。一直以来,都只有她能带给他这样的契合安适,只有回到她身边,才能完完全全地放松自己。他浅浅退开,再更深地迎入,亘古原始的情欲节奏,激荡出深沈纠结,难用言语形容的绸缪缠绵……
除夕夜,一道回去陪父亲吃完年夜饭,待上两天,年初二高以翔便拉着她上火车,沿路玩到台东。
他们投宿在一家温泉饭店,房内有附设温泉,高以翔泡汤泡到一半就开始不安分起来,她娇笑闪避,被他撩拨得浑身火热,纠缠着投入一场欢畅性爱。过后,冲完澡回到床上,她蜷卧在被窝里,累得脚趾头都不想动。
“是谁说我老?”某人比他还不中用,这样就体力不济了。
他笑谵地啃晈她裸露在被子外的浑圆肩头,一路晈咬咬到颈际、锁骨,舔吮柔唇。她缩了缩肩,怕痒地闪躲,避不开他执意的撩逗,索性将脸埋进他胸怀,他大笑,愉快地将她抱了满怀。
真喜欢她怕痒的小反应,慎恼中带着一点点的娇媚,可爱极了。
“我也不年轻了啊……”她低哝。
“哪会?”掌心抚了抚被子底下细致的裸躯。
他倒觉得,这是女人最美的阶段,不会太青涩,又带着成熟女子耐人寻味的风韵,最是吸引男人的目光。
“你被我爸洗脑了吗?”除夕吃团圆饭那晚,父亲不晓得哪根筋搭错线,突然问她:“快三十岁了,还是不打算思考终身大事吗?”明明就才二十八又九个月,离三十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好吗?
他忘了湘湘那时是怎么响应的,好像没说会,也没说不。
“他说的也没错啊。”高伯伯那句话,其实是说给以翔听的。
再等下去,真的要老了,她懂高竞达的意思,不忍心她为以翔蹉跎青春,无止尽地等待。
高以翔坐直身。“你真的想结婚?”
“是啊,趁着自己还有人要,是该赶快把自己推销出去。要是哪天你回来,发现人去楼空了,就是我真的找到能给我安定的人了,你会跟我说一声恭喜吧?”那表示,她已经熬不下去、等不了他,决定将他从心底割除,狠狠放掉了。
他狐疑地偏头瞧她。她神情看似认真,又有几分玩笑意味,他一时分不清她话中真假。
思考过后,他给自己那样的答案,“我会。如果那个人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我会替你感到开心……”
“我是认真的,尽管,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心微微地酸。我不想亲口跟你道别……”心承受不了那样的痛,她会静静地走开,与他从此陌路。
“为什么要道别?”结了婚就不打算再往来了吗?从她的亲人离世后,他们就一直相伴至今,将近十年的光阴不算短,他以为,她是将他当成可以依靠的家人,还有他父亲,也想认她当千女儿,不是吗?
她没说话,双臂圈抱住他,枕着他胸膛闭上眼。等不到她应声,低头发现她呼吸平稳。
“睡着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三秒入睡法?真有这么累吗?
隔日醒来,阮湘君已经先他一步起床,正趴在窗边,从这里看出去,可以望见一大片蔚蓝海岸。
“吃过早餐了吗?”高以翔下床来到她身边。
她摇头。“等你。”
“那我们先到饭店楼下吃完早餐,再到外头逛逛。”海边离饭店步行不到十分钟,他们一同用过早餐后,牵着手沿路散步。今天天气不错,还看得到几只海鸥,他职业病发作,顺手拿起相机对焦,拍了几张照片。“记得吗?我们就是从海边开始的。”她偏头,回忆往事。
“是啊。”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好糟糕,总觉得她会想不开。
“其实,我骗了你。”她突然说。“我父母、弟弟…也许还要加上母亲肚子里八个月大的妹妹,他们是海葬,我那时……很想他们。”他问过她,有没有想不开的意图,她说没有。
其实,他没猜错,在海边那一回,她潜意识里确实有轻生的念头,如果不是遇上他,有一双温暖而坚定的大手始终抓牢她,她或许会任悲伤淹没,吞噬最后一丝生命力。
高以翔伸来右掌,与她十指交扣。
在最茫然的时候,一道温柔嗓音轻轻告诉她——我让你爱。
这句话,一直深深刻印在心底。他让她爱,让她有了目标,在这世上,仍有坚持。近十年下来,更好的男人不是没有,却没有办法触动心房,因为那是与生命相系交缠的牵绊,刻骨铭心。
以至子宁可漫漫无际地等待,怎么也无法割舍。
第6章(2)
她眺望海平面,海鸥低低飞近,掠过水面,又再次高飞而去。
心房微微触动,她低语:“海鸟跟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我们的爱,差异一直存在……”
“什么?”
“一首歌的歌词。像海鸥,只是轻轻掠过水面,又回归它的世界,但是鱼,不能飞。”正如他与她。
他无法停止飞翔、放弃天空,而她没有翅膀、无法离水,只能原地等待,他短暂地掠过水面的交集。
掌控权,从来就不在她手上。
“那是在觅食。”他实际地指出,海鸥是鱼食性动物,以食物链观点来看,一点都不浪漫。
沿着海岸漫步,经过一间族馆,她停住脚步,看着水族箱里各式她认得、不认得的鱼类,对他说:
“我想养鱼。”
“养鱼?”
“嗯:”她告诉他:“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兔子,还有八哥鸟。先养的是鸟,后来可爱的迷你兔未了,我很喜欢,常常抱它、摸它柔软的毛,八哥鸟可能是吃醋了,就一直欺负小兔子,差点啄光它的毛。”
“然后呢?”
“小兔子很不快乐,后来生病了。爸爸觉得这两只宠物这么不合,劝我别一起养比较好。我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把小兔子送人了,我想,在新家它可能会比较幸福吧?”
“于是八哥鸟称王,家里从此天下太平?”卜。…我忘了。“那时年纪太小。她很少主动向他要求什么,子是结束为期七天的旅行,回家后的隔天,高以翔立刻上街找水族馆,买了两只珠鳞送她,小小的,约莫拇指般大小,肚子大大、身体圆滚滚的。
她收到时,似乎很开心,露出难得的灿烂笑容。
有空时,她常常趴在鱼缸前看它们,一面担心它们游不动,一面又拚命喂食。
他总是笑笑地对她说:“你的宝贝金鱼是不是该减肥了?”她很认真地养鱼。他后来又在鱼缸里加了水草、珊瑚,还有一颗颗圆润莹白的小石头,装饰得美美的。
难得她会在意什么,这点小小的心愿,他也尽可能地宠她、满足她。
她似乎很有养宠物的天分,小金鱼被她养得很好,一个月过后,小金鱼像吹气球一样,体积涨大了一倍,看起来更像颗球了。
有了小金鱼的陪伴,她多了些浅浅的笑容。
而后,他再度离开,她周而复始地持续等待。
在三月初春的季节。
接近用餐时间,徐靖轩瞥向隔壁桌位文风不动的身影,开口问:“湘君,不去吃饭吗?在等爱心便当?”那个男人有时候会替她送午餐来。
“他没有厨艺天分,可能是在家里闲得慌,就翻我的食谱依样画葫芦。”她曾经笑着这么说。
问她味道怎样?她说SOS。而已,攀不上美味的等级,但也不会难吃得太离谱就是了。
可是她每次吃的时候,唇畔都会有很深的笑意,谁都看得出来,她有多爱那个男人。“他上个月出国了,这次好像去埃及吧。”她抬起头回答。“你去吃吧,我没什么胃口。”原来是她家摄影师又去流浪了,难怪她食不知昧。
“那要不要我帮你带点什么回来?”徐靖轩打量她一下。“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要再节食了。”
“我又没减肥。”就真的吃不下。“不然你帮我带瓶酸奶好了。”
徐靖轩想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自己烤的饼干。“先吃这个。”
阮湘君瞟他一眼。“你怎么抽屉随时都有食物啊?”
“以前的女朋友喜欢吃,为她学的。”后来恋情吹了,自己却仿佛被制约,再也戒不掉做这些小零嘴的习惯,即使心里明明清楚吃它的人已经不在了……
“真是好男人。”她笑说。
“听起来颇像被发卡的高危险族群。”据说有种卡就叫好人卡,而“你是好男人”的下一句标准台词则是“可惜我们不适合”。
“别闹了你。”她笑推他一把,起身要去倒水,冷不防地视线一阵昏暗,几乎站不住脚。
“还好吧?”徐靖轩及时扶住她。“我看你真的请假回去休息比较好。”她一手扶着他的肩,等待晕眩感过去,才勉强开口。“不用吧,都快月底底了。”请假,全勤就没了。
“你呀,有个名气那么响亮的摄影师男友,还那么拚干么?换作别人早辞职回家让他养了。”她苦笑。“我不想靠他。一旦依靠,就会让自己软弱,绊住他的步伐,她不想看见他困扰为难的模样。
因为她的坚持,假是没请,不过下了班还是让徐靖轩硬押去医院。
等在看诊室外,看她走出来时一脸茫然,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尚未回神,他心里就有了底。
“有了吗?”她愕然。“你怎么——”
“这种情况,我在我前女友身上也见过,对这种事情比较敏感。”不一定每个女人怀孕都会孕吐的,也有可能是食欲不振、贫血、饮食习惯改变,他记得她从不暍酸奶的,说像发酸的鲜奶。
她怔然,说不出话来。
徐靖轩送她回去,一路上,两人始终沉默。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留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那天晚上,她失眠了。
该怎么办,她完全没有主张,以翔还定不下来,她原想再等几年,怀孕的意外将她整个步调都打乱了。
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她该不该对以翔说?
隔日上班时,徐靖轩一看她眼下的暗影,便知她一夜无眠。“想清楚了吗?”她摇头,神情满是迷惘。“他不应该这时候来……”以翔连爱情都不敢要,何况是孩子这么重的责任与负担。
“你昨天说,你前女友怀孕,后来你怎么处理?”
“我吗?那时才二十岁,年纪太轻,无法承担责任,就要求她拿掉了。”
“啊——”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意外地轻呼。
徐靖轩瞥了她一眼。“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她从手术室里出来,脸色跟医院的墙几乎一样,自得没有血色。那一刻,我突然很厌恶自己。我们当时虽然是相爱的,但扼杀一条生命!尤其是我和她共同给的生命,那样的阴影和疙瘩一直存在我们之间,谁都没有办法假装没发生过,导致我们最后走向分手一途。”他停了下,深深凝视她。“我后来常常在想,如果让我再重新选择一次,我会要她生下来。就算大学没毕业又怎样?时机不允许又怎样?那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为我孕育的生命,保留住他,付出一点代价难道不值得吗?不要再说那种话,没有什么生命是不应该来的。”他说的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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