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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身官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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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过于幼稚的样子,像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他对领导在心里是很敬畏的,生怕哪一点做得、说得不对,惹领导不高兴。上车以后不久发现,库书记其实是个十分随和的人,一路上和项明春拉了不少家常,还时不时开小项和司机几句玩笑。项明春想,领导不就是人当的嘛,有什么可怕的?慢慢地就从紧张变得自然一些了。

因为县委办公室早已把库书记要去的消息通知到了春水镇,所以党委书记马春德坐一台破吉普车,亲自迎接到镇界分水岭上。一般说来,对于副书记一级的领导下乡,基层领导大可不必用这种规格迎送,对这种超越常规的做法,库书记嘴上不说,心里非常满意。马书记处事老到,双手抓着库书记,摇了又摇,反复说:“库书记,真想你哩。”那个亲热的劲头,好像小孩子见到很亲的老娘舅一样,让人觉得肉麻。他与项明春已经是老熟人了,却只对项明春颔首笑了一下,一个劲儿地去逢迎库书记。

库书记在马春德密不透风的恭敬中,更加潇洒和惬意,听了马春德的汇报后,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魄,一条一条地下了不少精辟的指示,项明春一一记在了笔记本上,准备回去整理后,发在《工作信息》上。项明春知道,领导下乡进厂一些即兴演说的这一类东西,只要司马皋送来,一定是头版头题。谁知项明春感到那么好的东西,在整理成材料后,因为没有宋书记的东西可发,他就把库书记这个谈话要点放在《工作信息》的第一条位置,却让丁主任签发时给枪毙了,根本不让发。项明春不敢去问为什么,但他从中悟出,只有宋书记讲的才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从上层到地方一个道理,各级各部门,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喧宾不能夺主,其他领导讲得再好,也没有什么作用。

工作完毕后,马春德书记就带领他们入席。招待的规格非常高,镇招待所的

厨师使出了浑身解数,端上来的下酒菜比起他们在这里调研时,不知强了多少倍。项明春记得,在一次“四大家”领导会议上,宋书记要求领导干部今后下乡,要保持廉洁形象,不要喝酒,不要让基层刻意招待,别给基层同志们添麻烦。跟了库书记才知道,也许只有宋书记自己才能做到这一点。人家库书记才不管那一套哩,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上来的好酒照喝不误。从这个意义上讲,当副职有当副职的好处,犯不着用条条框框约束自己。

在酒席上,马春德对库书记劝酒热烈,库书记喝酒有度。实在喝不下去的,马春德允许“项秘书”代替,项明春狠狠地压着自己的酒性子,灌进了不少辣水子,有点迷糊,仍然强忍着不敢多说话,唯恐误了跟领导的大事儿。

打发库书记到招待所房间休息后,马春德书记像那次张立主任一样,攀着项明春的脖子,说慢待呀,慢待呀,顺手给项明春的口袋里塞了几盒香烟。

项明春问:“马书记,上哪儿交钱呀?”

马书记一愣:“交什么钱呀?”

“司马皋给我说,领导下乡吃饭都要交钱的,还要开发票,回去好报销。”

马书记听了,先是不解,后是爆发出一阵开怀大笑:“胡毬扯,胡毬扯,司马秘书一定是跟你说着玩儿哩。项秘书,你不要信他的,哪有交钱这一说呀!”

项明春一想,自己确实是一个笨蛋,前不久他们一行人还在这里搞调研,吃了人家八九天,自己也没有想到要交钱。这次跟领导下乡,下边人巴结都来不及,要狗屁的钱!自己还觉得这是维护领导廉政的形象,真是幼稚、滑稽、愚蠢、可笑!难道这么没有脑子,不知不觉地叫司马皋给涮了一把!

从跟库书记下乡以后,项明春真的领教了。就像粗话说的,办公室人员都是狗闻毬,各自顾各自,谁都不给你交心说实话。这司马皋更是有点阴损,让他陷入可笑的境地。由此看来,说话、办事情,单位的同事们没有人肯真心实意地教你怎么做,全靠自己的悟性。他忍不住对邬庆云讲了这次遭遇,小邬推心置腹地对他说:“明春哥,别往心里去,你向他讨教,他不坑你才怪哩。反正你以后与司马皋相处要小心点,他这个人有野心,急于进步,又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从来不和人交心。自从跟了宋书记后,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说话、办事挺占地方,史主任和丁主任都批评过他,实际上宋书记也不怎么喜欢他。他是个“文化大革命”中上学的高中毕业生,底子不扎实,根子又不硬,到了办公室以后,写大材料当然轮不到他,他就总以为自己不得志。你来之前,提我当秘书时,也推荐了他,因为没有职数,就没有提拔他,他就好长一段时间闷闷不乐,看见我待理不理的。志强你们两个到办公室以后,他的心理压力就更大了,保不准他会设法坑你们。”项明春想,这小邬看问题真尖锐,女人的直觉往往比男人想半天更明白。他很相信小邬的话,对小邬更多了几分敬重。

小邬和项明春都没有料到,在办公室内部正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三大怪”

有一天,项明春在组织部青干科工作的一个老乡,下了班来找项明春玩儿。

老乡问:“小项,你们县委办公室有‘三大怪’,你听说了没有?”

项明春说:“我整天忙,谁肯给我说这些闲话?”

老乡告诉他:“这三怪是,漂亮姑娘解腰带,分机室里谈恋爱,干事能把秘书带。”

项明春马上意识到,这股风是从哪里吹来的了。

有一次,王姐到他们的办公室送材料,对项明春、小吉和小邬神秘地说:“现在,小刘成了史主任面前的红人了,史主任动不动就打电话过来,让小刘来一下!我拿上来的东西,如果需要给史主任送,小刘总是抢着去,一口一个王姨叫得欢哩。”

大家笑笑,没有接腔儿,王姐也就知趣地打住不往下说了。

项明春也知道,史主任只要得空儿,总要来办公室各个屋里转一转。开始,他并不到打字室去,只在主要几处办公地方看看。自从刘雨润来上班以后,史主任就把办公室的死角也视察到了。而且到了打字室,停留的时间还要长一些,以示对颇为辛苦的打字员小郭和小刘的亲切关怀。有一次,正好项明春到打字室送一份校样,让小郭把修订过的文稿重新更正。司机小张也泡在打字室里,与小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闲话。这时,史主任前来视察、指导工作,看见小张也在这里,就皱着眉头说小张:“以后别在打字室串岗,影响同志们工作。”小张对项明春做个鬼脸,赶紧离开了打字室。从此,小张很懂规矩,再也不到打字室嬉闹了。接下来,史主任走到小刘身边,拍拍小刘的秀发,直夸小刘长进快,不到一个月就把打字机的键盘摸熟了,打字速度上去了:“不错,不错。”小刘就抬起头来,扭过身子,柔美地望着史主任刮得铁青的笑脸,回应一阵甜甜的微笑,史主任的眼珠就好像要从玻璃镜片里迸出来,把小刘看得脸一红,低下头去。

分机室在办公楼外的一所小平房里,有三个女同志轮流值班,分别是方苹苹、唐巧儿和朱松梅。办公室有一条死规定,夜里的几处值班室,均不允许夫妻同宿。朱松梅已经结过婚了,晚上老公总想来陪伴她,又不敢来陪伴她,却又经常偷偷地来陪伴她。可见,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这个规定很有空子可钻,大家往深处分析,你不允许丈夫住,别的男人来住总没有违犯规定吧?再说,若实在不允许同宿,来谈谈恋爱,总是可以吧?所以,在几处值班室墙上张贴的这些值班规定,纸都发黄了,也没有人认真检查落实过。有时,领导上召开全体人员会议时,也将这些规定敲打敲打,大家就自觉地收敛一下,过后,又依然如故。反正也没有因此出过多大问题,倒根据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再加上人们的丰富想象力,演绎出不少生动的故事来。

方苹苹、唐巧儿和朱松梅,长相都是属于中上等水平,但声音比较甜美,一口丰阳标准的“普通话”,都能说得非常顺溜。花香自有蜂蝶来,方苹苹和唐巧儿,已经二十大几了,正处在谈恋爱的季节,但她们的眼眶很高,轻易不肯屈就嫁人。经常有一些帅小伙子出入分机室,谈一个甩一个,男朋友可以用“打”来统计。这两个女孩子越谈越成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又因为在全县最高领导机关工作,骄傲得“翅膀能够翻着”。

这一段时间,办公室的年轻人胡春立瞄上了唐巧儿,宣传部的小周瞄上了方苹苹,都展开了猛烈的攻势。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两个年轻人由于在机关工作,进出分机室的时间足、机会多,谈恋爱就比外边来的小伙子有独特的优势,进展良好,差不多接近了谈婚论嫁的水平。

接线员最忙的时候,是在上午。一座分机,几十个插线柱,几十个插孔,不停地拉那个柱,插这个孔,拔来插去,分外活跃。侯主任有一次打比方说,接线员干这个活儿时,非常忙,有时候,拔拔插插,比男女性交的抽动频率还高,而且还不是朝一个洞洞里插。大家笑得直不起腰来,又感到还是人家侯主任联想丰富,把接线员的工作说得如此形象生动!确实,一个外人站在旁边看接线员的动作,一定会眼花缭乱。接线员头上戴着带有监听性质的耳机和话筒,按照内外的要求操作,眼睛、嘴巴和双手都闲不着。一天,小周趁方苹苹值班的时候,溜进了分机室去和方苹苹幽会,方苹苹正忙得不可开交。小周坐在方苹苹旁边,插不上话,又很着急,就忍不住做些小动作,朝方苹苹的敏感部位摸。方苹苹忍俊不禁,顺手打了小周一巴掌:“干吗呀,乱摸人家!”这个机关里都十分熟悉的声音,裹进了电流里边,霎时,传遍了内内外外十几部电话听筒。一片笑声又反馈到方苹苹的俏耳里,方苹苹一下子红了脸,“啪”的一声,关掉了监听,连说:“羞死人了,羞死人了。”扭过身子直捶小周那小子。

此后,机关里不管谁遇到谁,哪怕是拍一下肩膀,另一个就学着方苹苹的腔调说:“干吗呀,乱摸人家!”这个笑话一直流传了几个月,才被新的口语代替。

至于“干事能把秘书带”,这是余秘书的切肤之痛,也就不言自明了。他曾经找过邬庆云,对邬庆云说:“小邬,我们这秘书算混得一文不值了,在领导眼中是啥都不啥了。”邬庆云说:“这有什么,都是为了工作嘛,谁能干好咱就配合人家。”余乐萌就啧啧“称赞”邬庆云:“想不到你一个女人家胸怀这么宽广,胸怀宽广!”邬庆云就不再理他。

他与查志强之间的龌龌龊龊也不断升级。一天,宣传部新闻科的高亮科长来找志强玩儿,志强在给高科长倒茶水时,顺手给余乐萌倒了一杯,很有点讨好和尊重的意思。谁知余乐萌并不领情,夸张地把志强添给他的开水倒掉,若无其事地给自己的杯子放入茶叶,重新注满开水,弄得志强好没面子。志强想,给脸不要脸,真是他妈的“小母狗咬花轿——不识抬举”!从此二人进入了冷战时期。

急就篇

宋书记的司机小翟三十五六岁年纪,是一个早年从东北某部队转业到地方的汽车团战士。刚转业回到地方时,分配到县物资局开大货车,由于他的技术好,素质高,辗转调到了县委办公室。机关里上上下下各色人等都叫他“小翟”,这是因为多年形成的口头习惯,比他小得多的小伙子,也都叫他小翟,至多后边加一个“哥”字。他给宋书记开车时,算起来已经跟了第三任县委书记。别的司机在“轿夫”的岗位上总是想方设法转干,然后看准机会,到跟随的领导调离前,就要求离开驾驶座位,重新安排干行政工作。有的司机进步还真的很快,不几年的光景,居然当上了副乡镇长、副局长,开大会作报告,下基层作指示,毫不怯阵,把跟领导学到的经验用到实践中去,一副领导派头。小翟却不是这样,从来不向领导要一官半职。因为他一直跟的是一把手,并不吃亏,弟弟妹妹的工作安排得都很不错。他就觉得自己混得很好:“咱是一个大老粗,能给领导开车就是祖宗修来的福气,干别的活儿拿不下来。”言谈之间很知足。小翟的最大特点是跟领导有“三不一勤快”,即一上了车,“领导说的什么话从来不听,领导不问时从来什么也不说,领导的什么轶闻从来不传。”工作中非常有眼色,领导还没有什么暗示,他就能够按照领导的意图办事儿。领导不坐车时,他就把车辆擦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保养得没有一点毛病,从来没有在路上出过闪失。这个“三不一勤快”主义,使每个领导都很信任他,所以,不管跟上哪一任书记,要不几天都会给他以充分的肯定。

小翟和司马皋是宋书记身边的“哼哈”二将。但他有点瞧不起司马皋,心里嫌司马皋有点笨拙,成不了大气候。司马皋呢,平常以小翟的领导自居,单独相处时,觉得小翟不很听使唤,连自己父亲来看病,宋书记正在开会,一时半刻不会用车,想请他拉一下父亲去县医院,他都搪塞司马皋,一点也不给面子,这让司马皋很生气,反过来瞧不起他:“一个臭司机除了会开车,还会干什么?”但两个人虽然有意见,却都不明说出来,“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所以两个人虽然整天相距很近,心里却总是有隔膜。宋书记在场时,二人配合起来,倒也看不出什么,两个人争相献殷勤,依然默契。

小翟和司马皋是宋书记的贴身家将,也是县委办史主任的耳目。司马皋能够跟上一把手,并不是因为在办公室领导们眼里,他是最优秀的,而是相比较,他拿不得大材料。但他长得秀气,说话、办事比较得体,文笔也属于中游水平,比较适合干这种工作。派他跟宋书记后,司马皋很懂得规矩,从来不在宋书记面前乱说县委办主任们的坏话,但办公室内部的一些情况,以及社会上的一些传闻,他能够根据宋书记的意思,多多少少透露出来一些,让宋书记了解到一部分在其他场合听不到的实际情况。同时,也能在回到办公室后,给史主任和丁主任两个人汇报一些宋书记的思想工作动态,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所以干了一段以后,史主任和丁主任对他的工作还算基本满意。办公室的“三大怪”传闻冒出来以后,他没有敢给宋书记全面透露,由于与余乐萌的思想共鸣,借机会藏头露尾地说给宋书记。

宋书记何等精明,听了司马皋的话,马上意识到县委办的工作不太正常。通过撰写宋书记关于深化农村第二步改革的讲话材料,他对查志强的文字水平是比较满意的,但对项明春就了解不够。这天,他让司马皋通知史主任、丁主任和项明春到他的办公室,说有工作安排。

史主任、丁主任和项明春急急忙忙赶到宋书记办公室,库书记也在场,库书记烟瘾大,室内烟雾腾腾,看来两个人商量了很久。史主任、丁主任侧身坐在两个沙发上,项明春坐在一把木椅上,不知道宋书记有啥要紧事要说。宋书记开始好像漫不经心地说了县委办公室不仅要掌握全县的工作动态,也要注意内部的思想动态,团结出战斗力,团结出政绩,团结出干部的一些大实话,然后吩咐他们三个说:“人大要开一个全会,他们给我起草了一个讲话稿,我看了以后,不很满意。如果再打回去,他们那几个秘书就那么高水平,改一改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自己又没有工夫改,还得由县委办代劳。上次小项搞调研,写的调查报告还说得过去,这个稿子就让小项拿去,你们几个商量一下,写出一点新意来,后天就要用。”

三个人“钦此”出来以后,立即转到了史主任的办公室。项明春心里悬着的是那一篇急就的讲话稿,想不到宋书记的讲话会落在他的头上,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够对付。史主任和丁主任却没有把这个任务放在心上,脸上都有些悻悻然的样子。丁主任看着史主任的脸色,揣摩着说:“也不知啥原因,我听宋书记说话的口气,好像他对咱们办公室的工作有看法。”

史主任说话很直:“还不是司马皋这小子在宋书记面前说了办公室近来的一些传言,他就以为县委办好像有点思想混乱!这个余乐萌闹得太不像话,眼前存在的问题要想法解决一下。我看现在咱们办公室兵强马壮,是历史上最好的时期,有了小项和志强,文字上的事情我们不发愁了。老丁,别往心里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县委办不算不团结。”然后交代项明春说:“小项,宋书记这是在试你的水平哩,这篇讲话你一定要写好,像上次调查报告一样,争取一炮打响!”说完,顺手在桌子上扒了一些关于人大工作的资料,交给项明春,“丁主任说你材料来得快,你就抓紧准备去吧,我还要和丁主任商量点事儿。”

项明春回到自己办公室里,让小邬和吉祥帮他又找了一些资料,就埋头苦读起来。他的脑子本来好使,一晌时间就理出了头绪。回头看了看县人大提供的文本,确实没有意思,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根本不像一个县委书记要讲的话,而是不知从何处抄写下来的工作说明,一点也不切合实际。有了这些认识,就有了几分把握,准备另起炉灶,推倒重来。晚上也不看电视,倒头便睡,后半夜醒来,一支一支地抽着香烟,脑子里想的是宋书记在各种会议上的神态,耳朵里嗡嗡响着的是一片宋书记的口音,开始动笔后,就好像宋书记一句一句地讲,他一句一句地记录一样,一个中型的讲话稿一挥而就。第二天交给宋书记以后,宋书记一个字也没有改动,在人大例会上,全盘念了下来。参加会议的听宋书记讲话时,非常认真,全神贯注。项明春感觉出,这篇文稿,好像译制片中,配音演员对了宋书记的口型一样,顺畅感人,心里知道这一炮确实打响了。

会后的第二天晚上,司马皋主动来找项明春坐,扯了一阵子闲篇之后,说起了人代会上宋书记的讲话,有点羡慕和嫉妒,酸酸地说:“明春,真有你的,宋书记说你写的讲话稿,很有时代特征,很有水平啊!”项明春听了,嘴里谦虚着:“胡写,胡写。”心里泛起一阵阵高兴。他知道,司马皋之所以来表白这一番话,说明心里是服气的。打那以后,司马皋确实没有再想办法捉弄过项明春,二人的交往也比较密切起来。

“苦肉计”

关于“三大怪”一类的风凉闲话,在机关院内刚刚传开,已经风生水起。史主任和丁主任并不是蒙在鼓里,毫无察觉,事实上,在宋书记对史主任、丁主任和项明春那次谈话之前,已经很快有人反馈到了县委办公室主任们的耳朵里。史长运主任听到后十分恼火,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定是内部出了问题。史主任恨恨地想,县委办公室是县委领导的参谋部,工作性质决定了每个同志都必须具有较高的政治、业务素质。从反映出来的情况看,无风不起浪,没有办公室的个别同志向外边胡说八道,是不可能出现这些传言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外边流传的闲话肯定是从办公室内部传出去的。这个地方如果经常跑风漏气,不仅给县委办带来恶劣的影响,也会给县委的形象抹黑,影响全县工作大局。再说,那个“漂亮姑娘解腰带”一说,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此风不可长,看来不动杀法不行。

于是,在宋书记谈话以后,史主任紧急召开了一个主任办公会,专题研究如何整顿一下办公室的工作作风问题。

丁主任非常激动,一上来就十分气愤地说:“从近一段情况看来,咱们办公室不整整实在不行了。个别人员素质太低,上班时无所事事,还讲怪话,发牢骚,凶酒骂大街(注:丁主任历来把‘酗酒’说成‘凶酒’),闹不团结,散布奇谈怪论。依我看,不仅要开展思想方面的整顿,还要开展纪律方面、组织方面的整顿。兵不斩不齐,再不能让各种怪现象蔓延下去了!”

侯主任、顾主任也都同声附和丁主任的意见。大家闭口不提机关“三大怪”的说法,免得史主任尴尬,倒是史主任自己说了出来,并且加以愤怒痛斥,其他几个主任反而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然后,又议论了如何开展整顿的具体办法。

史主任最后总结说:“近一段办公室内部出现的涣散现象,我有一定的责任。同志们都是追求进步的,我们当领导的,不能不管,不能不抓,不管、不抓就是我们失职失责。我一直对大家要求得不够严格,这种宽泛,对于机关工作,是十分有害的。一害同志,二害单位,发展下去,是很危险的。所以,在座的诸位,对待我们手底下的同志们,不能失之于宽,失之于软,失之于懒,失之于散。这次思想整顿由丁主任负责,群星和全仓配合,认真地组织学习,开展讨论。同时,我要把咱们开展的这项活动,分头给库书记和宋书记汇报一下。志强和小项来了几个月了,工作不错,宋书记和几个领导很满意,说明我们选人是很准的。我已经向宋书记多次反映,力争尽快地把志强和小项的职务问题解决了,怪话也就自消了。县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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