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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爱情_长安夜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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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顺利利地娶你……”
  “而且就算不告诉家人,只要你同意,我们随时都可以结婚。我妈的意见根本影响不到我。”
  见阮夏似是完全不感兴趣,傅岳叹了口气,把难以启齿、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的家事一一讲给她听。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他在平台上和母亲打的那通电话,阮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阮雅孟从未约束过她,所以阮夏想象不出,居然有这种不断逼迫儿子的母亲。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冲傅岳笑了笑:“有这么严格的妈妈,你的童年还真是不幸……”
  “林润的事情错全在我,我不是信她不信你,而是没有深想过她的行为,除了你之外,我从没留意过别的女人……我也算得到了教训,如果不是我当着她教育你给她错觉,她就不会跟我妈说有的没的,也不会有那次相亲,你根本想象不出你跟我提分手的那几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
  “司先生……下个月我陪你一起给他扫墓,郑重地跟他道歉。”
  “不用了。我回英国不止是给司叔叔扫墓……短期内,我没打算再回来。”
  瞥见阮夏平静的脸色,傅岳隐隐觉得无望,比起过去的大吵大闹,她眼下的满不在乎才真正让他感到心慌。
  傅岳沉默良久,问:“你不信我?”
  “我信啊。其实你不告诉我这些,我也不会怪你的。而且对于以前的我来说,除了你,谁挑剔我我都不在乎的,闹成后来那样,也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的。”
  “那我们……”
  “我现在不想考虑感情的事儿,我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再这么下去不止是对不起司叔叔的期望,更是对不起我自己。”
  哪怕一段感情再深刻,大起大落后也总有倦怠期,就像车祸后,被她一再拒绝的傅岳没有立刻走近,只是远远地照顾。
  眼下满心疲惫的阮夏也是如此。
  正是因为了解了彼此所有的初衷,看淡了对错,她和傅岳才更该给对方空间,暂停一段,慎重考虑要不要继续——他们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瞥见傅岳眼中浓厚的失望,阮夏有些不忍,笑着岔开了话题:“我好饿。有吃的么?”
  “等着。”
  傅岳洗手进厨房,很快端出了两碗排骨豆角焖面:“先吃这个。我还炖了鸡汤,睡前当夜宵。”
  阮夏尝了一口,居然非常非常好吃,记起过去那个只会煮鸡蛋、从不解释道歉的傅岳,她心生不平:“你上次说曾经觉得我们当陌生人更好,我才不要,我付出了那么多血泪教训,好不容易把你从又凶又烦改造得温和会照顾人,就那么变成陌生人了多冤枉。”
  傅岳闻言心中一动,然而阮夏却接着说:“要不咱们当兄妹吧。哥,我好饿,这么点面吃不饱,你能再给我煎两个鸡蛋么?”
  傅岳闭了闭眼,半晌才对一贯眼馋肚饱的阮夏说:“你先把自己的这份儿吃完再说,不然剩了谁吃。”
  “你吃呀!”
  “抱歉,我只能吃你嫂子的剩饭。”
  不同于他,阮夏听到“嫂子”这个词全然不觉得别扭,笑嘻嘻地说:“算了,我们还是别当兄妹了,不然哥哥妹妹什么的,你以后的女朋友会吃醋的。你当我叔叔吧,婶婶总不至于跟侄女计较。傅叔叔,我要吃煎蛋,两个,糖心的。”
  ……
  傅岳本以为阮夏恢复了记忆后会和他大吵大闹,或者不肯再搭理他,或者折腾着要离开,然而都没有,除了不再如情侣般有肢体接触,两人谈笑自如,相处得格外和谐,阮夏甚至连一次脾气都没再闹,不知出于真心还是玩心,追着他“叔叔叔叔”地接连叫了几日。
  江以萝带着姐妹团来探病的时候,问起因司菲冷战的两人有没有和好,阮夏也半开玩笑地说他们和平分手,做不成情侣做叔侄。
  不经意间听到这句话,傅岳不知道自己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出院的第六日,待傅岳挂上不断打来的公事电话,阮夏问:“我又不是下不了床需要陪护,你为什么不去上班?中午可以叫外卖,我也可以自己做饭,你去忙你的就好啦。”
  这间公寓不大,书房和客厅连在一起,除了吃饭睡觉,其它时候她和傅岳便各做各的,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肥皂剧看闲书发呆,傅岳在不远处处理公事,每次她起身活动筋骨,都能发现傅岳在看自己。
  迟迟没等到傅岳的回答,阮夏问:“你留下不去上班,不会是怕我逃跑吧?”
  傅岳“嗯”了一声,除此之外,他更是舍不得离开,阮夏真的回了英国,大概他们不会再有这种可以朝夕相处的机会。
  然而一个月实在太短,终于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不止傅岳,连阮夏也生出了离愁。
  傅岳替她办好一切,把她的包交到她的手中,想再交待点什么,却因心情沉重只干巴巴地说了句:“到了给我打电话。”
  阮夏的情绪也不高,说了两次再见都磨蹭着找借口不肯真的离开。
  因为车祸失忆,她逃避了太久,在傅岳的照看下安逸地生活了半年多,骤然要独自面对过去的人生,难免会生出怯懦之意。
  拖到不得不走的时候,阮夏忽而问:“傅叔叔,你以后还会去相亲吧。”
  除了林润,上次在病房里,她也撞见过他相亲的,儿子近在眼前,傅太太哪肯轻易放弃。
  “那你想不想我相亲?”
  “关我什么事儿……走啦。”
  阮夏转身就走,背对着傅岳,朝他挥了挥手。

☆、第59章

  到伦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阮夏在路上随便买了份三明治当晚餐,没有停留,直接往牛津赶。
  站到过去的家门前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按了几次门铃没人过来开,阮夏正疑心温莱已经搬离了此处,就看到她从一辆车子上走了下来。
  瞥见一位高大儒雅的洋人下车送她,阮夏眯了眯眼。
  温莱虽然称不上漂亮,但气质温婉,举止优雅,又是名校副教授,谈吐自然不俗,再加上从亡夫处继承的巨额遗产,被条件不错的男士追求也并不奇怪。
  温莱捧着玫瑰走到门前,望见阮夏愣了一愣,随即冷下脸假装视而不见。
  阮夏嘲讽地一笑:“再婚前你最好擦亮眼睛看清楚对方的人品,免得被人骗财骗色。”
  温莱性子温吞,从未与人起过正面冲突,司载阳去世后她对阮夏的种种刁难,也多是通过司菲转达的,眼下听到这话,除了怒目相对,半晌也没反驳出只言片语。
  见阮夏似是想进门,她才说:“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我过来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你占了司叔叔的财产还不满足,莫非连我的东西也想吞?”
  温莱气得脸色发白,打开门后,垂下眼说:“给你半个钟头,收拾完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阮夏没再看她,径直走了进去。
  客厅里堆了许多行李和杂物,做了十几年的保姆也不在了,看得出来,温莱准备搬家。
  楼上她的房间倒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模样,一走进这间生活了六年的小屋,前一刻还一副冷嘲热讽表情的阮夏便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在司载阳去世前,她一直把温莱和司菲当作家人。
  这栋房子里曾有过那么多温馨的记忆,如今却物是人非。
  阮夏带不走衣物,便只拿了手表首饰等细软和几本书,一回头瞥见十九岁生日时傅岳送的那只硕大的毛绒熊,她的眼神柔和了片刻,走过去把它抱下了楼。
  温莱并不在客厅,阮夏便去主卧找她。
  主卧的门没有关,温莱正坐在落地窗边发呆,听到阮夏的脚步,回过头冷眼看她。
  留意到照片墙上司载阳的照片及两人的合照统统不见了,阮夏虽然唏嘘,却只问:“你要不要检查一下我的行李?”
  见温莱不理自己,阮夏又笑道:“也对,你那个坏心眼的养女不在,你做不出等我走了再报警说我盗窃的恶心事儿,毕竟相对于她,你只是蠢和不知好歹而已。”
  她离开伦敦公寓的后一日,警察就找上了门,说司菲告她偷窃古董大提琴,而那把价值不菲的大提琴本就是司载阳拍下来送她的成人礼。
  “我不和你计较,你还出言不逊,你对我难道连一点歉意都没有吗?”温莱忍无可忍,站了起来。
  “我怎么记得该是你跟我道歉,你在记者面前胡说八道、捏造事实,司叔叔难道没在梦里骂你?”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做过什么自己知道。”
  “我做了什么?说出来听听。你说我和司叔叔有染,证据呢?你拿不出来对不对?我却有足够的证据告你诽谤。”
  不等温莱开口,阮夏又说:“你说我勾引司叔叔,理由难道就是他对我特别好?呵呵,脑子呢!如果我告你,要求你登报道歉、赔偿,你一定赢不了。但我不会,我不想司叔叔以这种方式再被人谈论,而你呢,以喜欢同性作借口骗婚在先,然后又把自己装扮得无比深情博取司叔叔的好感和同情……你们结婚二十年,就算没有爱,你也享受够了司太太的荣光和司叔叔的照顾。可他刚刚去世,你就为了报复我,不惜连他一起侮辱。”
  “温大妈,您是有多嫉妒我妈妈才会做出这种事儿?就你这种脾气,哪怕我妈和你互换脸,司叔叔也不会喜欢你的。”
  “你骗婚的时候明明知道司叔叔爱别人,如愿嫁给他后又想要爱情……您这不叫有进取心,叫贪心不足、不自量力。年轻的时候不说,光我到这儿来后,追司叔叔的姐姐哪个不比你年轻漂亮身材好?他拿正眼瞧过么?亲朋好友里,能做到这样的已婚男人还有第二个吗?你以为他不动心是因为那些漂亮的姐姐不如你么?司叔叔坐怀不乱是出于对婚姻的忠实,哪怕当初他会娶你是受你蒙蔽!他上当受骗了都如此尊重自己的婚姻和妻子,而处心积虑的你呢?就拿抹黑他的名誉回报他吗?事到如今,你还住在他的别墅里、用着他留下的钱和别人谈恋爱不亏心吗?”
  “你闭嘴!”
  温莱再也听不下去,她最不愿提起的就是这件事,眼前的坏丫头明知道这一点,所以故意不断重复着刺激她。
  为了接近司载阳,她的确是用了些手段,这是她光明磊落的前半生唯一的污点,但她却不后悔,因为没有人比她更爱司载阳,哪怕相伴了二十年,她依旧如年轻时一般迷恋他。
  正因为如此,得知丈夫去世她才痛苦到不能自已。
  她唯有不断催眠自己,忘掉司载阳种种的好,告诉自己他百般宠爱阮雅孟的女儿、公然把她带到伦敦同居根本就是在羞辱自己。
  丈夫死后,她再也没法继续骗自己,她的确妒忌阮雅孟,她也恨司载阳,为什么要把阮雅孟的女儿带到家中,不断提醒她她的失败。
  “你和他的事儿,司菲都看到了……我把你当女儿看待,处处照顾你,你这么回报我才该亏心吧!”
  “司菲都看到什么了?”阮夏闻言怔了怔,随即笑道,“她是什么时候和你说的,司叔叔去世后吧?所以我说你蠢,你就没觉得你养女特别有心机么,你抹黑我和司叔叔,还有把我赶出去,不会都是她撺掇的吧?”
  “你就没看出来她喜欢傅岳吗?她回国后又装可怜又投怀送抱,什么招儿都用遍了……司叔叔的不幸的确和我有关,可回头想想,让我那个舅舅不断纠缠我的却根本就是她呢!她好端端地干吗告诉他外公给了我一笔钱,不就是不想我好过么。我有理由怀疑,我在伦敦的地址也是她给他的。”
  温莱面色一僵,并未否认。
  “我一定会收拾她,但现在只说你。司叔叔是三代单传的独子,因为你不能生孩子,他宁可不要孩子也没离开你……被司菲挑唆几句就那么侮辱他,你简直可以当得起‘狼心狗肺’这个词。”
  “我不能生孩子?”
  “你难道不知道么?不然他为什么从来不带你回老家,不就是怕爷爷奶奶因为这个冷眼待你么。”
  瞥了眼温莱的神色,阮夏继续说:“怎么,你不信?奶奶不是带你检查过身体么,你不知道查出来的结果是你有问题么?”
  温莱闻言怔住了。
  结婚的头几年,她和司载阳一直处于分房而居的状态,两家的老人催了又催,加上阮雅孟的丈夫去世,司载阳不断往温德米尔跑,她太怕连日日见到他的机会也失去,才鼓起勇气坦白。
  知道她的真心后,诧异之余,司载阳也很感动,毕竟在爱而不得这件事上他也感同身受。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司载阳几次向阮雅孟表示愿意代替她去世的丈夫照顾她和女儿,却次次都被断然拒绝,心灰意冷之际,两个人才因为惺惺相惜真正走到一起。
  真正在一起后的那年,司载阳带她回去探望父母,急着抱孙子的婆婆因为两人结婚数年都没孩子,执意把他们拉到了医院做了全套检查,没等结果出来,两人就回英国了。
  仔细想一想,司载阳一开始的确没说过不想要孩子,是从那次后才说嫌小孩子烦的。
  一直以来温莱都偏执地认为,司载阳顶住父母的压力不和自己生孩子是为了等迟迟没有另嫁的阮雅孟回心转意,毕竟有了孩子就不那么容易同她提离婚了……
  “就算没有男女之间的爱,司叔叔对你也是有怜惜的,他怕真的因为孩子和你离婚你会活不下去,他真是高估了你对他的感情。你醒醒吧,这段婚姻,不止是你在付出,司叔叔只是嘴上不爱说而已……你要是真的爱他,为什么不换位思考,如果他有个和他很像的儿子,他去世后,你会和他儿子暧昧吗?”
  “你也知道他有多喜欢我妈妈,我妈妈在天上看着,他可能伤害我吗!”
  温莱早已泣不成声:“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看到温莱一脸崩溃地大哭,阮夏灿然一笑,语气欢快:“因为我想你一辈子忏悔、一辈子内疚呀!”
  “你的目的达到了。”
  在这之前,温莱才刚刚做出搬离这里的决定,接受旁人的追求,开始新的生活。
  “我走啦,”阮夏抱起那只比她还大的毛绒熊,“还是希望你能找到爱你的人。”
  不同于司菲,她始终无法真正怨恨温莱。
  被她这一闹,温莱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走出去了。
  刚离开别墅,阮夏就接到了傅岳的电话。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微信不接电话?”傅岳的语气中有焦急。
  “我忘啦。”
  傅岳被她的理直气壮噎得半晌说不出话:“你住在哪儿?吃晚饭了吗。”
  阮夏却不答反问:“你那边是凌晨三点还是四点?你没睡还是已经起了?”
  傅岳顿了顿才说:“没睡。你别乱走,别一个人到偏僻的地方去,你舅舅还没抓到。”
  “知道啦,傅叔叔,我会尽快找个男朋友保护自己的……”听到傅岳气得倒抽气,阮夏笑嘻嘻地问,“你是愿意我独自面对危险没人保护,还是愿意我找个男朋友?”
  虽然知道她一贯没心没肺,傅岳仍旧气恼,语气不耐地说:“我要睡了,挂了。”
  阮夏笑着做了个鬼脸拍下来微信傅岳——【傅叔叔,别那么小气,早晚安。】
  第二日,阮夏拜祭过司载阳,便乘车去了伦敦。
  她在伦敦安顿下来的第五日,收到了温莱的短信。
  温莱跟她道了歉,说会把位于mayfair的那处大宅过到她的名下做为补偿——司载阳生前本就说过未来会送她做嫁妆。
  阮夏没有拒绝,几日后在律师处办完手续,重回这间公寓的她百感交集。
  她尚未见到司载阳曾经的经纪人,练琴之余,便到处游荡。
  这日下午,阮夏刚刚和江以萝她们讨论完在街头偷拍的帅哥,向她们道过晚安,傅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回伦敦不是要拼事业吗?怎么有空到处闲逛。”
  “……黎铮和你说的?他的嘴巴真碎。”阮夏哼了一声,决定挂上电话就找江以萝告状。
  “你要是找不到事做,还不如先回来把书念完,我没办退学,替你请了长假。”
  “傅叔叔,你该睡觉啦,总熬夜会长皱纹的,安啦。”不等傅岳再说话,她就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傅太太说的其实没错,无论学历还是事业,她处处都不如傅岳,她不愿意为了一时的安逸就这么继续混下去。

☆、第60章

  在伦敦游荡了整整一个月,阮夏才终于见到司载阳过去的经纪人。
  这位刚刚四十五岁、一脸成功人士的精明相的英国男人听完明阮夏的来意后,热情地招待她坐下,表示很有兴趣和她签约——这让连日来四处碰壁的阮夏倍感喜出望外。
  无人赏识指点,无人在背后大力推荐,即使在国际比赛中获奖,这条路也很难顺利地走下去。
  然而阮夏的喜出望外只维持了一分钟,因为经纪人表示,他目前正筹备司载阳的古典音乐作品大碟,准备赶在他逝世一周年的时候发行,宣传的时候可以顺道推出阮夏,并让她在纪念司载阳的音乐会上压轴演奏——以司载阳情人的身份借助各种媒体渠道大力炒作一下,为了博眼球,他们的爱情故事必须稍稍加工一下,越曲折越浪漫效果就越好……
  阮夏闻言自然愤慨不已,当即和经纪人撕破了脸。
  司载阳的脾气一直都很臭,多年来,无论司载阳如何甩脸子、不配合,这位经纪人从来都笑脸相迎——因为司载阳能替他带来巨大的财富,而尚未成名的阮夏,他自然不愿意容忍。
  他一脸嘲讽地说和司载阳的绯闻是阮夏目前仅有的价值,他肯帮她炒作也是看在司载阳的面子上,在他这里是最不值钱的就是所谓的天赋,天才琴童成千上万,有几个能崭露头角?
  没等到阮夏发作,深知她的脾气有多像司载阳的经纪人就提前让保安把她请了出去。
  从经纪人处出来,阮夏并没感到太失望,比起那个想占她便宜的日本作曲家,经纪人至少没那么下、流。
  那个年过半百的作曲家用目光和言语侮、辱了她一番后,当即遭到了她的痛骂,他却非但不生气,还笑得一脸猥、琐地说司载阳能帮她的自己也一样能做到,他从第一次看到她就心痒难耐,做谁的情人不都一样?
  司载阳介绍她认识的人里,也有一些很正直、真正把他看作朋友的。但他们几乎都听信了“温婉”的司太太的话,认为是阮夏诱惑了司载阳、致使他英年早逝,还没开口,阮夏就感受到了来自他们的鄙夷。
  阮夏终于明白,司载阳过去提供给她的那些她曾经不以为然的机会,对于每一个普通乐手来说,都是梦寐以求、遥不可及的。因为来得太过轻易,她以为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从未珍惜过。
  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谁让司载阳还在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恋爱和玩乐,半分努力都不肯付出。
  若是她早点沉下心来做出成绩,即使叔叔不在了,因为有价值有名气,也一样会受人追捧,根本无须忍受这些人的真实嘴脸。
  充分感受到什么叫“人走茶凉”的阮夏因满心沮丧没有立刻回家,去酒吧喝到半醉,因为令人难堪的传闻,她刻意斩断了和过去的朋友的联系,这一个月来,除了傅岳每天打来电话的那几分钟,她几乎找不到人说话。
  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看到立在大门外寒着脸看自己的傅岳,阮夏还以为是自己喝出了幻觉。
  走到大门前,发现“幻觉”居然并未消失,阮夏好奇地围着他转了一圈,伸出食指戳了戳一言不发的傅岳的脸颊。
  “咦,还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阮夏的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雀跃。
  瞥见她天真的神情和亮晶晶的眼睛,傅岳心中的气消了一半,语气却仍有责怪:“你怎么关机了?”
  “昨天忘记充电啦。”
  傅岳傍晚就到了,可接连六七个钟头都打不通阮夏的电话,她的人也不在公寓,因为担心她出事,他差点报警。
  远远地看清阮夏醉到连路都走不稳,傅岳的担心立刻转化为了气愤,没有司载阳护着,她独自出去应酬,随时可能遇到心怀不轨的人。
  “你喝了多少酒?”阮夏的酒量比他还好,只喝三瓶五瓶根本成不了这样。
  “傅叔叔你干吗凶我?”傅岳严厉的口气令阮夏蹙起了眉头。
  见她扬起脸扁着嘴看向自己,他心中的另一半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我哪儿凶了。”傅岳的口气软了下来。
  阮夏“切”了一声,她还以为他爱教训人的毛病已经改掉了……之前的温柔果然是装出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
  “出差。”
  “要上去坐坐么?”
  “嗯。”
  才走了两步,阮夏就崴了脚,蹲在地上半晌都没起来——因为去见经纪人,她特意化了个精致的妆、穿了双快十厘米的高跟鞋。
  为了吹吹冷风散散酒意,她一路从酒吧走到公寓楼下,眼下不止崴了脚,连脚后跟和小脚趾也磨出了泡。
  傅岳见状习惯性地想抱她上楼,前一刻还疼得直皱眉的阮夏却笑着白了他一眼:“你是我叔叔,不是我男朋友,只能背我,不能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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