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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离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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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儿郎,陆陆续续征集了千余人,战场上随处搜罗了战马,急不停蹄地开往张掖方向。

却说李明达这厢只有二百余精锐护卫,于龙首山脚下踟蹰,等待着契苾何力的情报,待战事一了,即可回那甘州城中安顿。

直至巳时,雪势越发盛大起来,队伍虽然处于避风阴面,却难耐冰寒,李明达内嵌皮甲,外覆冬衣,仍旧被冻得脸颊通红,不住打抖。

正犹豫着是否派人前去打探,那些个精锐护卫却是陡然警觉起来,然而还未抽刀拔剑,三面已然涌出数不清的敌军,将他们重重围在了山脚之下!

慕容骁从军中拍马而出,举刀遥遥一劈,麾下骑士轰然出动,顿时冲杀了过来!

精锐护卫心头大骇,却是不知这一支贼军从何处冒将出来,眼看着形势危急,只能死命一战,护着李明达、摩崖和李无双等人,四处冲突,却不得脱了围困,反被慕容骁的人手慢慢斩杀赶紧!

慕容骁冷笑连连,早吩咐手底下的人不要伤了李明达等人,只当得猫耍老鼠一般戏弄,最终还是将那些个精锐都给杀了干净,就只剩下李明达等几个骨干。

他不是蠢人,历经数次生死凶险之后,心性更是得到了蜕变,此番不去打援阿史那厉尔,实乃慕容寒竹的计策所致,并非他父子二人动了分心。

这慕容寒竹也不知哪里得到的军报,得知伏俟城已然被侯君集和李道宗的军队攻陷,清河王诺曷钵就俘,已经写了降书,奉献到长安去了。

那侯君集和李道宗长途奔袭,杀入吐谷浑腹地,斩首无数,掠得军资钱粮无数,更是收获了牛羊牲畜二十余万头,优良战马上万,可谓完胜,而诺曷钵投了降书之后,说不得要赔偿一大笔给大唐,如此一来,吐谷浑就算没完蛋,也只是名存实亡的下场。

这也就意味着,阿史那厉尔和他慕容葛尔赫的部队,成了那无根的浮萍,如今远征漂泊在外,有家归不得,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

慕容葛尔赫父子绝非优柔寡断之人,正因为有了慕容寒竹的指点,他们才得以重新崛起,故而对慕容寒竹也是百依百顺。

昨夜阿史那厉尔出征之后,慕容寒竹就命人偷偷将光化天后给接了出来,跟着慕容葛尔赫的五千人马,往张掖方向行军,绕过了祁连山之后,再往西去,有了这五千人马,也算是保留了火种。

再者,慕容寒竹深知李靖的多谋善战,这老儿宁可死守两月有余,都不愿出城一战,没有十足把握,是不可能夜间突围,故而阿史那厉尔此战就算不败,也只能落个惨胜的结果,根本就再无余力来约束葛尔赫的队伍。

阿史那厉尔不晓得关键所在,而慕容寒竹却私下与大唐这边搞了小动作,只要将李明达给俘过来,还愁离不开这大唐边关?

凯萨这边苦苦支撑,终究是寡不敌众,被慕容骁的部队给制了,也不消多做捆绑,几个人直接被押送到了慕容寒竹的面前来。

光化坐于帷幕遮蔽的大车之上,双目精芒投射在李明达的身上,也不知心有所感,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一年,她也是个公主,只不过是大隋的公主罢了。

“寒竹,北边可打点妥当了?”

听闻光化开声,慕容寒竹微微颔首示意,让人将李明达凯萨等人都关到囚车之中,也懒得收拾残局,将这支小队的军粮物资都收了,准备渡过黑水河,往吐谷浑北方退走,绕过祁连山,就能够得到接应。

可没想到正要起行,却见得甘州方向一支军马劈开风雪而来,距离本部三百步开外才停了下来。

慕容骁双目陡然一亮,透过风雪,看到这千余人的首领,正是自己的死敌徐真,当即下命警戒,过得片刻,见对方再无后军赶来,这才安下心来。

徐真这边虽然刚刚得胜,占了这胜利姿态,然而慕容骁以自己的五千人马,想要杀光徐真这一千人,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没想到长生天眷顾,在自己北逃之前,还将徐真这个宿命之敌送到了他慕容骁的面前,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慕容骁抽刀遥望,正欲与徐真做那生死决斗,然而慕容寒竹却拍马前来,制止了慕容骁的冲动。

“若与之死战,虽能大获全胜,然时间却拖沓了下来,那高甄生虽不是勇武的战将,却是条狡诈的毒蛇,此时必早已离了张掖,心急着到甘州去抢功劳,若我等不赶紧离开,待得高甄生的人马赶来,也就再走不脱了。”

慕容寒竹的话在情在理,葛尔赫父子也是反省了过来,但他们很清楚,李明达的身份有多么的重要,就算他们不想决斗,徐真也不可能眼睁睁放他们离开。

果不其然,那徐真显是心急,但却压得住性子,也不驱使大军,自己背了一方角旗,单枪匹马就疾驰而来,数百步距离转瞬即至,勒住了马,也不看慕容骁,却将视线投在了慕容寒竹的身上。

慕容寒竹眸子一眯,往徐真身上扫了一轮,见得徐真姿态沉着,气度稳定,颇有虎将之风,心中也不由爱惜。

凯萨和李明达等人于囚车之内探视,见得徐真孤身前来交涉,心头顿时涌起希冀,却又担心那慕容骁狼虎之心,喜怒无常的性子发作起来,将徐真杀之而后快,那可就苦煞了心肝儿也。

徐真却朝囚车这边轻轻点了点头,也不敢下马,于马背之上欠身朝慕容寒竹行了一礼,却并非武将之仪,乃是文士之礼。

慕容寒竹出身崔氏,世代传承书香,见得徐真行文礼,也是气质表露,回了一礼,这才听得徐真问候道:“后生晚辈徐真,见过先生。”

他与张久年每日筹划,对慕容部最近的表现圈圈点点,早已窥视到个中奥妙,这慕容骁虽有勇力,却无智谋,背后必定有人支撑,如今见得慕容寒竹真容,却是个中原文士,知晓此乃幕后推手,这才直指关键,跟慕容寒竹交涉了起来。

“徐郎君果是年轻有为,后生可畏,每每听闻徐郎事迹,由不得让人唏嘘,今日一见,也算是有幸了。”

慕容寒竹也不缺了礼仪,他不像葛尔赫父子,担忧高甄生来援之事,不过是为了推阻慕容骁,其实他心里清楚,就算高甄生的队伍赶来,也未必敢大肆冲杀,因为唐军高层知晓李明达身份的,该有一掌之数了,若他高甄生不顾李明达安危,那心中的腌臜也就昭然若揭,他断然不会如此鲁莽。

而徐真则不同,为了救回李明达,他哪怕拼尽了这一千人,估计也要拖着慕容部不放,到时候无法准时赶到北方去,与那接应的人碰不到头,慕容部这五千人马可就没有扎根的地方了。

如此形势,徐真一清二楚,慕容寒竹也是心知肚明,大家都赶时间,也没必要拉拉扯扯,徐真到底年轻一些,开门见山道:“先生,晚辈那几个朋友并非军中人士,不过是追随伺候晚辈的亲属,所谓两军交战,不伤无辜,先生也不是那嗜血好杀之人,不若放了我这几个朋友,晚辈必定念了这份情。”

慕容寒竹也是呵呵一笑,假仁假义地说道:“原来是徐小朋友的亲人,这也算是误会一场,不过你身后的将军们可不作这番想象,实不相瞒,我等出征久矣,思乡情切,也不想做那你死我活的打拼,不如咱们就做个交易,我放了你的朋友,你也约束部将,莫做那无谓的纠缠,如此可好?”

话已至此,两人也算是差点敞开了心房,只要能将李明达几个换回来,又何必让后面这一千弟兄跟人家拼个干干净净?

“先生果真通情达理,如此甚好,这情分,晚辈是记下了,烦请贵部弟兄,将我那些个朋友都放了过来,晚辈自然离开,不敢再挽留。”

慕容寒竹却摇头一笑,朝徐真说着:“不是老夫多疑,实在是忌惮徐郎手底下的人压不住血性,不如徐郎跟着我走上一段,将我等护送出边境,不知小朋友可信得过我?”

徐真暗自骂了一句,但表面上却展露微笑来,大度地说道:“即使如此,又有何难,晚辈自信先生不是那食言失信之人,自当践送一遭便是。”

慕容寒竹听得徐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不由暗自佩服徐真胆气,然实乃逗留不得,命得慕容家父子指挥了部队人马,延绵逶迤地投北而去。

徐真自然跟着,周沧等人却是急了,命诸多军士原地待战,自己挂了一面旗,从后方追了过来。

慕容这边见得只有周沧一人,想是徐真需嘱托吩咐一番,也不相拦,徐真三言两语说了利害,周沧这才打马回去。

他自然不能说徐真为了打救公主殿下,要当了人质,送这一支敌军出去,面对诸多军士的质疑,他只是愤愤地压制着,让诸人原地待命便罢。

诸人自然不解,数十里地奔袭而来,却又眼睁睁看着主将跟着敌军走了,这算怎么个事儿?

周沧也没个解释,军伍多有不平,顿时议论纷纷,兀自骚动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顺利脱离偶识弄赞

周沧也管不得这些军士暗自议论,只是把来龙去脉说与张久年知晓,那薛大义秦广等人皆不清楚李明达身份,只道凯萨李无双与李明达都是徐真军中女奴禁*脔之属,这也是当初薛大义不服徐真之缘由其一。

此等隐秘之事,自然不能四处张扬,可若不道出事实真相,又难以服众,张久年也只能将情势推说了一番,只道徐真为了保全诸多弟兄性命,与那贼虏头子做了一笔沟通。

不想此话一出,诸多儿郎却是群情激荡,他们正当新胜,又何须与那贼子做买卖,虽说敌军势大,然他们一腔热血喷发,又岂会惧怕死战?

这一次连神火营的弟兄都不能理解,徐真在他们的心目之中,就是绝不退缩的英豪,每战必当先,身上伤疤比那墨痣还多,何时会惜命做了这勾当?

侯破虏几个潜伏于军伍之中,知晓徐真孤身会敌,势必为了李明达几个,就偷偷摸摸在军中散布谣言,说徐真为了自家三五个禁*脔,做了那带路的内贼,要放了这些贼虏离开!

这谣言瞬间就传遍开来,诸多军士吵吵嚷嚷,未曾想到自己心中的大英雄,居然是这等急*色好女之徒!

徐真与侯破虏争抢女奴之事,曾经在军中有着不小的传播,随着徐真之名不断宣扬,他随身带着女眷的事情也成不了什么秘密,如今侯破虏几个这么一说,大家也就全信了,一个个叫着喊着要追杀上去!

周沧却是个急性子,听不得别人污了徐真的名声,大马金刀往前方一拦,大声镇压道:“尔等都是没眼珠子的短命鬼!我家主公为人光大,怎能被你们这些烂舌头的贱*人一通乱污,若不想追随,尽可自行离去,敢坏我家主公的大事,莫要怪你爷爷刀下不留情!”

张久年等一十三红甲弟兄自是帮着周沧,生怕事态失控,顿时站出来帮着镇压场面,高贺术和胤宗麾下弟兄对徐真死心塌地,自当出列,薛大义和秦广虽也出面,但原先勇武营的弟兄却动摇了人心。

侯破虏几个又趁机煽风点火,谴责徐真者占了绝大多数,军士们情绪激动,叫嚷着要违抗命令前去追击,却又忌惮周沧等人的武力,一时间吵吵闹闹,眼看着暴动一触即发。

值此时刻,南面却来了一队前哨先锋,挂的乃是高字旗帜,果真是那高甄生的大军欲投甘州去争功!

侯破虏几个早做了准备,待得高甄生一到,随即蛊惑了几个胆大的亲近校尉,一同向高甄生告状,说徐真为了自家女人,送走了慕容部五千兵马!

那高甄生也是个喜做戏的假人,当即装了愤慨大怒姿态,趁势拉拢了这些军士的人心,然他小心思打得响亮,此去追击,说不得要坏了侯君集大事,又拖延了自己去甘州复命的时机,遂安抚这些军士,说徐真是与虎谋皮,能否回来还是个问题,不如到甘州去,禀明了行军总管,让李靖大将军做抉择。

这些个军士本就是墙头草一般的人儿,一千人对上五千人,结局也就是个死,却又生怕落了坏名声,只将徐真这出头羊给推了出来,此番见得高甄生出言担当,自是唯命是从。

周沧几个却固守徐真命令,不与那高甄生当真,势必要原地留守,等待徐真归来,高甄生心头不悦,见不得这些人效忠徐真,当即大怒骂曰:“尔等也想跟了那徐真当个卖国的小儿么!”

此言一出,麾下军士锵锵拔了兵刃,说不得要将周沧等人强行解回甘州去!

周沧几个也是好不胆怯,虽本部六百人只留下了四百余,然一个个都是死忠的猛士,一路厮杀积攒的杀气顿时弥散开来,分毫不让,却也是唬住了高甄生手底下那帮懦夫。

高甄生不想让李靖抓住延误军机的由头,也没了跟周沧这些人痴缠的心思,只约束手下人,不顾周沧的人马,兀自投了甘州去。

周沧愤愤着骂了一阵,这才在张久年的点拨之下,领了诸多死忠弟兄,越过黑水河,往北接应徐真而去。

徐真虽有过这些顾虑,但无法亲见侯破虏和高甄生等人的丑恶嘴脸,此刻他已经随着慕容部深入到了祁连腹地,到得傍晚,暮色昏暗,风雪虽缓了些许,但气温却越发冰凉。

又走得二里路,终于见得前方旗帜林立,竟是一支规模壮大的生力军!

那旗帜却与吐谷浑旗不同,多为黄红之色,军士战阵全然不见松散,展示出极为生猛的战斗力!

“这难道是吐蕃的军队?!!!”

事实证明徐真的推论并无差错,伏俟城被唐军攻陷之后,吐蕃趁火打劫,将吐谷浑北部领地几乎占据了大半,而慕容寒竹此刻能够得到吐蕃方面的接应和礼遇,他在这过程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也就不言而喻了。

慕容葛尔赫父子之所以对慕容寒竹言听计从,那是因为吐谷浑虽败给了大唐,吐谷浑的北方,也落入吐蕃手中,但今后这北方之境的话事者,却变成了他慕容家!

光化和慕容寒竹真正谋划的是什么,他们虽然好奇,但并不想多做猜测和干涉,因为这些都不是他们所能够左右的事情了。

慕容寒竹与吐蕃军的首领沟通了一阵,这才命人将囚车打开,放了凯萨等人,他倒也守信,让出几匹马来,使徐真等人不至于冻死在半路。

徐真表面上隐隐切切地感激了一番,心里却骂起这老狐狸的狡诈来,这慕容寒竹绝非善心之人,一举一动背后必有深意。

单说若杀了李明达等人,那大唐的朝廷内斗也就随之偃旗息鼓,可如果将李明达放回去,势必要掀起一股血腥风暴来。

而放徐真回去,以徐真新晋之功,加上如今为了救人而放虎归山留后患,幕后诸多势力再挑拨操控一番,势必会引起军中诸多势力的争斗,此等价值和益处,却是比杀了徐真要来得巨大。

徐真也没奈何,与凯萨几人不敢多留,正准备往回走,却见得吐蕃军中奔驰出数十骑来,为首者乃二十多的大好儿郎,一嘴“几”字胡须颇为风流,不分说就拦住了徐真的去路。

那小首领颇感兴趣地打量着徐真几个,而后用生硬的唐语问候道:“我是那吐蕃王国的人子,仰慕大唐的风格,听闻几位朋友都是好唐人,不如到我营帐作客,也好与我说说唐国的风情,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徐真心头烦躁起来,这慕容寒竹不留自己,这个吐蕃汉子却是来搅局,不过他心思活络,当即转了念头想着,这人虽然看着打扮是个小校,没甚权柄,然则能够独自脱离了队伍,前来问话,唐语虽然生硬些,但用词倒也无误,想来必是吐蕃中的贵家子弟,当即婉拒道:“多谢弟兄好意,不过我等离家久矣,思乡心切,怕是要辜负弟兄的好意了。”

那汉子也不是个蛮横的人,却是文绉绉地说道:“你们唐人有话说,远游思家乃人之常情,即使如此,我们也不拦你,却不知可否留下姓名,他日或有相见?”

徐真顿时觉得这吐蕃汉子到底是有趣,连忙拱手行了一礼,道了姓名,又反问对方名号,那汉子也不扭捏,洒然笑着答道:“吾名弄赞,他日有缘,必得相见,到时徐朋友可不要推辞了。”

这弄赞也是个妙人,命手底下的人送了几方白绸,挂在了徐真几个的马脖子上,这才洒然离开。

徐真到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思来想去,这史书上也不见得有弄赞的名号,想来只是无名小卒罢了。

然而走了半路,李无双却暗自低呼了一声,与李明达交头接耳,窃窃说了些什么,后者也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徐真赶了半步,与李明达并辔而行,好奇问起,这丫头却卖弄神秘,不过看在徐真托命相救,也不戏耍,当即说道:“这弄赞其实作为器宗弄赞,乃是吐蕃的新王,早年还派了使者,到我大唐来求亲咧!”

徐真心头一紧,弄赞即松赞,感情这小校模样的人儿,居然是吐蕃王朝的首脑松赞干布(注)是也!他下意识往李无双身上扫了一眼,想起他日这小娘儿可是要嫁给这个弄赞当婆娘的,此时提前相见,却相互不识,心中不由窃笑起来。

多了这小插曲,一路上的忧思也被冲淡了许多,走不多时,就碰到了前来接应的周沧等人,听闻了军中变故之后,徐真就再难开心起来了。

李明达的身份必须要保密,如此一来,自己可就需要莫名背负极大的骂名,甚至于连李靖或许都无法为他承担更多,只希望能够早已班师,将这李明达送回长安去了。

事实证明,徐真想得还是过于轻松,此时甘州城中,已经隐约有了暴风雨来临前的那股压抑宁静了。

(注:松赞干布,唐代汉文史籍作弃宗弄赞、器宗弄赞,器宋弄赞等,均为译音,松赞干布是后人为他加上的尊号,松赞是名字,干布则是尊号,求亲多年不得,后来才将皇室宗女嫁给他,是为文成公主。)

第七十四章奏凯班师银镜寄情

徐真领衔于前,到得亥时才回到甘州城下,诸多军士仍是在打扫战场,一片狼藉喧嚣,见得徐真本部人马归来,这些人却停下了手中活计,如见精怪一般注目于徐真这厢。

契苾何力和李靖收到风声,忙着出来迎接,旁人不知,直以为这两位将军出来迎那徐真,却不知晓这两位长者所迎者,乃大唐晋阳公主殿下!

高甄生这厮早已将徐真渲染成怯战而释敌的软蛋子,诸多军士心中本就忿忿不平,见得主将还要出城来迎,对徐真更是深恶痛绝,只是他们都已忘记,若没有神火营,此时的甘州城早已被阿史那厉尔的军队给荡平了去!

亲兵入禀之后,高甄生也是从营寨之中走了出来,虽然他做事有理有据,然李靖是何等目力,终究还是判定了这位大都督刻意延误怠战,不准他入城驻扎,待一切落实,自会上报朝廷。

而他高甄生也不是等人来拿捏的懦夫,明知李明达身份的他,此时却走出了营房,自顾来到徐真面前,毫不留情面地指责道:“徐真,尔暗通贼虏首脑,做得好大的勾当,私自纵敌于野,现今岂敢回来!”

有李靖在支撑场面,徐真自然不怯这位大都督,不卑不亢地直起腰杆来,直勾勾盯着高甄生,针锋相对地反击道:“大都督好大的威风,若早前接收救援军书密信之时能有这番气度,我甘州又岂会徒生诸多伤亡,都督都敢回来,我徐真怎地就不能回来!”

高甄生脸色顿时铁青,身边心腹早已暗中点拨了人手,于军中煽动人心,见得徐真伶牙俐齿好生不害羞,顿时群情激愤,纷纷唾弃徐真,将神火营领先突围的天大功劳都忘得是一干二净。

李靖身为主帅,岂能看着部下撒野,当即冷着脸喝止道:“徐都尉劳苦功高,此役之首席功臣,谁人敢质疑,乱了军心,且怪不得某不讲情面!”

老将军虽治军严谨,然喜怒不形于色,极少于人前脸红,今夜却是为替徐真开脱,怒叱了这一干人等。

见得高甄生不死心,急欲将事情闹大,李靖也一口将对方给堵了回去:“高都督若有质疑之处,尽可上告朝廷,若刻意传播谣言,也就莫怪老夫心冷!”

老军神毕竟有过人之威望,经此喝斥,诸多阴暗将领多沉静了下来,各自安顿兵马却是此处不题。

徐真本部弟兄入城休整,李明达与李无双则被李靖安置于城内府院之中,内外重重保障,日夜有军人把守巡视,免生事端,只待军文与长安那厢来往妥当,就可班师回朝。

这小丫头久不见徐真,忧心忡忡,如今徐真安然无伤,免不得要召见一番,切切说了些熨帖话儿,徐真心头温暖,也跟着调笑几句,倒也别有一番乐趣,旁边的李无双见得徐真无礼失态的样貌,多有不悦,却又不好明言,只得在旁嘲讽揶揄,徐真大度,不以为然便罢了。

过得三五日,徐真每日照着《增演易经洗髓内功》锻炼气息,又修那《圣特阿斯维陀》的七圣刀秘法巩固体魄,与凯萨重温缩骨柔韧的隐秘瑜伽术,元气恢复极快,白日里又跟周沧等一干弟兄打打闹闹,多有受益。

这谢安廷一干银枪出神入化,引得胤宗等一干儿郎羡慕英雄,每日追随操练枪棒,本部这六百人龙精虎猛,一个个竟刀剑纯熟,枪棒精深,颇有以一当百的精锐态势展现。

李靖又召了徐真,商讨着班师之后的动向,既送李明达回长安,势必要发生好多牵扯,那朝堂上的争斗,可不比真刀真枪的战场斯文,所谓明枪易躲,暗箭却是难防,少不得要好好教导嘱托徐真一番。

徐真向来以李靖为偶像,得到心中英雄指点,岂有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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