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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离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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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阎立德也是个妙人儿,非但没有拿捏自家官身,反而竖起拇指来称赞道:“好!果然有我辈匠人之风骨!我阎立德佩服!不知小郎如何称呼?”

徐真听他自称阎立德,更确定这老胖子的身份,在史书之上,这胖子一家三位可都是出名的能工巧匠,他弟弟阎立本,就是大唐朝的有名大画家,专门给皇家宫廷作画,最后连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画像,都出自阎立本之手,而且这哥儿俩可都当过工部尚书,阎立本更是官至右相!

徐真之所以选择李德骞当小伙伴,就是看中他是个工匠,按史料记载,这位阎立德更是巧匠之中的宗师人物,如果能够跟这位土豪做成了朋友,对于他那个终极计划,可是极大的助力了!

想到此处,徐真却欲擒故纵,不予理睬对方问话,却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胡碴子,盯着阎立德问道:“你看得懂这图纸?”

一直嘻嘻哈哈的阎立德闻言,似乎触动了他的逆鳞,堂堂工部尚书,居然被人如此质疑,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个无名小伙,他脾气再好也不能忍了,当即怒道:“好你个田舍奴!如何瞧不起你大匠爷爷!这元戎弩虽然失传,但本家氏族多得传承,只是未能完善,再者说,尚且不知你这图是真是假呢!”

徐真见得阎立德跳脚发怒,心头一喜,顿时以言语相激道:“就你这样的手段目光,也敢妄称真假?这图要是假的,小爷摘下项上人头给军中爷儿们击鞠玩耍!”

阎立德被徐真信誓旦旦的表情神态所激怒,圆脸通红,八字胡不断抽搐耸动,指着徐真骂道:“头钱价奴兵,何敢辄冲官长!你说真就是真吗!打造出来之后,若不是真货,我扒了你的皮!”

原来阎立德见徐真与李德骞谋划图纸,将徐真当成了军中匠师,此番正中徐真下怀,当即反唇相讥道:“就你这破匠房,要人没人,要物无物,还想打造出元戎连弩?做你的黄粱梦去吧!”

阎立德一见这小子针锋相对,居然开始质疑工部和匠营了,当即怒道:“好个目中无人的山村野老!本大匠不将此连弩打造出来,就给你当下手!要真是假货,就把你流放到辽东吃野菜!”

劈手夺过图纸之后,阎立德气冲冲把李德骞踹了出去,暴躁得吼道:“李小子,还不给我召集人手更待何时!”

李德骞是有苦说不出,这徐真惹祸上身也就算了,居然还殃及池鱼,李道宗老将军曾经交代过,虽然一应供需无不应允,但多次嘱托一定要低调行事,可惹上了阎大匠,想要低调,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徐真乐得见此,连弩交给阎立德来制作,绝对比他自己动手要好,毕竟他对唐朝锻冶远不如这位将作大匠,而且为了保密起见,除了李德骞,他也不敢使唤其他人,这下问题可就得到完美解决了,有阎立德一句话,整个匠营一呼百应,而且又不会怀疑到他徐真头上,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不过他也低估了阎立德,这老小子一出匠营之后,连忙拍了拍李德骞的肩头,笑眯眯地赞道:“小子,你今日立了大功,回头我在李国公面前,少不得你一两句好话!”

李德骞一脸迷惑,看着阎立德怀揣着图纸去召集巧匠,他心里也是暗暗骂了一句:“果是疯癫之人!”

然而他却不知,阎立德所言并无虚假,他世代传承之中,确实有着元戎连弩之残稿,如今得到这徐真的图纸,一眼便知道是真货,只不过以形色迷惑徐真,以正大光明得到图纸,就算打造出连弩来,也是花大军的公家钱,他阎立德是半个大钱都没亏啊!

连弩有了着落,徐真也就开始忙活下一件宝贝,也不需要李德骞引领,这几日他在匠营混惯了,匠师们对他都慢慢熟悉,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锻冶营中。

赤着精壮上身的铁匠们正在打造兵刃和马铁,并未有人过来招呼徐真,他对此也早已习惯,沉默着来到营房后面一处熔炉和铁毡前面。

老铁匠不在,但木案上却摆着一具生皮腰带,徐真将那腰带展开,腰带按照他的要求缝制得几近完美,十个长条皮鞘竖排缝与腰带内侧,每个皮鞘之内,都插着一柄巴掌长的柳叶飞刀,刀刃泛着淡蓝光芒,锋芒毕露,让徐真禁不住眼前一亮。

徐真曾经和太阳马戏团合作过一次,那一次他的节目就是蒙眼飞刀,当那一柄柄铎铎插入到美女助手贴身缝隙之时,连马戏团首席杂技大师,都对徐真的飞刀神技赞不绝口。

有了诸葛连弩,有贴身飞刀,等另一件神秘武器研制成功,他就能够踏上前往长安送信的路途了!

(注1:击鞠,亦称打毬或击毬,隋唐马上运动项目,相当于现代的马球。)(注2:头钱价奴兵,相当于说,贱奴才。头钱价,意思为只值一文钱,奴和兵,在当时都是下等人。)

第十章军奴营中再见凯萨

一想到即将前往长安,徐真心头又涌起一股不安,让他有些不喜,不过他还是将飞刀腰带藏在衣下,心满意足的离开锻冶营。

可当他路过营中熔炉之时,正遇上铁匠们往炉中添加硫磺木炭烟煤等助燃之物,那军奴扛着一篓黄森森的硫磺石,虽然装置着屈囱,但硫磺添入炉中后,刺鼻的烟气还是顿时弥散开来。

然而徐真的注意力却并没有被刺鼻的气味所干扰,他的目光集中在了地上那篓硫磺石之上!

他快步走了过去,在竹篓之中翻了一下,很快就翻出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矿石,这矿石与硫磺石有所不同,它闪烁着淡淡的金光,色泽极佳,看起来像极了金矿石!

铁匠们见得徐真眼中欢喜之色,不由笑了起来,好心提醒道:“小哥,莫要睡梦,这不是金矿,只不过是黄铁矿!”

徐真眉头一挑,耐人寻味地笑着回应道:“不是金矿,却胜似金矿,你们懂个甚!”

虽然口中如此说道,但徐真心头却充满了激动与兴奋,这黄铁矿就是硫铁矿,利用接触法就能够制造出硫酸,而利用硫酸和铅,就能够制作出铅蓄电池!

他仿佛距离自己的终极计划又进了一步,虽然前面还有千万步的差距,但他心中却涌起一股浓烈的希望,一股回归现世的希望!

也不顾这些儿郎们的目光,徐真拉住那军奴,让他小心些添料,但凡有黄铁矿,都给挑出来,可直到所有辅料都加完,却是颗粒无收,不由让他丧气烦闷。

抚摸着手里的黄铁矿,徐真将那军奴召过来,让他带着到库房去又大肆搜索了一番,却仍旧收获寥寥,不过他不是轻易放弃之人,连忙询问那军奴,这些硫磺石从何而来。

得知凉州大营十几里外就有一处野矿,他也是心头大悦,喜滋滋往外走,打算叫上李德骞,到矿区去走一遭,毕竟这些矿工军奴可没有他这等眼色,更没有铁匠们的知识,见得黄灿灿的黄铁矿,肯定当成金矿给偷藏起来,他再想收集可就有些难度了。

从锻冶营出来之后,徐真回到匠营,李德骞还没有回来,他不得不到工部总营去寻找一番,然而路过军奴营的时候,他却遇到了一个不太熟的熟人!

军奴营之中安顿的都是随军奴隶,官奴占据多数,其中不乏贱籍民壮,唐军纪律严明,一些女奴会赏赐给有功军将,但禁止军士随意糟蹋这些女奴,当然了,军中枯燥,许多军士还是忍不住会偷偷到军奴营来寻找乐子。

不过他们也不敢对汉人女奴乱来,一般都会找那些异族俘虏和奴隶,军士们也常讨论胡女的别番风味云云。

此时军奴营的空地之上,七八名军士正张牙舞爪围攻一名成熟胡女,其中一名军头手持通红烙铁,想来是烙印之时,遭遇到这胡女的抵抗。

然则他们没有想到这胡女如此凶悍,虽然手无寸铁,但身手了得,出招狠辣,七八名儿郎居然一时半会儿近不得身!

徐真停下脚步,看着场中衣衫破烂,露出大片大片肌肤的凯萨,心头情绪复杂。

虽然凯萨跟他不对路,二人又有过生死恶斗,但摩崖老爷子却对徐真有着救命之恩,在面对慕容骁之时,更有着并肩作战之谊,本以为他们会去接应同族,离开这个战乱之地,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凯萨。

凯萨的眼中充满了凶兽一般的血色,她很清楚,这些唐人比突厥人和吐谷浑人都要面子,仁义天天挂嘴边,但从周围士兵眼中的贪婪,她能够轻易看出来,一旦自己妥协被制,面对的就会是被轮番羞辱的下场,所以哪怕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她也不愿就俘!

她本和摩崖上师一同去接应族人,没想到慕容骁大败而归之后,出尔反尔,派出精锐骑兵,将他们拦截了下来,摩崖上师和族人都落入慕容骁的手中,只有她一个人逃了出来。

虽然她掌握着慕容骁的把柄,后者应该不至于会残杀她的族人,最起码也要等到确认她没有将慕容骁的阴谋泄露出去,才会对摩崖和族人下手,但她还是迫切想要将族人给救出来。

可她也没想到,在逃亡的途中,终究因为脱力而被擒,不过擒拿她的不是慕容骁的骑兵,而是大唐的斥候游骑!

如果她身陷囹圄,也就丧失了拯救摩崖上师和族人的机会,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这里!

她紧握着拳头,目光环顾四周,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曾经她恨不得将这个狡诈的唐人碎尸万段,但现在,她却希望这个狡诈的唐人能够拉她一把,因为拯救全族的希望,都在她一个人的肩上!

徐真果然走了过来,虽然他穿着常服,但气度不凡,这几个军士也不敢阻拦他,那手持烙铁的军头却有些恼怒,连忙朝徐真喝道:“你是哪个卫营的?为何不穿军衣?这是咱们积石道府兵的俘虏,如果你不是侯将军的兵,还是快点给我滚吧!”

这队正早就对凯萨这样的成熟胡女垂涎三尺,此时她衣衫破烂,春光诱人无比,哥几个正打算将此女拿下,好好享用一番,被徐真如此一阻,自然没了好脾气。

徐真却理都不理,径直走到凯萨的身前来,后者如愠怒的母狼一般直视着徐真,手中半截带血木刺却没有半分放松!

他并不打算询问摩崖的下落,从她孤身一人被俘,就能够看出很多事情来,徐真也不想浪费时间。

“我并不喜欢你,因为你伤过我,但为了还一份人情给摩崖上师,我还是可以救你一命,我知道你不会求我,更不会心生感激,所以我只问你一次,愿意让我救,你就点点头,如果你摇头,我立马离开,就算你被这些男人轮番蹂躏致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徐真的声音冰冷之极,凯萨紧咬牙根,几次都想要将手中木刺插入徐真的心脏,但她想起还在慕容骁手中受苦的摩崖上师和族人,她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这一点头,就是输给了徐真,就是莫大的耻辱!

但徐真接下来的话,才让她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耻辱!在这个狡诈的唐人面前,无耻之徒和恨之入骨根本不足以形容这个唐人给凯萨的感觉!

“你已经被俘,按军律会收为奴隶,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那么我们只能改变能够改变的事情,你要么选择当他们的奴隶,要么选择当我的奴隶。问题很简单,答案也很简单,想来不需要考虑太久,给你十息时间,十息过后,要么我自己离开,要么我带你离开。”

徐真说得很平淡,就好像在叙述一件理所当然的寻常小事,然而凯萨却回想起十三岁那年,父亲将她带到两个铁笼前面,让她自己挑选一个对手,两个笼子中都是狼,只是一个大,一个小,她只记得自己活着走出了笼子,却不记得自己当初挑选的是哪一个笼子。

如今的徐真,虽然比她小了好几岁,但却让她从这个狡诈的唐人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看到了生存的残酷智慧,于是在最后一个呼吸时间,她放下了手中的木刺。

徐真面无表情,似乎早已料到凯萨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更让凯萨感到羞耻,不过徐真却不在乎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于如此冷血的女杀手来说,徐真必须更加小心,才能够保护自己。

“走吧。”

徐真没有回头,径直朝军奴营门口走去,然而那手持烙铁的队正却暴怒起来,因为徐真从头到尾都将他们视为无物!

从徐真的气度和举止之中,他们已经隐约感受到徐真来历不俗,但作为侯将军的兵,他们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因为侯将军说过,大伙儿跟着他卖命,那么就只有侯家兵欺负别人,绝不能让别人欺负到侯家兵的头上!

队正的心已经被这成熟的胡女凯萨给勾走,一声热火无处发泄,烧得浑身热血直往脑子上涌,他暴喝一声:“站住!不管你是什么人,识趣点就赶紧给军爷滚蛋!”

徐真冷笑一声,负手缓行,凯萨紧随其后,就好像根本没听到队正的呼喝一般!

那队正热血上头,挥舞着手中烙铁就要往徐真身上招呼,其他军士看着徐真高瘦羸弱的身子骨,不由冷笑连连。

然而他们还没回过神来,只听得叮一声脆响,队正手中烙铁已经被一柄飞刀击飞出去,而队正紧握烙铁柄的手指,被飞刀硬生生切得血肉模糊!

“啊!”

队正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哼叫一声之后,当即怒喊:“儿郎们!给我拿下!让他离了营房,咱还有脸去见侯将军么!”

其余军士被徐真快若闪电的一手飞刀绝技给震撼得目瞪口呆,此时才回过神来,连忙抽出随身兵刃,将徐真和凯萨团团围了起来。

徐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暴戾,按照他的个性,少不得跟队正扯皮一阵,搬出李道宗这根大粗腿,然后顺利将凯萨带走。

可当他看到凯萨衣不蔽体,浑身伤痕的样子,看着这些军士眼中那如狼似虎的贪婪精光,他的心头就涌出一股无名怒火来!

他轻轻撩开衣袍,手指抚摸在飞刀柄上,只要这些军士敢动手,他真的会让这些人见血!

然而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兀地打断了剑拔弩张的一触即发形势,侯破虏带着二十几个亲兵涌入营地之中,指着徐真骂道:“漫以为得了李总管撑腰,就敢在我侯家地盘上撒野!吾乃堂堂司兵参军,尔乃何物等流,居然敢伤我的兵,还要带走我的奴!”

第十一章双方争奴凯萨烙印

侯破虏的出现,确实让徐真有些烦恼,如果没有这个军二代的出现,他完全可以震慑住这些小兵,然后将凯萨带回到李道宗的营区,这样一来,也就有了保护伞,只要给凯萨一个官奴的身份,她就能够跟随自己左右,到时候趁自己返回长安,也就能让她离开。

可现在,侯破虏似乎掐着点来的,偏偏如此关键时刻,跑来这里搅局,他本以为入营那天,侯破虏阻拦李家兄弟,只是他们两大世家之间的恩怨,没想到自己这个外人,也遭受到了迁怒。

徐真依稀记得演义之中,有两个人被指背生反骨,一个是魏延,一个就是侯破虏的父亲,陈国公侯君集,魏延乃诸葛孔明所指,而李靖则在私下里对李二皇帝说过,侯君集脑后有反骨,经常搞事情。

有了父辈之间的腌臜,也难怪侯破虏会对李家兄弟如此的排挤,不过这一次征讨吐谷浑,致仕复出的李靖乃主将,奈何年事已高,亲身上阵杀敌是办不到了。

侯破虏一直想找借口打击李家兄弟,但李德骞只是埋头于匠房之中,每日钻研工艺,而李德奖生性跳脱豪猛,但最近却被李道宗调入了亲卫营,侯破虏再想给他们小鞋穿,也只能将矛头指向徐真,因为徐真是李家兄弟带回来的!

他派人跟着徐真已经很多天,可这田舍奴跟李德骞一个死样,天天呆在匠营之中,不好抓小辫子,如今徐真抢夺俘虏,击伤队正,他在军中又无正式名分,办了徐真,就能将李家兄弟也一同拉下水!

徐真并非大意之人,反而心思细腻之极,他早就发觉有人偷偷跟踪自己,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道宗,这小老儿估计是害怕自己临阵脱逃,所以才派人跟踪自己,否则就没人送信回长安。

但过后的几天,他进行了反跟踪,见得跟踪之人分别进入了司兵参军侯破虏和主帅李道宗的营房,他才知晓关注自己的并非只有李道宗一人,这才警觉起来。

如果今天遇到的不是凯萨,他也不会出手闹事,他对侯家父子完全没有好感,加上即将到来的风暴,他就越发的厌恶,反正抱上了李道宗这根粗腿,他不介意给侯破虏一点颜色看看。

心意已决,他针锋相对地迎上侯破虏的目光,神色散漫地反击道:“就算她是俘虏,分配军奴也必须经过有司定夺,谁俘获就归谁,那军中岂非要大乱?”

在侯破虏的眼中,徐真只不过是个连无名小卒都算不上的贱奴,虽然他不知道徐真用什么贿赂了李道宗主帅,但从主帅并未给他任何军职就可以看出,主帅对徐真并未如想象之中那般看重。

“贱奴何敢顶撞军威!此女獠乃我军士所获,自当分配与儿郎们,以慰军功,军中之时何时轮到你这贱奴来指手画脚!”

侯破虏一言既出,亲兵们一个个拔出刀剑来,他们虽然全副武装,但作为侯破虏的亲信,并未接受过战场的洗礼,刚才见得徐真飞刀犀利,心里也不敢大意。

徐真却将这些士兵视为土鸡瓦狗,朝侯破虏冷笑道:“按照侯兵曹的说法,只要我俘获你手下这些人,我就能够将他们收为奴仆咯?”

侯破虏心头大怒,这徐真分明是强词夺理,军中兵士岂可与关外野胡相提并论!况且他身上并无军职,完全就是个闹事流民,侯破虏当即怒喝下令:“给我拿下!”

四周围亲兵早已蠢蠢欲动,此刻收到命令,纷纷围拢过来,徐真飞刀在手,但还真不能射杀这些兵士,否则以平民之身杀军士,就算理论到李道宗那里,道理也不在他这一边。

就近一名兵士反刀扫来,用的却是刀背,他们也不敢真的将徐真砍死砍伤,只是想将他擒拿下来,徐真低头躲过,一脚将那军士踹飞出去,也没有动用飞刀的意思。

然而凯萨早在被俘之时就吃尽了苦头,对这些军士满怀仇恨,眼见爆发冲突,心中戾气顿生,觑准了时机,一个滚地拾起徐真击伤队正的那柄飞刀,猛然刺向了其中一名军士!

她乃西域刺客,出手狠辣,那名军士虽然有所防备,但还是被刺中小腿,顿时鲜血横流,一阵大呼小叫,见了血之后,整个军奴营都乱了起来!

侯破虏扫视四周,军奴营之中的贱奴一个个面色骇然,但其中有些蛮胡野人却目光如狼,看似想要趁乱杀人,一旦这些人发动暴乱,事情可就闹大了!

他到底是军官,底气十足,当机立断道:“不要留手!都给我上!”

他自小师从名门,练得一身好武艺,抽出腰间锋刃,疾行而上,趁着徐真与一名旅长纠缠之时冲至前来,刀刃往徐真左肩横拍过来,徐真跳将出去,锋刃从脸颊边刮过,耳边风声呼呼,好不惊险!

凯萨却是见惯了血腥场面,手中得了飞刀之后,更是如虎添翼,不多时又放倒了两名军士!

侯破虏暴怒如雷,手中白刃挥舞起来,将徐真连连逼退,眼看着后者退到营房木栅旁边,退无可退,他觑准了角度,一刀劈向徐真左臂,虽然要不了命,可一旦击中,徐真必定流血负伤,丧失再战之力!

凯萨本以为徐真在军中拥有权柄,能够说得上话,哪里知道这狡诈的唐人原来只是强抢,心头好气又有些感动,见到徐真涉险,慌忙逼退对手,袭击侯破虏后方以解徐真之围。

侯破虏也是年轻勇武,回头一刀扫开凯萨,继续对徐真步步紧逼,那些军士对徐真留力,却不会对凯萨留情,一拥而上,凯萨也是压力倍增,徐真趁机从营墙撤离,咬牙狠心,猛然将手中飞到投掷出去,侯破虏侧滑躲闪,外加横刀格挡,这才堪堪避过飞刀,却吓出一身毛汗来!

他几时受过这等惊吓,手中刀刃越发凶猛,趁着徐真抽飞刀之时,横劈变势转斜削,居然在徐真的左臂之上拉出一道血口来!

徐真吃痛后退,却被侯破虏紧随而至,一刀刺向下腹,这次他可是真的动了杀心!

凯萨相救却有心无力,自己身上伤口迸裂,早已血流如注,加上需要应对围攻,行动受阻,眼看着徐真要丧命,心头对这个狡诈唐人的厌恶倒是减轻了许多,甚至于生出了愧疚和感恩。

徐真眉头紧皱,飞刀之流适于远程建功,一旦被贴身,实难施展,此时只有连连躲避刀锋,险象环生惊心动魄!

关键时刻,一人从营外疾奔而入,当当当拨开诸多军士刀刃,挥舞手中大刀,风一般席卷而来,挡在了侯破虏和徐真的中间,赫然是李靖次子李德奖!

“都停手!”

李德奖毕竟是营中校尉,又是上过战场的年轻军官,威怒之下,那些围攻凯萨的小兵都收刀退出战局,而侯破虏自诩英武,却连自己最看不起的徐真都久久收拾不了,早已打出来火气来,哪里肯停手!

但他武艺毕竟不如李德奖,被对方一口斩马刀不断逼开,全然无计可施,这李德奖虽然是卫公李靖之后,但年少四处游历,多与江湖草莽有沟通,冲锋陷阵眉头不皱,单打独斗更是不虚任何人!

侯破虏眼见占不到便宜,只能持刀而立,指着李德奖大骂道:“身为校尉,私带野人入营,抢夺战俘贱奴,顶撞军官,击伤队正,难不成你李德奖要与他同流合污么,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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