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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夜带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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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七冲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天明……真的是你?”被困在缚仙网里的镜云生瞬也不瞬盯紧此间那道明黄身影,忍着反噬的疼痛,抬手伸过去,“你没死……天明你没死在邺城!”
  “我就是谢天明,我没死,没死在邺城!”谢天明走过去,愤怒地注视他,“当然了,就算我真的死在邺城,也同阿霰无关!”
  镜云生想信,但又不敢信:“不是假的?你不是阮雪归找人来糊弄我的?”
  “当然不是!难道要我把当年那些只有你我知晓的、你的糗事讲出来,才相信?”谢天明重重一叹,接着翻了个白眼,当着众人的面,讲出几件镜云生年少时干的傻事。
  镜云生非但不害臊,反而挣扎着坐起身,大笑道:“真的,你真的是天明,这些事只有你我才知!太好了,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你还活着……”
  但笑着笑着,竟又落下泪。
  原箫寒捕捉到这段对话里的眸两个字,不动声色看了阮霰一眼。阮霰抬眸回视,继而起身,走向那堆瘫倒在地的刺客。
  阿七化回人形,将这些刺客整整齐齐摆成一排,挨个摘下他们的面具。待到其中一人时,动作一顿:“老大,这个人的身形和发色似乎与你一模一样。”
  阮霰投去目光,平平一“嗯”。
  阿七视线在此人与阮霰身上来回数次,豁然醒悟:“我懂了,阮家的主意,是一边把你抓回金陵,一边用自己的人代替你待在瑶台境,伺机夺得永无之灯。”
  “嗯。”阮霰点头。
  这两人反应平淡,但跟在阮霰身后的阮秋荷神色大变。
  今夜发生的一切,让她一直处于愣愣的状态,不打架了,便游魂似的游荡在阮霰身后,想说话,但又不太敢。
  ——原来堂叔模样这般好,若是江湖美人榜榜首位置不属于他,阮秋荷觉得自己恐怕得去找画圣打一架。思及初见时那些无知言论,她简直羞愧得抬不起头。
  听见这段对话后,又震惊得从地上跳起来:“什、什么?堂叔,阮家、我们家要抓你?”
  阮霰与阿七都没说话。
  “为什么会想抓你?”阮秋荷愣愣呢喃。
  镜云生恢复了平静,抬头插话:“呵,你们阮家,不仅要抓阮雪归,更要杀他。”
  说完,镜云生看了眼被劈死在地的飞虫,又从阮秋荷耳间的宝石铛上扫过。这虫是青冥落独有的东西,平时藏在石头里,一旦接到指令,便会飞出,对目标进行监控,并传回影像。
  飞虫死,阮秋荷的宝石铛里已空无一物。
  “这是我和阮家的私怨,你不必在意。”阮霰平静地对阮秋荷道。
  “可、可我总该做点什么!我这就去向家主问个明白!”阮秋荷一阵摇头,说着便要行动。
  阿七转头道:“你不管摇光试了吗?”
  阮秋荷脚步一顿。
  “你不要回去问,也不必做什么,就当不知晓此事好了。”阿七又说。但阮秋荷仍是一副坚定神色,他只好加了一句:“就算你知道了,也帮不上忙,你打不过青冥落的刺客,更走不出阮家十大高手的杀招。”
  阮秋荷立时泄气。
  点暮鸦只将这些人打晕,却没有杀死他们,阿七掏出了刀,一下接着一下,斩掉这些人的头颅,然后燃起一把火,将他们烧成灰。
  原箫寒盯着月色下的主仆二人,蹙了蹙眉,但没有阻止。
  “一定要这样吗?”钟灵垂着眼,低声问。
  “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来杀我们。”阿七回答他,“不过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罢了。”
  一时之间,秋江八月声陷入沉默。
  阮秋荷坐在了长廊上,拿手捂着脸,遮掩住痛苦的表情。谢天明把镜云生扶起来,对原箫寒道:“孤月剑主,可否将云生身上的缚仙网解开?我想,他应该去给阿霰赔个不是。”
  “你确定他不会再发疯?”原箫寒问。
  镜云生垂着脑袋道,“我一时头脑不清,被人当枪使了,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谢天明补充:“他若发疯,我自然会挡在阿霰身前。”
  原箫寒道了声“行”,抬手将缚仙网与铁铐一并收回。
  镜云生同谢天明一起来到阮霰身边,除去道歉,还提议:“我和阮家处于合作关系,他们愿意把圣器的力量借给我,说明我还有几分利用价值。为了赔罪,我愿意回去,帮你探听情报。”
  阮霰却道“不必”,“你杀我,已失败两次,阮家不会同你再合作。而且,他们借你圣器的力量,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简单。”
  “这是为何?”镜云生不解发问。
  阿七探过脑袋,帮阮霰解释:“你不是阮家人,过分使用圣器之力,是会死的。我建议你把这块石头弄下来,丢去海里……哦,不对,是送给我主人。”
  镜云生立时将剑呈上,并惭愧道:“那我……要如何赔罪?我误会了你很多年,还几次三番想要杀你。”
  “云生,你可以留在流夜台执教。”谢天明拍了拍镜云生肩膀,给出建议,“月下飞天的名号,在江湖上仍是响亮的。你来流夜台,可以为我们拉不少人气。”


第四十章 掷地有声
  “瑶台境流夜台式微已久; 我以为阮公子来此地,是为了借助瑶台境的庇护; 没想到; 真是为了振兴星脉而来……?”
  镜云生表情变了又变; 三分犹豫三分迟疑; 余下的悉数化为愧疚,他目光在谢天明与阮霰之间游移,片刻后又道:“若是要我当打手; 或是让我帮忙寻东西; 定在所不辞,但执教……天明,你知晓我的,我教不来学生。”
  阮霰平淡道:“不必如此,你待天明情深义重; 我很高兴。先前之事,并不在意。”言罢; 提步转身; 欲回去自己房间。
  镜云生仍保持着双手奉剑的姿势; 见阮霰既不要蕴藏圣器之力的宝石; 又不让他在瑶台境执教; 并且不在意他数次杀上来的举动,懊恼之情更甚。
  他追了两步; 大声道:“虽不知阮公子复兴流夜台之缘由; 但我定当尽一份心力; 我会留下来执教,并且尽最大能力,将学生教好!”说完并指往剑柄一削,取出嵌在上面的宝石,交给阿七。
  阿七点着头接过,道出一句“甚好”。
  阮秋荷坐的地方,恰巧是阮霰门前,他经过之时,听见这人低低喊了声“堂叔”。
  阮霰停下脚步。
  阮秋荷拿掉捂在脸上的手,拉住他衣角,仰起头来,眼角微红:“我还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这些年,你为家族赚的名声还不够多吗?你本该择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安心养伤的……”
  颜色浅淡的眼眸轻轻眨了一下,目光从阮秋荷面上掠过,阮霰偏首,遥望天穹中那道弯月,低声道:“你才十七岁,这个年纪,本该无忧无虑、不知世间愁苦……”
  但话被阮秋荷打断,她将那片衣角攥得更紧,话语里藏着隐忍哭声,“堂叔,你又想赶我走?我知道,我这个人很冲动,做事不太过脑子,继续跟在你身旁,指不定脑子一抽,就做出点什么。
  但青冥落的刺客埋伏着要抓你,镜云生借助圣器的力量来杀你,这些事情就发生在我眼前,我没办法当做不知道!”
  阮霰沉默片刻,弯腰拍了拍阮秋荷发顶,缓慢道:
  “正是这个道理。既然事实已经摆在你眼前,既然你一直以来认定的观念受到冲击,你就该抓住这个机会,抓住这倏然出现的漏洞,去探究一下,什么才是真实。”
  “但在你有能力对抗那份真实前,你应当保持沉默。或者,像旁的早已悉知真相的人那般,装作一无所知,并对那份真实加以利用,这样一来,你可以在阮家的庇佑下,走得更远。”
  “不过,做出何种选择,该由你自行判断。”
  说完,他直起身,继续往前迈步。那片衣角从阮秋荷手中滑走,在风里翩跹起落过后,随着门扉开合,消失不见。
  阮秋荷呆呆的。
  “难不成,家里一直对外所说的,这百年来你隐居在镜雪里养伤,是假的?”
  许久之后,阮秋荷皱着眉头,呢喃出这样一句话,但她所望的门扉紧闭,除却流淌在地的澄澈月光,没得到半点回答。
  烧在秋江八月声的那团火逐渐熄灭,阿七和谢天明一起,将刺客们的骨灰收入盒中,然后拿到海边,将之撒向碧海。
  镜云生跑去找点暮鸦商量在流夜台执教的事情,阮秋荷思绪杂乱,跟钟灵说了一声去散步,便离开了。
  庭院中,唯余原箫寒和钟灵两人。
  月上中天,海风不歇,吹散弥漫在秋江八月声的灼烧之味。零落一地的晚香玉已被打扫干净,但青石地面残余着香,它斜对的角落,梅花树影清幽。
  原箫寒坐在月华树影之间,慢条斯理为桌上那壶金骏眉添加新水。
  一壶泡了三次的茶,汤色渐淡,清香渐远。原箫寒轻抿一口,搁下茶杯。
  钟灵走过来,在梅花树上小心翼翼贴了一道绝音符纸。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有些不好意思,耳尖红红的,抬眼看了原箫寒好几次,才搓着手道:“大人,我先前听见你们说的话了,你说你……亲了阮前辈……”
  原箫寒眸眼幽幽一转,似笑非笑打断他:“小小年纪,别的事情不去注意,专挑这种事情偷听?”
  “不是的!我没有偷听!”钟灵羞得满脸通红,摆着手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这不是为你着急嘛!先前无论是在江夏城,还是龙津岛,你都只有被拒绝的份,但这一次,你居然得手了……大人,我认为我们该总结经验教训!”
  “没什么经验教训,不过是碰了巧。”原箫寒漫不经心道。
  钟灵甚为震惊:“这还能碰巧?要是放在以前,你俩早就打起来了!龙津岛那条街被你们掀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飞花逐风舞,打着旋落入茶杯,在茶汤里沉浮起落。
  原箫寒低敛眸光,凝视这片不知名的花,轻笑一声,道:“因为我的身份,是可以被他利用的东西。我是北周前任国相、孤月剑主原箫寒,又是时拂天风的主人。若是阮家知晓我与春山刀之间,关系非比寻常,定会有所忌惮。”
  “所以……大人你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的?”钟灵试探着问,问完又捂住胸口,叹道:“天哪,大人,你也会有这样一天!我要写信告诉山庄其他人!”
  钟灵话还没说完,就被原箫寒拿玉笛狠狠敲了一下。他忙闭嘴,捂住脑门后退几步,“不过阮家会不会狗急了跳墙?”
  “一条狗,再跳也跳不到哪去。”原箫寒浑不在意。
  钟灵似懂非懂地点头,几息后,又将脑袋往前探出几分,转着眼眸问:“大人,可否让钟灵问个问题。”
  “你问。”原箫寒道。
  钟灵弯起眼睛,笑得很无辜:“大人,你是不是喜欢上阮前辈了?”
  原箫寒凉凉瞥他一眼。
  钟灵挺直腰板,手握成拳拍入掌心,掷地有声道:“这个世上,若有人会被你喜欢上,我想那个人,似乎只能是春山刀阮雪归。你们棋逢对手、旗鼓相当,互相较劲那么多年,向来胜负难分。再者,大概唯有他,才能在完全没有交谈的情况下,一个眼神便读懂你的意思,并作出配合。”
  原箫寒挑了挑眉。
  钟灵嘻嘻笑了一下,“我去找阿七,他一向和阮前辈同住一室,我去把他骗来和我同住。”说完扯掉梅花树上的绝音符纸就跑,脚底抹油似的,溜得极快。
  秋江八月声顿时安静下去。
  夜风拂面,原箫寒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然后见他起身,慢条斯理来到阮霰门口。
  敲门。
  里面的人没理。
  于是绕去窗户,翻过窗台,跳进房内。
  阮霰盘膝坐在床上,垂眸调息,白衣银发,轻光清冷。
  原箫寒踱步过去,拿自己的头发去勾阮霰的,直到把人弄得不耐烦,睁开眼眸瞪过来,才说明来意:“我们去吃夜宵,如何?”
  “我觉得,我应当把你做成夜宵。”阮霰道。
  谁知原箫寒面上笑意更甚,他弯下腰,凑到阮霰面前,压低声音问:“你的意思是……要吃我?”
  倏然间,冷刀出鞘,眸光更寒。
  原箫寒后退三步避开刀锋,拱手求饶:“好好好,我错了,不吃就不吃。”
  阮霰给了他一个“滚”字。
  *
  学宫位于海上,海浪的声音昼夜不歇。随着夜色渐深,学舍内灯火逐一熄灭,唯余道旁灯烛仍在石灯笼中飘摇。瑶台境在沉睡。
  某处僻静无人的海湾,浪在沉夜中呼啸着拍打深色崖壁,飞溅碎花,宛如堆雪。
  红衣人踏着奇怪的步伐漫步在海边,骨刀森森,掠过浪花,在润湿的沙滩上留下深刻痕迹。
  “阮霰,我不许你在瑶台境执教……”
  “阮霰,我要让你知晓,你是只属于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你若敢教别的人,我便将那人杀掉,就像当年一样……就像当年,我杀掉你新收的小徒弟一样!”
  “你没办法再把我流放到幽冥了,因为幽冥……已是我的囊中之物!”
  雾非欢低哑的声音在海风海浪中回荡,那双幽蓝的眼里亮得惊人,犹如两点鬼火,森冷阴寒。
  他击碎沙滩上的石块以泄愤,就在这时,有人裹着深黑斗篷出现在身后。风烈烈,却是掀不开遮蔽面容的厚重帷帽。
  雾非欢猛地回头,刀尖直指来者。
  “我来,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想和你结成同盟。”黑斗篷平静道,并不畏惧眼前锋刃。
  雾非欢冷笑:“我不和任何人做交易,也不同任何人结盟。”
  “我可以实现你的心愿,让阮霰成为你的所有物。”
  “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但你打不过原箫寒,不是吗?”
  沉默片刻,黑斗篷从雾非欢刀前绕开,走到他身侧,与之肩并肩,在他耳旁轻声道。
  “阮霰在流夜台执教,你要做的,根本不是杀掉那些学子。你该做的,难道不是杀死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太多,太碍眼了,不是吗?原箫寒,谢天明,阮七,阮秋荷,钟灵,包括那个新来的镜云生……”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告诉我。”雾非欢面容中愤怒立显,骨刀一挽,打出凌厉气劲。
  黑斗篷三两下将之化解,随后向雾非欢伸出手,手掌摊开向上,躺在其间的,乃是一块银白色宝石,“可我有助你提升功力的办法。你不必急着答应我的合作条件,先试一试我的方法,如何?”
  “这是什么?”雾非欢问。
  黑斗篷回答:“蕴藏着圣器之力的宝石。”
  “从阮家拿来的?你别当我是傻子,我清楚得很,圣器的力量,只有四圣家族自己人能够使用。”雾非欢轻嗤一声,刀尖划破夜风,落下冰冷光弧。
  “但现在不了。”黑斗篷握住掌心中银白宝石,一股气劲自他指尖溢出,缓慢没入宝石,竟使之颜色由白转黑。
  他将石头搁在骨刀刀锋上,低笑道,“现在,这上面的力量,只有你雾非欢能使用。”
  雾非欢冷目盯紧对面人,半晌后,取下这块石头,在手心里颠了颠,熟料刹那之间,一股强沛之力涌入体内。
  红衣震荡,长发飞扬,雾非欢瞪大眼。他感觉到那股力量猝然便与自身融合,且身体没有半分不适应。
  当年雾非欢跟随阮霰回去阮家,曾偷偷去过陈放圣器的大殿。彼时圣器沉睡,但自有一股力道,将他排斥推开。
  而如今,雾非欢刀锋一偏,便挥出一道雄浑之力,将伫立岸边经年不倒的崖壁从中切断。
  轰——
  巨石坍塌。
  黑斗篷见状,喉间发出一声笑,便转了身,渐行渐远,消失在海风与夜色中。
  雾非欢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眯起眼沉声问:“我若打算答应,要如何找你?”
  “若你打算答应,我会自己找上你。”黑斗篷笑答。


第四十一章 拉开帷幕
  龙津岛某间客栈内; 身着霁青衣衫、背负伏羲长琴的人,收到一封来自瑶台境的信; 和一块从金陵送来的留影石。
  “牧公子; 展信安好:
  在我离开龙津岛、踏上前往瑶台境的路途前,你曾叮嘱我; 要仔细留意家族的举动; 那时我不解; 如今终是明了。
  家族与堂叔之间存在仇怨,更联合他人出手加害堂叔; 今夜的偷袭是我首次领教,而在从前的夜晚里,这样的事情不知发生过多少次。
  我与堂叔简短一谈,从对话里,我开始对‘春山刀隐居镜雪里百年’这事感到怀疑。这令我十分害怕。
  我欲调查此事; 却不知从何处入手。不知牧公子是否清楚个中缘由?若清楚; 又是否愿意为我解释一番?
  这是我今日致信目的之一。
  其二; 那位花间独酌月不解,有着另一层身份。他乃北周前任国相、孤月剑主原箫寒,江湖人称他与我堂叔为‘一生之敌’。此人先于我来到瑶台境,并为堂叔之事奔走。
  这人有着光鲜亮丽的外皮; 实际上浪荡不堪。他对堂叔怀揣着怎样的心思; 我想牧公子应当了解; 所以; 希望牧公子尽快处理完毒尸之事; 前往瑶台境。
  阮秋荷
  己亥年二月廿二,亲笔。”
  灯盏下,牧溪云读完了信,将之折回信封中、放于一旁,拿起另一个盒子里的留影石。这石头底下压着一张纸片,却是无字。
  来自金陵,这之中定然含有深意,牧溪云犹豫几许,终是往留影石注去一丝元力。
  霎时间,声声海潮入耳。
  虚空的画面中,乃是一处夜色四浮的庭院,有一白衣白发之人站在花枝外,目送另一人远去。那个人绛紫衣衫,腰间别一玉笛,正是原箫寒,而这白衣人,便是阮霰了。
  望着这段影像,牧溪云微微蹙起眉,却见下一瞬,已然步出院落的原箫寒倏然折身,大步走到阮霰身前,将他拉入自己怀中。
  然后——
  倾身吻住阮霰双唇。
  阮霰挣扎了,但仅有一次,便任由原箫寒握住手,任由原箫寒在唇舌之间索求。
  这一吻很长,长到夜色中飞花飘转,几经起伏、无声坠地。原箫寒低敛的眸光里糅杂着温情与欲念,分开之后,又轻轻厮磨阮霰耳鬓。
  他们就像一对情人,在幽幽夜色里相会相缠,不忍离分。
  啪——
  客栈内,牧溪云打翻了砚台,浓墨霎时淌出,沾染布满娟秀字体的信纸。
  下一刻,桌上的留影石遭拂落在地。
  画面消失不见,牧溪云的手垂落到桌上,拳头拧紧、青筋暴起。
  不,冷静。
  牧溪云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块留影石是从金陵特意送到他手中的,送出者是谁不言而喻,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挑起他心中的怒火,继而让他倒戈阵营、向阮家寻求合作。
  甚至,这些画面可能都是伪造的,留影里的人根本不是阮霰与原箫寒。
  他不会上这个当。
  牧溪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眸,许久后才睁开。他看向那封被墨汁染湿的信,缓慢使出一个清洁术,然后走去窗前,取过琴开始弹奏。
  沉睡在夜色里的龙津岛,飘荡出一阙思绪纷乱的音,但所思者远隔东海,不可听闻。
  *
  瑶台境,晨钟方敲响,便见一个紫色身影顺着半开的窗,翻入阮霰房中。如此便也罢,偏偏还有一股香气随之而来。定睛一看,原是这人手里拎了一个揭开盖的食盒。
  这食盒里头紧凑地摆着几只小碟,分别装了小笼包、蒸饺、蛋羹、糯米糍以及油条,都热腾腾的,袅袅水汽升起,将那只素白修长的手氤氲得模糊。
  “阮小霰,我来给你送早点。”原箫寒边拖长语调喊着,边走向阮霰床前,“据我观察,这几日你都是吃辟谷丹,这样非常不……”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撩起遮得密不透风的床帘后,他发现床中无人。
  原箫寒“啧”了声,“还学会放下床帘来迷惑我了。”但眼底多了丝笑,毕竟这人都会想办法糊弄他了,说明已经对他上了心。
  “阮小霰,你这样让我很受伤。”原箫寒在房间里转悠一圈,漫不经心搜寻完每个角落,装模作样念叨一声,推门而出。
  恰巧遇上阮秋荷走出房门。她晚上没睡好,便爬起来写了封信,此时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似的,见到原箫寒从阮霰房里出来,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兔子,瞬间成了惊弓之兔。
  “你——孤月剑主,你好生不要脸!”阮秋荷瞪大眼,手指颤颤指着原箫寒,怒道。
  “阮姑娘,说话要讲凭证。”原箫寒勾了下唇,似笑非笑,“我怎么不要脸了?”
  “你明知我堂叔有婚约在身,还缠着他,你不要脸!”阮秋荷道。
  原箫寒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淡的哼笑。
  阮秋荷眼睛瞪得更圆,几乎要鼓出眼眶。
  凉爽晨风穿过庭院,撞上坠在腰间的环佩,引得玎玎轻响。听着这清脆的玉石声,原箫寒眯了下眼,笑道,“但你堂叔并不喜欢自己那位未婚夫。”
  说完走下长廊,不给阮秋荷回应机会,迎去秋江八月声入口——他看见阮霰回来了。
  这人又戴回了面具,逆着光,步伐不快不慢,衣袂被风掀在风中,招摇折转,拉出瞬闪即逝的光弧。
  原箫寒斜倚迎门树,一手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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