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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伴读有点凶-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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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人情没卖成,如今却收了容玦这份人情。
  看着容玦远去的身影,齐澜半阖起眼睛,轻笑一声,罢了,就这样吧。齐澜也不是什么容不下人的君主,他还是大齐最逍遥的闲散王爷。就是不知道,这出戏他的好弟弟会怎么想了。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VIP'

安抚完了齐波; 容玦转头就去了齐深的诚王府。
  
  刺客是他抓的; 审讯也是他做的; 虽然隐隐猜到了幕后主使; 但容玦还是觉得意外。
  容玦对齐深的印象不深,他好像一道影子跟在齐澜齐波后面一样; 谁会去注意一道影子呢?只是没想到; 有一天影子也不甘心了,想要光明正大显出自己的形貌。
  容玦有点想不明白; 齐澜待几个兄弟都不错,齐深也不是这个料,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还做了那么久的计划。只是最后可笑的是; 忍都忍了那么久,却找了巩咏德那么猪的队友。
  ——所有准备全都毁于一旦。

  “你就这么肯定是我做的?”齐深面对容玦的质问,仍旧镇定,“刺客冲向陆飞羽,就是巩咏德做的,和我有何干系。”
  容玦没有答话,只是眼尾挑起隐含更多的笑意。
  齐深一惊,脖子后冷汗涟涟——一开始抓捕刺客,就是因为刺杀齐澜,从头到尾; 都没有人说过是冲陆飞羽而来的!
  “大齐可不止我一个王爷。”齐深道,“且不说容王你; 恭王不是也被围住了吗?想来容王也是刚从恭王那里回来的吧,该不会是什么都没问到,来诈我的吧?”
  “看来诚王的脑子确实不错,难怪能干造反这样的活。”容玦不紧不慢,“一开始围恭王府,确实也是有所怀疑。不过,你最重要的巩先生,已经招了,你再狡辩,又有何用?”
  他停了一下,语气一转:“他那么蠢,难不成诚王真有爱才之心,想要帮他减罪?”

  巩咏德认罪认得实在是太快了,证据确凿,齐深如何狡辩都没用。
  “怎么可能?”齐深没好气的回答道,“那个家伙实在太蠢,陆昌明不过提了一句他就急得不行,一定要做掉陆飞羽。”
  既然所有的谋划已经被发现,齐深也不再掩饰了,直接撕开伪装的面具:“是我做的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你们不是已经认定我了吗?巩咏德也没了消息,怕是已经被你们抓到了吧?”
  他冷冷一哂,容玦现在过来,就是过来看他的狼狈样的吧。
  出乎齐深的意料,容玦并没有急着奚落他,而是绕着他的屋子走了一圈,细细打量。如今外面围着禁军,这屋里仅有他和容玦,知道容玦的武艺非凡,他还没自大到以为容玦和他身形差不多,自己就能拿他威胁齐澜逃出去。

  “你看什么?”容玦一直看周围的摆件,就是不往他脸上看一眼。
  “在算一算你的家产。”容玦道,“你看着也没多少钱,怎么想得出要颠覆朝纲这么异想天开的主意的?”
  齐深的脸已经彻底黑了,被抓了还不算,还得被埋汰,还埋汰得这么难听!
  “你扭什么脖子,我这说得不是实话吗?”容玦毫不留情面,“我可是漠北容王,手握二十万兵马,我都没想着造反,到了你这里,没钱没兵,好不容易找了个先生,还是个蠢的。”
  “是我眼瞎,行了吧!”齐深都不想听容玦说下去了,只想赶紧把这位祖宗赶走。
  造反这种事,成了一步登天,败了身首异处。左右他也没什么好结果了,就不能让他在死前静会么!

  齐深认罪认得太干脆,这让容玦很没有成就感。
  其实齐深为何造反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他联合了蛮金,通敌刺杀齐澜,容玦更想要的,是他手中关于蛮金的消息。
  齐深冷笑道:“你问我这个,不如去问我那个好母亲。”
  想了好一会,容玦才想起齐深的母亲是谁:“安贵人……太妃?”同熙帝驾崩以后,安贵人好歹也是他为数不多的育有孩子的嫔妃,位份自然也给提了上来。
  齐深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要说演戏,她才是最厉害的,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以为她就是个懦弱胆小的小贵人。”
  所以说,这件事,安太妃也有参与?
  容玦一声不吭,安静的听齐深说话。

  安贵人这个人,虽然出身小家,但一直却不甘心于只做个平凡的后妃,倘若她没能生育齐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同熙帝的子嗣不多,好巧不巧她就生了一个,还是皇子,只是面对王家和冯家这两个庞然大物,她也只能叹息着知难而退,蛰伏着等待机会。
  平日在宫里,她就是个两头讨好的墙头草,也亏得她家世不大,王皇后和冯贵妃都没把她放眼里,只顾着和对方斗法。等到齐深大了,她也将他往两边推,谁都不得罪。要是能顺便在同熙帝面前晃悠一下,那就更好了。
  前有齐澜这个嫡长子,齐波这个备受宠爱的二皇子,安贵人便要求齐深在人前收敛中庸,背后却要加倍刻苦,要比他们更加优秀。

  说到这里,齐深停了一下,望向容玦。
  这是想要自己发表什么见解吗?容玦一顿,不负他所望:“所以你做到了比齐澜齐深他们更加出色了吗?”
  果然就不该对他抱有期待。齐深都想挖掉自己的眼睛了:“她天长日久的念着权势富贵,久了我也渐渐渴望起来。”渴望那威严肃穆的卷龙衣,金黄灿烂的龙椅,号令天下的感觉。
  都是皇子,齐澜和齐波能参与夺嫡,为什么他就不行,还没开始,别人就先将他排除了,仅仅是因为他的母族?
  夜深人静时,那个女人便嘶声力竭的从他喊:“你为什么不行?你为什么不行?”

  容玦嗤笑:“她这么说,你就觉得自己可以,未免也太天真了吧。”野心人人都有,可齐深没有与野心匹配的能力。
  那个安贵人,倒是厉害,这么多年,都没露出一点马脚。
  不对,她还是露了。
  “国子监齐波堕马,根本就不是意外……”想到那一桩,容玦喃喃出声。
  齐深翻了个白眼:“那是她失手了,要不然你们到现在都不会发现。”
  “果然是好算计,那你怎么没像她一样呢,你可是她的儿子,日日夜夜的言传身教……”容玦眨也不眨的盯着齐深,一字一顿道,“你都没学到她半点本事!”
  齐深抬眼:“你很得意?”
  “当然,”容玦不假思索,“毕竟你是输家。”

  “也是。”唇色惨白,齐深忽然发现,对于容玦的任何嘲讽,他都无法反驳。
  其实齐波堕马,他多少参了一脚,冯修杰那个家伙实在太好怂恿了,包括学堂打架,有意无意的挑拨几句,让冯修杰在冯修然同容玦比试时,状似无意的说刺马启发他……他就像在冬眠的毒蛇,只要有一点温暖的气息便能睁开眼睛,挑起一方争斗。
  至于巩咏德,一开始不过是看他好利用罢了。国子监里面教授学生的,哪个不是出身大家,对于他这个皇子的蓦然亲近,自然会留几分心眼。也只有巩咏德,真心实意的相信他们是同病相怜罢了。

  巩咏德一开始也只想在国子监混到老,等到陆昌明年老升迁为祭酒。在他看来,陆昌明对他有知遇之恩,必然也会对他委以重任。没想到陆昌明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要退职之前,想的是将自家子弟推上来。
  升米恩,斗米仇,陆昌明既然给了巩咏德一线希冀,又将这扇透光的门亲手关上,怎能不遭他的记恨?
  就差那么一点,他当然不会甘心。

  “和蛮金有勾连这种事,时间久了,我也瞒不住,可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的先生,居然一点也不反对惊讶,也不曾去告发我。”齐深启唇讥笑,“他这样,也配站在台上教书育人?”
  齐深是看不起巩咏德的。偏偏他已经没得选了。
  齐澜有容玦和王家,齐深有冯家,而他什么都没有,一切只能自己来。

  对于他的愤世嫉俗,容玦不置可否,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特别不公平?”
  当然觉得不公平,齐深想过很多次,他和齐澜差不多,都是隐忍克制的,为何容玦眼里只有齐澜而没有他,仅仅只是因为他占了嫡子的名头?
  如果当初,容玦选的是他,结果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没有如果,就算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齐澜。”容玦打破他的妄想,“因为一开始,你就做错了。”

  “错了?”
  原本以为容玦会借机嘲讽他,然而出乎齐深的意料,容玦正正经经的回答了:“我不得不承认,你和齐澜在某些方面是很相像,可是,你终究还是不如他。”
  齐深确实能忍,可漠北需要的,不仅仅是要一个能忍的皇子。甚至能不能忍,也不重要,漠北看重的,是未来天子对匈奴蛮金的态度。他们犹如虎狼在大齐边境,时不时就扑上来撕咬一口。这是漠北最不能容忍的。

  “当日御书房,三个皇子,却仅有齐澜顶着先帝的重压,点出了其中蹊跷。”蛮金已经不是第一次潜入居霞岭,下面的官员要么是见怪不怪当没看见,要么是实在制止不了没办法,只能悄悄隐瞒下来。
  容玦扫了一眼齐澜,轻笑一声:“当初你要是也说句话,我也会对你高看一眼。”其实也不仅仅这一次,在这之后还有多次机会,可惜齐深都没把握住,仍由机会一次次的流失,这又怪得了谁?

  点到为止,容玦转身迈步准备离去,看着他背影,齐深突然冷不丁问道:“你刚刚是直接叫了齐澜的名字?”
  容玦头也不回:“你不也是?”
  落寞一笑,齐深不再问了。他直接叫齐澜的名字,是因为他有不臣之心,而容玦就这么直呼其名,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齐澜知道吗,难道就仍由容玦这么一个手握重兵的藩王这么没轻没重的叫?

  “齐澜和容玦……果然好得很……”再也提不起精神,齐深倒在地上,闭眼睡去,
  等这一觉醒来,他就什么也没有了,齐澜再大度,也不能容忍有个通敌妄图皇位的王爷。
  也不知道,这一对君臣到底会如何?齐澜看着隐忍,内里也是个刚强的,容玦更是一举一动都贯彻着强硬这两字是怎么写的。
  “要是最后不和闹开了,这些年的情谊,可就可笑了……”然而这些他已经看不到了。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VIP'

六月天; 孩儿面; 说变就变。刚刚还是艳阳高照; 一转眼便是阴云密布。灰暗的云层里划过几道亮光; 紧接着就是轰鸣的雷声。
  路上行人一见这天色,皆是行色匆匆; 要么赶紧回家避雨; 要么就近找个屋檐躲下。大雨如注,地势低洼的地方很快就浸满了水。
  容玦撑着一把黑伞; 绕着定京城的街巷走了一遍。回到容王府时,衣摆领子早就被雨点汗滴浸湿了,侍女见他归来,连忙打发下边的人去取水盆毛巾; 她自己则去找了干净的新衣服。
  白露在云州,没有跟随容玦过来,这为首的侍女是齐澜送过来的,从宫里出来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清楚得很。也是有她在,容玦才能多次夜不归宿。

  处死完齐深巩咏德后,后宫的安太妃也的自缢了,就连安太妃的母家,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个别敏锐的朝臣从齐澜这次风行雷厉的行动中嗅出点别的味道,再看冯修然接了钦差命令去往居霞岭巡逻查处; 边关戒严,而久居定京的容王也没闲着; 从诚王齐深那里出来后,便连连在南市处理了好些蛮金人。
  齐澜刺杀一事后,原本朝臣便是人人紧绷,谁都怕被齐澜借着这次抓错处撸官帽——之前夺位的时候,有几个没站队的?
  定京一时间安静了不少,不少纨绔子弟都不敢放肆玩乐了。

  蛮金在大齐内部安置的暗桩被一锅端了,居霞岭冯修然将边城关卡重整了一遍,就等着齐澜一声令下,大军即刻可开往蛮金。
  小白呼啦啦的拍着翅膀,蹲在容玦的肩头,蹭了蹭他的脖子。蹭了一会,发现容玦始终不为所动,迟迟不给它拿东西吃,咕噜一声,用翅膀甩了容玦一下,飞快的走了。
  “……”容玦面无表情的整了整衣领,看向屋里另一个殷勤的身影,他不喂,自然有人赶着喂。
  满意的看着小白将他给的东西都吃下,齐澜点点头,走向容玦:“去哪儿了?小白都饿得快不行了。”
  “没去哪儿,就随便走走。”齐澜不好意思催促,也没急着派人找,只在容王府内安静的等他回来,回来了也只拿小白做借口。容玦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仿佛是昨日才回的定京。”
  “对于我来说,你就在这里,却随时好像要走一样。”齐澜歉意一笑,又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低低道,“说起来也是怪,明明说好要把你留在这里的,却总是把你放走。”他这个皇帝,当的远没有话本里说的那样肆意自由。

  如今蛮金和大齐的关系渐渐紧张僵硬,随时都要开战,就看谁先走出这一步了。
  “户部那边说,今年年景不错,国库充盈得很,兵部那边也说,今年的军械都是重新整修的,军马也是膘肥体壮……”
  一样样的列出来,齐澜说着说着,忽然就安静了。
  倘若真要开战,这领兵之人除了容玦不做他想,明明他才回来的……
  小白吃饱了肚子,又念起容玦的好来,飞落到容玦怀里钻来钻去。
  “都很好啊,今年又是个太平年。”容玦露出一个笑来,“都是你这个君主做得好,下边百姓才能过得好。”他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就连小白,最近也吃得重了不少。”

  “蛮金不会那么快就出兵的,他们现在是劣势,再说,现在大家等着秋收,要是打仗便没人了,难道要看着粮食在地里白白烂掉吗?”知道齐澜在担忧什么,容玦安慰道,“再说,现在望风城在我们手里,蛮金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这些齐澜都知道。他将目光转到另一边书桌上,那边有一封拆开的信封,容玦看来信没及时收起来,也没避着什么人,就那么大喇喇的放着。信纸上的字迹飘逸风流,看着赏心悦目,可内容却让齐澜梗得厉害。
  原本齐澜是没打算看的,他本就是不请自来。可小白见到他就飞上飞下的绕着,他走到哪儿都跟着,他伸手想学着容玦那样,让小白停下来它也不肯,就是绕到他眼睛前,故意挡他道。
  容玦不在,小白一只鸟无聊得很,这容王府新安排的侍女都知道它是矛隼,凶得很,再加上也不熟,连递个吃食都哆哆嗦嗦的,生怕它随时暴起叨一口肉开荤做零嘴。

  栗鸿宝也忙得很,没时间陪它玩,好不容易来了个齐澜,它怎么能放过,好歹也算个熟人。
  齐澜和小白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它这样是想干什么。大多数时候,小白和容玦都是同时出现的,他更多的会将精力放到人身上,至于鸟,哪儿凉快哪待着去。
  “你该不会是不让我进去吧?”小白挡了路,齐澜只当它是兼任起看门来了。难不成里面还有见不得人的?
  齐澜心里不断嘀咕,在他看来,小白这鸟已经差一步就可以成精了,平日容玦在,都是站在高处,一副睥睨众生唯我独尊的样子,颇有气势。
  知道齐澜的意思,小白怒了,觉得齐澜真是个没眼色的。容玦不在,它作为主人,屈尊降贵的陪他玩一玩,居然还嫌它碍事了?

  拍着翅膀到书桌旁,小白叼起一本大部头,劈头盖脸的朝齐澜扔去。
  那书少说也得有一指长那么厚,这要是真砸中了,不得头破血流?
  小白这些年也学聪明了不少,知道打人不一定要自己亲自上,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就地取材,借助一些东西作为武器。
  齐澜一抬眼,就见小白开始扔书抛纸笔:“不是,我就让你让开一点,你怎么就气成这样了?”这鸟不是可以飞吗,非得走他的道?
  身手齐澜还是有的,躲开也不难。小白精力也有限,这么一来一回一看一直扔不到人,也不白费功夫了,三两下扔完就不扔了,飞回架子上假寐,独留齐澜收拾满地狼藉。

  齐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鸟还真是随了容玦的性子。将所有的物件都归位摆好,齐澜一错身,就看到了这封信。
  落款是谢流。
  谢流这信写得也费心思,他将重点需要注意的都用朱砂写了出来,这样容玦一眼就可以注意到。除了漠北的一些事务用了朱砂,还有几句话,齐澜一眼就看到了。
  “漠北一直都是容王府的地界,虽说从无反心,但这么多年来,漠北早已与南边格格不入,很多漠北人更看重的也是容王府。殿下有心改变这种状况,求得大齐江山稳定,自愿在京,令漠北知道云州之外还有定京,只是陛下未必看重这一点……殿下年轻,世故见识还是太少,情爱磨人,还愿殿下及早回头。更何况,齐家繁荣昌盛,子孙无数,容家却只有一脉,殿下没有儿女,容王府将由谁来继承,又该何去何从……蛮金未灭,乌达仍在,漠北军二十万,还等着您回来带领……”
  强忍住将信撕碎的冲动,齐澜稳住心神,颤抖着手将信纸放回原位。

  谢流是容玦最重要的先生,此番他在京,漠北的事务也一应交给他处理了——可见他对谢流信任有加。
  而且,容玦也曾说过,在来定京之前,开蒙也是由谢流来做的,容绪不在,他便是容王府的大管家,上上下下的事务都要由他过目。他不曾婚娶,没有儿女,一直都是将容玦当做自己的孩子来教养,容玦还说过,要给他养老送终……
  他连喝了好几口冷茶,冰凉的茶水已经不再甘甜,反而带着酸涩,下肚之后,更是难受。
  坐也坐不住,他靠在墙边站了许久,不一会便啪嗒嗒的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雨水顺着风飘了进来,落到他的脸上。
  突然间很想就那么顺着雨水流眼泪,反正也看不出来。

  谢流说得很有道理,他只想到了皇位的归属,只想将容玦绑在身边,却独独忘了容家只有容玦一个了。他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变心,可等到老了,容玦面对着后继无人的场面,他又该如何自处?陵江南北截然不同,潜移默化要多久,没有人知道,可以肯定的是,短短几十年绝对不够。
  没有人能够长生不老,人生不过短短百年,他和容玦快活了,可之后呢?
  这一刻,他忽然不确定了,很是怀疑,自己真的能当好这个大齐的皇帝吗?

  蛮金不能留,容玦迟早都要走,自己是不是应该先放他走?趁着年轻,还没沉溺太深。他还有机会,选择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他会有一个貌美的王妃,会有像他一样的孩子,漠北容王府,会一直存在。
  “想什么呢你,想得那么入神。”见齐澜一直不说话,容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VIP'

“没什么。”齐澜猛地回过神来; “阿玦; 你回漠北吧。待秋收之后; 就同蛮金开战……你先去准备。”
  “这么快!”容玦一惊; “不是说要再等等吗?”
  齐澜起身,看向远方:“不等了; 早些解决早点安心; 你先回漠北……一定要胜,我等你凯旋。”
  “齐澜; 你是不是担心蛮金会……”
  “不是。”容玦还没说完,齐澜便飞快打断他。
  “那你担心什么?”容玦实在摸不着头脑。之前齐澜还说让他多留在定京,一转头就要他回漠北备战了。
  他也不是说不好,只是……齐澜的反应也太奇怪了。是因为被齐深伤到了所以伤心; 还是觉得蛮金野心昭昭,要他及早防备?
  “阿玦。”齐澜微笑着看他,“你已经有段时间不在漠北了,还是回去照看下吧。”
  “……好。”

  容玦最终应了下来。谢流信中所提的问题他已经有了主意,想要回去同他商量一下,他还是很看重谢流的,希望能征求到他的意见,要是能同意就更好了。这事他不想让齐澜烦恼,也就没有说。
  容玦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觉得齐澜在他离开前; 笑得特别多。
  齐澜是笑着送容玦离开定京的,看他拍马远去; 心上好似也空了一块,浑身无力,走路都轻飘飘的。
  对不起,阿玦,我想,我需要好好想想,漠北未来应该怎么办,在这之前,劳烦你辛苦些,离我远点,让我镇定些。

  ===

  漠北容王府。
  风尘仆仆的回到云州,容玦一进门就去找谢流商量。
  容家仅有容玦一个,倘若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下一任容王便会落空,若是齐澜以此收回爵位,重新掌控漠北,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以容玦和齐澜的关系,容玦搞不好真的会被冲昏了头脑答应他。
  ——这才是谢流一直担心的。
  他是漠北人,效力于容家,不能看着容玦因为个人而送掉整个漠北。他要保住容王府的地位,保证漠北一直都是容家的。
  这些容玦都能懂,谢流很希望容家能够延续下去,继续掌控漠北。

  此事事关重大,容玦忐忑地询问谢流:“先生以为,我这个想法如何?”
  “从漠北中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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