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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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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轲皱眉,“歌回!我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所谓萧家已经这般,你又何必?我不过剩下一年的命了,我求你幸福一点可以吗?”萧轲攥紧了拳,抑不住地咳了起来。
  呵,萧轲,你叫我幸福一点,我又何尝不希望你能幸福一点呢?更何况,从遇到萧放,再到遇见你,我早就足够幸福了。
  自以为足够幸福的紫衣姑娘缓缓道:“还是管好你自己的身子吧,能活久一点便久一点,我可不想那么早就给你收尸。月丞那里我猜我也不必去了,好自为之罢,萧三公子。”
  说罢,歌回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似乎是传来了萧轲气急败坏的声音,夹杂着主人极力遏制却依旧从唇边溢出的咳声,像是要生生把你的头转过去。
  行之啊,我不想回头看你,血色太过刺眼了。而小行之,我听见了,你在喊我二嫂呢。
  曾经繁华无比的庭院,曾经自己想跨进一步都难的萧府,如今畅通无阻。歌回笑了,笑到泪都流下来了。我这个样子,你仍能当我是你二嫂,我又怎么能抽身?该死的人没死,萧放会不瞑目的。
  纷飞的梧桐叶下,曾经的头牌姑娘揩了泪,又恢复了那个花枝招展的样子。


第3章 有婚
  秋雨秋风煞人,入秋的天气已是泛凉,下了几场薄雨,凉气愈发地往人的骨头里钻。一载至此,消了战火,更是丰收,朝堂上递来的折子也愈发无聊,想是天灾人祸除得差不多了,上奏的折子也开始日常化。
  姜衡期是乐得如此的,这是自即位以来,从未有过的太平。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靠了萧家,还是仰仗了萧轲。夷然之祸困了姜朝许久,自先皇时便征战不休。夷然地处苦寒,漠北的风吹出的儿郎体质较姜朝富饶的水土养出的将士终是不一样的,要不是平襄一役陨了夷然主将木越,这战事依旧停不下来。
  那样羸弱的萧轲啊,主动请求奔赴战场,他当初说的是“萧家为姜氏皇族,赴汤蹈火皆不辞。萧家,只有战死的儿郎,没有蜗居前线之后的懦夫”吧。
  姜衡期揉头,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萧家,对不起萧轲。萧家倾全族之力扶持自己上位,他不过是因为一个野心,因为一个见不得光的私心便拿着纲常做壁垒,眼睁睁地看着因为自己的无能,使得曾经盛极一时的萧家,如今只得萧轲一人。
  人往往会在失去之后开始怀念,开始回想。很多人在姜衡期眼前划过,都是将死的模样。
  他未亲眼见过的黄沙漫漫中,折戟沉沙的萧劲。漠北偶尔会起的沙尘暴席卷了他,姜衡期记得,死讯传来时萧轲的样子。
  萧轲是一直有着书卷气息的,身为萧家儿郎,因体质不能习武一直是横亘在他心中的伤。故而即使是萧家从文的第一人,姜衡期也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男子,在每天国子监的儒学之后,究竟习了多少兵书。
  萧劲是战死的,那是姜同北桓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战。折损多少将士尚且不言,最后起的沙尘更是埋住了意欲班师的姜朝一半的残将。萧劲的尸骨也自此永远埋在了那片沙漠,萧家前前后后寻了十数次,无果。
  那是萧轲身上第一次有了杀气,国子监下学时初现俊逸的少年停在路上,萧家二子萧放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揉着他的头,说:“小三儿啊,大哥战死了,以后你对我可是要恭敬些了,没了萧劲压我,我在家里就是一把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轲抬头,字字清晰,是时姜衡期在他身后不远处,他听见那个一向温柔的少年用三分镇定,三分不屑和隐藏起的担忧问道:“我对你恭敬些,你就不会死了么?”
  萧放一时无话。叹了一口气便牵着萧轲回家了。
  是的,还是会死的,而且是……炮烙之刑。
  有时候,衰落从一发开始,就预兆了接下来全部的溃不成军。
  太监尹常垂头,拱手道:“皇上,郁皇后来了。”
  姜衡期忽的回过神来,按了按头,压下心头的反感道:“让她进来吧。”
  文郁端着参汤入内,是极美的面容。文氏女儿都是美的,而萧家儿郎皆俊朗。他们一方引无数官家子弟折腰,一方惹满都女子春心。
  文郁身上早就没了当初的娇柔样子,国母一职,她做得很好。富贵,雍容。这给了姜衡期些许安慰,如果真的是要一个皇后的话,文郁确实是佳选。
  “天凉了,郁后何苦,这般小事交与宫女就是了。”姜衡期带上了一贯的面具,给了文郁一个她意料之中的态度。
  文郁笑了笑,依稀可见当年声声清脆地唤“衡期哥哥”的女儿情态。郁皇后自然不是为了送这碗参汤来的,她是想来看看,那位将萧三公子留宿宫中,次日一早又发脾气摔杯子的,她的君主,她的丈夫如今如何了的。
  “萧三公子果真是皇上的良友呢!”文郁抛出一句话,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姜衡期懒得琢磨,合上未看一字的折子道:“郁后何意?”
  文郁走上前来,将案上凌乱的折子摆好,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她在这件事上得心应手。批上朱字的放右侧,未批的置于左侧。
  “萧公子立下如此大功,皇上可是有好好赏赐于他?”文郁理好了折子,未回姜主的问。
  姜衡期也乐得糊涂不知,答道:“赏什么还未想好,他少的东西我补不回来,剩下的对他意义也是不大。”
  文郁顿了片刻,嘴角挑起不明的笑,将想了许久的话道出:“那皇上何不赐婚与他呢?毕竟萧家五代忠良,不可绝后啊。”
  姜衡期没想到文郁会提出这个建议,自己对萧轲难名的情感这位枕边人知道多少他猜不透,不过转念一想,这种话,当是试探吧。
  于是笑,“朕不想强求于他,拿皇家的架子逼他同女子结合,朕心有愧。不过若他有了心仪的女子,这个婚,朕定赐无疑。”姜衡期把玩着镇纸,“啪”的一声镇在案上。
  文郁舒了气,听到宫女来报皇上因萧轲未进食摔杯的消息时自己是不安的,虽说这种不安无由,不过还是让她坐立难安。还好,还好,姜衡期毫无犹豫地回答了。
  于是后宫之主揉着姜衡期的肩道:“这种事,总是要有个人做那红娘的。萧公子识得的女子不多,妾身斗胆,想为其觅位良妻,皇上意下如何。”
  姜主洒脱,言:“那就有劳郁后了。”
  文郁得了许可便退下了。姜衡期不住地感慨着女人的感知果然不可小觑啊,她移着步走得远了,自己才松了一直紧握的左手。手心处透了血丝,姜衡期没想到自己对萧轲已经在意至斯,唯有指甲嵌入肌理的痛感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呵!娶妻?姜衡期轻蔑一笑。
  萧轲你要是敢娶妻,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洞房,花烛,夜!
  ……
  郁后对牵红线一事颇为上心,在文郁心里,只有萧轲成了亲,她才得松一口气。
  四品之上的文臣武将,家有待嫁女子的名册书得仔细,却是不得强求啊……
  姜后仔细思了思,将挑出的二十余幅画像按品行样貌罗列好。饮了一口碧螺春,她唤来贴身的宫女,道:“去碧锦宫唤明安公主前来,就说要为萧三公子觅良妻,想问问她的意见。”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宫女来报明安公主到了。文郁起身,理好衣衫,鸾凤髻上斜步摇摇摇晃晃的,凤目流转望来人。
  明安公主姜素如今正二八年华,未嫁。文郁曾在姜衡期面前提起过这事,姜衡期只是笑笑说随她。自已与姜素的关系一直是不冷不淡的,就同自己与姜衡期的关系一样。而这兄妹二人也教人琢磨不透,好像是自从萧放被处死,姜衡期即位开始,便不那般熟络了。
  姜素好月白,淡淡的月白色与美人面相得益彰。
  行礼,姜素道:“明安见过皇嫂,皇嫂万福。”
  文郁拉着姜素的手入内室,言笑晏晏。“明安啊,你可是又瘦了,叫宫人做些好膳食来养养,毕竟是自己的身子,不爱惜怎么好呢。”
  姜素以浅笑报之,“明安一向如此,吃多少都丰腴不起来。倒是皇嫂,如今怎么想起来为萧轲哥哥娶亲呢?”
  文郁将姜素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言:“萧三公子如今立下大功,我想来以他的性子怕是也不喜那些金银,故而去问了皇上……”
  “是皇兄说要为萧哥哥娶妻?”姜素蹙眉夺过话来。这,不像是她皇兄的风格啊。
  “皇嫂还没说完,”文郁愣了一下,接着道:“皇上是许可皇嫂去做这件事了而已,点子是皇嫂出的,你皇兄满脑子国事,如何想得到。”文郁回想着姜素的反应,看来在明安公主心中,皇上也是不喜他萧轲娶妻的啊。凤目稍阖,萧轲果然是,不想在意都不可呢!
  姜素注意到了摆在桌上的女子画像,文氏晴娈放在第一位,不过……文氏啊,皇嫂你此举究竟何意呢?
  “不过这事皇嫂唤明安来,明安心里也没得主意,此事,还是问过萧哥哥才好。”姜素卷起画像,接着道:“不如明安将这画像拿去给萧哥哥过目,问问他意下如何?”
  文郁会心一笑,正合她意。姜后缓缓将手放于膝上,“如此也好,那要辛苦明安走一遭了。”
  姜素起身低首道:“何谈辛苦?萧哥哥的事便是明安的事,明安也是希望萧哥哥觅得佳人呢。”
  正当好年华的姜素无疑是个美人,深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并没有将她养成骄纵跋扈的性格,倒是温婉可人得很。举手投足间大家之风尽显,美的含蓄又张扬。含蓄是沉静得内敛,张扬是皇家自有的尊贵。
  文郁忽的想起了什么,道:“明安,萧公子做你的驸马想来也是天作之合呢!”
  姜素令随身的宫女收起画像,此时正在合那名册。听到郁皇后的话她脑中忽然一片空白,指尖不自觉地颤抖。
  要行之哥哥作自己的驸马啊,姜素苦笑,倘若行之哥哥对自己有意,便是不要这公主的身份嫁入萧府自此洗手作羹汤也是值得的。只是可惜,只是可惜自己,没有那等福气。
  “还是听过萧哥哥的吧,皇嫂,明安这就告辞了。”
  姜素未等文郁再说什么,行了礼便出了门。文郁眼波微动,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好像又发现了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了呢。
  唇角牵起,文郁抬手唤来宫人,“为本宫做碗虞山翠来。”


第4章 素心
  姜素离了宫即直奔萧府,自是知晓萧轲回朝,自己就一直想着去见他一见,无奈找不到一个,前去见他的理由。
  姜素苦笑,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见行之哥哥一眼,都要寻一个理由了呢?明安公主兀自想着,长大还真是可怕,那些昨日的温存,还是过于天真。
  轿外传来绫玉恭敬的声音:“公主,萧府到了。”
  因是知晓公主多想快点见萧三公子,绫玉一直催着车夫,故马行的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至了萧府。那曾经盛极如今衰败,只有门口的石狮子如故,睁着不动的石头眼睛,看人来人往。
  候人传话的时间里,姜素一直紧张着,手绞着衣袖,无缘的忐忑不安。自己是有一载多,没有见过行之哥哥了呢。行之哥哥请战时自己赌气未去相送,想起来恍惚还是前些日子的事。
  思索间,门“吱呀”一声开了,剑眉星目,那个人踩着时光,忽然就从遥远的回忆中,走出来了。
  消瘦,那么多衣物挂在身上也掩盖不了的消瘦。萧轲的唇是白的,白得煞人。
  姜素突然一阵心酸,泪氤氲了视线,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眼圈红红的,来之前下过的决心如今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可是,明明好好的告诉了自己,不能哭,不能再让行之哥哥担心自己了啊!
  “傻丫头。”萧轲抚摸着姜素的头,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进府再说吧。”萧轲笑得温柔,牵着姜素的手,如小时候那般引着她。
  入了正厅,落座,姜素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言:“又让行之哥哥,看阿素的笑话了。”
  萧轲将芙蓉糕轻放在姜素面前,温言道:“不打紧的,阿素。这芙蓉糕你尝尝,时间久了,萧哥哥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这个了。”
  姜素温顺,捻起糕点递入口中,芙蓉糕入口即化,姜素抬头说:“好吃的。”
  萧轲便展颜,揉了揉她的头。边揉边想着,真好呢,还有阿素,还是这般可爱。
  “阿素来找萧哥哥,可是有什么事?”萧轲突然想起来,姜素急急忙忙从宫里出来,恐怕是有什么事,还是和自己有关的事。
  明安公主闻言便露出一个极为纠结的表情,不情愿的开口道:“文郁要你娶妻。”
  萧轲一时哭笑不得,他实在猜不透这位郁皇后用意何在。翻开姜素带来的画像,放在首位的赫然是那享誉姜都的大家闺秀、文家待嫁女儿中的佼佼者——文晴娈。
  合上画像,萧轲看着局促不安的姜素道:“阿素,这妻,若是不娶待如何?”
  姜素盯着他,这回答意料之中,然而她听着那位一直儒雅俊良的,她从小喜欢到大的行之哥哥动着唇。
  他说:“阿素,萧哥哥不过一载的寿数了,如何能耽误人家姑娘的一辈子呢?”
  姜素愣住了,她只是见她的行之哥哥较往日更为消瘦,想着回宫之后定要差人多送些补品过来,却没想到他竟,病得这般重。
  他说:“阿素,你一定要好好的,倘若这世上还有什么放不下,萧哥哥最担心的就是你,在我离去之后会承受不住。”
  我如何承受得住?那样漂亮的一个人,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死在病痛之中?
  “皇兄……知道么?”姜素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可怕。
  “不知。”萧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眼底的情绪看不明晰。“他好好做他的皇帝便是了,不必知道这些小事。”
  姜素激动得起身:“我现在就去找月神医,他一定有办法的。”上穷碧落下黄泉,只要有办法,只要行之哥哥可以多活一刻……
  “好了阿素,”萧轲拉住姜素的手,道:“月丞已经尽力了,说萧哥哥还有一年可活的就是月丞,如此,你该信了吧。”
  姜素一下子跌坐在四方椅上,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的行之哥哥,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行之哥哥……”姜素泣不成声。
  萧轲环住了那个落泪的女孩子,那个敢哭敢笑,会为了他同自己的父皇当庭对峙,为了自己对当朝圣上破口大骂的女孩子。
  萧轲忽的想起了曾经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不足六岁的女娃娃。
  “轲哥哥,阿素长大了轲哥哥娶阿素作新娘子好不好?”
  “轲哥哥,阿素是公主,阿素会保护轲哥哥的。”
  然后是十五岁的姜素。
  “姜衡期,我看不起你!萧家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如今……连为萧放哥哥平冤的勇气都没有!”
  往事为什么总要这样纠缠人呢?
  “好了阿素,萧哥哥不会娶妻的。”萧轲抚着姜素的头,像从前做过许多次的那样。而姜素,终于平复了下来。
  “行之哥哥,你娶阿素吧,求求你娶阿素好不好?”姜素摇着萧轲的肩,但看着对方眼中愈来愈深的无可奈何,还是慢慢的松了手。
  姜素哂笑,“是啊,我怎么忘了呢?行之哥哥不喜欢阿素的,行之哥哥宁愿要一个妓子,都不愿意要阿素的。”
  萧轲无言以对。
  那个妓子是歌回,当年为了绝了姜素的心思,他求了歌回作了一场戏。妆成楼的头牌姑娘,演技自是一顶一的好。
  萧轲本不愿说这般无力,这般自私且伤人的话的。“阿素,虽说不同姓,但你永远是我妹妹,永远是那个央着我陪她放纸鸢的阿素。”
  姜素走了,带着那些画像,带着残破不堪的心思。她记着萧轲对她说的话,每字每句都记着。
  “不要告诉你皇兄……”
  明安公主自萧府回来后大病了一场,足病了半月。萧轲得知后按捺住了进宫的心思,但咳了许多血后仍是不舒服。
  听说姜主在明安公主病后去了碧锦宫,留了半日。那半日无人知这兄妹二人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姜主自碧锦宫出来后神思恍惚,好似去了一半的气力。
  安伯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三少爷愈发清瘦,更是心如刀绞。他只每日吩咐厨房多做些少爷爱吃的,多炖些补品。但安伯也知道,一心向死之人,无可救。
  秋季,本就是一派万物凋零的凄败之象。冷清寂寥,偶起的朔风卷着落叶,那些枯黄着留恋着的,敌不过。
  心老了比人老去更为可怕,安伯知道,若是能透过身躯看到灵魂的话,他的三少爷,定是形同枯槁。
  萧家现在是萧轲一人做主,萧轲便将手下的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安伯。这般烦扰老人家萧轲心中是愧疚的,但自己的身子不顶用也是不争的事实。
  萧轲会想,树倒猢狲散也是好的。自己一向不善尔虞我诈,不善处理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如今自战场归来,一些个观望的世家登门拜访也被自己推脱身子不好未加招待。如此清净,甚好甚好。
  抚上院落的梧桐,萧轲低咳两声,低头看着绢帕上的血出了神。
  萧轲吃吃的笑,都是自找的啊!假如有下辈子,可不要投生这样一个不堪的身子里了。
  萧家家祖行伍出身,由默默无闻的小兵一路征战提至将军。随始皇征战南北,定下姜朝万丈河山。自此,萧家武将的身份落定,每有子弟,定要扔到那营中历练三年,品行、眼界都是在那粗野中成的。萧家只相信血能洗出坚韧,这样想来,萧轲也是在军中生活过的。
  萧轲想起自己还是五六岁的时候,父亲看不惯自己自出生以来的羸弱,趁着母亲省亲不在家,捞起自己就扔到了姜都北侧驻守的军营中。
  那是萧轲第一次出远门,萧府以外的景致看着新奇,只不过不消半日就□□练磨得丝毫不剩。
  每日早起,操练半个时辰再用早饭,用过饭后接着操练,直到天黑。用过晚饭后有没有余兴节目另说。萧轲拿不起武器,就随着他们练拳法步法。在那里,他看到了面对青菜粳米的狼吞虎咽,听到了发布施令后响彻天地的“杀”。
  五六岁的小儿身子本就未长开,也是喜睡的时候。不过两日,萧轲就撑不住了。军中多是粗人,哪里懂得照料孩子,所以直到一日萧轲晕倒在校场上许久不见苏醒,众人才慌了手脚。
  “这是萧将军家的孩子啊,要是在我们军中真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会不会被萧将军打死?”一名副将将萧轲抱回营帐,愁眉苦脸。
  众人突然脊背生凉,忽的想起来萧将军操练起来那个不要命的劲,和那双把亲兵士当作北桓夷然人的眼。
  于是萧轲就被送回去了,虽说每日习武的量并不多,但他自小被母亲当心肝一样护着,哪里吃的过这种苦。
  萧将军看着病了数日的小儿,又偷偷瞄了一眼一旁不愿跟自己多说一句话的将军夫人,挠挠头说:“那就让三儿从文吧,我们萧家从未出过文臣,说不准轲儿就是未来的状元呢。”
  将军夫人依旧不想跟他说话,瞥了眼傻笑的萧将军,继续喂萧轲喝药。
  人为什么会死呢?萧轲曾经想过很多次。他还记得每次门口有乞儿,得了钱财或吃食后总会不住的说着——好人一生平安。
  那怎么样算好人?怎么样算平安?
  整个萧府空荡荡的,待自己死后不知又是个什么样的光景。那些金碧辉煌,过眼烟云。
  再入军营,就是姜夷之战了。自己总归是没有毁了萧家的名声,没有对不起这个姓氏。
  只是……对不起那个人,而已。不过自己早就想着拿命来偿了,不是么?
  想到这里,萧轲就笑了。阿越啊阿越,黄泉路上你慢些行,等等我可好?


第5章 木越
  午夜梦回,萧轲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对木越记得这样深,连第一次见面,他的眉眼都清晰如刻。
  梦回啊……
  自己这个监军,一开始做得并不顺利。虽说是萧家子弟,然全姜都的人都知道自己从未上过战场,从未握过哪怕一柄剑。
  随军出征时没几个人是服气的,他们都对自己这个要上战场还非得乘软轿的人,嗤之以鼻。
  萧轲还记得席坤用那双虽有昏黄却如剑出锋芒的眼盯着自己,像个老先生那般娓娓言道:“战场非纸笔,纸上焉谈兵?”
  纸上,是可以谈兵的。《兵法》早就被自己翻烂,姜与他国的每场战役,也都在萧轲脑中演练了数回。可能是萧家人对战事自有的直觉吧,几场大捷之后,营中兵士对自己的态度多有改观,那些一直在姜夷边境的士兵也会在自己偶尔出去勘察地形时多加讲解一番。
  行天时地利,辅以人和。姜国此战有因,夷然突然发兵取雁门,毁议,是为姜之“义”。而姜与夷然对阵,最大的缺憾便是士。夷然国处漠北一绿洲,苦寒所致,夷然将士凶猛且耐寒。时至冬雪,姜朝将士易伤寒,故而偃旗。
  萧轲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木越的,传说中的杀将军,浴着铺天盖地的冬雪,掀开了他的营帐。
  ————————————过去———————————
  时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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