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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苦不过下堂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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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又热又潮,晚上冷得像要下雪。
  茅小飞侧头看一会伤员,把他拖到树下,让树荫落在他的脸上,又拾来一堆树枝,遮住他。泡软的窝头卖相奇差,黄黄绿绿看着有点让人作呕,茅小飞把窝头喂了鸡,才往山上去找药草。
  这茅小飞打小是个被人欺辱不还手的主,挨过的打不计其数,他那个干爹倒是不常动手,但一个孤儿,流浪那几年,要和人抢地盘。为了活一条命下来,狗嘴里抢食的事都干过。不过茅小飞也发现一件怪事,小时候遭的那些罪,随九岁他第一次给人做帮工的小厮,慢慢淡去。
  现在想起来也不觉得难过,那时候买不起药,茅小飞得自己找些草药来敷伤口。还是个城隍庙地头蛇老丐教给他的本事,茅小飞做第一份能拿钱的工,就兴冲冲去买了一打四个串在一起的馒头给老丐送去。
  孰料城隍庙里早已人去楼空,他已经一个月没来过这里,老乞丐早已经流浪到别处,他却不知道。
  因此,就算被安阳王休了,沮丧过那几日,茅小飞立刻又活蹦乱跳起来。
  把药草嚼碎,茅小飞呸呸吐在手心里,小心地糊在还昏着的伤员身上,不知是否有点疼,那人眉头纠结起来。
  茅小飞给他上完药,看他还是拧着眉,脸凑过去,吹了几口气。
  那人眉头渐渐松开。
  茅小飞乐不可支:敢情他吹的是仙气。
  取下早已被风吹干的衣服,茅小飞从带着的那件号衣上撕下几根布条,扶起伤员,简单包扎好,再给他穿好衣袍,从衣料虽判断不出这人的身份,但料子很好,至少放眼整个新兵营,没人穿得起这级别的料子。
  茅小飞愈发确定了,这个人大概是哪里漂过来的,看伤口,应该是与人械斗受了伤。
  不会是江洋大盗吧?
  但见那人脸上皮肤光滑,脖子弧线优美得如同一只沉默但依旧骄傲的天鹅,即使受伤,也能看出教养良好的气质。越想茅小飞的脑袋越不够用,一个教养良好气质优雅的年轻人,怎么着也不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茅小飞坐马车也花了好几天才被送来。难道是来当兵的?当兵的都是穷光蛋,这人也不像穷光蛋。
  忽然一个念头蹿进脑子里。
  难不成是敌人派来的细作?
  可也不太像,这个人看起来很正派,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五官组合起来让人感觉有一股凛然正气。
  想不通的事情茅小飞素来不爱给自己找不痛快,他把人背着,左手一只鸡,右手另一只鸡,以极慢的速度往出山那条道上靠。
  这么走了两天,到第三天中午,茅小飞实在没法再带着人跑路。这两天两只鸡发挥不太稳定,第二天只生了一个蛋,第三天干脆不生了。
  要不是茅小飞没力气,早已把它们开膛破肚做口粮。
  茅小飞垂头丧气地盯着地上的人看,伤员脸色蜡黄,估计快挂了。身上伤口倒是纷纷识相愈合,长出粉嫩的新肉,就是人一直不醒。茅小飞不是大夫,看不出他什么毛病,但要是再这么下去,两个人要一起做鬼,还是死相最难看的饿死鬼。
  茅小飞想了又想,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索性把人搬回昨天休息过的山洞。他把破破烂烂的号衣拿出来,给怀里人穿上。
  “在这里乖乖等我,哥不会丢下你不管,下山找到人,我立刻就回来。”
  一边是出山的路,一边是进山的路,为防被人抓到,茅小飞特意绕开大路不走,不过也顺着同一个方向。他背着个人,走得那叫一个慢,这两天也才不过走出不足十里。
  出山,不知道要多久。
  进山,脚程快的话也就是一天。
  但是他要用什么理由,让刘副将派人出来营救呢?算了,回去再说,刘副将不干就叫上徐柒和许邱来,许邱好打发,给他一个山鸡蛋,不怕不听话。徐柒,徐柒看上去是个好人。
  一路上看见河茅小飞就下去喝,看见有果子,就摘下来大嚼。两只山鸡被茅小飞顶在脑袋上,他还想了一计,这个军营里的人,都不知道多久不识肉味,他能抓两只山鸡,就能说服刘副将,抓一群山鸡,圈养起来。
  从天亮一直走到天黑,空气里飘出蒸窝头的麦子香。
  茅小飞顿时热泪盈眶。
  大地啊,亲人,他茅小飞总算没饿死。
  收起那点戚戚然,茅小飞拖着疲惫不堪的步子往营门挪。
  不是冤家不聚头,路窄了怎么办?硬着头皮上。
  远远看见翘着脚坐在门口的刘副将,茅小飞浑身一抖,过去就跪。
  “茅小飞!”平地一声炸雷。
  “在!”
  “我还以为你出息了,敢做逃兵。怎么又回来了?”
  茅小飞惊疑不定地看了一会刘副将,虽然刘副将让许邱使坏整他,可没有往死里整,就是为难他,找机会收拾他小打小闹的。而且,刘副将脸上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茅小飞看得一清二楚。
  对敌人要有心细如发的明察秋毫。
  “大人您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你三天都不在营地还是误会你这两只鸡是军营里的?告诉你,咱们营已经半年没有过一只活鸡,别想狡辩!”刘副将眼珠慢慢转,似在思忖怎么处置茅小飞。
  “等等,大人,就是为了这两只鸡。”茅小飞诚恳道,配合他两只瞪圆的眼,他两只手臂把鸡圈在左右,眼放精光,贼兮兮地笑了:“这两只鸡是我特意到山里抓来的,不过抓鸡的地点有点远,需要大人再派几个人跟小的去抓鸡。光有母鸡不行,下的蛋没法孵出小鸡仔来……”
  刘副将大手一挥,脸色极其难看,斥道:“谁在和你说鸡!”
  “大人,他说的是鸡啊!”
  “咱们营里已经很久没有吃鸡了!”
  两个守门小兵凑上去窃窃私语。
  刘副将一愣神,奇怪的咕噜声传出。众人顿时都低头去看声音来源处——刘副将的肚子。
  瘪了瘪嘴,刘副将不耐烦地挥手:“哪里抓的野鸡,能不能下蛋啊?下蛋不是就不能吃肉了吗?才两只,还这么瘦,够谁吃的?塞牙缝都不够。”
  “所以得多抓几只,至少养上两三对,鸡生蛋,蛋又生鸡,无穷尽也。”茅小飞殷勤地建议,忽然容光焕发,眉开眼笑地从鸡屁股后面摸出来一只还热乎的鸡蛋。大概是吓着了,山鸡屁股后面突然滚出一只蛋,茅小飞反应也够快。
  “要不然大人先尝尝,不鲜不要钱。”
  嬉皮笑脸的茅小飞不知道有没有让刘副将相信他不是要跑,但起码,刘副将把主意打到鸡身上。当即派出五个人,其中两个是许邱和徐柒,另外三个茅小飞不认识。都是级别最低的士兵,还有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站在远处和刘副将说话。刘副将边说边往茅小飞这里瞟,茅小飞装作不知道,把刚才讨好刘副将的山鸡蛋偷偷塞给许邱。
  许邱低头一看,顿时热泪盈眶。
  茅小飞拍拍他的肩:“好兄弟嘛,有福同享。”
  徐柒走来,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这附近山里有狼。”
  “啊?”顿时茅小飞如临大敌地叫了一声。
  “这是派给我的参军,姓陆。”
  茅小飞有点着急,担心没有自己庇护,那个倒霉蛋被狼叼走,来来回回走这么多路,岂不是白跑了,他还吃了三只半鸡蛋也没给钱呢!
  “陆大人。咱们这就走吧?地方有点远,晚上去,早上就能设下陷阱抓鸡,明天中午也就回来了。”本来茅小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说确切点,又怕刘副将不放他去。
  陆参军倒是好说话,还给一人整了一头毛驴,驴子走山路很稳,茅小飞一整天没睡,上了驴背就毫无顾忌地抱着驴脖子呼呼大睡起来,口水糊得驴都嫌。天没亮,就被徐柒拍醒。
  “在哪儿呢?”
  “几个时辰了?”茅小飞迷迷糊糊问。
  风把草丛树枝吹得簌簌作声,黑沉沉的夜幕中,哪里看着都一样。
  “再过个把时辰,天要亮了。”徐柒道,“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在这里附近,怎么也没有听见鸡叫。”
  “所以我把鸡带着嘛。那些小东西机灵得很。”茅小飞得意洋洋地解下两只山鸡,用绳子牵着遛鸡。山鸡一天没有吃东西,活泼地满地撒欢,咯咯哒个不停。
  茅小飞招呼众人过来坐下,隔着一段距离,暗地里到处看,好像有点熟悉了。
  “你们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们找点水喝,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可甜了。”
  “那你快去快回。”陆参军把水囊给茅小飞。
  茅小飞欢快地“哎”了一声,熟门熟路地找水去,走出众人视线,立刻四处搜寻起来。没多一会,山鸡叫声隐没得快听不见,前方传来刨地的声音。茅小飞不由得放慢脚步,找到一块避身的石头,探出个头。
  三条灰色的影子趴在洞穴上,一只不断刨洞口堆砌的石头,那尖锐急躁的刨地声,便是从狼爪下传出来。

  ☆、七

  
  一只狼转过头,茅小飞感觉浑身瞬间僵硬,拔腿就想跑,转念又想:凶猛的动物都喜欢追逐猎物,他跑起来更容易被饿狼扑食。于是他埋下头,尽量躲避起来,手在地上摸索,摸到几块不小的石头,顿时心花怒放。
  “嗷呜——”其中一头狼仰起脖子,发出一声令人浑身发麻的嗥叫。
  眼见那堵离开时匆促垒起的石墙快被狼爪刨开,茅小飞一咬牙,满头是汗地捡起尽量多石块,用袍襟兜住,其中一块格外薄,被茅小飞紧紧捏在右手里。
  狼爪高高扬起,猛然挥扬,随之石块倾塌,顿时三头狼同时弓起身,欲扑进洞去。
  千钧一发之际。
  一头狼脑袋挨了石头,嗷一声掉转头,长长的嘴里露出森冷尖锐的利齿。
  茅小飞顿时腿软,差点跪倒在地,他把头伸出去,叫嚣地喊:“过来呀,来追我呀!”
  领头狼游移不定地看一眼洞中。
  这狼脑子竟似乎也在转动,顿了顿,绿莹莹的三双眼睛调转矛头,直指看得见咬得着的大活人。
  再也不敢有片刻迟疑,茅小飞拔腿就跑,边跑边扔石头。
  狼比茅小飞跑得快多了,几乎是瞬间的事,就将茅小飞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茅小飞与领头狼对峙,不敢轻举妄动,觑准空档就往树上爬。
  同时,领头狼往前一扑。
  “啊啊啊啊——!!!”
  钻心剧痛从腿上传来,茅小飞的腿儿在空中摇来摆去,更多是疼得痉挛抽搐,头狼并不松口,眼放凶光,它的两个伙计在底下打转,仿佛在伺机扑上来。
  茅小飞疼得浑身冷汗直冒,握紧精挑细选出来的薄石片,小心翼翼弯腰下去,照着狼眼狠狠砸下去。
  “嗷”的一声呼痛,头狼摔了下去。
  茅小飞顾不上伤腿,两条腿夹住树干,石片揣在腰间,手背青筋暴突地往树上爬,他不往下看一眼,只盯着头上最近的树枝,看上去有手臂粗,他爬上去,坐到树枝上,总算松了口气。
  头狼顶着血肉模糊的一只眼,已经恢复镇定,在树下来回转圈。
  茅小飞不由得感慨野兽顽强,他的伤腿一下一下不自主抖索,只知道血浸透了裤腿,具体伤成什么样他都不敢看。血水吧嗒吧嗒往下滴,狼低着头在地上嗅闻,抬头时意犹未尽地对着茅小飞舔嘴唇。
  茅小飞百无聊赖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叫一声:“陆参军!徐柒!许邱!有没有人啊!有没有好心人,要死人啦,来个人啊!”尾音高耸入云,穿出树林。
  这边众人正架起火在烤地鼠吃,是许邱的主意,他拍着胸脯一再保证这小东西虽然看着没二两肉,但绝对是香飘万里。
  肉熟后,开始只是许邱一个人吃,后来众人实在架不住他的吃相,仿佛吃的不是耗子而是龙肉,诱得大家都食指大动。除了徐柒坚决不肯吃,其他人都在啃只有一口肉的小东西。
  许邱反手擦油嘴,肥厚的耳朵动了动,疑惑地往后看,视野里风平浪静。
  徐柒道:“怎么了?”
  “没……”许邱拿起另一只,才把牙签似的骨头拔出嘴。
  顿时徐柒脸色陡变,他也听见了。
  “是不是茅小飞的声音?”徐柒提着剑站起身,静静聆听片刻,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在那边,你们守着这里,我去看看。”
  那几人本没有去的意思,毕竟领到的任务是抓鸡,谁也不愿多生事端。许邱忧愁地放下地鼠,感觉那口肉也没那么香了,不安地转动眼珠。
  陆参军用一根湿木棍捅了捅火堆,火星在他深沉如同夜色的眼底跳跃。
  “徐柒对茅小飞,挺不错啊。”
  许邱愣了愣,道:“我们是睡在一个铺的兄弟,挨着的。”
  “是吗?”陆参军笑了起来,“没旁的意思,随口问问,这个地鼠,其貌不扬,想不到吃起来这么香。”
  憨厚的笑羞涩地爬上许邱的圆脸:“是,是啊,要是有地瓜,烤着吃也很好吃。”说到吃,许邱顿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满脑子都是鲜香可口的烤地瓜。
  “有没有人啊?听见没啊?来个人啊!”茅小飞抱着树干,想往更高的地方爬,又实在体乏身困,加上脚疼,只能奄奄一息贴着树干时不时求救地叫一声。
  低头一看,三头狼转来转去,彼此长嘴贴在一起,像在开小会。
  “……”
  一头狼低下头,另一头狼抬起前爪搭上他的背,头狼最后爬上去,它们都用爪子扒着树干,踩在最上方的头狼朝上一纵身。
  要不是茅小飞闪得快,这一爪子就又要挠中他的伤腿。现在连狼都这么聪明了?还知道要团结一致。茅小飞忍不住心说倒霉,试图站起来往更高的地方爬,狼却顺着树干往上攻击,要是挪到树枝与树干连结处,难保不被一巴掌抓下去。
  偏偏福不双降祸不单行,一声非常不妙的断裂声响起,茅小飞的屁股墩儿感到树枝往下垂了一下。
  于是,茅小飞半点不敢动弹,只能放声大叫,边叫还要边稳住身体纹丝不动。
  底下两只给头狼做垫脚石的狼已经退开,在茅小飞的脚下方打转,时不时抬头,给他看流口水的长嘴巴。
  “……”想一想被狼分尸的结局,茅小飞急得眼圈通红,大声叫道——“来人啊!来一个人啊!我找到山鸡啦!都在这里!上百只呀!快点来个人!能不能吃肉就看这一回了,快来个人!”
  头狼呜呜的呼吸声让茅小飞不寒而栗。这辈子他想过一百零一种被饿死的下场,就没想过是被野兽分食,一时间满背冷汗,咬牙抱住树干,脚踩在树枝上。树枝断裂的颤动一点点抓住茅小飞的脚,甚至比凶相毕露的狼更可怕。
  “对,就是这样,坚持住。”茅小飞脚底一点一点向着树干挪,但不敢靠得太近,狼爪在他的脚下挥舞,头狼四爪抱树仍在向上爬,满嘴涎水糊得树干上亮晶晶一串。
  上身前倾,茅小飞像只猴子似的双臂紧紧抱着树干,每一下挪动腿都要命一般让他痛吟出声。
  就在茅小飞重心移到树上,看中一根更高的树枝时,还没挪到树干上的两只脚底倏然一空,他的双手怎么也抓不住树干。
  狼嘴最大限度张开,朝茅小飞撞来。
  茅小飞大叫一声,摔向树下,最后出现在茅小飞视野里的是两张血盆大口,他几乎看见那两头饿狼在咽口水。
  狼爪向茅小飞的咽喉扑来。
  茅小飞大叫着护住头,另一只手不住在身前挥动,臂上挨了一下,他整个身体滚在地上乱颤,滚来滚去,胡乱地叫。
  热淋淋的液体滚过茅小飞的脸,他一颗心乱跳不止,不停地叫:“死了死了死了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连不断的魔音中,一个略显得冷清的声音很沉很稳,仿佛一颗定心丸,钻进茅小飞的耳朵里——“闭嘴,很吵。”
  混乱中,茅小飞睁开双眼,他身上压着的不是一头狼。
  狼怎么能这么大这么沉呢?
  说话的是个人,还是个熟人,茅小飞救的那人正趴在他的身上,想必是听见动静,从洞里出来救他。这个人的眼睛好看得直接让茅小飞镇住了,他有一双漂亮得像暗夜里最难寻觅的宝石一般的黑眼珠,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正一脸不耐烦,又带着些轻鄙的神色,但不使人觉得讨厌。
  “狼……”茅小飞回过神,刚发出一个字,脑门被撞得金星乱冒。
  靠!晕就晕了!还差点把他也一起砸晕。
  茅小飞把他推开,才看见两头狼脑袋上都开了一个大洞,其中一头头顶插着匕首,另一头是被石头砸死的。同样都是石头,不同的人用怎么差这么多?茅小飞叹了口气,不远处的头狼落到地上。
  怎么没完了!茅小飞拔出狼头上的那把匕首,大叫一声。
  头狼向后退两步,弓起身,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什么,浑身毛炸开,喉中呜呜,独眼仇恨地盯紧茅小飞。
  就在茅小飞浑身每一寸皮肤都紧绷到要炸开时,独眼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掉了个头,纵身钻进树丛。
  茅小飞浑身一软,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这儿呢,这儿,徐柒?”
  足有人高的野草被分开,头发上沾着杂草和露水的徐柒背着箭筒,右手提着剑,赶来查看茅小飞的伤势。
  “他是谁?”徐柒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背:“你小腿伤了,上来,我背你。”
  “我还能走。”茅小飞踉跄起身,紧紧抓着徐柒的胳膊,等待那股痛劲过去,朝被他推到一边四仰八叉的青年努了努嘴:“你背他,他好像不行了。”
  “这是谁?”徐柒又问,看茅小飞能一跳一跳地走,听他的把地上昏迷的人背到背上。
  “我怎么知道是谁。”茅小飞说,“也许是奸细,等把他弄醒再审问不迟。”茅小飞私心里盘算,他没有药,也没法把这个人送出深山,干脆带回去,他看上去也不像奸细,要是普通平民,军医治好人,应该会放他走。
  茅小飞一跳一跳跟在徐柒后面,徐柒很安静,没再提问,走几步停下来确认茅小飞跟上。
  前方出现一丝暖融融的黄光,茅小飞惊喜地叫道:“看见人了。”
  两人加快脚步,往有火的地方走去,众人见到茅小飞和徐柒回来,又见徐柒背了个人回来,七嘴八舌地问他们发生了什么,吵得茅小飞头痛,还是陆参军要大家安静下来。
  “遇上猛兽了,这种药很好,咬伤也能对付。”陆参军撕开茅小飞的裤腿,从水囊里倒出水来给他清洗伤口。
  茅小飞嗷嗷直叫,他咬紧嘴唇,看着药粉撒到上面,感觉到一股热辣的疼痛,很快那疼痛散去,茅小飞正襟危坐起来,满头大汗地朝后靠在树干上,喃喃道:“是狼。”
  一时众人脸色齐齐剧变。
  “已经死了。”徐柒说,他把人放到一旁。
  陆参军处理完茅小飞的伤口,才看清徐柒背来的人,他微微睨起眼,忽然大惊失色。
  “少将军?!你们在哪里找到他的?快,把他放到这边,好像受了伤。”陆参军神色凝重起来,扒掉青年的衣服,检视他身上的伤口,发现上了药,拈起来闻,没说什么。
  茅小飞就在一边提心吊胆地看着,挠头,讪讪道:“是营里的人?”
  陆参军没空理会他,把剩下的金疮药全给青年用上,包扎好后,还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来,给青年穿上,当机立断道:“现在就回营地,少将军伤口在发炎。”
  “鸡不抓了吗?”
  两只咯咯哒团在树下睡觉。
  陆参军疾言厉色道:“人命关天,还抓什么鸡,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我就有十个头也不够砍。”
  “送一个人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你派两个人送他回去,剩下的把鸡抓了再走。”茅小飞道。
  眼见陆参军要发火,徐柒说:“陆大人,茅小飞脚受伤,也不可能走得快,这几头驴都累了,你多带一头驴,让少将军坐茅小飞的驴,我和许邱留下来捉鸡。”
  陆参军还要说什么。
  “少将军受这么重的伤,也需要补身体。”言下之意,要茅小飞现抓鸡给少将军补身。
  陆参军这才无话可说,叮嘱一句,又责备地看了茅小飞一眼,带着两个人,把少将军捆上驴背,回营去了。
  人走了,徐柒才在茅小飞身旁坐下。
  茅小飞慢条斯理用手撕烤熟的地鼠,无所谓地哼起小曲,仿佛心情十分畅快。
  “你故意带我们来找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既然想邀功,现在怎么又打退堂鼓了?”冷不防徐柒戳了一下茅小飞的伤口。
  茅小飞差点跳起来,把腿抱着摆向另外一边,一脸不要理你了,也不说话,照旧哼着他的曲,就是有点跑调,难听得要命。
  “放弃了做逃兵的机会,陆参军是刘副将的人,这个少将军醒来不会记你的功劳。茅小飞,你脑子是长在脚后跟上的吧?”徐柒扬起眉,成心要激怒茅小飞。
  “我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想邀功。我就是带你们来抓鸡的,鸡多有趣,你给它吃好喝好,它就回报你,给你下蛋,比人知恩图报。还有……”顿了顿,茅小飞朝徐柒说:“谢谢你帮我这两次,等我的养鸡大业成了,算你头一个尝鲜。”
  看着茅小飞嘿嘿的笑,徐柒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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