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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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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有个汉人问道:“大人,他们怎么处理?”
张惠沉吟了一下,问宋芷:“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宋芷猜想,此人多半是降了蒙元的汉人,娘亲生前最恨这样的人,可他低下头,看着昏迷中的秀娘,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于是轻声问:“你能送我们去找文伯父吗?”
张惠奇道:“文伯父?”
宋芷说:“秀娘说,文伯父是个英雄,他会保护我们。”
若说姓文的英雄,恐怕普天之下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文宋瑞?”张惠说,文天祥,字宋瑞。
宋芷也不知道文伯父是谁,一脸茫然地看着张惠,他想了想,说:“秀娘知道,我……我不记得了。”
张惠为人仁善,不忍把这主仆两个丟在大街上,否则他们恐怕活不过明天,便道:“你先跟着我吧,找你文伯父的事,日后再说。”
“来个人,把这个女人带走。”张惠吩咐道,又低下头对宋芷说,“你还能走路吗?”
宋芷点点头,说着便要站起来,可还没站稳,就跌了下去,张惠连忙拉住他,爱怜道:“小小年纪,逞什么强?”
张惠少年时,也经历过这样的绝境,那年他比宋芷还大一点,十四岁,蒙军进攻蜀地,他的家人都在战火中失去了性命,而他作为俘虏,被带去了杭海。
与眼前的宋芷一样,茫然而绝望,不知前路在何方。
想到这些,张惠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倾身把宋芷抱起来:“饿了吧?先跟我回去吃点东西。”
宋芷小声说:“秀娘生病了。”
张惠:“放心,我会找大夫给她治病的。”
宋芷于是不说话了,趴在张惠怀里,低声说:“谢谢大人。”
张惠摸了摸他的脑袋,没等说话,发现怀里的人已经又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张惠是在1276年跟伯颜南渡来的,之后伯颜就先回去了,张惠留在临安,具体什么时候回去的辣鸡作者没查到,但是1277年张惠是中书右丞,为了让张惠救到宋芷,让他三月还在临安待两天……
第3章 黄鸟一
至元十八年,大都。
“驾!”
“驾!”
安贞门街上人头攒动,两匹纯种的汗血宝马沿街驰骋,一路惊起阵阵喧哗声,却没有人敢大声抱怨出来。
无他,只因正在骑马的两人,一个是刚刚逝世的廉平章的侄子廉慎,一个是伯颜将军手底下的红人哈济尔。
慌乱拥挤的人群中,忽然出现一对父女,正站在其中一匹马前行的路上。
“让开!”马上的少年大喝。
但是已经迟了。宝马风驰电掣,猛地撞上前方的男人,男人临死前,只来得及将年仅十三岁的女儿推出去。
一时血溅当场。
“死人了,撞死人了!”人群发出嗡嗡声。
“爹!!!”女孩凄厉地大喊。
“吁——”马上的少年拉住缰绳,宝马高高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安分点,追云。”少年道。
“廉慎!”另一匹马上的少年在他身旁停下马,瞥了一眼地上横死的人,道,“你撞死了个汉人。”
这少年眉毛浓密,凌厉如剑,斜斜的飞入鬓角,脸侧有一道淡淡的疤,为他俊朗的容颜平添了几分冷厉。比起四年前,哈济尔的气质沉稳了些,也更具有攻击性。
“你输了。”哈济尔说。
廉慎闻言眉头一皱,不悦道:“哈济尔,你拿我寻开心呢!”
廉慎的眼眸狭长,眼角有一颗痣,他道:
“那人分明是自己撞上来的,怎么能算我输?”
围观群众从对话中确定:两人确实是在安贞门街上赛马。
人群中的议论声大了些,哈济尔琥珀色的眸子微眯,四下一扫,淡淡道:“吵什么?”
路人顿时噤声,低下头四散开去,不敢再多言。
拥挤的道路霎时变得空旷,只有小女孩的哭声格外响亮,也格外刺耳。
廉慎自觉面子上过不去,斥道:“闭嘴。”
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虽然才十三岁,却已谙生存之道,脸上还挂着泪痕,用手死死捂着嘴,眼睛大睁,惊恐地看着廉慎。
或许是被女孩的反应所愉悦,廉慎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扔到女孩脚边,道:“滚吧。”
哈济尔在马上旁观,并未开口:死了一个汉人,着实算不了什么大事。
“怎么,还不滚?”见女孩一动不动,廉慎不耐道。
女孩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抽抽噎噎地说:“我爹爹死了……我要我爹爹。”
女孩一开口,眼泪又滚了下来。
廉慎眉头一皱,旁边哈济尔已经忍不住笑起来,廉慎瞥他一眼:“你也闭嘴。”
哈济尔抬起一只手:“好好,我不笑便是。”又问,“这下你打算怎么办?”
注意到廉慎按在佩刀上的手,哈济尔唇角微弯,很乐意看他的笑话,补了一句:“当街杀人,这可与纵马伤人性质不同了。”
廉慎撇嘴,把手从佩刀上挪开,居高临下地对女孩说:“那里面有一百两,足够买你爹的命了,你还想怎么样?”
女孩手抓着爹爹尚有余温的手,瑟瑟地盯着廉慎不敢说话。
“哑巴了?”廉慎道。
见廉慎还有发怒的迹象,哈济尔道:“行了,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扫兴,咱们走吧。”
说着,他轻踢了一下马肚,那马被他驯服得极温顺,当即心领神会,“哒哒”着马蹄走起来。
廉慎见了,也不想再跟一个小女孩纠缠,一夹马肚,跟了上去。
两人没走多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厉喝:“站住!”
廉慎顿了顿,转过头去——他倒想看看,在这大都,有几个人敢这样同他说话。
哈济尔也讶异地转过身去。
只见那女孩身旁半蹲着一个少年人,穿一件檀褐色破褙褡,打着补丁,身形纤细瘦弱,下巴削尖。他正用衣袖给女孩擦泪,随后抬起头望过来,纤细的眉毛下,乌黑的眸子盛满了怒火。
哈济尔心道:是个美人,啧,只是这气得咬牙切齿的……不知道笑起来是什么模样。
女孩连忙拉住少年人,低声道:“兰哥,别……”
女孩虽然不认识两人,却知道一定是他们惹不起的人,想劝阻宋芷,可马上尚未走远的两人,已经闻声折了回来。
“不怕,满儿,”宋芷安慰道,“兰哥帮你。”
白满儿闻言便不说话了,抬眸看了那两人一眼,怯怯地点点头。
廉慎或许是许久没被人这么呵斥过了,感觉有些新奇,将马停在两人一尸旁边,俯视着宋芷,问道:“你是何人?”
宋芷知道就是他撞了白满儿的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冷冷道:“贱民一个,不足挂齿。”
“倒是阁下当街纵马撞死了人,就想拿点银子了事?”
廉慎被气乐了:“一百两,可以买十个像那样的汉人的命了,你还不满足?”
宋芷冷笑道:“你们蒙古人,都如此野蛮么?”
廉慎有些好笑地瞥了哈济尔一眼,说:“抱歉,我是畏兀儿人,不是蒙古人。”
他用下巴指指哈济尔:“他才是蒙古人。”
哈济尔低下头,淡淡看了宋芷一眼,道:“你对我们蒙古人,有什么意见么?”
宋芷正欲说话,白满儿拽了拽他的袖子,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宋芷忍了又忍,方才冷冷道:“不敢。”
哈济尔道:“不敢最好,否则我不介意让这儿再多一具尸体。”
宋芷铁青着脸没说话,因为他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了。
至元十四年的时候,他曾在浦江见过此人一面,忽都虎将军的儿子,如今军中新进的红人哈济尔,汉文名字叫孟桓,字征南。
从十五岁起便跟随伯颜将军南征北战,十分得伯颜将军喜爱,前几个月他刚刚东征日本归来,元军虽然大败,年仅十九岁的哈济尔却讨得了世祖的赏识,不降反升,擢为从七品修武校尉。
旁边的廉慎他没见过,但想来是跟哈济尔差不多的上层贵族。
这样的人,即便他告去官府,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官府不仅不敢接这样的案子,说不定还会反咬他一口,来讨两位贵公子的欢心。
即便真的接了,也没什么用。刑律有载:“诸驱车走马,致伤人命者,杖七十七,征烧埋银。”廉慎有的是银子,烧埋银不在话下,而杖七十七,估计官府不敢打。
孟桓扫了他一眼,道了一句:“废物。”便驱马离开了。
废物。
宋芷咬牙,四年前,孟桓也这样说过他。
等廉慎和孟桓都走了,白满儿才拉了拉宋芷的袖子,低声说:“兰哥……我们回去吧?”
宋芷回神,白满儿脸上还有泪痕,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宋芷掐了掐手心,心道:宋芷,一个小姑娘也比你有能耐。
宋芷点点头,拉着白满儿站起来,又倾身把白满儿的父亲背起来,才说:“我们回去吧。”
四年过去,宋芷身量拔高了不少,体格也健壮了一些,没长成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书生,而长成了一个除了读书入仕什么都行的假书生,背一个成年人也不太费劲。
一路上白满儿都没有哭。
白满儿是宋芷的邻居,父亲白春罗,六月初六生,因此叫白重六,白春罗是他的艺名,他是个伶人。白氏家住丹桂坊兴顺胡同,距此处不远。
不多时,宋芷便把白重六背到了家门口,白满儿拉开门栓推开门,两人一起走进去。
白满儿的母亲姓朱,人称白阿朱,听到动静从里屋走出来,先是看到白满儿,斥道:“满儿,怎么才回来,你爹呢?”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白满儿又开始哭,白阿朱这才注意到宋芷和他背上的人,先是愣了一下,有些发黄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唇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兰哥儿?”白阿朱试探着问道,“你白叔……”
宋芷眨了眨眼,想把眼泪憋回去,没成功,眼泪从眼眶里一下子滑了出来。
宋芷道:“白叔……没了。”
白阿朱嘴唇哆嗦了一下,强笑道:“别开玩笑兰哥儿,你白叔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呢……”
白满儿抽抽噎噎地说:“方、方才在路上,有两个蒙古人骑马……骑得很快,把爹爹撞死了……”
白阿朱终于不笑了,眼珠发僵似地转了转,然后死盯着宋芷背上的人。
虽然只露出来半个脑袋,可白阿朱知道,那就是她的丈夫,血从他的头顶流下来,流了半张脸,宋芷的衣服上被蹭了不少血。血腥气浓郁得令人作呕。
白重六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一点活人气也没有,分明是死透了。
宋芷道:“白姨,我先把白叔背进去吧。”
白阿朱想撑起一个笑脸,没撑起来,勉强点点头,低下头红着眼眶说:“多谢兰哥儿了。”
宋芷没吭声,把白重六背到屋里,放到床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放在桌上,道:“这是那人赔的银子,白姨您收着,以后用得着。”
白叔是白家的主要收入来源,如今没了,白阿朱和白满儿以后没了收入来源,省着点儿用,这一百两够他们花好些年了。
白阿朱的眼泪哗地一下就流出来了,她抓着钱袋,哭得说不出话来,这是白重六用命换来的银子。
宋芷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场面,在母女两人抱头痛哭之时退了出去。推开自家的柴门进去,秀娘在里间做些女红。
“少爷,回来了?”秀娘问。
宋芷把针线从她手里拿过来放在桌上,而后倾身揽住秀娘,道:“白叔没了。”
两年前,宋芷和秀娘从张惠府上般到兴顺胡同,白满儿一家就成了他们的邻居,邻里相处得极好。
“没了?”秀娘失声道,“发生了什么?”
宋芷简要把安贞门街上的事情说了说,秀娘听后,神色变得很奇怪。
看上去似乎很平静,却于平静底下压抑着憎恨与怨毒
秀娘恨蒙古人,宋芷知道。
恨之入骨的那种恨。
作者有话要说:
注:廉平章是廉希宪,至元十七年末死的,生前官至中书平章政事,廉慎是廉希鲁的儿子,廉希鲁是廉希宪的兄弟,史书关于他没什么记载,廉希鲁是真的,廉慎是虚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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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黄鸟二
秀娘原本是宋芷的母亲李含素的陪嫁丫鬟,与李含素一块儿长大,情同姐妹,李含素嫁去宋家后,两人更加亲厚。
六年前,蒙古人打到了铜陵,宋芷的父亲本是铜陵知县,一个文官,却不肯弃城而逃,只安排了车马将妻子送出城去,自己守城而死。
秀娘被安排跟着李含素四处逃亡,直到四年前,李含素死在了蒙古人的手里,秀娘所有家人和亲近的人,全都死在了蒙古人的手里,自己也被蒙古人玷污,她对蒙古人的恨意便到了一个不可调和的程度。
宋芷道:“秀娘,白叔的丧事,我得去帮忙料理一下。”
秀娘这才回过神,点头道:“这是应该的。”白阿朱和白满儿都是女人,这种事情不方便出面。
秀娘又道:“日后这母女俩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咱们多关照一下。”
宋芷应是。
白重六是个伶人,靠在构栏做场赚些银子补贴家用,白阿朱与秀娘一样,偶尔做些女红,勉强够糊口。白满儿还小,不可能像白重六一样抛头露面去做伶人,只能跟着娘亲做女红。
只可怜他们孤儿寡母,一朝没了顶梁柱。
宋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钱袋,里面是十两银子,交给秀娘。
宋芷从张府上搬出来后,张惠惜才,仍不愿对二人彻底不闻不问,因此与宋芷约好了,愿意收购宋芷的字画,宋芷也好补贴家用。
秀娘接过银子,唇角不甚明显地弯了弯:“仲秋了,该给少爷添件夹袍了。”
宋芷总共就两件布袍,夏天穿,如今天气冷了,得添件夹袍。
宋芷忙道:“秀娘,不必!您不如给自己买些补药,补补身子。”秀娘的身体自景炎二年之后,一直不大好。
秀娘摇摇头。
秀娘始终在意张惠的身份,是个降了蒙元的汉人,因此一直不肯接受他的恩惠,从不花张惠的银子。
宋芷道:“秀娘,这银子是我凭本事赚来的,算不得张大人的,您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
“何况添那夹袍做什么?我穿这一身就可以了。”宋芷指指自己身上的纳甲、褙褡。
秀娘道:“胡闹。你一个秀才,整日穿得像贩夫走卒,成何体统!”
宋芷道:“哪里来的秀才,如今科举都废了。”
宋芷说完,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秀娘饿了吧,我去给您做饭!”
秀娘一听,柳眉倒竖:“君子远庖厨!”
宋芷已经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秀娘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宋芷将她看做了半个娘亲,是孝顺她,心中有气便也发不出来了。
两人吃过饭,秀娘盛了些饭菜端到隔壁白家,敲了敲门,道:“阿朱,开开门。”
白阿朱与秀娘关系亲厚,不多时,来打开门。秀娘一见她便吓了一跳。
白满儿才十三岁,白阿朱年岁不算大,经年生活的重担让她看起来比常人苍老,但也比不上现在的憔悴,她眼眶发红,眼里尽是血丝,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白阿朱看到她,点点头,便转身进了屋。
秀娘跟着她进去,轻声道:“满儿还没吃饭吧?我送点吃食与她,她年纪小,不能饿着。”
秀娘一句话果然说到了白阿朱心窝上,她心知若不是有白满儿,此时白阿朱怕已跟着白重六去了,因此故意这样说,想让白阿朱多想想女儿。
白阿朱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多谢你,秀娘。”
秀娘连忙递了条手帕,给她擦擦眼泪:“说这些客气话!”秀娘搀着白阿朱进到屋里,将饭菜摆到桌上,招呼白满儿:“满儿,姨给你带了吃食,饿了吧?”
白满儿已经哭不动了,眼睛也肿了,一下下地打着哭嗝,说:“我、我不饿。”
“我想爹爹……”
秀娘眼睛一热,上前把白满儿揽在怀里,给她擦了眼泪,说:“哪儿能不饿呢,你爹爹若是知道你不吃饭,又该恼你了。乖,多少吃一点儿。”
白满儿委屈地看着她,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懂事,听了这话,果然挪过来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吃饭。
白阿朱看着她这样乖巧,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秀娘道:“阿朱,秀娘帮你一起把满儿养大,你别做傻事。”
“你想想,我当年带着少爷,不也过来了么?没有过不去的坎,关键在你……满儿她爹那么疼她,定然也希望她平平安安长大的。”
秀娘又问:“通知白哥兄嫂了么?”
白重六还有个哥哥,是个屠夫,原名叫白二九,后来给自己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仲甫。这个白仲甫自诩是个有福气的人,一直看不上自己弟弟,觉得白重六一个做场的,败坏了他们白家门楣。兄弟俩除了逢年过节,平素并不来往。
白阿朱道:“还没。”
秀娘道:“兄弟那儿还是要去说说的,毕竟丧事还得他们一手操办。你这儿若是有需要,随时开口,我让少爷替你们跑跑腿。”
白重六的丧事拖不得,因为算算日子,世祖近日便要从上都回来了,世祖回京是个大事,若是拖到那之后,白重六的尸骨怕是要腐坏了。
因此秀娘做主,让宋芷去白仲甫家跑了一趟。白仲甫得知弟弟没了,也没什么伤心的情绪,或许暗地里还要叫一句好,当即叫了几个人到白阿朱家里,把白重六的尸骨抬回去。
秀娘不忍见白重六丧事办得太寒碜,自掏腰包贴了几两银子,让白仲甫订个好些的棺材。至于廉慎赔的一百两银子,秀娘让白阿朱藏了起来,以免被白仲甫觊觎。
出殡那天,宋芷也跟着去了。白家祖坟在崇仁门外的东郊,东郊人烟稀少,丧葬队一路锣鼓喧天,白阿朱和白满儿哭得几乎晕过去,白仲甫未免人说闲话,假惺惺地哭了几声。
死者出殡之后,每七日要做一次佛事,先后七次,至四十九日止,称作累七。白仲甫不愿出这笔银子,宋芷便作了幅画送到张惠府上,换了几两银子,交给白氏母女,白仲甫这才心甘情愿地做完佛事。
可白重六尸骨未寒之际,白仲甫就把矛头指向了这孤儿寡母。白阿朱有几分颜色,白满儿更是生得漂亮可人,白仲甫有意想生米煮成熟饭,把白阿朱纳作小妾,再把白满儿卖到勾栏酒肆去。
没想到白阿朱性子烈得很,一头撞在床沿上,差点没闹出人命来,白仲甫被她吓到,宋芷又张口闭口用大元律例吓他,白仲甫才熄了这心思,将母女二人放任自流,不再管他们的死活。
其后两人闭门服孝,很少再出门。
丧事后不久,世祖回京。留守大都的官员分别在建德门、丽正门聚会,设茶饭,算着日子等世祖进京。
朝廷要员们聚会的时候,二世祖们也在聚会。
八月闰月,甲辰,廉慎牵头,在廉府上设宴,请了五六个二世祖。有中书右丞张惠的长孙张承懿,平章政事阿合马的嫡孙孟古台,还有中书左丞郝祯的侄子郝嫣,参知政事也的迷失的幼子雅苏,还有几个孟桓不太熟悉的。
孟桓一进屋,见着孟古台那几个,差点从廉府上退出来,他与廉慎关系最为亲厚,低声冲廉慎咬耳朵:“你怎地也叫了他们?”
廉慎欲哭无泪地说:“不是我……孟古台自己要来的,我总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阿合马和张惠、郝祯几个,在朝堂之上沆瀣一气,伯颜素来不喜。孟桓是伯颜的人,自然对阿合马那边的人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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