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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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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礼霍孙大人又为何要救我?”
孟桓想了想:“或许是想送我一个人情,或许是因为赏识你。”
孟桓说到这里,看了宋芷一眼,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和礼霍孙确实赏识宋芷,甚至当着自己说要招揽宋芷,想到这里,孟桓问:
“你当真不愿出仕?”
宋芷微愣,不知道孟桓为何突然说到这个,如实点头:“当真。”
孟桓的心情忽而明朗了一些,说道:“凭你的才学,若想谋个职位,不难。若有了一官半职,结交些官场上的朋友,前两个月,你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
“区区一个四品的侍郎,一个八品的知事,分明触犯了刑律,你却拿他们毫无办法,你心里就一点想法也没有么?”
孟桓刚回来时,发现宋芷在那什么书画铺子里谋生,便吩咐人去查查宋芷这几个月的行踪,前两日刚回来,忙着,昨儿个又是中元节,更忙,今日才得了空,跟宋芷掰扯掰扯这些事。
宋芷道:“可少爷也看见了,四品的侍郎和八品的知事,终究还是被革职了。”
“那是绰漫的本事,不是你的。”孟桓说。
“那又如何,”宋芷说,“权势滔天如阿合马之流,不也被满门抄斩了么?”
所以权势是不会长久的,作奸犯科者也必会遭到惩罚。
孟桓听明白了宋芷的意思,又问:“你若是不作奸犯科,守着本分,不就不会这样了么?”
宋芷不明白官场那些弯弯绕绕,只一句话:“反正,我是不会出仕的。”这是底线。
孟桓无奈地摇摇头,唇畔却带着笑,笑得宋芷有些莫名其妙,但两人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
孟桓说:“你若是这样,日后我不在京,你遇到什么事,是要再去求绰漫么?”
宋芷道:“我又不惹事生非……哪有那么多事。”
“你不惹事,”孟桓哂道,“那你还巴巴儿地往张惠府上跑?”
“……不过还好,起码你碰上的是绰漫,不是别的什么人。”孟桓说,“起码没去求和礼霍孙大人。”
虽然同是为太子殿下办事的,但和礼霍孙此人与孟桓却不一样,和礼霍孙听从太子的吩咐,一是扶持正统,二是打击奸佞,一心都是家国天下,孟桓则纯粹是看太子顺眼加打击政敌罢了,孟桓不想让宋芷跟他走得太近。
“过来。”孟桓对宋芷伸出手。
宋芷这下才乖乖过去了,没想到才走到孟桓身边,就被人单手抓住,猛地按在了椅子上,宋芷陡然一惊,抬眼看着孟桓。
孟桓在心里感叹:单手真是不方便。
宋芷在心里感叹:果然这武还是要习下去的。
“宋子兰。”孟桓右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而后微微俯身,气息逼近。
宋芷看着逐渐放大的脸,不由得屏住呼吸,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眸。
“嗯?”尾音微微上扬,略带疑问的语气,又轻如羽毛,扫在孟桓的心尖儿上。
孟桓的呼吸越来越近,他缓缓贴近宋芷的耳朵,在宋芷耳畔低声说:“记住,你是我的人。”
而后低下头,像野兽宣示主权一般,在宋芷的颈侧咬了一口。
微微的刺痛并不难以承受,可那丝刺痛却迅速从颈部蔓延到了全身,宋芷的身体倏然紧绷起来,连心跳也加快了,他咬着唇,微微偏头,孟桓的头发软软地贴着他的脸,有清幽的不知名的香气,蛊惑人心。
宋芷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但仍被近在咫尺的孟桓捕捉到了,孟桓微微弯唇。
“所以,以后别再说,谁的人也不是了,知道么?”
宋芷这才听明白了,原来孟桓在兴师问罪呢,当初和礼霍孙问他是谁的人,他答说谁的也不是,没想到这也被他知道了。
真是小气,宋芷想。
“哦。”宋芷说。
“嗯,很乖。”孟桓捏了捏他的后颈,像是在抚摸小动物。
“抬头。”孟桓在耳际说。
宋芷无知无觉地抬起头,就迎上一个轻柔而热切的吻。
宋芷总算学会怎么在亲吻时呼吸了,他攥住孟桓的袖摆,略略有些紧张,微微仰头,适应着孟桓的节奏,并且开始回应他。
这还是宋芷第一次在亲吻时回应孟桓。
可喜可贺,孟桓想。
宋芷的回应换来的是孟桓更猛烈的亲吻,宋芷很快就被亲得晕头转向了,简直想骂人,但是没有嘴来骂,于是掐了孟桓一下,总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少爷,适可而止啊……”宋芷抱怨道。
孟桓笑眯眯地说:“我也想适可而止,但看着你就控制不住。”
宋芷偏过头咕哝:“那也得控制住。”
孟桓拇指擦过宋芷唇畔,原本就红润的唇因为亲吻,显得更加艳丽了,带着润泽的水光,宋芷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看样子打算随时躲。
孟桓忍不住笑出声,低头亲了亲宋芷的额头。
“好了,不欺负你了,今天要练武吗?”孟桓问。
“练!当然练!”宋芷不顾自己依旧酸痛的腿,说得斩钉截铁。
这武若是不练,以后还指不定怎么被欺压呢。
孟桓哪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但孟桓分毫也不慌张,宋芷再练三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如今已不是清晨,太阳升起来了,宋芷扎了半盏茶的马步后,热得满头大汗不说,只觉得自己腿都要废了,不,整个人都要废了,看孟桓舞刀弄剑那么久依旧精神百倍,不由得感叹人跟人果然不一样。
孟桓父亲便是武将,蒙古人重武,孟桓天分又好,才能走得稳路,就拿着木棍当枪使,哼哼哈嘿地跟齐诺对打,把齐诺打得哇哇叫,后来被阿可骂了,爱赤哥才给他整了个木头人,让他打木头人。
再大一些,换一把木头刀,到了十来岁,便拿着真刀真枪练。
蒙古人不读什么四书五经、儒学经典,孟桓的大部分时间便都拿来练武了,到现在近二十年,功夫在同龄人中鲜有人及。
之后的日子,孟桓便每日练练武,监督宋芷扎马步,而后养养伤,跟那些狐朋狗友喝酒侃大山,闲来无事调戏调戏宋芷。
宋芷就扎扎马步,看看书,偶尔被孟桓调戏调戏。
两人的日子也算过得相安无事。
只是一直有一桩事,不大不小,压在孟桓心里头,自从中元节那日,孟桓就在想,怎么能打探一下宋芷在至元十四年之前的生活。
其实照目前两人的状况,知不知道干系不大,但孟桓就是想知道,他想了解宋芷的全部。
但总找不到机会开口问起。
七月下旬的一天,宋芷跟着孟桓练完武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里休息。
从最开始的马步后,孟桓最近还会让他拉韧带,全套做下来,宋芷觉得自己离散架已经不远了,大白天躺在床上,心说这武真不好练。
躺了半晌不那么累了,便爬起来看书,看了没一会儿,听到外头有声音。
“这边这边!慢一点儿!”
“好,放下!”
“这棵在这儿……这棵在这儿!”
“……”
听得外头喧哗,宋芷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没看清,叫来莲儿问:“外面在做什么?”
“回先生,种树。”莲儿说。
“树?”宋芷疑惑,“什么树?”
莲儿往外头看了一眼:“好像是海棠。”
“海棠?”宋芷一愣,连忙放下书,“噔噔噔”跑了出去。
莲儿不明所以,跟着跑出来:“先生,怎么了?”
外头果然是在种树,海棠。
第50章 木瓜六
宋芷抬眸望去,只见一群家丁一起扛着两人高的树,扛了好多棵,抬到院子里种下。
孟桓站在不远处看,见到宋芷出来,向他招了招手,宋芷一路小跑过去,在孟桓身前停下,叫了一声:“少爷!”
孟桓问他:“喜欢吗?”
宋芷还在发愣,问:“怎么突然想起种海棠了?”
孟桓说:“今年春,你不是说喜欢么?我当时答应你要种的。”
“那也不用种这么大的,小树苗就可以了,这么大的……多费劲儿啊。”
孟桓笑了笑:“小树苗不得等几年才开花么,而且一大树一大树开起来才好看。”
其实孟桓回来之后不久,就在张罗这事儿了,只是要找几株大小合适,形状优美,开得又好的,着实挑了一阵儿,耽搁到现在,这才种进来。
宋芷看家丁们一个个吭哧吭哧,热得满头大汗,额上青筋暴起,有些过意不去,但终究耐不住高兴,抿唇笑了一下:
“你这劳民伤财的……”
“劳什么民,”孟桓说,“这都是要发工钱的,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时候那一群汉子的头儿跑过来,冲孟桓行了个礼,见过宋芷,才道:“少爷,11株海棠花都在这儿了。”
又向宋芷咧嘴笑了笑:“宋先生心善,但我们这些人不怕累,少爷赏口饭吃,已是感激不尽,只要宋先生喜欢,便都值得。”
一个大老粗竟也会说这样好听的话,宋芷不由得看了孟桓一眼,莫非孟桓教的?
但无论如何,他五个月前随口说的一句话,孟桓也能记到现在,还认认真真地做,都是极为有心了,说不感动是假的,宋芷冲小厮点点头:“有劳了,我很喜欢。”
小厮咧开嘴,又是一阵傻笑,乐颠颠地跑了。
两个人看了一阵儿,日头已经上来了,秋高气爽,晴空万里无云,只有一轮明晃晃的太阳,倒觉得有些晒,孟桓便道:“我们进屋去吧。”
到了屋里,莲儿识趣地给二人掩上门,守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站成一根木头人。
木头人才站没一会儿,便眼尖地瞅见有个丫头鬼鬼祟祟,躲在树后面看,距离太远看不清脸,只约莫瞧见个轮廓,像是朵儿失贴身的大丫头。
宋芷跟着孟桓进屋后,透过窗还能隐隐瞧见外头正卖力种着海棠的家丁们,那海棠的位置是特意选好了的,从他的窗前抬头望出去,一眼就能看到。
孟桓看见宋芷放在桌上看了一半的书,拿来翻了翻,见是程颐的《经说》,复又放下,他对理学研究不深,也没什么太大兴趣,笑了笑,道:“你没再写什么《正气歌》了吧?”
宋芷不乐意听他说这个,将书夺过来,道:“没有。”
写是没有写了,反正挂在他兴顺胡同家里的床头上了,一抬头就能看到。
孟桓调侃:“哟,费这么大力气送了礼物,不仅不答谢,还摆脸色给我看呢?”
宋芷:“挟恩图报!”
孟桓接道:“我不是君子。”
宋芷被他噎得没话说。
孟桓:“想想要怎么答谢我呢?”
宋芷踌躇了半晌,说:“要不给你画幅写真吧,行么?”
这个回答原不是孟桓想要的,倒也是意外之喜,一口答应:“好!”
“现在画么?”孟桓问。
“嗯。”宋芷点头,当即铺开一张宣纸,把颜料都调好,备在一旁,看了孟桓一眼。
孟桓非常配合,赶紧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摆了自以为很酷实际很二百五的姿势。
宋芷不由有些好笑,唇角弯了弯,低下头,落下第一笔。
可宋芷在写真全程,并没有怎么看孟桓,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低着头,孟桓坐得久了,有些无聊,就问:“你们画师写真,都不看人的么?”
“这画出来若是不像,可怎么好?”
宋芷头也不抬:“知道什么叫成竹在胸么?”
“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这一句,孟桓是知道的,顿时觉得被取悦了,也不管他那二百五的姿势了,凑上来想要看。
宋芷却不给他看。
“等画完了再看,现在不许看。”
孟桓嘀咕:“你这画师,规矩挺大啊!”
宋芷道:“不乐意?不乐意就不画了。”作势要罢笔。
“画画画!我不看!”孟桓连连保证。
宋芷忍住翘起的嘴角,潜心作画。宋芷画的乃是孟桓舞枪的模样,身着一件藏青色衣袍,腰间坠了一枚暗红色的避者达,银枪斜指,视线落在枪尖上,目光比枪尖还要锋利,红缨随着他的动作而飞舞。而且为了显得更英武神勇,宋芷给他画了一只好的左手,而非缠成猪蹄的左手。
为了精益求精,宋芷画得很仔细,细节到连袖口的海浪纹都画得清清楚楚。
过了许久,孟桓等得心痒难耐了,宋芷才终于长吁一口气,放下笔:“完工!”
孟桓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几步走到宋芷身旁,低头一看,乖乖,画得真是好。
孟桓对着画瞅了又瞅,连连赞叹,这比本人还像本人,说要装裱起来,挂在自己卧房里头,宋芷都被称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孟桓突然冒了句:“子兰,你这扎马步的时候,都是在干嘛?”
宋芷顿时磕巴了。
孟桓还要调笑:“让你目视前方,你都在看哪儿呢?”
宋芷憋红了脸,半晌,小声说:“看你。”
孟桓没料到他竟然如此直白,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升起些不怀好意的笑,一边将墨迹尚未干的画小心收到一边,一边轻声道:“半天不见,胆儿肥了呀!”
“哪有。”宋芷说。
“我看有。”孟桓握住宋芷的手腕,将人一拉,再一推,按到了书桌上。
孟桓这些日子将左手养得好了些许,裴雅来换过几次药,但每次都还是给孟桓缠成猪蹄。
孟桓用一只手制住宋芷后,心里又感叹了一句:裴雅这个废物,这左手也太不方便了。
“少爷!”宋芷唤了一声。
孟桓突然记起上回他在书房里这么做时,伤到了宋芷,连忙松开手,摸了摸宋芷的腰,问:“没撞到吧?”
宋芷怕痒,孟桓一碰他的腰就痒得直躲,红着脸摇头:“没有。”
孟桓放了心,突然想起这不是在书房,是在宋芷房里,有床的,于是拉起宋芷的手,带他到里间去,宋芷看明白他的前进方向,不肯走,蚊吟似地低声说:“少爷……能不能,就在这里。”
他怕到了里间,发生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
谁知孟桓转头看了他一眼,说:“莫非你更喜欢在书桌上?”
宋芷的脸“腾”地烧起来,辩解道:“不是的……”
孟桓笑了一下:“你怕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宋芷暗道:就是怕啊……
然后孟桓无视了宋芷的反抗,将人连拉带拽地带到了里间,一用力,将人丢在床上,而后覆了上去。
宋芷整个人都懵了,推拒着孟桓的胸膛。
“少爷!别……”
“嘘。”孟桓捂住他的嘴,“小声点,不然你觉着,外面的人能不能听到?”
宋芷更惊慌了,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孟桓,又无辜又无措,人却被压得死死的。
坏了,宋芷想。
孟桓被他看得都不忍心了,又有些隐约的不悦:他就这么不愿意?低头亲了亲宋芷的眼睛:
“别怕,我不对你做什么。”
宋芷才不信。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有东西顶着他了。
“我就抱抱你。”孟桓说。
孟桓说话算话,果真只是抱着他,亲了一下他的耳朵,别的什么也没做。
宋芷慢慢放下心。
只听孟桓问:“你的爹娘,是什么样的人?”
宋芷的身体猛然紧绷起来。
孟桓安抚性地摸摸他的头发,说:“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往前我就问过你,可你不肯说。我只是觉着,普通人家绝养不出你这样的气度……你的爹娘不是普通百姓吧?”
宋芷人身安全还遭受着极大的威胁,在说与不说之间只犹豫了一瞬,便果断选择说,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我爹……是一个英雄。”宋芷这样开头。
“原本在朝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爹还是京官的时候,我随他在临安住了几年,后来爹因主战被贬,我们才举家迁到铜陵。”
铜陵便是后来发生丁家洲之战的地方。
丁家洲在铜陵县北,丁家洲之战是德祐元年二月,也就是至元十二年,蒙军于丁家洲击败宋军水陆阻击,瓦解宋军主力的一场战斗。
“后来战火绵延到铜陵……”宋芷选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爹不肯弃城而逃,便将我与娘亲送出城,自己则守城而亡。”
“至于娘亲,你也看见了。”
宋芷与娘亲逃到浦江时,几近弹尽粮绝,被几个蒙古士兵拦下,当时李含素已十分虚弱,很轻易便被蒙古人夺去了性命,秀娘为了保护宋芷,被迫与一名蒙古士兵媾合,孟桓便是在那时初见宋芷,救下了他的性命。
宋芷不愿回想那段往事,因此也没有细说,草草说了个大概。
可即便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与眼前的情形对比,仍让宋芷感到一阵自厌:他父母亲人尽皆丧于蒙古人之手,而自己竟与一个蒙古人牵连不断,此刻还被其压在身下……宋芷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偏过头不肯看孟桓。
孟桓只当他是提及了伤心事,故而情绪低落,摸了摸他的鬓发与脸侧,轻声安慰:“逝者已矣,子兰,人总是要向前看。”
可人不能忘本,宋芷想。
作者有话要说:
注:“故画竹”句,语出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
糖里得来点玻璃渣才好吃,怕你们被齁着了。
第51章 木瓜七
见宋芷仍旧情绪不高,孟桓将人拉起来,轻声道:“怪我,不该提这些的。”
宋芷抬眸看他,一边自厌着,一边贪恋着,为自己、为孟桓辩解,心说:“怎么能怪他呢?丁家洲之战时,孟桓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罢了……伐宋的主帅,是伯颜啊……”
可如今孟桓偏偏又是伯颜的心腹,偏偏又是他最憎恨的蒙古人的一员。
但这不是迁怒吗?
《便宜十六策》说,喜怒之间,必明其类。怒不可犯无罪之人,怒不可戮无辜。
迁怒,不就是犯及无辜了么?
但孟桓是无辜的么?
景炎二年,孟桓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彼时临安早已失陷,伐宋到了最后阶段,直至祥兴二年的崖山海战后,陆秀夫背着少帝赵昺投海自尽,大宋终于走到了绝路。这两年孟桓定然也加入了伐宋的队伍。
所以孟桓不是无辜的,他身上也背负了大宋子民的血债。
孟桓捏了捏宋芷的后颈,问:“在想什么?”
宋芷不言。
孟桓微微倾身去吻他,却被宋芷偏头躲过了。
孟桓顿了顿,没有强迫他,将人揽在怀里:“你心情不好,我不闹你。”
来自孟桓的温度和气息包裹住他,而孟桓说的话又是那样动听,让宋芷忍不住动摇,暗自说:“孟桓也不过是整个蒙元朝廷的一柄剑罢了,他的选择从来不由己。”
微微直起身,宋芷顺从本能地偏头,亲了孟桓的下巴一下,而后把脸埋在孟桓肩上,强行假装那些家国大义不存在。
宋芷想:我们终归是不会长久的,现在放纵一下,爹娘……应当不会怪我吧?
然而平静总是暂时的,很快,就有人替宋芷打碎了他短暂的安宁。
转眼到了八月初,这日大清早,宋芷在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扎马步,随后孟桓指导他拉拉筋络。
“右腿伸直,膝盖不许弯。”
此时宋芷正以一个类似金鸡独立的姿势站立,右腿单脚站立,左腿屈膝提起,左手扶膝,右手抓住左脚。
“左脚往前伸。”
“不许晃,站稳。”
“站不稳……”宋芷费力地说。
见宋芷晃晃悠悠,孟桓扶住他的肩,免得他摔了。
眼下孟桓的左手绷带已经拆了,但疤痕仍有些骇人,不太方便使用。
“来,继续往前伸。”孟桓引导着他。
“伸不动了,疼……”
“刚开始都会有些疼的,慢慢就好了,忍忍。”孟桓说。
宋芷:“嗯。”
宋芷一边拉筋,孟桓一边问他:“想好那块翡翠做什么了吗?”
“想好了,做一对弥勒佛玉佩。”宋芷说。
“你一个,我一个。”
“为什么?”孟桓问。
宋芷抬眸看他,笑说:“希望你笑口常开,没有烦恼。”
真是最简单又太动听的情话。
宋芷自然是有私心在里头,希望能有一件儿与孟桓一样的东西,作为见证。可并蒂莲一类的东西太过高调,被人看到了不好解释,况且,宋芷并不真的指望能与孟桓永结同心。因此他退一步,把那些私心悄悄藏下来,只希望孟桓能够开心就够了。
孟桓看着宋芷的眼神渐深,正想做什么,突然听到前院一声呵斥:
“滚开!”
是绰漫的声音。
宋芷心中一惊,连忙退了一步,离孟桓远一点,这时恰巧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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