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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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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出来了。
趁着孟桓不留神,宋芷从地下捡起一把刀,正打算自裁,便被孟桓一掌砍在手腕上,手腕一痛,立即肿了起来,刀也无力地落下去。
正巧这时,副将带着陈吊花破门而出。
孟桓一个激灵,下令道:“给我追,决不能让她逃了。抓不了活的,就就地格杀!”
“是!”守卫们鱼贯而出。
一个转眼,书房里就只剩下了孟桓和宋芷两个人。
孟桓回过头,用森冷的目光盯着宋芷,冷笑:
“好,好得很呐宋子兰……你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宋芷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微微发颤,他不敢看孟桓的眼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埋得很低。
“少爷,我……”
孟桓冷冷盯着宋芷,却突然笑了一下,笑得宋芷毛骨悚然,想要捡把刀一死了之,却发现手腕被孟桓打得根本使不上力气,连刀也拿不动了。
“想死?”孟桓冷眼看着他,唇边带着渗人的笑,“在我面前,你没有寻死的机会。”
孟桓捏起他的下巴,强迫宋芷抬起头来。
宋芷却不敢看他。
“看着我!”孟桓低吼。
宋芷身子一颤,怯怯地抬起眼,对上孟桓的目光。
孟桓眼里有诸多情绪,幽深得像寒潭一般,沉冷浓郁,让人不敢直视。
“告诉我,你是怎么跟他们接上头的?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人?我竟一点察觉都没有?”孟桓的语气低而凉,像蛇吐着信子。
宋芷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下来,说:“我不是他们的人。”
“不是他们的人?”孟桓好像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不是他们的人,你拿着刀跟他们出生入死,利用我的信任套情报,转头就告诉了他们?”
“对不起……少爷。”
孟桓手上的力气很大,几乎要将宋芷的下巴捏碎,“对不起?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
宋芷眨了眨眼,眼泪无意识地往下落。
“现在知道哭,博取同情了?”孟桓冷笑了一下,“宋子兰,你胆子很大……我还真是看错了你。”
孟桓低语,语气让宋芷不寒而栗:“刚才冲过来是想做什么?杀我?”
宋芷满脸都是泪,摇头否认道:
“不是……”
“不是?”孟桓问,“那是想做什么?”
宋芷不说话,总不能说,冲上去让孟桓杀了他吧。
“不说话了?”孟桓又道,“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就跟着陈吊花走了,嗯?”
宋芷咬着唇,当然不会。
他从没想过要跟陈吊花走,从没想过要离开孟府,却也没想过,要如何再去面对孟桓。
“少爷,”宋芷闭上眼,“您若是生气,就杀了我,我绝无怨言。”
“你以为我不敢?”孟桓陡然被他激怒了,掐着宋芷的脖子,“还是说,你认为我会舍不得,所以有恃无恐?”
宋芷的脸很快因为缺氧而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爆起,却丝毫没有反抗,看样子是真打算就这么死在孟桓手里。
宋芷基本上满身都是血,让孟桓辨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不是他的,眼看宋芷已经濒临窒息,瞳孔有些失焦了,孟桓才猛然松开手。
宋芷无力地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孟桓从一旁一个身量较小的士兵尸体上,扒下一套衣服,丢到宋芷身边,冷冷道:“换上。”
宋芷不解其意,也不敢违抗,乖乖脱了自己的外衣,换上那套铠甲。
孟桓这才发现,宋芷果然是受了伤的,里衣上也有血,看起来是从里头渗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伤得有多重,因此讽道:
“真是感天动地。你一介文弱书生,也敢拿着刀与人厮杀,你对宋的一片拳拳爱国之心,真令我感动。”
铠甲很重,宋芷的伤有些吃不消,然而沾了血后却看不清他惨白的脸,宋芷闻言眼睫颤了颤,没有回答,依旧在孟桓面前跪下,伏在地上,低声道:“请少爷责罚。”
“责罚?”孟桓轻声反问,“责罚能把陈吊花抓回来么?”
这么久没有抓回陈吊花,想必她已经逃远了。
“少爷……”
“住嘴!别叫我少爷!”孟桓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叛我的人。”
“我……”宋芷的声音有些哽咽,垂下眸,“……您把我交出去吧,我自己做的事,愿意自己承担。”
陈吊花逃了,孟桓首当其冲,定然会被处罚。
“你承担?”孟桓讽道,“你凭什么承担,你以为你谁?把你交出去,我还得加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
宋芷咬着唇:“对不起。”
孟桓冷笑了一下,道:“给我滚起来,跟我出去解决后面的事。”
“从现在起,你若是胆敢再脱离我的视线,我就立即要了你的命,你看我是舍得还是舍不得。”
宋芷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铠甲压在他的伤口上,让血不断往外渗透。
“是。”
其实后面已经没有许多事了,陈吊花的同谋刘十三被抓住,余党不足为惧,陈吊花的亲信也死伤殆尽,俘虏了少许,只有副将带着陈吊花逃了。
孟桓只出面跟也的迷失一起,稍稍善了后,又下了全城搜捕陈吊花的命令,就带着自己的亲信,回了孟府。
孟桓坐在马车里,宋芷跟着孟桓其他亲卫一起,走在马车后面。
有人不认识宋芷,上来搭话,宋芷也不搭理。
回到孟府,已是丑时。
孟桓暂时没空处理宋芷,便命和郎撒把他送回去,吩咐了两名侍卫看住了门,自去忙去了。
宋芷身上有好几道伤口,且都比较深,没有处理,莲儿也被守卫拦在了门外,无法进去,只能干着急。
宋芷脱了铠甲,用清水稍微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迹,换上干净的衣物,就躺到了床上。
疼。
不只是身上的伤口疼,心里更是一抽一抽地疼。
宋芷几乎不敢去想孟桓,可孟桓认出他时那一瞬间的眼神,却不断在脑海里浮现。
孟桓一定很生气,对他很失望吧。自己不仅欺骗了他,还利用了他。
他会如何处置他?
他放走了陈吊花,孟桓会怎样被处罚?……以他的身份,顶多是斥责一番,小惩一下,不会太严重吧?
宋芷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越想越清醒,一夜没睡。
天亮后,来了个不认识的大夫,替宋芷处理伤口,十六日夜孟桓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至今已消了大半,但仍有少许,没有完全消掉。
宋芷不知道孟桓有没有借此羞辱他的意思,可无论孟桓有没有,宋芷都只好受着,解开衣服,在大夫诡异又惊诧的注视下,低声道:“劳烦大夫了。”
大夫倒也没说什么,专心致志地替宋芷处理伤口。大夫手法粗糙,宋芷疼得直冒白汗,好容易处理完伤口,大夫丢下一些上药,道:“日后自己换。”便离开了。
今天是廿二日,明日便是天寿节。
世祖于廿三日辰时抵达健德门,孟桓作为留守大臣,也去健德门迎接。
廿四日,大都一片热闹,陛下在宫中设诈马宴,宴请百官,百官皆着质孙服,上殿恭贺陛下圣诞。
而宋芷则一直被软禁在屋里,门口的侍卫得了孟桓的命令,不允许他踏出半步,每日三餐都有专人送进来,莲儿也被调走了。
大夫自廿二日来过一次后,果真没再来了。
除了一日三餐,宋芷就像被遗忘了似的。
之后又过了一日,到廿六日,孟桓才抽出空来,时隔几日,第一次走到宋芷的门口。
第62章 有狐六
这几日宋芷自己擦药,到底是十分不便,因此伤口并没有愈合的迹象,反倒有些发炎了,很疼,头有些晕。
宋芷迷迷糊糊地听到门口有人行礼:“见过少爷。”
随即是孟桓的声音,问:“他这几天如何?”
侍卫回答:“很安分,除了用饭时,门没开过。”
孟桓未置可否,推门进去。
宋芷已经摸索着起了身,见孟桓进来,便强撑着下地,向孟桓行了跪礼。只这几个动作,就费了宋芷老大的力气。
孟桓不让他叫少爷,宋芷便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孟将军。”声音又低又哑,虚弱无力。
宋芷又有些发烧,前几日的烧才退,又烧起来了,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发白,眼底有些青黑色。
孟桓冷冷地看着他,这几天没见到人,气慢慢消了些,可一见到人,这人还叫他将军,孟桓的气又上来了,也没叫他起来。
可到底怎么处置宋芷,孟桓却没想好。
像萨兰那样杀掉,是下不了手的,像朵儿失那样赶出去,也……不太舍得。
可平白放过他,又确实是生气。
见宋芷跪得吃力,孟桓冷哼一声,一拂袖,在一旁椅子上坐下,问:
“你可知道,萨兰是怎么死的么?”
宋芷惨白着摇摇头:“请将军明示。”
孟桓道:“当初我跟随太子的安排,筹谋着阿合马的事宜。萨兰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知事,却投靠了阿合马,萨兰为了她的父亲,选择背叛我,出卖了我的消息。”
“当然,她并没有成功,就被我发现了。”
“然后我处决了她。”
孟桓垂眸,看着宋芷:“我原本很信任你。”
没想到你却背叛了我。
宋芷说:“将军若想杀了我,随时可以动手,宋芷甘心受死。”
孟桓手指在案上敲了敲,冷笑:
“甘心受死?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我问你,你可知错了?”
宋芷低下头,救陈吊花,他是绝不后悔的。
见人不答话,孟桓只觉得胸中的火气又有隐隐上来的趋势。
“哑巴了?”
“孟将军,”宋芷哑声说,“我……不该不对不起你,可救陈将军,我是不后悔的。即便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救。”
“啪”的一声,孟桓忿然拂袖,将案上的茶杯等全部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有一片瓷片飞起来,擦着宋芷眼角飞过去,宋芷的眼角顿时出现一道血痕,红得刺目的血液流下来,像一道血泪。
孟桓气得胸膛起伏,指着宋芷:“你去救?你拿什么救?”
“宋子兰,你以为你有滔天的本事,能在大都禁军的手底下,能在参知大人和太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吗?”
“你是有三头六臂,还是神仙下凡?”
“我告诉你,宋子兰,”孟桓寒声道,“陈吊花逃不了,只要她还在大都一天,她就逃不了,我迟早会抓到她。”
宋芷擦了擦眼角的血,有点挡住他视线了,说:“孟将军神武过人,自然想抓谁就抓谁。”
孟桓冷声道:“既然知道,你就不该不听我的话,半夜跑出去。”
“你如此行事,将我置于何地?”
宋芷抬起头来,看向孟桓,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没脸让孟桓原谅他。
于是只是跪在那里,一语不发。
孟桓最讨厌他这样不声不响,像块石头一样。
“我再问你,你是何时跟他们的人接上的头的?”
“廿一日下午。”宋芷回答。
“在那之前,我没有接触过他们的任何人。”
“那天下午,你进了我的书房,翻了我的东西,是想找什么?”
“想找有没有陈将军的人的消息……”
“做什么?”
宋芷抿唇:“我……我去了庄子之后,发现我一个人救不了她……就想……”
“找同伙?”
宋芷难堪地垂下眸,点点头。
孟桓轻轻笑了一下,声音又凉又低:“看起来,你的胆子比我想的还要大,一个人就敢琢磨劫囚的事。”
“继续说下去。”
“我没在您的书房里发现任何东西,因为时间紧迫,就直接出去了,没想到刚好碰上他们。”
宋芷把跟副将等人的接触事无巨细,全部说与了孟桓。
宋芷低着头,孟桓能看到他的后颈上,确实有一块青紫的痕迹,那副将下手还不轻。
“与虎谋皮,你就不怕他们杀了你?”
宋芷一心想救陈吊花,觉得自己跟副将目的一致,倒没想过这一茬儿。
孟桓一看便知道,宋芷天真得根本没想过这个,讽道:“你以为他们会像我一样,如此在意你的生死么?”
宋芷低下头,弱弱地辩解:“……将军她,不会的。”
“你跟她见过几面,就敢说她不会?”
“你还是觉得你没错么?”孟桓问。
“将军,”宋芷说,“我对不起您,但是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救陈将军,这个答案,永不会变。”
“所以在你心里,救她比我更重要?”
宋芷眼睫一动,眼泪顺着眼眶滑下来。
“如果有一日,将军身陷险境,宋芷也会不顾性命去救您。”
“我救陈将军,是因为我是宋人。救您,是因为我是宋子兰。”
“说得好听。”孟桓根本不信他的话,“你那天夜里,不是还举着刀冲上来,想杀我么?”
“我没有想杀您……”宋芷说。
“行了。”孟桓不想再听他解释了,宋芷实在太会讨他的喜欢,再多说几句,他就狠不下心了。
“孟将军……”宋芷突然开口。
孟桓拿眼睛看着他。
“莲儿她……”
孟桓皱眉:“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情管别人?”
宋芷咬唇:“那天的事是我一意孤行,跟莲儿没关系,我不希望她因为我受拖累。”
孟桓道:“她不听我的命令,擅自让你出门,本就该罚,你不必为她求情,还是想想你自己,该如何是好吧。”
宋芷跪久了,只觉得腿都酸了,膝盖也疼,加上发烧,头也晕,险些跪不住。
“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屋里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这道门半步。”
孟桓说完,站起身离开了。
孟桓走后不久,裴雅却来了。
来给宋芷看病。
裴雅看到宋芷没几天又发烧了,他是不知道这些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听了些风声,但看情形,宋芷似乎犯了什么错。
于是裴雅一边给宋芷处理伤口,一边跟他絮絮叨叨地说话。
“将军每年生辰都不能好好过,今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将军对先生是绝对有心的,若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先生稍待一下,不要惹将军生气,否则吃苦头的是你自己。”
裴雅在切除他已经坏死的肌肉,宋芷疼得满脑门儿的冷汗,细微地抽着气,突然注意到裴雅说孟桓刚满二十。
记得不久前莲儿还说孟桓不满二十来着。
“少爷满二十了?”宋芷有气无力地问。
裴雅睨了宋芷一眼:“可不是嘛,你不知道?”
宋芷痛得厉害,喘了几口气,才有力气继续问:“什么时候的事?”
裴雅:“廿一日。”
“将军的生辰,是八月廿一。”
“廿三是天寿节,自从将军领了职务起,每年廿一,他都忙得脚不沾地,再没有好好过过一个生辰了。”
“廿一?”宋芷一怔,廿一不就是他们营救陈吊花的那天吗?
那天是孟桓的生辰?为何从没人跟他提过?
宋芷出神地想着这些,所以他在孟桓生辰那天,送了他这样一份“大礼”?
“嘶……”裴雅手上一动作,宋芷顿时疼得回了神。
宋芷身上主要有三道伤口,一是左肩,一是后背,一是左臂。
裴雅给宋芷处理好了伤口之后,用绷带绑好,便出去了。
“好好休息,养好伤,再想别的。”
也没问宋芷是怎么受的伤。
这几日宋芷因为有心事,加上伤口疼,一直睡不好,裴雅走后没多久,宋芷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听到有人叫他。
“先生,喝药了。”
宋芷睁开眼,还以为是莲儿,然而一抬头,却是一个陌生的婢女。
“莲儿呢?”宋芷问。
婢女道:“莲儿被调走了,日后就由锦明来服饰先生。”
宋芷正想问为什么,突然明白过来,想来是自己跑出去,莲儿没把他拦下,孟桓才这样处置的。
“先生,喝药吧。”锦明道。
宋芷看了那药碗一眼,一看就很苦,皱了眉,还没有蜜饯儿。
“放那儿吧,我等会儿自己喝。”
“是。”锦明应道。
放下药碗后,锦明就退了出去。
宋芷有些担心莲儿,不知道孟桓会不会为难她。
他端起药碗,稍微尝了一点,顿时脸皱成一团。
太苦了。
宋芷把碗放下,算了,等会儿再喝吧。
然后宋芷就睡着了。
伤口在疼,依旧睡得很不安慰,消炎药没喝,宋芷的浑身都烫起来了。
第二早上,锦明进来送饭,却发现宋芷药也没喝。锦明与莲儿不同,对宋芷伺候得一板一眼,宋芷不配合,她便直接禀报了孟桓。
孟桓来时,宋芷正睡得昏昏沉沉。
孟桓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烧得都烫手了,一时间怒火中烧,“去,再端一碗药来!”
锦明手脚快,立刻就端上来了。
孟桓拍了拍宋芷的脸,叫道:“宋子兰,醒醒。”
宋芷迷迷糊糊地被拍醒,睁开眼,看到孟桓,无意识地叫了一句:
“少爷……”
孟桓指着旁边冷掉的药,问:“为何不喝药?使性子么?”
宋芷一下子清醒了,连忙从床上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头又晕,一阵晃神,面色又白了几分,低声解释:“不是的,我、我只是……忘了。”
孟桓站起身,神色依旧冷淡,对锦明道:“把药给他。”
宋芷接过了药碗,又忆起那刻骨铭心的苦味,有些踌躇地看了孟桓一眼。
“怎么?”孟桓问。
宋芷皱着眉头,脸红彤彤的,眼睛则湿漉漉的,像只病猫,病中的人总是敏感又脆弱,动了动嘴唇:“苦……”
第63章 有狐七
孟桓嘴角抽了抽,裴雅为什么又把药做得这么苦,下次得提醒提醒他。
“苦也得喝,不喝我就灌你喝。”
宋芷低下头,纤细的眉毛下,浓密的眼睫颤了颤,他抿抿唇,英雄就义似地闭上眼,一仰头,壮烈地一口喝下了整碗药。
苦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宋芷剧烈咳嗽着。
谁知孟桓却已吩咐了人去取蜜饯儿,在宋芷喝完药后,便把蜜饯儿递给他。
宋芷飞快地说了一声:“多谢少爷。”便囫囵塞了一把蜜饯儿在嘴里。不叫将军,又叫少爷了。
也不怕噎着,孟桓想。
这时,只听宋芷嘴里含着蜜饯儿,含含糊糊地问:“廿一日,是少爷的生辰么?”
孟桓有些诧异,谁告诉他的?
点点头:“是。”
“二十岁生辰?”
“是,怎么?”
在汉人的礼节里,男子二十岁及冠,要行加冠之礼,而孟桓的二十岁生辰,竟这样草草地过了。
蒙古人没有所谓的加冠礼,但怎么着也不该如此草率。
宋芷正想说什么,恰巧这时,齐诺在外面敲门。
“何事?”孟桓问。
齐诺道:“少爷,陛下前天赏的美人,都送到了。”
陛下赏的美人?宋芷连忙看了孟桓一眼,有些慌张,却见孟桓点了个头。
“好,我知道了。”他站起身。
齐诺往宋芷这边看了一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宋芷最近惹到了孟桓,对宋芷的不喜终于又可以明目张胆地表达出来了,故意扬声道:
“少爷,陛下赏的美人可真不是那等庸脂俗粉能比的,一个个貌若天仙,大方识礼,日后府里添几个人,总算又能热闹一点儿了。”
宋芷嘴唇颤了颤,脸上仅剩的血色也退了去。
宋芷张嘴,欲言又止,想叫孟桓,却没能叫出口,现在教他有何脸面,来吃这个醋呢?……何况他从来都没资格。
孟桓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我可没有闲心每天来盯着你喝药。你若实在不想喝,我会派个人看着你,一日三餐地灌。”
“若还想再寻死,趁早说一声,我送你一程。”
宋芷咬了自己的舌尖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点头,强笑道:“我会好好喝药的。”
孟桓又离开了。
宋芷望着窗外,见孟桓一步步走远,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却乍然瞧见了窗外满树的海棠,开得烂漫非常。
几天过去,他跟孟桓之间全然变了,海棠花却依旧如昨,在秋风里摇头晃脑。
宋芷手攥着被角,攥得指节发白,他低下头,轻轻地耸动了一下肩膀,无声地抽泣了一下。
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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