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南人-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老仆来报:“大人,阿合马大人来了。”
张惠挑眉:“他来做什么?”
又问:“他现在何处?”
没等老仆答话,宋芷便听到一声长笑:“兀鲁忽讷特何时与我也这样客气了?”
张惠,字廷杰,被赐蒙古名兀鲁忽讷特。
阿合马声如洪钟,气势迫人,转眼已经进了书房,宋芷早先便见过他,却还是不免被其气势所慑。
阿合马进到书房里来,向张惠身边的老仆张义摆摆手:“我与你家大人有事要谈,你且先出去吧!”
张义看了张惠一眼,见张惠点头,这才行了个礼,躬身退了出去。
宋芷也行了礼,低着头打算退出去,阿合马却突然叫住他:“后生且慢。”
宋芷停住脚步:“大人何事?”
阿合马道:“你且抬起头来。”
宋芷闻言顿了顿,抬起头与阿合马直视,神色间竟一点也不怵。
阿合马指着桌上的画:“你画的?”
原来阿合马进来得突兀,张惠连画也没来得及收。
宋芷答道:“小人拙作,献丑了。”
阿合马虽然不通丹青,这些年也见过不少好画,能看出宋芷画得不错,便道:“不必过谦。我这里有一份差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宋芷一愣,偏头去看张惠,他当然不愿意!
张惠知道宋芷的意思,因而婉拒道:“区区后生,哪里做得了阿合马平章的差事,平章还是换个靠得住的人为妥。”
阿合马摇摇头:“我信得过我自己的眼光。”
阿合马又将目光投向宋芷,问道:“你愿意不愿意?”
阿合马人高马大,如此近的距离逼视过来,便是一种无形的压迫。他虽问愿意不愿意,可谁都知道,若是宋芷说一句不愿意,怕就要遭殃,除非张惠保他。
但宋芷不愿给张惠惹麻烦,一时间便没有开口。
阿合马没等到回答,皱了眉:“给本官做事,你不愿意?”
他一皱眉,语气中便透露出一丝威胁。入秋后,天气已经不太热了,宋芷的背上却无端端生起了冷汗。
张惠怕宋芷惹恼了阿合马,替他解释道:“平章说笑了,这小子怕是被平章吓得不敢说话,我看他胜任不了平章的差事,不如我再替平章另找个人?”
阿合马担任中书平章政事十余年,深得陛下宠信,从未有人敢忤逆他,心下顿时有些不愉。
宋芷眼角余光看见张惠眼底似有担忧,分明是在担心他,心中十分愧疚。张惠于他有救命半师之恩,他不仅无法报答,还为他找麻烦,只好低了头,答道:“子兰听凭大人吩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科普
第7章 黄鸟五
阿合马这才露出笑容,摆摆手:“甚好。”又道,“你且先出去,我与右丞有话要说。”
宋芷应“是”,飞快地抬眼,看到张惠眼底又是忧虑又是欣慰,他心下一酸,退了出去。
阿合马找张惠谈什么,宋芷不清楚。阿合马是出了名的奸臣,风评极为不好,宋芷心中约莫知道,张惠与阿合马关系不错,他前几年住在张府上时,便见过阿合马几次。
宋芷不由有些担忧,元廷在他心中,本就是伪廷,宋芷说不上多排斥奸臣,却难免担心张惠会为其拖累。
至于张惠是否与阿合马狼狈为奸,宋芷从心里上是不信的。张惠生活清俭,严于律己,亦从不纵容子女,对府中下人都极少责骂,这样的人,宋芷不信他是个奸臣。
可这却不是他能插手的。
宋芷退出来时,一转头,看到了张惠的儿子张遵诲,现任左司郎中。
宋芷作揖道:“张大人。”
张遵诲待宋芷也算亲厚,但他自己也有儿子,跟宋芷年龄相仿,张惠十分喜爱宋芷,对孙子张承懿却少了几分赞赏,加上宋芷又“不识时务”,不肯出仕,张遵诲心中难免对他有些不满。
张遵诲道了句:“来了?”
“你从父亲书房出来,可见着阿合马平章了?”
“见着了。”宋芷说。
张遵诲不知在琢磨些什么,想了想,摆摆手,道:“你没什么事可以走了。”
宋芷却没动。
张遵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宋芷解释道:“平章大人叫我在这儿候着。”
张遵诲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在想阿合马叫他候着干嘛。
宋芷:“大人说,有差事要交给我。”
这下张遵诲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张惠交给他差事,他便不肯,阿合马交就肯了。
宋芷也没辩解什么,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候着阿合马平章。
张遵诲稍作停留便离开了。
阿合马交给宋芷的差事并不复杂,只是命他画几个人。过了几日,宋芷按约定到了阿合马府上,阿合马却并未出现,接待他的是阿合马的管事,名叫库库,绿色的眼珠十分醒目。
这位库库人如其名,很酷。他面无表情地把宋芷引到花厅,道:“平章大人请先生稍坐,先生要画的人稍后便到。”
宋芷冲他拱了拱手:“多谢。”
库库眼皮也没抬,转头就走了。但阿合马府上待客之道到底是不错的,很快有婢女给宋芷奉了茶。
约莫过了一刻钟,那位库库又来了,将宋芷一路引到了后花园,随即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鱼贯而入,夹杂着几个面若敷粉的秀美少年。
库库道:“大人命先生将这些少年少女一一画出来,需得见画如人。”
画具颜料皆是阿合马府上提供,宋芷只需带一双手便可。接着,那些少年少女颔首低眉,一动不动地静静站着,任宋芷画。
少时,一名小厮凑到宋芷跟前来,替他捏了捏肩,旋即不动声色地塞了几两碎银子到宋芷腰间,宋芷正想推拒,那小厮悄声道:“先生莫急。”
小厮眼睛一瞥,看向那一队间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青衣少年,道:“那少年名叫喜童,这是他孝敬您的,先生收下便好,不必客气。”
宋芷闻言举目望去,喜童也正好抬眸看过来,对上宋芷的眼睛,喜童抿唇一笑,微不可查地颔首。
实话说,喜童的容色在这一群人中只是中等,但他一双眼睛圆圆的,无端生出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极具欺骗性。
他的面容,分明也是汉人,不知为何竟落到这等地步,着实可怜。这时那小厮又在耳旁说:“都是苦命人,这喜童听闻是被掳来的,家里人都死绝了,就剩他一个。”
宋芷抬手止住他的话头,道:“我都知晓了。”将那几两碎银子还给小厮,“这些你还给他。”
小厮知道事成,眉开眼笑地走了:“多谢先生体谅。”
待画到那喜童时,宋芷便手下微微一顿,将画上的人稍作修改,看上去还是喜童,却无端端比真人更勾人了几分。
要画的少年少女统共有十几个,宋芷一日没画完,翌日接着画。待他画完后,管事库库拿了几张银票给他,说是赏钱。
阿合马这两日似乎在忙,方才得了空,随手看了宋芷画的写真,把人叫去赞了几句,又问宋芷:“你若是肯,我便向兀鲁忽讷特讨了你来,到我府上,替我办事,我绝不会亏待你,如何?”
宋芷心中吃了一惊,到底还算沉着,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几分惶恐来,连忙跪下伏低身子道:“小人惶恐。”
“大人赏识,小人感激万分,本不该推辞。”
“可小人自幼父母双亡,被张大人捡回府中,悉心教导至今,张大人就像小人的祖父与老师,小人、小人实在……”
阿合马听他说得情真意切,也不便再从张惠手上抢人,摆摆手道:“倒是我强人所难了,你退下吧。”
宋芷依旧伏着身子:“有负大人提拔之心,万望大人见谅。”
阿合马挥挥手,库库当即了然,面无表情道:“先生请吧。”
宋芷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又向阿合马深揖一下,才退了出去。
不想刚退出门外,忽而听到一声长笑:“哈济尔怎么也有空来?”
哈济尔?宋芷心中一惊,怎么哪儿都能碰到这个冤家?
库库也听到了,向宋芷解释道:“我家孙少爷今日在府上宴请朋友。”
宋芷笑了笑,想绕路走,不想忽地一个气毬飞过来,正往他脸上砸,宋芷慌忙一躲,那球便砸到了库库的脸上。
库库:“……”
这时,不远处有个少年跑过来,看到此景,大笑道:“库库!快把球还给我!”
少年蹭蹭几步跑过来,从库库手上接过气毬,见他面色不愉,连忙道:“库库莫恼,你可千万别向祖父告状!回头我寻几个好东西给你送去!”
库库扯了扯嘴角:“孙少爷说笑了。”他瞥了宋芷一眼,见此人站得远远的,低着头,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心道,“这小子倒是机灵。”
孟古台也看到了宋芷,但显然没把他放在心上,拿了气毬转头去招呼:“捡回来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孟古台招呼的多是些蒙古人,也有回回、乃蛮、畏兀儿等部的人,其间赫然便有哈济尔——孟桓。一干人一下子挤了过来。
孟桓不知怎么地,竟然又跟阿合马凑到了一块儿,还要一起蹴鞠,此时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也没有多高兴的神采。
这时只听绰漫道:“孟古台,今日一比,由我来做裁判,谁也不许耍赖。”
孟古台哪敢不给这姑奶奶面子,笑道:“这个自然,绰漫做裁判,谁敢耍赖,我孟古台第一个不放过。”
绰漫哼笑了一下,扬了扬下巴:“尤其不许谁耍手段,欺负哈济尔。”
绰漫说完,偏头看了孟桓一眼,却发现他的视线根本不在自己这儿,绰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汉人少年,穿一身宝蓝色夹袍,头戴唐巾,看着有些眼熟。
绰漫问:“哈济尔,你在看什么?”
哈济尔收回眼:“没什么。”
绰漫认出是上次那个无礼的汉人,叫宋什么兰,见哈济尔对他感兴趣,生了捉弄的心思,因而向库库一招手:“库库!”
库库应道:“绰漫小姐有何吩咐?”
绰漫用下巴点点宋芷,问道:“这个汉人是谁,为何竟能在阿合马大人府上出入?”
库库道:“此人名叫宋芷,是大人叫来办事的,此时差事已办完了,正要出去。”
绰漫“唔”了一声,道,“既然差事办完了,不如过来陪我们玩,赏钱少不了你的。”
库库没答话,看了宋芷一眼,宋芷低着头。
绰漫又问他:“你会蹴鞠么?”
宋芷:“不会。”
绰漫笑道:“不会也无妨,来替我们捡球。”
说完并未容宋芷回答,便一转头,问孟桓:“你说好不好,哈济尔?”
孟桓看了宋芷一眼,心中不知在琢磨什么,点了头:“绰漫喜欢便好。”
“只是,”孟桓道,“我看此人未必会愿意。”孟桓也是实话实说。
绰漫没料到还有这一茬儿,讶异地转头看向宋芷:“你不愿意?”
宋芷心说近日真是时运不济,硬着头皮道:“绰漫小姐,小人实在不会蹴鞠,由小人作陪,小姐怕是难以尽兴。”
孟古台插话道:“小姐赏识你,是你的福分,哪有你拒绝的余地?”
宋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福薄,当不起小姐厚爱。”
孟桓冷眼旁观,心道此人太不了解绰漫的脾气,伯颜夫妇对这个独女溺爱有加,养成了绰漫骄横跋扈的个性,除非把她哄高兴了,没有别的法子。
哄一个蒙古大小姐开心,宋芷是万万不愿的,先前同意为阿合马办事,已是破例,若让秀娘知晓了,怕是要气得一天不吃饭,这下若是再让绰漫使唤,秀娘就要绝食三日了。
绰漫皱着好看的眉头,不满地对库库道:“库库,你家大人使唤得这汉人,我便使唤不得了?”
库库道:“回小姐的话,此人是张右丞府上的,并非是我家大人的人。”
绰漫道:“张右丞?”她眼珠一转,问,“张承懿今日在么?”
孟古台回答道:“他今日没来。”
绰漫不耐道:“要他有用的时候便不在。”说完从腰间取下一条红色的鞭子,手腕一转,挥动长鞭,细细的鞭尾在青石板的地面留下一条白色的痕迹,发出尖锐的爆破音。
绰漫道:“来给本小姐捡球,若是不来,便叫你尝尝本小姐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注:蹴鞠是元朝很风靡的游戏,也就是踢足球,球叫气毬,用皮做的,踢的时候吹气充满。元朝男女都蹴鞠,从皇宫到平民百姓都蹴鞠。
第8章 黄鸟六
此时一干人冷眼旁观,其中多是不认识宋芷的,见宋芷拒绝绰漫,一是诧异,二是好笑,都等着看笑话呢。
宋芷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绰漫果然恼了,道:“真当本小姐不会打你么?”抬手便打。
那长鞭不知由什么材质制成,坚韧柔软,红得扎眼,细细的鞭身在空中飞舞,眨眼便落到了宋芷的背上。宋芷的背脊顷刻间出现了一道血痕。
宋芷闷哼一声,疼的。
宋芷心道坏了,这可是新买的夹袍,肯定破了,却硬是没求饶。
绰漫见此,更加着恼。
“行了小子,”孟桓忽而开口解了围,“捡个球,能有你的命重要?人便是有志气,也不该这样使,张右丞辛苦救回来的性命,便任你这样作贱?”
宋芷没说话。
孟桓蹲下身,看着他:“抬起头来。”
宋芷没动。
孟桓便捏着他的下巴,强行将他的脸抬起来,手劲之大,捏得宋芷的下巴生疼。宋芷约莫是没吃过鞭子,疼得额上生了细细的汗,眼神却是执拗的,带着隐隐的愤恨,淡粉色的唇咬得发白。
孟桓莫名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而后松开手站起来,心中那股熟悉感又来了。
孟桓道:“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听绰漫小姐的吩咐,给我们捡球去,否则今日这事是了不了了。”
宋芷一偏头,看到绰漫不耐又轻蔑的眼神,于是垂下眸:“是。”
屈辱。
宋芷一边捡球,一边几乎咬碎了牙。
这些人或许会看在张惠的面子上不杀他,但宋芷知晓,他其实已经不是张惠的人了,没了这一重身份的保护,这些人想杀他不过是反手之间的事。
他不怕死,却怕秀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绰漫不愧是个跋扈的千金小姐,十分沉迷于戏弄他,时不时地把气毬踢得极远,而后命宋芷去捡。
孟桓和孟古台几人蹴鞠两个时辰,宋芷便东奔西跑了两个时辰,直跑得气喘吁吁,背上的伤口沾了汗,钻心地疼。蹴鞠结束,绰漫颇为愉悦地赏了他一把银票,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这场蹴鞠比赛原是两个阵营之间小辈的比拼,一是孟古台为首的一队,一是孟桓为首的一队,基本代表了目前朝廷上的阵势。
绰漫是与孟桓一道的,都算是伯颜的人,绰漫的母亲博罗哈斯乃是安童的妹妹,安童向来厌恶阿合马,曾多次向世祖上书弹劾阿合马。
双方都较了劲,谁也不肯输,却最终谁也没能赢。从阿合马府上出去的时候,宋芷已经筋疲力尽,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后边孟桓的声音:
“宋子兰。”
宋芷闻言顿住脚,却没有回头。
孟桓也不恼,干脆大步走到宋芷身边来,他上下打量宋芷一番,问道:“我们此前可曾见过?”
宋子兰答得干脆:“不曾。”
孟桓笑了笑:“我看你有些面熟。”
宋芷八风不动:“孟校尉想必认错了,小人住在平民胡同里,哪有机会与孟校尉见面。”
宋芷话里带刺,听得人颇不舒服。
孟桓道:“你既然有自知之明,又为何忤逆绰漫小姐,还敢这样与我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宋芷抬眸瞪他一眼,冷笑道:“便是贱民,也有自己的骨气!”
“骨气?”孟桓嗤道,“你若真有骨气,方才便应死在绰漫的鞭下。贪生怕死之徒,有何颜面谈骨气?”
宋芷顿时憋红了脸。
孟桓又道:“陛下重用儒臣,我听闻你有满腹才华,却不肯为朝廷所用,既然如此,也别浪费了……你来当我的汉文老师,如何?”
宋芷没料到孟桓下一句竟是这个,想也没想便拒绝:“不如何!”
孟桓笑了一下,斜睨着他,眼里意味不明。
宋芷“哼”了一声,道,“区区贱民,怕是教不了孟校尉。”
孟桓:“教不教得了,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我是在命令你,并非征询你的意见,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孟桓摸了摸腰间的长刀,轻轻续道,“否则我便杀了上次那女孩。”
宋芷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孟桓说的是白满儿,怒道:“孟校尉不觉得欺人太甚了么?满儿根本与此事无关,你牵扯无辜的人进来,不怕遭报应么?”
孟桓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这些年纵横沙场,刀下亡魂不知何几,若有报应,早该降下来了,这便不劳你操心了。”
这时绰漫已经上了马车,掀开幔子冲孟桓道:“哈济尔,快来!”
孟桓最后对宋芷道:“三日后,我要在我府上看到你。若是不来,后果你知道。”
说完便走了。
宋芷气得牙痒痒,又毫无办法。
宋芷回家后,没敢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秀娘,自己悄悄买了药,因为伤在背后,着实不便,便请药铺的人帮忙上药,而后对秀娘谎称夹袍是被划破的,让她给补补。
等宋芷把新夹袍从身上换下来后,秀娘满面疑问地接过去看后,顿时变了脸色,指着“划破”的口子沉声问,“这血迹,也是划出来的么?”
宋芷硬着头皮点了头。
秀娘盯着他看了两秒,说:“少爷,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那些蒙古人……又欺负你了?”
“没有。”宋芷道,“秀娘你太多心了。有张大人护着我,一般谁敢动我?”
见秀娘不信,宋芷强作轻松笑了笑:“张大人是什么身份,您还不知道么?那可是中书右丞,正二品大员,又是陛下潜邸旧臣,恩宠独厚。有他在,没人敢轻易动我。”
秀娘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没再追问,只问:“袍子上有血,你背后怕是也有伤,伤要紧么?”
宋芷拍了拍秀娘的手背:“一点小伤,不碍事,我已经请药圃的刘老爹给上了药,秀娘放心罢。”
秀娘作势要看,被宋芷笑嘻嘻地躲了过去,顺势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这两日起早贪黑的酬劳,够我们用好些日子了。”
秀娘瞋他一眼,终究还是接了。
宋芷又嘱咐道:“满儿与白姨孤儿寡母日子不好过,秀娘要多多关照他们。”
秀娘明知宋芷在转移话题,也没跟他较真儿,道:“这是自然,少爷不说,秀娘也会的。”
宋芷想起前几日向齐履谦借的一身衣裳没还,便问那衣裳洗好了没,可晾干了。
秀娘闻言取出一个布包:“前两日便洗好了,少爷这几日忙着,我没来得及提。”
宋芷接过布包:“劳烦秀娘了,明日我便给他送去。”
翌日清晨,宋芷出了门。
齐履谦家住齐化门街附近的思诚坊梨花胡同,离丹桂坊颇有一段距离。
宋芷拿了拜帖,敲了齐履谦家的门,里头出来一个青衣小厮,却不是田伯。
宋芷将拜帖递过去,道:“我来拜见你家主人,烦请通报一下。”
那小厮见他穿的还算体面,带着方巾,因此笑了笑道:“先生来得着实不巧,我家主人点卯去了,先生若是不急,里边儿坐坐,主人少时便回。”
宋芷闲来无事,当下应了,进去喝了两盏茶,齐履谦便回来了,他从下人那儿得知宋子兰来了,因此老远便扬声笑道:“不想子兰今日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齐履谦看上去心情不错,眉飞色舞道:“子兰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宋芷将手上的布包递给他:“前些日子从你这儿借的衣裳,这几日忙着没来还,今天得了空,便来会会你,顺道将衣裳还给你。”
齐履谦一摆手,也不接,道:“嗨,一件衣裳而已,子兰还惦记着还,这便是不拿我当朋友了!”
宋芷笑道:“说的是,一件衣裳而已,伯恒兄念在我大老远特地送过来,还是接着吧!”
齐履谦勉为其难让小厮收下去了,这才问:“子兰今天不会就来送一件衣裳吧?”
宋芷笑了笑:“闲来无事,随意走走。”
“我看伯恒兄年纪轻轻,没想到已经在朝廷上当差任职了?”
齐履谦挠了挠头:“当什么差任什么职,不过是太史局一个小小星历生罢了!”
齐履谦酷爱钻研星象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