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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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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阵儿,宋芷趁着两人欢好之后,在枕边吹耳边风,求孟桓让他回去见见秀娘,孟桓虽然不情愿,也确实不好拒绝,只得同意,但派了个人跟着他,宋芷没有拒绝的余地。

  宋芷回了兴顺胡同之后,站在自家门口,有些不敢进去。

  他对不起秀娘。

  这份对不起是多方面的,秀娘一心想回杭州,是他断了秀娘的希望。秀娘一心挂念着他,他却不声不响消失了这么多天。

  每次面对秀娘,宋芷都会感受到自己的无耻。

  一面与秀娘虚与委蛇,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一面与孟桓牵连不断。

  他该如何自处?

  宋芷扪心自问,敲门的手顿在那里,是,他经不起自己良心的拷问,也不敢面对秀娘。

  “先生,不进去吗?”被派来跟着宋芷的,是一个手脚灵敏,反应很快的小厮。

  可以防止宋芷逃跑。

  但在宋芷的要求下,没有安排蒙古人,而是一个汉人。

  宋芷顿了顿,收回手,面带苦笑:“想进去,却不敢,不知该以何面目去见她。”

  那小厮说:“毁誉不由人,先生自己问心无愧,又何必怕别人说什么?”

  说的有理,但宋芷问心有愧。

  但不进去是不可能的,宋芷无法忍受那样软弱的自己。

  “笃笃笃!”

  “笃笃笃!”

  老旧的木门被敲响。

  宋芷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口,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害怕秀娘不理他。

  可秀娘不会的。

  于秀娘来说,如今的宋芷是她的一切,是她活下来的支撑。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打开了,秀娘穿一身破旧的布裙,站在门里,抬起头,看向门外的人。

  宋芷和他身后的小厮。

  秀娘的神色动了动,让开身形,道:“少爷,你回来了。”

  平淡的语气,仿佛她一直在等着宋芷回来,也知道宋芷会回来,对宋芷的离开也毫无疑问。

  宋芷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尴尬:“嗯,我回来了。”

  “这是主家送我回来的小厮。”

  秀娘淡淡点了点头。

  “回来便好,进去歇会儿。”
  
  既然带了小厮来,恐怕没打算久留。

  但这次秀娘却没打算轻易放宋芷离开,等宋芷进门,小厮打算跟着进去的时候,秀娘“哐”地关上门:“送到门口就行了,请回吧。”

  小厮没料到还有这一茬儿,顿时着了急,孟桓命他,不能让宋芷脱离他的视线。

  抓耳挠腮地说:“夫人,小人……”

  秀娘:“秀娘只是个奴婢,不是什么夫人。”

  小厮目瞪口呆,奴婢这么凶的吗?

  然而小厮没有说话的份儿了,秀娘已经带着宋芷进了里间。

  宋芷大气也不敢出,一句话都不敢说,低着头,跟着秀娘往里走,越走心越慌,越凉。

  终于,秀娘把宋芷带到了他爹娘的灵前,秀娘先一步在灵前跪下,宋芷连忙跟着跪下,头也不敢抬。

  “少爷,”秀娘说话了,“你抬头看着老爷和夫人。”

  宋芷的手攥着衣摆,不敢。

  “少爷不抬头,是害怕了,心虚了?”

  “秀娘……我……”

  “少爷别对我说,秀娘只是一个下人,不敢说道主人的是非,少爷该对着老爷和夫人说。”

  宋芷一脸尴尬地抬起头,灵牌上宋修文和李含素两个名字那么刺目。

  “少爷不敢看么?”秀娘问。

  “对不起,秀娘……”宋芷说。

  “秀娘早已经说过,少爷没有对不起我,”秀娘望着宋修文和李含素的灵位,说,“少爷,当着老爷和夫人的面,回答我,你和那位孟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芷是当街被孟桓劫走的,这只要稍一打听就能知道,再结合之前与孟桓见面的两次,秀娘都不需要动脑子,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有问题。

  宋芷害怕地收回眼,不敢抬头看,也不敢回答。

  “少爷不回答……是心里有鬼么?”

  宋芷被她逼得没办法,硬着头皮说:“是……秀娘,我……”

  “我……确实是在孟将军府里,但我……”

  “所以什么所谓的盐商,主家,都是不存在的,捏造的,是吗?”秀娘的语气冷静又平稳,光听语气几乎听不出来她的情绪,可宋芷知道,平静底下是有怎样的波澜。

  连忙一个头磕下去:“对不起……”

  这便是承认了。

  承认了他一直以来都在撒谎。

  回来前,不是没有考虑过会面临秀娘的质问,可宋芷知道自己不能不回来,否则他都没脸自称为一个人。

  秀娘救他性命,拼死护他,抚养他,到头来他却是用一连串的谎言和欺骗回报。

  秀娘的眼神像一团幽幽的火,沉寂又冰冷。

  她的腰背挺得笔直,骤然一个头磕下去,磕得额上流了血,宋芷一慌,想去扶她,又不敢。

  “老爷,夫人,是秀娘的不是。秀娘……没有教导好少爷,愧对于你们。”

  秀娘闭上眼,牙齿咬得死紧,面部线条紧绷着。

  宋芷的心颤了两颤,忽而觉得自己已经走到绝境,他该怎么做?

  这世上可有什么两全之法,让他既能不愧对祖先,又能不辜负孟桓么?

  他才答应了孟桓……要陪他几年的。

  宋芷亦是一头磕下去,磕得脑子都懵了一下,温润粘稠的血液顺着额头流下来,流过眼角,口鼻间都能闻到血腥味。

  “秀娘,宋芷犯了错,宋芷自己承担,秀娘……保重身子。”

  秀娘唇角弯了弯,带着嘲讽,不知是在嘲讽这世道还是在嘲讽她自己,可笑她多年如一日,秉承老爷夫人的遗志,她教导出的少爷,才气无双,诗书画三绝,皆是一顶一的。可唯独一点……却听从了蒙古人的差遣。

  “若早知如此,”秀娘的声音因为起伏的心潮,显得有些哽咽,低哑,不平,“……秀娘宁愿少爷,学门儿手艺傍身,不去学那些诗书。”

  宋芷的头依旧伏在地上,头很疼,可心已经冷到骨子里。

  他该怎么办?

  宋芷自问。

  “少爷是从前年秋,到现在一直都在孟将军府上吗?”秀娘继续问。

  宋芷闭了闭眼睛:“是。”

  秀娘:“做什么?”

  宋芷说:“……孟将军让我教他书法。”

  “你是自愿的?”秀娘问。

  宋芷原想说不是,他起先也是不同意的,可孟桓拿秀娘白满儿逼他,他不得不同意。

  但这话说出来,几乎像推卸责任一样了。

  何况宋芷后来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自愿留在孟府的,他没有这么无耻,便没有说出口。

  “是……”宋芷低声说,“我是自愿的。”

  然后他的眼角余光瞥见,秀娘的眼角竟然滑下了一滴眼泪,宋芷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收回眼。

  “秀娘,我……”我什么?宋芷说不出话来。

  事实摆在眼前。

  宋芷的脸上火辣辣的。

  以往他自命清高,自以为是,总觉得那些屈身事元的人都不配称作宋人,不配称作读书人。

  可如今,他不仅事了元,还比那些人更无耻,起码,那些人是光明正大的,他是当□□还要立牌坊。

  秀娘再问:“若是教书法,你走了,他大可以再寻一个人教,为何要把你当街掳回去?”

  听到这句话,宋芷的脸色瞬间白下来。

  秀娘终于触到了他最不敢回答的一点。

  连唇上都失了血色,宋芷手指几乎把衣摆攥破。

  ……就连这身衣服,也是孟桓给他置办的。

  该怎么说?

  说实话么?

  他怎么能……怎么能说的出口?

  可他又怎么能在爹娘的灵前,说假话欺骗秀娘呢?

  “少爷,敢做不敢当么?当年老爷,是如何教导你的?”

  “男儿最重要的是什么?”

  宋芷的眼睛渐渐模糊,幼年不甚清晰的记忆随着秀娘的话,浮现在脑海。

  犹记得那时,他们刚搬到铜陵,宋芷才十岁,宋修文在繁忙的公务间隙,也不忘每日看看自己的儿子,抱一抱,教导儿子:

  “阿芷,一个好男儿,最重要的是什么?”

  宋芷记得自己回答说:“是要读圣贤书,做大官,解百姓疾苦。”

  宋修文听了大笑,说:“吾儿不愧为吾儿,不过爹今日要告诉你的,是另一样东西,叫做担当。”

  爹爹的声音仿佛如昨,可当年对担当二字懵懵懂懂的孩童,也长成了大人。

  宋芷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虽然知道这样子显得懦弱无能,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

  “我说,秀娘……”

  “我跟孟将军……”

  窗外忽然刮起了大风,将墙角的海棠树的叶子刮动,疯狂地在风中舞动。

  阴云迅速覆盖了大都的天空。

  这大都的天气近来怪异得很,总是说下雨就下雨。





第84章 何草不黄六
  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为何孟桓会在崇国寺救下宋芷,为何两人会一起到积水潭梅林赏梅看雪,为何孟桓会当街把宋芷劫走却不伤害他。

  这些事情一件或许是巧合,但桩桩件件累积起来,再结合宋芷年初的萎靡消沉,总像在等什么人,以及那名贵的贴身佩戴的翡翠玉佩……秀娘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什么真相。

  可……

  “少爷与孟将军,是君子之交么?”秀娘骤然转过头,逼视着宋芷,仿佛他说个不是,她就要一头撞死在宋修文和李含素的灵前。

  宋芷被泪水濡湿的眼睫颤了颤,迎着秀娘的目光,忽地说不出话来。

  他该如何……如何是好?

  秀娘分明是在逼他,断了与孟桓之间的情意,可……

  “秀娘……”宋芷垂下眸,咬着唇,“我……”

  “少爷!”秀娘的声音陡然加重,将宋芷吓了一跳,她眼睛死死盯着李含素的灵牌,眼眶却红了,“你不要辜负夫人……拼死将你送出来的艰辛。”

  “夫人多年来,都在天上盼着,盼着她的儿子,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而绝非是一个、绝非是一个……”

  小倌儿。

  秀娘没有说出那个词,可宋芷知道。

  秀娘胸膛急剧起伏,那样难堪的字眼让她没办法说出,用来形容她的少爷。

  但宋芷心里明白,他就是这样的人了,他跪在那里,没有半点可以用来反驳的言辞。

  是啊,一个男人,却委身于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连廉耻都不要了,身无长物的宋芷,又还剩下些什么?

  而秀娘的诘问却还在继续:

  “你可是要让夫人,让老爷失望么?……让他们后悔,当初将你送出铜陵?”

  秀娘眼眶里含着泪,却强忍着不肯落下,盯着宋芷,一字一句仿若泣血。

  这是她多年含辛茹苦养大的少爷……她如何能看着他走向堕落?

  宋芷眨了一下眼睛,乌黑水润的眸子里溢满的泪水倏然落下来,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哽咽:“我……”

  “秀娘……我没法……”

  没法什么?舍不下,放不开,这人世间最拿不起放不下也堪不破的,不就一个情字了么?

  可那话几次三番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当年在浦江,秀娘为了保他,于青天白日之下被蒙军拖去树丛内□□,而年幼的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在自己娘亲的尸首旁手足无措地茫然着。

  与这些相比,他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秀娘目光灼灼地看着宋芷的眼睛,里头幽深熊熊的火焰灼痛了宋芷,那幅面容本是属于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可却在这短短的几天内,衰老得像四五十岁了,秀娘眼底皆是疲惫,失望。

  为她这六年而疲惫,对她悉心教导的少爷感到失望。

  宋芷突然觉得绝望,是了,早该到此为止了……他与孟桓,本就不该开始,现在也只是恰如其分地结束而已。

  “少爷,”秀娘开口了,声音发着颤,“你若是不肯舍了他,那秀娘……也无颜再活在这世上了。”

  “早在六年前,秀娘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为了完成夫人的遗愿,这才苟延残喘,偷生了这六年,只为了将少爷抚养成人。”

  “可少爷如今这样,是秀娘没有教导好你……秀娘无颜面对死去的老爷和夫人。”

  秀娘说完,当真猛地一起身,一头向墙角撞去。

  “秀娘!”宋芷惊声叫道,一把扑上去,想拦住秀娘,可迟了一步,秀娘已经一头撞在了墙上。

  只听“嘭!”的一声,一时间头破血流。

  秀娘的身子软下去,贴着墙面,一点点地向下滑,最后无力地摔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宋芷一时间骇得说不出话来,浑身冰凉,血都冲上了脑子里,他呆愣了半晌,才猛然惊醒,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在秀娘身边跪下,手忙脚乱地将秀娘抱到怀里,

  “秀娘……秀娘,你醒醒……”

  “你醒醒……别睡,别这样。”

  宋芷哭得满脸是泪,慌里慌张地试了下秀娘的鼻息,发现秀娘还有呼吸,那颗几乎冻结的心倏然活了过来。

  这时秀娘动了动眼皮。

  宋芷颤抖着手去摸秀娘的脸颊,哭着答应:“秀娘你别死……我都听你的,再不与他来往了。”

  “再不跟他来往了……你别这样……”

  “大夫……”宋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突然想起他该请大夫,连忙把秀娘抱到床上,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就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刚推门,那小厮站在门口,看到宋芷的模样,骇了一跳:“先生这是怎么了?”

  宋芷没回答他,闷头就往外跑,被小厮一把拉住,宋芷挣又挣不开,满脸是泪地说:“秀娘出事了……要请大夫。”

  小厮:“方才不还好端端的么?”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小厮立即做了决定。

  宋芷没空理会他,径直往附近的外科大夫那儿跑,去了丢下几锭银子,也不管人答应不答应,拉着就跑。

  外科大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儿没死在半道上,到了宋芷家里,看到一个头破血流的女人,又骇了一惊,但毕竟是外科大夫,见过大世面的,到了他熟悉的领域,立即稳定下心神,擦去秀娘头上的血迹,检查了一番后,给秀娘上药,开方子。

  等这一套做完,宋芷又给了他一锭银子作谢礼,说是接下来都要请他关照秀娘的伤势,大夫连声答应了,宋芷这才千恩万谢地把人送出门。

  送走了大夫,屋里便只剩下宋芷和小厮,加一个昏迷着的秀娘。

  大夫说秀娘伤得很重,若不是救治及时,恐怕就真要去了。

  眼见天色擦黑,小厮有些着急了。

  照孟桓的命令,宋芷今儿是得跟他回去的,小厮不由得小声提醒了一句:“先生,你看这天色不早了……”

  宋芷头也没抬:“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在这儿照看秀娘。”

  小厮为难:“这……”他回去怕被孟桓打死。

  宋芷握着秀娘冰冷的手,此时还是一阵后怕,好险,秀娘就差点儿死在他面前了。

  “你没见秀娘现在这样么,若是我走了,谁来照料她?你不用说了,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走的。”

  小厮也知道情况如此,但他又实在没法交差。

  这时宋芷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似有挣扎,最后黯然从腰间取下那枚玉佩,递给小厮,说:“把这个,拿回去给少爷,他就明白了。”

  那是孟桓征缅回来时送他的礼物,对于两人有别样的意义。

  宋芷将玉佩还回去,意味不言自明。

  小厮却不知道这茬儿,战战兢兢地接过了那一看就很贵的玉佩,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好……”

  等小厮拿了玉佩走人,宋芷立马就开始准备跑路。

  以他对孟桓的了解,孟桓看到玉佩的反应,绝不是放手,而是暴怒着把他抓回去。

  宋芷已经答应秀娘,绝不会再与孟桓来往,自然得尽快离开,去一个孟桓找不到的地方。

  而且必须快。

  宋芷飞快地将能去的地方过了一遍,发现自己在大都四年,竟然没一处可以暂时借他躲藏。

  没奈何,宋芷只好立即雇了马车,从小道走,将秀娘悄悄带走,除了银子和几套衣物,什么也没带,连隔壁白满儿母女都没有告诉。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孟桓应该不会为难他们吧?

  马车一路沿着小道,尽量拣人少的地方走,生怕被人看到,从而被孟桓追来。

  此时坐在马车里,宋芷怀里抱着昏迷的秀娘,感受到马车渐行渐远,路边的景物越来越陌生,才突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一次,他是真的要离开孟桓了,预料中难以割舍的疼痛,这一次却没有如期到来,宋芷只是觉得心里仿佛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儿,有什么从心底消逝了。

  宋芷握着秀娘粗糙的手,为自己此刻还在想孟桓而感到羞愧。

  “秀娘……”宋芷低低叫了一声,“我再也不见他了,你醒来吧。”

  马车没有目的地胡乱穿梭在一个又一个胡同里,最后到了一处极偏僻的街坊,宋芷见天色已晚,在那附近找了个空房子,当即就带着秀娘住了进去,也顾不得里头陈设如何了,眼下只要有个能让他暂住的地方便可。

  至于银子……孟桓给他的,还很充裕,暂时不用愁。

  接下来的日子,宋芷衣不解带地照料在秀娘床前,寸步不离,终于在第四天,秀娘睁开了眼。

  眼神起初是茫然而平静的,等她回过神来,她看向床边的宋芷,眼神略微波动了一下。

  宋芷握住她的手,连声说:“秀娘,我已经听你的,跟他断绝往来了……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秀娘微蹙着眉,看起来头很疼,她打量了一下她们住的屋子,发现是全然陌生的。

  “我们这是……”秀娘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我临时租住的一间屋子……”宋芷低下头解释说,“否则他会来找我的。”

  孟桓一定会找他……或许现在就在大都到处找他呢。

  他能躲多久?宋芷不知道,带着伤重的秀娘,他决计跑不了,这一点宋芷很清楚。

  但到了那时,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秀娘脸色苍白,抬起眼看着宋芷,虽然宋芷看上去什么异样都没有,与往日一样,可秀娘能看出来,宋芷的心里头正在苦苦熬煎着。

  秀娘眼睫一动,眼泪从眼角滑下来,她的眼睛如今是混浊的,早不复当年的清澈明亮。

  “……少爷会不会怪秀娘逼你?”

  宋芷一边把药端给秀娘,一边笑了一下,仿佛混不在意似地:“怎么会,宋芷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一开始走错了路。”

  “……让秀娘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几天卡文得厉害,所以晚了





第85章 何草不黄七
  是啊,事已至此,除了他自己,他又能责怪谁呢?

  是他太过贪心。

  “秀娘,喝药吧。”宋芷把药匙送到秀娘嘴边,“旁的事,等秀娘伤好了再说。”

  秀娘握住宋芷的手,手心那只手纤细,修长,却冰凉。这几日为了照料秀娘,宋芷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眼里有血丝,眼底一片青黑之色,看上去格外憔悴。

  这样的宋芷让秀娘有些心疼。

  “我自己来吧。”秀娘说。

  宋芷坚持:“往日都是秀娘照顾我,今日换我来照顾秀娘吧。”

  秀娘唇微微弯了弯,带起一个略有些虚弱的笑:“那怎么能一样,秀娘是下人,照顾少爷是理所应当的。”

  “秀娘,”宋芷打断她,“你该知道,我从没把你当做过下人。在我心里,你就相当于是我的娘亲了。”

  “秀娘是宋芷最后一个亲人,若是你以这样的方式,自尽在我面前……”宋芷反握住秀娘的手,“你叫宋芷,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喝药吧,别说了。”宋芷说。

  这次秀娘没有再拒绝。

  等宋芷喂完药,秀娘又觉得困顿,头疼,宋芷便扶着她躺下继续休息。

  等秀娘睡着了,宋芷便坐在她床边发呆。

  脑子里仿佛是空的,有什么在沸腾着,燃烧着,不断冲击着他的心脏,可宋芷却几乎不敢去回想那些事情。

  孟桓会如何?

  孟桓是不是在找他?

  一连串的问题,被压在心底,让宋芷连想也不敢想,一触之便痛极。

  是他主动把他推开的。

  他明明答应了要再陪他几年,可他失信了。

  疲惫,宋芷趴在床边,只觉得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累过,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好觉,每次想睡,都会从梦里惊醒。

  梦里的孟桓揪着他的衣领,面沉如水,冷冷盯着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世间本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若真深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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