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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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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芷冷冷地看着孟桓,眼神略带讥诮:“绰漫小姐嫁过来后,你打算把我放在哪儿?就你这房里,住的可是她那个正牌夫人。以她的脾气,能容得下我整天在跟前晃?”

  见孟桓无话反驳,宋芷怒气稍解,旨意是他劝他接的,他不至于怪他,因为宋芷一早便知道会有这一天,说不上多难过。他只是为孟桓不依不饶的态度而愤怒。

  “……既然你说,要做我的亲人,那你就别逼我。”宋芷语气稍缓,“秀娘才不会像你这样,强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

  逝者已矣,孟桓不会去说什么秀娘的不好,但无论如何,他舍不得宋芷。

  舍不得。

  舍不得。

  情之一字,最是拿得起,放不下。

  “……我不想你走。”孟桓闷闷地说。

  宋芷却累了,闭上眼,缩在孟桓的怀里,低声说:“我累了,睡吧。”

  第二天一早起来,宋芷才用过早饭,便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孟桓上朝去了,府里也不知在闹什么。

  宋芷出去一看,才从丫鬟们那儿听到,是平疆生病了。

  昨儿就哭着吵着要爹爹,偏偏孟桓还不在,夜里就发起热来,但不太严重,今晨更烧得厉害了,丫鬟大夫们忙成一团。

  那可是府里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小少爷,地位仅次于孟桓。

  宋芷回来后,也常抱着平疆玩,但因为他离开时间太长,小婴儿不记得他,回来了好一阵儿,才肯乖乖给他抱,这孩子认生。

  小平疆眉眼随了孟桓,虽然才皱皱巴巴一团小脸,却仍能看出他日后长大了的英武模样。

  宋芷很喜欢平疆,听说他病了,急急忙忙地往他房里赶。

  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丫鬟婆子,大夫在里头看诊。

  不是很难诊出的毛病,却是很难治的毛病。

  天花。

  听到大夫面色凝重地说出这两个字,宋芷的身体晃了晃。

  平疆虽然早产,但府里精心养护,身子骨不错,怎么会突然得了天花呢?

  “先生小心。”莲儿扶着宋芷。

  “不行,我得去看看。”宋芷说,抬脚便往屋里走。

  “先生且慢,”大夫拉住宋芷,“先生幼时,可患过天花么?”

  宋芷摇头:“没有。”

  “那先生不能进去,”大夫说,“先生进去,也会被感染的。”

  “不碍事!”宋芷说,“少爷不在,我得替他去看着。”

  “先生!”莲儿拉住宋芷,她知道,纵然孟桓对宋芷有再多的不好,心里也是宠他的,“您若是感染了,少爷会难过的。”

  莲儿的话总算让宋芷找回一些神智。

  见宋芷冷静下来,大夫也松了一口气:“小人幼年感染过天花,因此不怕,小少爷交由小人来看护便好,先生放心。”

  “怎么能放心?”宋芷说,“你快去,快去看着小少爷,他决不能出任何差池!”

  “是,小人这就去。”大夫抹了一把冷汗,迈着飞毛腿就进去了。

  “先生,”莲儿担忧地看着宋芷,“您没事吧?奴婢给你倒杯茶。”

  莲儿将宋芷按到椅子上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清茶,柔声安慰:“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有事的。”

  虽然她不解,宋芷为何会如此在意平疆,但她知道,宋芷对平疆的好是真的。

  这些日子,孟桓上朝去后,平疆都是宋芷在照顾,现如今平疆出了事,他怎么对孟桓交待?

  孟桓下朝回来,便见着忙成一团的丫头小厮们,以及失魂落魄的宋芷。

  而后,平疆出天花了,便如一道雷炸响在孟桓耳畔。

  他急匆匆地赶过去,任谁也拦不住,就冲到了卧房里。平疆已经烧糊涂了,脸上、胳膊、腿,都开始渐渐地出现红色的疱疹。

  “平疆!”孟桓摸着孩子滚烫的脸,叫了一声,可平疆没有回答。

  一岁多的孩子,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词汇了,可此刻的平疆除了无意识的哼哼唧唧,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烧得红彤彤的,浑身滚烫,与平时那个健康的、总是唧唧哇哇叫个不停的孩子,全然不是同一个人。

  孟桓忍不住一阵心痛。

  “平疆!”

  “少爷,”大夫在旁边说,“少爷请先回避,这里有小人日夜守着。”

  孟桓摆手,吼道:“都给我少废话,现在,立刻把平疆给我治好!”

  这是孟桓第一个孩子,他也从没有孩子患天花的经验,只能大夫说什么是什么,见他们有条不紊地治疗起来,孟桓先沐浴了一番,才去见守在外间的宋芷。

  “征南……”宋芷沮丧地坐在那里,表情愧疚又自责。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孟桓将人的脑袋按到自己肩头,“你不要自责。”

  宋芷哭丧着脸:“可平疆一直是我在照顾,我、我没照顾好他。”

  “这不怪你。”孟桓说。

  “刚才你进去看了,他现在怎么样?”

  “发着烧,起了疱疹。”孟桓说,“大夫在治了。”

  至于结果如何,没有谁知道,天花让人闻之色变,没有哪个大夫敢打包票说能把孩子治好。

  孟桓安抚了宋芷后,便要进屋去,亲自贴身照顾平疆,宋芷要跟着一起,孟桓不许,宋芷便拉着他,也不许他进去。

  “你若要去,便带我一起。”宋芷执拗起来,孟桓也头疼。

  宋芷能接纳这个孩子,孟桓本来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宋芷不喜欢平疆,他还得小心注意着宋芷的情绪。可现在宋芷关心过了头,他也头疼。

  “乖,你就在这儿,你身子骨本来就弱,若是……”

  “不要紧,”宋芷说,“你要去,我自然也得去。”

  孟桓拗不过他,什么都方法都用尽了,就是唬不住宋芷,最后两个人都被大夫拦在了外面。

  大夫痛心疾首,寻常只见对天花避之不及的,哪有他们这样,上赶着要进来的。两人都没害过天花的,进去是不拿命当命了吗?

  平疆这病来势凶猛,病得人事不知,大夫们日夜守候,一刻不停,衣不解带,有好几次,都险些没救回来。

  孟桓和宋芷只能在外面干着急。孟桓还为此特意告了假,在家里陪着儿子。

  夜里,两人也不睡,就一同在外间坐着等,直等到天明。

  齐诺和莲儿都来劝,也劝不动,只好由着他们,将饭菜都端到这里来。

  但两人也吃不下。

  平疆这病一场,让孟桓和宋芷都跟着瘦了一圈。

  正在平疆病中,孟桓又听闻了一个消息,抱病在家的前右丞相和礼霍孙,于凌晨丑时病逝。

  讣告从和礼霍孙府上传出来,送到皇宫、东宫和其他诸位朝廷大员家,不出一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太子殿下曾提拔上来的和礼霍孙病故,而太子殿下也抱病东宫,被陛下冷着丢到了一旁。

  这里头的意味,让朝廷中暗流涌动,许多人开始动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这些年太子与陛下时常有政见不和的时候,前几个月江南御史上折子彻底让太子失了圣心,安童虽特意面圣为他求情,但地位到底不如从前了。

  甚至有传闻从东宫里流出来,说太子快不行了。当然这话没人敢明着说。

  于是大家纷纷开始在如今的皇子皇孙里选择新的靠山。

  太子殿下有三个儿子,长甘麻剌,次塔刺麻八剌,次铁穆耳。长子好些年前就奉命出镇北边,多年不回京了,排除。

  次子时年二十二,太子殿下素来宠爱,但没什么特别出众的才能,排除。

  三子铁穆耳,才十七岁,深得太子妃的喜爱。

  三皇子前些年早早的就没了。四皇子这些年一直在外征战,战功累累,今年刚回来,赐北安王螭纽金印,是个有力的竞争者。

  其余皇子都不是先皇后所出,竞争力不大,毕竟谁不知陛下与先皇后伉俪情深?

  孟桓、伯颜等原也是太子一脉,与太子走得近,一下子便处在了风口浪尖,不少人来跟孟桓打听东宫的情形,被孟桓全部拦了回去。

  各种谣言风起云涌。

  东宫失势,因此孟桓这些太子/党不免遭受奚落和白眼。

  宋芷不太懂这些,却也能隐隐感觉到孟桓的低气压,除了因为平疆的病,应当也有朝中的缘故。

  他无从安慰起,便只能尽可能地在仅剩的短暂时光里,好好陪着孟桓。

作者有话要说:
  注:铁穆耳就是历史书上贼牛哔——的那个铁穆耳,元成宗,所以他会是继承人,大家都是剧透党。





第117章 绸缪五
  几日过去,府里的气氛已经紧绷到极点,丫鬟婆子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终于于第六日,大夫从平疆房里出来,对孟桓一揖到底:“幸不辱命,小少爷烧已经退下去了,疱疹亦消了。”

  孟桓这几日都熬着,基本没怎么睡,听得这话,神经一松,身体不由得晃了晃,脚步却已经先一步冲进了房。

  “征南!”宋芷跟着他进了屋。

  房里是一股浓郁的药味,平疆安安静静地睡在小床上,脸被柔软的蚕丝被盖住一小半。他闭着眼,睡得安宁。

  孟桓抬手摸了摸,果真退烧了,不烫了。

  “怎么样?”宋芷问他。

  “退烧了。”孟桓说。

  宋芷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微微笑起来:“退烧了便好。”

  宋芷眼底满是疲惫,笑意却真诚,孟桓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说:“这几日,辛苦你了。”

  宋芷摇摇头:“这有什么好辛苦的,你不也一直守着么?”

  孟桓弯唇,搂着宋芷的腰身,将他拉到怀里:“这不一样。”

  宋芷拉着孟桓往外走,以免打扰平疆休息,轻声说:“你觉得,平疆是你与含珠的孩子,我便会苛待他,厌恶他么?”

  孟桓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宋芷确实不是。

  “他只是个孩子,没做错什么,我便是气恼,也不该把脾气撒到他身上。”

  “可你也没对我和含珠发什么脾气。”

  “含珠小姐人已没了,死者为大。”

  “至于你……”宋芷顿了顿。

  孟桓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宋芷却笑了笑:“你本该这样,妻妾成群,子孙满堂。”

  孟桓微微变色,手上的力道变大:“你又在胡说什么?”

  宋芷皱眉,孟桓的力道捏得他胳膊有些疼。

  “抱歉,”宋芷垂下眸,“我说错了。”

  他实在不想再跟孟桓争什么了。他只想过了这段时间,然后尽早离开。

  九月,张惠奉旨入朝面圣,复命为平章政事,行省扬州。因为上一次的教训,宋芷说想去见见他的时候,孟桓没允许。怕张惠再把人掳走了。

  十月,世祖点了一群朝廷大员,分别为征东行省左右丞、都元帅,又遣专人督察江淮和辽东军需,征高丽兵万人,并在征东行省贮藏了大批大米,以备军需。

  征东事宜准备得如火如荼,眼看就是要再打起来的趋势,看起来陛下想趁着还能喘气的时候,把日本打下来。

  以往,征东事宜孟桓都是会参与的,但这一次,忽必烈没让孟桓参与。太子仍就病在东宫,不见外客,手也没再伸出来,自然顾及不到。

  如此一来,京中太子失势的流言蜚语便更多了。

  孟桓抽空去拜访了伯颜,商讨婚事。孟桓的意思,是将婚期向后推一点,伯颜却不满得很。不知道还推个什么,孟桓今年二十三,绰漫已经二十,是个老姑娘了,若非绰漫执意要嫁给孟桓,伯颜怎么会把宝贝女儿的婚事拖到现在?现在这小子还想拖?

  伯颜将孟桓臭骂了一顿,赶走了。

  此外,孟桓到东宫去探望了一翻,无论是出于太子近臣,还是一个普通朝臣,去探望太子都是应该的。

  回来后,孟桓也没有对宋芷提东宫的情形,只是写了封书信,寄到远在北边的皇长孙甘麻剌。

  十月,张惠启程返回扬州。十一月下旬,从无锡传来消息,张惠病故。

  张惠的讣告来得意外,宋芷完全没有准备,骤然听闻这个噩耗,几乎不敢相信,揪着孟桓的领子质问他:“你在骗我,是不是?”

  “你骗我……老师怎么会……”

  “他身子骨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病故?”

  孟桓紧紧地把人搂着,不说话。

  宋芷便用力地推他,挣扎,拍他,咬他。

  “若非你不许,我怎会连老师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若非你不许……我怎会、怎会……”

  宋芷哭得伤心,打得用力,孟桓不反抗,也不说话,只是用力地抱住他。

  “孟征南……你一定要逼,逼得我一无所有,逼得我负尽其他所有人才好!”

  “你一定要逼得我无路可退……才好把我锁在身边是不是?”

  宋芷说的话仿佛诛心,孟桓知道他难过,可谁又能料到,张惠,张平章,风光了一世,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对不起,子兰,”孟桓收紧胳膊,“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说着对不起,但孟桓知道,即便早知张惠会早早病故,他也不会允许宋芷去见张惠的。他不想让宋芷有任何机会离开。

  宋芷挣不开孟桓的怀抱,便咬他,咬得满嘴的血腥味,他哭得累了,便瘫在孟桓怀里,呆呆地发愣,一个字也不说。

  孟桓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抱着他到里间床上去,低声安抚:“累了就好好休息。”

  宋芷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抬起眼,看向孟桓,那眼神空空荡荡,分明是死寂的。

  “我什么都没有了。”宋芷说。

  “秀娘、老师……都没了。”

  张惠于宋芷有救命之恩,半师之谊,是宋芷少年时最仰慕的人之一。

  秀娘逝世时,孟桓远征安南,宋芷身边只有一个年幼的白满儿,白满儿尚需要他来照顾,因此宋芷没有多少时间来发泄情绪。孟桓回来后,又是养伤,又是赐婚,又是平疆生病,一连串的事情,让宋芷的脑子一直是乱糟糟的,此刻才又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失去亲人的痛来。

  他说一句话,眼泪便从苍白的脸上滑下去。

  “我只有我自己了。”

  宋芷说得那样绝望,无助,让孟桓止不住地心疼,抱着他,在他耳边低语:“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子兰,我会一直在的。”

  宋芷看着他,眼泪无知觉地流,他想起去岁地震后,看到的那个失去女儿的女人,突然懂得她的绝望了。

  “你骗人……”宋芷说,他闭上眼,“你不是我的……你是绰漫的。”

  孟桓抱着他,亲吻他眼角的泪,低声保证:“我是你的,不是她的。”

  这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因此宋芷偏过头不想理他,孟桓却掰过他的脸,低头吻上宋芷的唇。

  吻来得热烈又饥渴,孟桓似乎将人吞吃入腹一般,狠狠地占有着宋芷,仿佛这样,能让他不安的心稍微获得一点安全感:这个人绝对是他的。

  宋芷哭得比往常都厉害,不知是舒服的,还是疼的,亦或者是伤心的。

  十二月初,婚期定下来,是孟桓的阿可与绰漫的阿可定下来的,在三月三,是个好日子。

  婚礼定下后不久,东宫传来噩耗,太子薨逝。

  缠缠绵绵病了大半年的太子,终于还是病逝了。

  消息一出,举国哀悼。

  这个结果在很多人意料之中,又在很多人意料之内。

  孟桓周身的气压愈发低了,除了在宋芷和平疆面前,几乎看不到笑模样。

  孟桓原是太子/党,这是京城大员心照不宣的秘密,和礼霍孙病故,张雄飞等倒台了,太子薨逝。

  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正月元正节,以皇太子哀罢朝贺。

  因为这儿子死了,世祖又追念起儿子的好来,只可惜追悔莫及。

  太子薨逝后,他的儿子们都回京服丧,当然包括长子甘麻剌。

  孟桓私下里同甘麻剌见过一次,很谨慎。

  不久后,世祖为皇长孙设立内史府,这一举动,便让京里汹涌的暗潮有了个方向,都觉得甘麻剌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骁勇善战,军功累累,都忘了早先是如何评价甘麻剌的了。

  然而太子妃不为所动,这个长子常年在漠北,她对他没什么太多感情,大部分情感都寄托在三子铁穆耳身上,对铁穆耳充满了希望,悉心教导爱护。

  甘麻剌对母妃的偏心不满,又不敢明说,对于陛下发中意,他十分自满,并且洋洋得意,趾高气扬,就差在京城横着走了。

  孟桓见到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当机立断,放弃了这个愚蠢的继承人,决定暂时从这个漩涡之中抽身出来,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可耐不住朝中其他大员强行给他战队。

  转眼到了二月,婚期已经很近了。

  平疆已经快两岁了,能走得稳路,甚至晃晃悠悠地跑起来,也能咯咯笑着,含混不清地叫爱赤哥。

  至于宋芷,平疆便叫他叔父,只是叫得不清楚,听起来像“叔乎”,孟桓每听一遍,都乐不可支。

  孟桓不放宋芷走,宋芷整日郁郁寡欢,在二月中旬便一病不起,一日日缠绵病榻,好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肉,又瘦了下去。

  孟桓看着心疼,可他忙于婚礼的事,却没法整日守在宋芷身边,只能增派人手,好好照料宋芷,但这一切在宋芷看来,不过是想更好地看住他,不让他有机会逃走罢了。

  两人口不对心,苦苦地互相煎熬着。

  但二月也发生了一件算得上好事的事,荆湖占城行省征讨安南,并成功攻下了安南,世祖随后封陈益稷为安南国王,陈秀爰为辅义公。

  婚礼紧锣密鼓、乱中有序地安排着,准备着,孟府一天天热闹起来,早早地布置起来,喜庆的红色盖过其他任何颜色,成为孟府里最夺目、最耀眼的色彩。

  宋芷躺在病床上,偶尔出来看看,更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不合适。

  既然他逃不走,便让孟桓赶他走。宋芷想。





第118章 绸缪六
  二月仲春,院子里的海棠花开得正好,宋芷倚着门看。

  他更加消瘦了,往日合身的衣物也显得有些宽松了。

  婢女从房里走出来,给他披了件袍子。

  “先生,当心受寒。”

  仲春午时的风轻柔和煦,其实并不凉,但宋芷体弱,吹着真觉得有些冷,于是拢了拢袍子,笑道:“多谢。”

  侍候在宋芷身边的是锦明,她看着宋芷寡淡的笑,便更觉得同情宋芷,明明心如刀割了,还得强作笑颜,因此轻声道:“先生不想笑就不笑,在奴婢面前不用这样。”

  宋芷瞥了她一眼,说:“府里这样热闹,你却在我这里冷冷清清的,就不觉得委屈么?”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让少爷把你调出去,以后伺候少夫人,不然,伺候小少爷也行。”

  说实话,谁不希望有个好一点的前程呢?锦明虽是下人,但伺候绰漫和平疆,跟伺候宋芷,那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这……”锦明有些犹豫,迎着宋芷的目光,她摇了摇头,“不劳烦先生,锦明在这儿挺好的。”

  宋芷本意是怕日后锦明受到他的牵连,被孟桓处罚,但既然她这样说,宋芷也没再强求。

  二月底,孟桓的阿可巴雅尔回到大都,爱赤哥忽都虎却因为战事无法回京。

  巴雅尔回来时,宋芷病得正厉害,几乎不出门,巴雅尔从忽都虎那儿得知了宋芷的存在,也没放在心上,全心全意地操持着儿子的婚事。

  从议婚到迎亲,历时小半年。三月初三是丁卯日,蒙古人所谓的十全吉日,宜婚嫁。按蒙古人习俗,女子出嫁前要沐浴。

  这日黄昏时,孟桓盛装乘马至伯颜府上,将绰漫迎到孟府。筵席从孟府摆出去,摆了半条街,宾客迎来送往,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宋芷手里头拿着齐履谦给他的信,信上写的是二月份,世祖下令收缴汉人铁尺、手挝及杖等。

  素来极力主张重用汉人和儒臣的太子真金薨逝后,元廷对汉人的打压又强了一些。

  虽然身在大都,但宋芷久居深宅内院,对外界的事并不了解,直到今日才知晓这个消息。

  孟桓这些日子忙的很,前些天又按蒙古人的习俗去伯颜府上住了一阵儿,对宋芷的看管难免有疏忽,也正因此,宋芷才能有机会与外界联系。

  他面无表情地把信件撕成碎屑,让锦明点了火,将碎屑烧成灰,以确定不会被孟桓发现。

  “少夫人已经到府上了?”宋芷听得外头的声音似乎更大了些,随口问。

  锦明小心翼翼地答:“是,才到不久。”

  宋芷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从书柜里拿出一幅画,那画上系着红丝带,纸是上好的熟宣。

  “这是我送少爷的贺礼,你拿去给他。”

  锦明有些诧异,愣愣地接过画卷。

  “替我转告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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