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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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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芷心说:“看来孟桓的字还真算是好的。”

  绰漫不仅字写得丑,还时不时出个小差,眼睛不看自己的纸笔,总往孟桓那边瞄,又或者咬咬笔头,又或者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丝。

  绰漫卷完了,会看一看孟桓,见孟桓全神贯注地写字,便撅了嘴,道:“哈济尔,你看我。”

  孟桓有些好笑地抬起头:“你卷自己的头发,有什么好看的?”

  绰漫说:“你不喜欢吗?我看你那个宠妾头发就是卷卷的,你不是很宠她么?”

  绰漫说的约莫是萨兰,萨兰是乃蛮部人,混血,身形纤细柔美,发丝微蜷,披散在肩头,格外秀丽动人。

  孟桓失笑:“她不过是提点教坊司一个知事的女儿罢了,你做什么要跟她比?”

  提点教坊司是管戏曲歌舞的,而其知事只是从八品,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官儿。

 绰漫眨了眨眼,她的父亲早年便任正二品同知枢密院事,又是平宋大将,今年与太子殿下抚军漠北,前不久才回来,是军中一顶一的人物,把她与萨兰这样的女人比,确实跌份儿。

  “小姐,”宋芷突然出声说,“墨,粘到您脸上了。”

  孟桓闻言抬起眸,果然看见绰漫发着呆,拿着笔戳啊戳,蘸了墨的笔尖戳到脸上,那白净的脸上黑了一片,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绰漫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她立即丢下笔捂住脸:“不许看!”

  “不许看不许看!”绰漫尖叫道。

  “赛音——”绰漫大叫自己的贴身婢女,“进来!”

  这一场闹剧以绰漫逃也似地离开做结。

  绰漫走了好久,宋芷的耳边都还回响着她的尖叫,脑子里嗡嗡的。

  孟桓犹自在笑,又无奈地摇摇头,自语道:“这丫头……”

  绰漫离开了,宋芷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来之前的事,顿时“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以为孟校尉喜欢兰兰吗,你们错了,孟校尉只是见色起意。

  你们以为孟校尉喜欢绰漫吗,你们错了,只是因为绰漫是伯颜的女儿。

  你们以为绰漫喜欢孟校尉吗,恭喜你们,答对了。

  蒙古名太多,我都要懵了。





第17章 风雨九
  宋芷跪下后,书房内的气氛又陡然凝重了起来。

  孟桓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却没看宋芷,低头去写自己的字,道:

  “你这又是做什么?”

  宋芷沉默地僵持着。

  孟桓摆了摆手:“你愿意跪,便跪着吧,不跪满一天,不准起来。”

  孟桓说完,唤了齐诺进来,他指着桌上绰漫写的那些,道:“收拾一下。”

  齐诺看见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芷,颇有些无言,孟桓并不轻易苛待下人,宋芷能隔几天便惹恼孟桓一次,也是一种本事,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齐诺当然不会好心到替宋芷求情,不落井下石已经是积了阴德了。

  宋芷知道,这是孟桓刻意在羞辱他,就是要让别人来看看,他是如何跪在这里,对孟桓是如何的卑躬屈膝。

  孟桓知道,对于宋芷来说,这绝对是不可忍受的羞辱。

  齐诺故意收拾得很慢,走到宋芷身旁,还要停顿一下,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再走开。

  等齐诺慢慢悠悠收拾完出去,孟桓便拿了本书坐在宋芷旁边看,书页翻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这一看,便直接看到了午时,孟桓站起身,吃饭去了。

  宋芷则继续跪着。

  下午,孟桓来了一两趟书房,期间对宋芷亦是不搭不理,似乎根本没看到这个人。

  宋芷没吃午饭,跪到午时后,膝盖已经僵硬了,腹中又饥饿难耐。宋芷知道,孟桓在等他求饶,可宋芷偏不。

  便是跪到死,也不会求饶的。

  抱着这样的念头,宋芷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一开始膝盖会疼,针刺似的,到后来整条腿都疼,宋芷没敢挪身子,那双腿便由刺痛到麻木,最后彻底没了知觉,天色彻底暗下去的时候,宋芷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两条腿了。肚子都饿过了劲儿。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又冷又硬,像极了李含素逝世那天,浦江县官道上的地面。

  那天还下了细雨,将气氛烘托得格外凄凉惨淡。

  眼下没有下雨,没有风,没有雪,静极了的书房里,在天黑下来后,连一丝光亮也没有,只有清寒的冷月斜斜洒了一丝清辉进来,落在孟桓案头的字帖上,落在那摆满书的书架上。

  宋芷渐渐的有些恍惚,他心想:为何当年他不与母亲一道死了呢?

  南宋亡了,他的家人都在战争中死去,为何偏偏他还活着?

  “宋子兰。”一个淡淡的声音忽而从身后传来。

  宋芷愣了愣,末了才反应过来,这是孟桓的声音,宋芷跪着的这大半天水米未进,张了张嘴,差点发不出声音:

  “小人在。”

  孟桓在宋芷身前的椅子上坐下,注意到宋芷这大半天竟膝盖也没挪一下,不禁皱了皱眉,这人怎么固执成这样。

  “滚起来。”孟桓说。

  宋芷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动。

  孟桓不耐道:“怎么,还想跪?”

  宋芷低低地说:“起不来。”

  孟桓轻轻敲击书案的手指倏然一顿,对齐诺道:“把他扶起来。”

  齐诺满心的不乐意,也只好同意,将灯放下,对宋芷一伸手,“喏!”

  宋芷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抓住齐诺的衣袖,勉强挪动腿,可那腿就像不是他自己的,又麻又硬,毫无力气,宋芷半个人都挂在了齐诺身上,才勉强没有再摔下去。

  齐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忍住没把白眼翻出去。

  孟桓淡淡看着他,心里约莫明白,宋芷是打死不可能以色事人的,于是摆了摆手:“把他送回去,注意暖暖膝盖,别废了。”

  如今已经入冬,大都不比临安,冬天寒冷异常,孟桓耐寒,这时候书房里也没个暖炉,宋芷却不是他,那地上冰冰凉凉,这一天跪下来,若是不注意保暖,兴许要落下病根儿。

  “这两天你休息,不必来书房了。”孟桓又说。

  宋芷动了动唇,没力气说话,干脆闭了嘴,闷声被齐诺搀着走了。

  宋芷两条腿几乎没有知觉,齐诺又不配合,因此走得极困难,孟桓就看着,直到两人走了出去,宋芷也不肯吱个声儿,孟桓一时气结,心说:“竟有这么固执的人。”
  
  原以为有了昨日那一遭,绰漫便放弃了习字大业,没想到第二日,她又来了。

  她来了也没用,宋芷今日休息。

  绰漫没在书房见到宋芷,心下奇怪,就问孟桓,孟桓含糊地说:“他病了。”

  孟桓并不想让绰漫知晓昨日的事。

  绰漫大惊小怪道:“病了?我见他昨天还好好的,汉人怎么这么柔弱!”

  孟桓“唔”了一声。

  绰漫有心想让孟桓陪她玩,可孟桓习字那状态,简直天塌下来也不会管的,绰漫拿着笔在纸上戳,待戳坏了三支笔之后,便丢下笔。

  “他病了,我去看看!”一溜烟地跑出了书房,往宋芷房里奔去。

  宋芷住的偏房,绰漫是十分嫌弃的,她长这么大都没进过下人住的屋子,加上他门口也没个人传话,绰漫只好自己猛烈敲门,敲得震山响:

  “宋子兰,开门!本小姐来看你来了!”

  然而任她敲得手都麻了,也没个人开门,绰漫眼睛往四处一扫,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婢女,脸上有几个雀斑,于是一招手:

  “你,过来。”

  阿齐拉昨日便听说宋芷又惹恼了孟桓,昨天没机会,今晨一早就过来看了几遭,也没见宋芷出来,心下担心得要死,乍然看到绰漫跑过来,吓了一跳,没来得及躲,就被绰漫叫住了。

  阿齐拉战战兢兢地挪到绰漫面前,生怕绰漫问她为什么在这儿,但绰漫根本没管这些,指了指宋芷的房门:“你给我进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阿齐拉低眉顺眼地答应了,去敲了敲,问:“宋先生,你醒着吗?”连问了几声,也没人应。

  阿齐拉有些慌了,推了推门,向里看了几眼,转过头来道,“小姐,门从里面锁上了,开不了。”

  绰漫眉头一皱:“开不了?”

  “宋子兰人在里面吗?”

  阿齐拉怯怯地点点头:“……应该在。”

  绰漫:“他莫非是故意躲我,不想见我,不愿教我写字?”

  绰漫说到这里,顿时觉得有理,“噔噔噔”跑开,叫了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来,吩咐道,“把门给我撞开!”

  家丁跟阿齐拉面面相觑,不敢违拗绰漫的意思,又怕招惹到孟桓。

  绰漫:“磨蹭什么,哈济尔那里我去跟他说,你尽管开!”

  家丁应了,当即走上前去,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偷偷瞄了瞄阿齐拉,阿齐拉隐晦地一点头,溜去搬救兵了,绰漫也没理她。

  “吓!”家丁喝了一声,侧身撞到门上,门栓应声而裂,“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绰漫道:“你进去看看,宋子兰在里面吗?”

  家丁:“是。”抬脚走了进去。

  宋芷的屋子并不大,一眼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家丁四下一扫,没看到人,却见床上隐约躺了个人,他上前一看,只见宋芷满面通红,睡得极不安稳,家丁抬手摸了摸,宋芷的额头简直烧得烫手。

  “小姐,宋子兰病倒了,叫不醒。”家丁出来后对绰漫说。

  绰漫挑高了眉:“当真病倒了?病得如何?”

  家丁道:“都烧糊涂了。”

  绰漫眨眨眼,疑惑道:“他昨天不还好好的么……他怎么病了也没人管,也不请个大夫么?”

  家丁默然无语,没有孟桓的吩咐,谁会去给他请大夫。

  家丁正想着,冷不丁看见孟桓过来了,他身子一矮,行礼道:“见过少爷。”

  绰漫听到声音,转过头问他:“怎么宋子兰病了,你也不给他请大夫?”

  孟桓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抬脚便进了宋芷的屋,绰漫一愣,当即跟了进去,宋芷屋子不大,孟桓来时,齐诺也跟着来了,加上阿齐拉,主仆几个站了满满一屋子。

  孟桓进了屋就有些后悔,心说自己何必在意一个汉人的死活,但既然已经进来了,便看看。

  到宋芷的床边,孟桓又愣了,宋芷白净的脸上有不正常的红,脑门上都是冷汗,好看的眉头蹙成一团,看上去十分难受。

  “宋子兰?”孟桓轻轻叫了一声。

  睡梦中的人不安分地动了动手,却没能醒过来。

  孟桓抬手在他额上探了一下,简直烧得吓人。

  孟桓抿了唇,转头问齐诺:“昨天晚上你把他送回来,他就这样了?”

  齐诺勉强笑了笑,当时是感觉宋芷有些发热,但也没太在意,谁知道今天就烧成这样了,而且孟桓看起来还挺在意,昨天不是一副巴不得跪死他的样子么?

  “有、有一点,但小的以为不要紧。”

  孟桓冷哼了一声,吓得齐诺一哆嗦:“去把裴雅请来。”

  齐诺连忙应了,匆匆跑出去。

  绰漫瞄了孟桓一眼,觉得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吓人,于是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

  “哈济尔……”

  孟桓看了她一眼,收敛起心中莫名的怒气和慌张,顿了顿,道:“你出去玩会儿,昨儿个的兔子给你留着了,我稍后出来。”

  赛音拽拽绰漫的袖子,轻声道:“是啊小姐,这种地方,不是您该来的。”

  绰漫一想也是,拉着孟桓的胳膊:“哈济尔跟我一起么?”

  孟桓将她的手扒下来:“你出去吧,我在这儿待会儿。”

  绰漫只好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跟赛音一起出去了。

  孟桓又伸手摸了摸宋芷的额头,转头对阿齐拉吩咐道:“你去打点水,给他降降温。”

  阿齐拉乖巧地点点头:“是。”

  家丁愣在一旁,有些懵,他没想到自家少爷对这个秀才这么上心,看孟桓眉心微蹙,唇角抿着,虽然藏得极好,可又分明是在担忧的样子,家丁开始庆幸还好方才机灵,让阿齐拉把少爷叫了来。

  孟桓看了半晌,干脆在宋芷床边坐下,掖了掖被角。

  “少爷,水来了。”阿齐拉端着一盆水,拿着帕子过来了。

  阿齐拉是惯会照顾人的,因此做来格外熟练,将帕子在水里打湿了,拧干一些,细细擦去宋芷脸上的汗,又擦了擦手。

  不多时,门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齐诺带着一个年逾五十的汉人走了进来,那汉人见了孟桓,先躬身行了个大礼:“草民见过孟校尉。”

  孟桓摆摆手,不耐道:“不必多礼了,你来看看他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孟校尉这人就是作!把媳妇儿作病了又心疼,心疼不死他!





第18章 风雨十
  裴雅是个五十多岁的汉人,看上去精神矍铄,须发皆黑如缎,一看便知保养得十分好,只是腿脚有些不便。  

  裴雅是个儒医,早年是随军的医师,身上挂着正五品的职位——太医院院判,还有正四品保安大夫的散阶,后来腿脚受了伤,又得罪了权贵,便上书乞骸骨,世祖念他腿脚不便,准他日后留在太医院,不必再随军,却按下了乞骸骨的折子。

  他勉强在太医院留了两年,又递了折子上去,没想到却惹恼了世祖,当时恰逢孟桓跟着伯颜在世祖跟前述职,孟桓便随口帮了裴雅几句,孟桓会说话,几句话哄得世祖大笑,当即批了那乞骸骨的折子,把裴雅放回家了。

  从那以后,裴雅便念着孟桓的恩情,时常来孟桓府里出诊,前几个月孟桓东征日本时受的伤便是他治好的。

  裴雅来府里,最常治的是孟桓本人,偶尔也治过孟桓的宠妾,却是第一次治其他的人,还是个汉人,生面孔,裴雅见了,心头难免有些惊异。但他不是个多话的,也不多问,当即提着药箱上前看了。

  “裴大夫,怎么样?”孟桓问。

  裴雅仔仔细细翻看了宋芷的眼珠,把过脉,随后皱了眉。

  孟桓道:“能不能治?”

  裴雅打量了一下孟桓的脸色,只觉得萨兰病了孟桓也没这么着急,心道若是不能治,这小祖宗怕是要跟他急,当下一口答应:“能,孟校尉放心吧。”

  孟桓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从七品修武校尉,但他父亲是军中大员,母亲是唆都将军的妹妹,因此就算以裴雅以前的职位,也不敢怠慢了他,何况现在裴雅无官无爵了。

  裴雅检查后,给宋芷开了个方子,拣名贵的药材写,写完给齐诺,孟桓却先一步拿去看了看,见没什么问题,便打发齐诺去买。

  裴雅又说:“这位……”

  孟桓:“宋子兰,宋先生。”

  “宋先生,”裴雅接上话,“这两日受了凉,染了风寒,今后可不能再盖这么薄的被子。”裴雅指了指宋芷身上盖的薄棉被。

  孟桓这才注意到这个细节,当即命阿齐拉去给宋芷拿厚的。

  裴雅说:“草民开的方子需熬成汤药,一日三次,不可怠慢。”

  “不过我看宋先生烧得厉害,再不降下去,怕是要烧坏脑子,所以用针灸先给他降降温。”

  裴雅说完,当即从药箱里取出几枚银针,在宋芷大椎穴、合谷、曲池等穴轻轻刺入。

  裴雅行医多年,手法极稳,孟桓对他很放心。见他刺完穴位,孟桓道了句:“如何?”

  裴雅一拱手:“稍待半个时辰,烧就会慢慢退下去,吃了药将养几日,不出半个月,先生定然恢复如初。”

  “半个月?”孟桓显然对这个时间有点不满意。

  裴雅摸了摸胡子,道:“这得看先生的体质,和这几日能否好好休养了。”

  孟桓也抬手向裴雅一拱:“有劳裴大夫。”

  “我送您出去。”

  裴雅连连推辞,孟桓只好送到门口作罢,诊金早已让齐诺给过了。

  送走了裴雅,屋子里还醒着的只剩孟桓和阿齐拉了。

  “你往宋子兰这里跑,你主子知道么?”孟桓问她。

  阿齐拉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说:“是、是小姐吩咐我来的。”

  孟桓扫了她一眼:“你现在可以回去向你主子复命了。”

  这便是赶她走了。阿齐拉哪敢违抗,低声应了,躬身退了出去,又小心地掩上门,临出门前,她向里望了一眼,只见孟桓站在宋芷床边,微低着头,因为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阿齐拉不敢再偷看,掩上门,快步走了。

  孟桓忆起昨天的情形,再看看此时宋芷烧得人事不知的模样,心中有些淡淡的后悔,如今天冷了,他只顾着让宋芷跪着,却忘了地上凉。

  可想来想去,又气,宋芷这人实在太固执,脾气大得要命,他就没见过宋芷脾气这么大的汉人。

  不就夸了他一句好看么,又没做什么,至于跟他要死要活的么。

  孟桓把两层被子都严严实实地盖在宋芷身上,掖好被角,正想手回手,就被宋芷抓住了手。

  宋芷连手心也是烫的。

  他似乎很难受,哼唧了两声,低低地唤:“娘亲……”

  孟桓想抽回手,心道:“谁是你娘亲?”但没抽动。

  孟桓叹了口气,只好在宋芷身边坐下,静静等齐诺买药回来。

  孟桓经常看宋芷,但却是第一次观察这样的宋芷。

  孟桓看了半晌,心说:“长得好的人真是犯规,便是病了,也病得比别人好看。”

  白皙脸上异样的红,让宋芷整个人都透着与平素不一样的柔软脆弱。

  平日宋芷总是冷冷清清的,武装了一层坚硬的外壳。

  齐诺回来时,便看见这样一副情景,他目瞪口呆地想:“少爷是咋回事?”

  “看什么,还不滚去煎药?”孟桓道。

  齐诺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让我去给他煎药?”

  孟桓:“不然让我去?”

  齐诺:“不敢不敢,小的这就去!”

  等齐诺煎了药来,宋芷还没有醒的迹象,孟桓右手被宋芷抓着,便用左手轻轻摇了摇他:“宋子兰,醒醒。”

  没动。

  孟桓皱眉,拍了拍他的脸:“喝药了。”

  宋芷哼唧了一声,没醒。

  孟桓:“……”

  他什么时候这么照顾过一个汉人?还是个区区儒生!

  孟桓将手一抽,抬高了声音:“宋子兰。”

  手里抓着的“娘亲”突然没了,宋芷在梦里一惊,顿时就被吓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孟桓正黑着脸看着他,脑子还没转过来。

  几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到底是宋芷开了口:

  “少爷怎么在这儿,不是说今天我休息么?”

  这话几乎是从喉咙里囫囵说出来的,嗓音又沙哑又低,也亏孟桓听懂了。

  孟桓后退了一步,命齐诺道:“把药给他。”又对宋子兰道,“若非绰漫好心来了一趟,你怕是能烧死过去!”

  宋芷沉默着不说话,他没想到自己会病得这么重。

 孟桓:“既然醒了,便喝药,没人伺候你。”

  宋芷低声道:“谢少爷关心。”

  齐诺把药碗往他跟前一递:“喏!自己喝吧!”

  宋芷因为发着高烧,神色厌厌,闻言便抬手去接,却因为手脚无力,差点打翻药碗,吓得宋芷一个激灵,慌忙自己接稳了。

  宋芷再抬头看,孟桓正不耐地看着他。

  齐诺道:“你可当心点儿,尽是名贵药材,要是打翻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宋芷喝了一小口,顿时被苦得皱起了眉头,抿着唇,一点点往下咽。

  这么苦的东西他是不想喝的,但这两个人都盯着他,不喝不行,因此宋芷一闭眼,以一种壮士断腕般大义凛然的神情,一仰头,把整碗药都灌了下去。

  宋芷苦得脸都绿了,把药碗往齐诺手里一递,自己一翻身,躺在了被窝里,闷声说:“少爷慢走,小人病了,就不起身送了。”

  孟桓看他这个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在宋芷喝第一口时,孟桓就看出来了,他怕苦。

  一个大男人,还怕苦?

  孟桓想着,在心里摇了摇头,看到宋芷一脸生无可恋地灌下那碗药,孟桓心说:“有那么苦吗?”

  但一回想方子,好像是挺苦。

  孟桓没在意宋芷无礼的行为,只道了句:“好好养病,绰漫还等着你教她写字呢。”

  宋芷听到这个,觉得头更痛了,因此没答话,假装睡着了。

  孟桓走出门后,才低声对齐诺吩咐:“去,到厨房里给他拿点儿蜜饯儿,跑快点儿,别等人睡着了。”

  齐诺今天已经没有力气计较自己的地位问题了,“哦”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往厨房去了。

  孟桓想了想,又吩咐了一个叫莲儿的汉人丫头去宋芷房里,在他生病的这几日,贴身照顾他。

  确定没有遗漏了,孟桓才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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