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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命大臣自顾不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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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婚书打开给他看,还是原先那一封,然后把圣旨展开给他看。原来不是小成公公口误,上边的墨字,写的原本就不是“徐”字,而是“许”字。
萧贽揽着他的腰,低声道:“我当然知道是你。”
蜡烛照得许观尘的面上有些发烧,正旖旎之时,从许观尘身上,掉出来一把匕首。
许观尘一愣,低头看看匕首,抬眼看他,试图解释:“这个东西我也可以解释的……”
第77章好久不见
许观尘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这个匕首它……”
萧贽凝眸看他:“你来行刺?”
“不……”许观尘挠头,“权宜之计,权宜之计,我没别的办法了。(格 格 党 小 说)”
萧贽拿过他手中匕首,丢到一边。许观尘抬手拍拍他的胸口,想要帮他顺顺气。
他一抬手,露出广袖下边半截手腕,萧贽圈住他的手腕,细了不少,上边还有带着镣铐磨出来的红痕。
萧贽摸摸他的手腕,又将他的衣袖撩上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别的伤。
许观尘暗自庆幸,上回跳下马车,滚下山坡摔出来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他这副模样虽然还是病弱,但看起来还是不错。
萧贽问道:“这几日犯病了没有?”
“犯过几回。”许观尘轻描淡写地带过去,“熬过去就好了。前几日萧启把解药给我,已经好了。”
这时候萧贽已经摸见他肩上一道箭伤,许观尘便解释道:“那时候为了骗萧启,帮他挡了一箭,已经不怎么疼了。”
萧贽低头,隔着衣裳吻了吻他的伤口。
许观尘不大好意思,别过脸去,不再看他。萧贽顺着他的肩,吻上他的脖颈,最后亲亲他的脸。
“你……”许观尘伸手抱住他,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没关系的,不怪你的,是我命中合该有此一劫。”
皇帝大婚,礼节繁琐,这时候他们能面对着面好好说话,已经是夜里了。
许观尘同他抱了一会儿,便道:“时辰差不多了,我得传信回去,萧启只等你一死,就要打着七殿下的旗号回金陵称帝。我前几日传信给裴将军,你看见了么?”
“你表兄钟遥,还有两位将军,都埋伏在途中。”
“好。”许观尘走到窗边,推开窗扇,吹了一声口哨,将萧启交给他的鸽子唤来。
他随手扯下一块布条,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要咬破手指,在上边抹出血迹。
萧贽拿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递给他。许观尘咬了一口,往布条子上滴了两滴鲜血,表示已经得手。
把带着血迹的布条子绑在鸽子腿上,放飞鸽子,许观尘帮他将手上鲜血吮净。
许观尘道:“我这几日在静虚观——就是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道观,还得劳烦你派人去道观里,把我师父还有一个小师侄给接出来。”
原来他们就离得这么近。
萧贽应了,又问道:“定国公府门前的风石走解药,也是你放的?”
“是兄长放的。”许观尘被他盯着,有些心虚,便道,“是我让兄长放的,那东西其实也不是很难拿到,就是……”
“就是什么?”萧贽道,“你从前同萧启交好,我还以为你懂得……”
“懂得什么?”许观尘学他的话,反问他道,“从前算是我没看出来,我一同萧启交好,你整个人都冒酸气儿。这会子要还是同萧启交好,你不得气得从轮椅上跳起来?”
许观尘又正经道:“你中箭那天其实我在山上看着,我还以为你……”
这话说来很不好意思,许观尘以为他死了,慌得跳了马车,滚过山坡,还差点儿跳下悬崖。
索□□情都过去了,许观尘不说,萧贽也不会知道。
许观尘点了点手指:“飞扬和舅舅呢?我出去看看他们。”
萧贽正色道:“飞扬和舅舅已经睡了,明日再看。”
“那我去看看我哥哥。”
萧贽仍道:“兄长也已经安置下了。”
许观尘回过味来:“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萧贽瞥了一眼案上烧了一半的红烛,无比正经道:“很晚了,你不要胡闹。”
“哦。”许观尘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看见他眸中似海情深,心中一动,双手揽着他的腰,把他往榻上推,“行啊,睡吧。”
才把萧贽按到榻上,外边忽然传来一声怒吼:“不行!小混蛋你给我滚出来!”
许问的声音。
“小混蛋”一听见家长在外边喊喊他,一激灵,做坏事儿被抓住的小孩子似的,迅速收回手站起来,站得笔直,还理了理衣裳。
“那个……”许观尘干咳两声,对萧贽道,“哥哥他对这件事……还有一点儿惊喜……不是,惊吓。”
萧贽起身,揽着许观尘的腰,把他带出去了。
殿前阶下,裴舅舅把许问拦住:“许大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谈谈雁北的军防?”
“不谈,我弟弟都被你外甥……”许问道,“我同你有什么军防可谈?”
飞扬一直跟在裴舅舅身后,忽然有些明白场上的局势,一伸手就握住许问的双手,唤了一声:“大哥哥。”
“你又是……”许问险些气绝,“孩子?他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不,他不是……”裴舅舅把捣乱的飞扬抓到身后去,“他只是一只小肥羊。”
许问一抬头,就看见煦春殿里,“大混蛋”挟持着“小混蛋”出来了。
飞扬许久未看见观尘哥哥,一步跨过三个台阶,飞奔上前,抱着许观尘就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跟他说:“对不起,观尘哥哥……飞扬以后不会把哥哥一个人留下来了……”
“不要紧,不要紧。”许观尘摸摸他的脑袋,“不怪飞扬。”
裴舅舅亦是上前,道:“许哥儿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许问不动声色地瞥了萧贽两眼,他从前与萧贽见过两面,只是没仔细看,这回仔细看,也没看出来什么花儿。
他上前,站在阶下,躬身抱拳:“陛下。”
萧贽点点头,却仍是板着脸:“哥哥不必多礼。”
许问一愣,竟是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许观尘:“你教他的?”
萧贽也看他:“观尘教的,他说直接不由分说直接喊‘哥哥’,许大公子不好意思直接回绝。”
许观尘捂脸:“不是我,我没有。”
……
煦春殿里,一张长案隔开,萧贽坐在正中,身侧两边是飞扬与裴舅舅。
许观尘坐在中间的软垫上发呆,许问坐在萧贽对面。
现在有请正方辩友发表他的观点。
正方辩友许问:“我觉得不行。”
许观尘提出异议:“哥哥,昨天晚上你明明说可以的。”
“昨天晚上你还在徐府,萧启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不说‘可以’怎么办?”许问道,“我现在反悔了,我觉得不行。”
现在有请反方辩友。
飞扬试图握住许问的手:“大哥哥……”
许问不为所动,收回手:“你不要乱认亲戚,我不是羊。”
裴舅舅试图用雁北转移话题:“许大公子,元策这些年在雁北炼武傀儡……”
许问一摆手:“西陵在西北的城防我都画出来了,下回给你们看看。”
场上状况似乎有些焦灼,这时候许观尘一转头,便看见小成公公端着茶盏走来。
小成公公见他看过来,也朝他笑了笑:“小公爷回来了?”
许观尘点点头,又看了眼自家兄长,害怕惹他生气,便朝小成公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成公公端着茶水上前,只在许观尘身边坐下,待将茶盏奉到许问面前时,便抬眼看他一眼,轻声道:“许大公子,好久不见。”
许大公子一顿,端起案上茶盏,顾不得烫,就抿了一口:“好久不见。”
过了一会儿,许问道:“成知节啊,你说阿尘与陛下这事儿是不是不行?主要是为陛下绵延子嗣想,这事儿就不……”
小成公公笑道:“要说起来,这件事情,也算是我出力最多。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吧。”
许问一脸“成知节连你也背叛我”的震惊模样。
“从前是我把小公爷拐过来的,萧启落败,我还帮着陛下到他府上去要人。小公爷在福宁殿养病,我总是找借口把他二人放在一处。小公爷同陛下吵架,还是我把他二人锁在一起。陛下哄小公爷,有时候我还帮着出主意……”
小成公公将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数来,许问扶额:“别说了,我头疼。”
他二人说话的时候,许观尘早就悄悄摸到萧贽身边,靠着他吃点心,衣袖下边还腻腻歪歪地牵着手。
他吃得正高兴的时候,墙外响过三声打更声音。
许问坐直了,一伸腿,在案下轻轻地踢了一下许观尘:“还不去睡觉,这么些年,你就学会熬夜了?”
许观尘咽下口中的点心:“金陵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我睡不着……”
“这种事情要你来管?”许问又踢他一下,“去睡觉。”
萧贽亦道:“这件事不用你管了,你去睡罢。”
于是许观尘吃完点心,收拾收拾东西,回内室去睡觉。飞扬跑回自己殿中,抱来枕头与被子,今晚要与许观尘挤在一处。
夜更深时,裴舅舅也回去睡了,小成公公拨亮案上烛芯,隔着烛光,萧贽与许问看着对方。
萧贽忽然起身,许问也跟着站起来。
小成公公扯了扯许问的衣袖:“飞扬还在,就算陛下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许问重新坐下,萧贽进内室看了一眼。
内室里只留了一支小蜡烛,榻前帷帐低垂,飞扬抱着许观尘的手,两个人睡得正好。飞扬睡相不好,连带着许观尘也这样,躺得乱七八糟的。
萧贽随手抓起被子,把飞扬的脸给盖住了。
顺眼很多。
他出去时,飞扬因为呼吸不来,把被子蹬地上了。
萧贽将门关上,又摆了摆手,让外边的小成公公与许问都出去。他自个儿没地方睡,也就跟着出去了。
星子低垂于檐下,小成公公去取挡风的外衫,廊前只剩下萧贽与许问二人。
许问拢着手,问道:“陛下到底喜欢阿尘什么?”
“从前他给我念经,把他当讲经布道的神仙看。”萧贽低头轻笑,“只是我这个人向来不规矩,要把神仙拉下道坛来。现下他是我的命。”
第7天8章雨过天青
檐下月色如水,许问抱着手,转头看了一眼萧贽,得意地摸了摸鼻尖,道:“废话,我弟弟好我当然知道。(w w W。gGdown。)”
萧贽点点头,应道:“是。”
许问想了想,问道:“陛下后宫有别人么?”
“没有。”萧贽正色道,“以后也不会有。”
许问点点头,又问:“朝里陛下一个人说了算么?”
“算。”萧贽面不改色道,他从前是金陵城有名的瘟神。
“陛下的文才怎么样?”
萧贽不大懂得自谦,于是答道:“挺好。”
“那陛下的武功怎么样?”
“很好。”
许问拧眉不语,半晌无话。
萧贽终于反应过来,兄长不大高兴,于是昧着良心,淡淡道:“其实不好。”
许问仍旧不答,又是许久无话。
于是萧贽问他:“兄长是要好的还是不好的?”
许问摸着下巴,思量道:“太好了容易欺负阿尘,太不好了又不好护着他,这是个难题。”
话毕,许问忽而提拳,朝他挥去。萧贽抬手,将他的拳头挡开。
从廊下飞到殿前台阶上,小成公公抱着挡风的衣裳,从拐角处走出来,见他二人在阶上过了十来招,便走出去,朝许问“嘘”了一声,又指了指殿中。
许问果真停手,摆了摆手:“行吧,等过几日我把国公府的东西点一点,给阿尘带走,国公府也不是好欺负……”他忽然想起什么,凝眸看向萧贽:“阿尘之前同我说,你从前还凶他?”
“从前不懂。”
许问见他模样,确实是不怎么亲切的模样,又摆手道:“罢了,从前你与他又不是站在一边儿的,以后别欺负他。”
萧贽应了一声,许问再上下看了他一眼,道:“其实陛下真不是阿尘喜欢的那一种,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他喜欢就喜欢吧。”许问笑了笑,再强调了一遍,“以后别欺负他。”
萧贽认真应了,许问便转头朝小成公公招了招手,对萧贽道:“成知节借我一会儿。”
“好。”
萧贽回了煦春殿正殿里,红烛燃尽。
躺在榻上的飞扬因为踢掉了被子,入夜发冷,不自觉往许观尘那里靠,紧紧地抱着他的手。
萧贽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盖到飞扬脸上,然后轻手轻脚地想要把许观尘抱起来。
许观尘睡得浅,猛然惊醒,与他大眼瞪小眼,用气声儿道:“你做什么?”
萧贽不答,抱起许观尘就往偏殿跑,留下飞扬一个人。萧贽一边抱着许观尘往偏殿走,一边道:“你兄长解决了。”
许观尘睡得迷糊,听闻此言,抓住他的衣领,惊道:“什么?解……解决了?我哥哥呢?”
萧贽蹭蹭他的鬓角:“不是你想的那个解决。”
许观尘缓过神来,到了偏殿,趴在榻上继续睡觉。
吹熄蜡烛,萧贽在他身边躺下,摸摸他的耳垂,问道:“你跟你兄长说我很凶?”
“这个……”许观尘恍惚清醒过来,转头看他,理直气壮,“你看你确实也不怎么和气嘛。况且之前三年,你确实是很凶来着,我远远地看见你摇着轮椅过来,恨不能转身就跑。”
“现在呢?”
“现在好一点。”许观尘翻个身,靠在他肩上蹭蹭脸,“怪我从前看不清。”
过了一会儿,萧贽道:“你兄长说,过几日点一点国公府的东西,给你带去。”
“嗯。”许观尘眉心一跳,笑道,“我大概知道他要给我带什么了,你要不要猜一猜?”
“什么?”
第三届栖梧山行宫问答比赛现在开始。
许观尘爬起来,低头看他,鬓边散发落在萧贽脸上:“你记不记得,从前我在雁北待了一年,回来的时候,与你在驿馆见面,我怀里抱了个什么?”
萧贽的手指绕着他的头发玩儿:“流星锤。”
“我从雁北回来,钟遥给我预备了两大箱子的东西。那个锤子只是我随便从箱子里抱出来的,箱子里还有宝剑宝刀啦,勾魂索命链啦。”许观尘偷笑,“要是没猜错的话,兄长要给我准备的是这个。”
萧贽笑了笑,反问道:“那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在驿馆里,你把宝刀宝剑啦,勾魂索命链啦,一个一个摆在榻边,有没有防住什么人?”
许观尘面色一滞。
那天晚上他一开始睡得挺好,然后不知道是谁,挤上他的小榻,抱着他的腰,压着他的脚,让他不要乱动,把他闷得浑身是汗。
他伸手去摸榻边的宝刀宝剑,却什么也没摸见,反倒把那人上下摸了个遍。
他当然记得,只是那时他以为他在做梦。
许观尘咬牙道:“你这无、耻、之、徒,你怎么能……我还以为……”
萧贽道:“那时候足有一年没见你,一时鬼迷心窍。”
第三届栖梧山行宫问答比赛结束。
“害得我那时候以为我有心魔!我都以为我修道修得走火入魔了!”许观尘捶了他一下,然后气呼呼地背对着他,继续睡觉。
萧贽从背后拥住他:“兄长问我之前是不是凶你了,我说从前不懂。”
他说从前不懂,是说从前他在小心翼翼的无数次相互试探里,看不明白;他在患得患失的无数次辗转反侧里,还是看不明白;从前以为许观尘与萧启交好的嫉妒痴狂里,仍旧看不明白。
萧贽亲亲他的鬓角:“现在懂了。”
“懂了就快睡觉。”许观尘反手用太挤推云手推他,“热,我病好了,不要抱着了。”
于是这天晚上,许观尘仍旧做了那个“走火入魔”的梦,他在梦里急得快哭了,只道是仙缘断得彻底,他再不能修道了。
……
摘星台上手可摘星辰。
许问凭栏远眺,叹道:“十二年了。”
成知节笑了笑,垂眸看向山崖下:“是呀,十二年了。”
“老了。”许问转头看他,“你倒不会,你是天生娃娃脸,不会老的。”
成知节抬眼看他,笑起来眼睛也是弯着的:“许小将军也仍旧英姿勃发。”
许问转了个身,双手撑着栏杆,就坐到了木栏杆上,笑着唤道:“成知节。”
“怎么?”
许问挑眉问道:“你怎么能跟我弟弟说,你不认识我?”
成知节确实是这样说过,从前许观尘问过他几回,他都说不认得。
倒不是因为怕提起许问,会惹麻烦,不过是……
成知节似真似假地回道:“一个小太监,不敢与国公府攀交情。”
他不想说这个,许问也就不再问他,只道:“咱们第一回在宫门口见的时候,我戴着面具,你是不是认出我了?”
“没有。”
“没有?你会骑着马在我后边跟了一会儿,又跑到前边去?”
“没有。”成知节只是摇头,“那时候小公爷犯病,急着去找玉清子老道长,确实不是看你。”
许问摸摸鼻尖:“好嘛。”
就这么在摘星台上,吹了一会儿风,许问忽然又唤他:“成知节。”
“又怎么?”
“再见之后,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你说。”
“诶。”许问跳下栏杆,站在他面前,正经问道,“这些年来,你刮胡子是不是方便很多?”
成知节抿唇,深吸一口气,蓄力抬脚,踢他了一下:“我没有的,你也别想有。”
许问靠在栏杆边喘着粗气:“成知节,你好狠的心……”
……
及至天明,钟遥就从金陵过来复命,派去静虚观接玉清子与小道童小五的人也回来了。
“一网打尽,没有遗漏。就是——”钟遥转头看向许观尘,从袖中拿出一枝玉笔,“萧启让我把这个给你。”
这时候玉清子正给许观尘把脉,许观尘随手拿起玉笔,看了两眼,就交给身边的小道童,满不在乎道:“你师兄的遗物。”
钟遥又道:“他还让我问你,恨不恨他?”
“恨。”许观尘抿了抿唇,“不过,我过几日就忘记他了。”
钟遥放心地笑道:“那就好了,你什么时候回金陵去?我娘与你三妹妹都很担心你,”
小道童手中的玉笔轻轻一碰,就从中折断了,空气中浮散着淡淡的药香。玉清子闻了闻,心知那玉笔笔杆里是装过解药的,却也不再开口,专心给许观尘把脉。
……
雨季来的时候,金陵城死牢里的萧启没有熬到斩首的日子。死牢里的官员递了折子上来,萧贽看了一眼,就丢开了。
雨季来了,西陵国里便要忙着放牧养马。这些日子被端了几个炼武傀儡的地方,元策心中烦躁,回到大都,又听说父皇病重,目前是大皇子在侍疾。
他心中窝火,举兵入城,被大皇子抓个正着。老皇帝病愈,借由他领兵入都这件事,几个皇子把旧账都翻出来,与他好好算了算。
元策被几个兄弟拿捏得死死的,皇帝把他的兵权撤了,分散给几个兄弟。还没明白他们是从哪里拿到证据,梁国许问当上定国公府公爷的消息传到西陵。
元策仰天大笑,把之前几个负责把许问炼成武傀儡的傀儡师拉出去斩首,就算是早些年就去了的傀儡师,也被他拉出来鞭尸。
栖梧山行宫也下了大雨,许观尘带着飞扬与小五,把煦春殿的后边的院门关起来,让院子里蓄满雨水,挽起衣袖与裤脚,在水面上放纸船玩儿。
许观尘浑身湿漉漉的回到正殿,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水痕。
萧贽抬眼看他:“怎么又弄成这样?”
萧贽起身,拉着他去里边换衣裳。
“我曾经对老君发誓……”许观尘打了个喷嚏,“病好之后要天天玩儿的。”
许观尘换好了衣裳,拢着衣裳,坐在原本萧贽坐的位置边上。
案上三封折子,一封是金陵城死牢里发来,通报萧启的死讯的。
一封是西陵大都的细作发来的,通报元策的近况。
还有一封,还有一封是从雁北递来的,那里边夹着一张似是糊着墨迹的白纸。
许观尘仔细看了看,是戍守雁北的姑父钟将军递上来的。
之前钟遥参破了国公府丹书铁券里的金板上的秘密,萧贽派人去查探,查到了所谓的宝藏。
不是什么秘密军队,也不是金银财宝。
那张涂着“墨迹”的白纸气味很重。
不过是石脂水,一个蕴藏着石脂水的矿脉。
大概是因为军队中常用到它,所以会把这个东西放在掌兵的定国公府的丹书铁券里。大概还是因为军队常用它做武器,老皇帝才会告诉萧启,这东西是个“神兵利器”。
最开始杨寻用这东西,想要烧了祭酒府与国公府给萧启陪葬。后来萧启也用这东西,烧毁了金陵一整条长街。
萧启用石脂水想要得到的宝藏,就是石脂水。
果真是,天理循环。
“你看。”许观尘笑了笑,转头看向萧贽,“竟然就为了这种东西。”
萧贽伸手抱他。
这日到了晚饭后,他二人在摘星台散步时,雨过天青。
第7 9章瑟瑟发抖
竟明三年的年节,他们在栖梧山行宫过。(搜格格党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网)
除夕这日,许观尘起了个大早,梳洗过后,拿着朱砂笔就出了煦春殿。
他拿着笔,去偏殿寻师父。
伺候玉清子洗漱之后,他乖乖巧巧地跪坐在师父面前,双手奉上朱砂笔:“新年啦,请师父给徒弟赐福。”
病好之后,许观尘的眉心就留下一点朱砂记号。玉清子一手扶着他的脸,一手执笔,只在他眉间原本就有的一点痕迹上再点了一下。
朱砂艳丽。
玉清子顺手又给他画了两道符纸,然后抓起他的手腕,给他诊脉:“还是有点虚。近来入冬,你注意些,那病反复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许观尘点点头,答应了。拿着朱砂笔与符纸回煦春殿去,路上遇见飞扬与小道童小五正堆雪兔子。
许观尘拿着朱砂笔,给他二人一人点了一点。
后来飞扬非要他给雪兔子也点一下,许观尘一抬手,就把雪兔子给戳坏了。
气氛有些尴尬。
“要不……”许观尘背着双手,“玩点儿其他的?”
飞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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