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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儿-YY的劣迹-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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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卿?这鹤卿是谁啊?为什么说话这么文绉绉的,叫人怪难受的。”
  旁边探出一个脑袋,张三偷看得光明正大。
  许宁把这熊脑袋推开,笑道:“这已是用白话文写的信了,再早几年都是文言格式,怕你偷看都看不懂。”
  段正歧听到鹤卿这个名字就抬起头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字鹤卿的,只有那位北大校长。这个时节,他给许宁写什么信?
  他瞪了眼睛去瞧张三,只恨这傻小子斗大的字不识得几个,不然回去也好问问他,许宁这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张三被瞪得无辜,许宁转身见段正歧脸上神情,笑道:“你不看自己那两封?”
  两封急信而已,段正歧早已看完。一封是南方战事,告之他叶挺独立团已于六月五日攻下湖南攸县,北伐军驰援在后。另一封则是义父得知他拿下金陵,写信恭贺,并表示会派一长辈前来助力。
  段正歧随手将这两封信都交给许宁,大有坦荡荡、赤诚诚,你想看便看的意思。许宁也不和他客气,匆匆阅览。
  他眉头微皱。
  “段公信上所说之长辈,你可知道是谁?”
  管他是谁,段正歧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是谁来,都得安安分分在他麾下待着,别动分权夺利的心思。
  许宁叹了口气:“我竟忘了,你毕竟是段公义子,这些年受他帮助颇多。虽然段公如今龙困浅滩,你的许多行动却还要受他置喙。”
  段正歧扬眉想要说些什么,许宁连忙阻止道:“我不是想煽动你父子反目,目前你们既然并无多少争执,此事容后再议。”
  容后再议?段正歧忍不住腹诽,再议的话倒是把正事先解决了,我才好去办别“更重要的事”。不得不说,憋了太久的段将军,此时大概真是叫那精虫上了头脑,拎不清了。
  许宁望着两个人四封信,倒是感慨道:“天下局势,皆尽在这四封信里了。”
  文人学子的处境,政坛风波的动荡,南北战事之行止,还有苍生百姓之朝朝暮暮。
  眼下的中国犹如一个大染缸,被来自各方的势力尽染了颜色。而许宁与段正歧,自己也是这染缸里的一抹染色,能浸染多久、浸透多深,还是被其他杂色吞噬怠尽,却还要看他们自己。
  目前金陵虽然取下,却还有诸多事要准备。巩固江北、金陵、安徽三地阵线,才是段正歧站稳脚跟的根本。
  许宁想了想,觉得段正歧从军良久,调兵遣将稳固一地,必定不需自己多言。而他唯一能做的,除了在未来指明方向,或许就是在一些擅长的事情之上稍尽绵薄之力。比如若要金陵长治久安,按照军阀占据的老路数必定是行不通的。许宁心里刚刚有了些想法,正要开口,抬头却见段正歧虎视眈眈盯着自己手上的两封信。
  那眼神好似在说:我都给你看了,你怎么不给我看?真是如此小气。
  许宁:“……”
  他把信收到怀里。
  “我想起有事还需出门一趟,段将军先忙。”
  说完,就带着信封脚下生烟地出了门。段正歧留都留不住,两眼送着肥羊飞走,只能磨牙狠狠笑了一下,眼神闪动似在谋划着什么。身旁张三看见他的表情,突然一个哆嗦,想起孟陆的话来——替那肥羊惋惜。他此刻,也从心底替许宁惋惜。
  虽然段正歧在许宁面前总是人模人样的,但是许先生,你也别忘了这小狼狗的本性啊。
  而许宁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招惹到了什么后果,他虽然是故意避开段正歧,却也真的有事要外出。师妹张兰的信,读来太过亲密,段正歧难免要呷醋。而校长蔡先生的信,则让人心头沉甸甸。蔡师信中口吻,明显是将段正歧比作奉张之流,告诫他不可深交,早日另选立场。
  可许宁却注定要辜负师长的期待了。他不想让段正歧看到这封信,因为段小狗必定要生气,对蔡师心生芥蒂,说不定又要疑神疑鬼,猜测许宁是否会后悔。许宁不想让段小狗犯疑心病,更觉得要解决此事,还是得先解决段正歧的军阀出身。
  所以他出门,来找一位友人。
  “元谧?”
  梁琇君惊讶道,“你是何时回来的,我还听说你在上海呢?”
  许宁上海出门一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风头正盛,他却只是苦笑,道:“今日刚回,琇君,我又有事要麻烦你了。”
  梁琇君却笑道:“我还正怕你不麻烦我呢。”
  两位好友,便约到梁琇君家中相谈。
  “琇君。”许宁开门见山道,“你消息灵通,我想知道如今城内各界,对段系军阀是什么看法?学生文人们如何看他?”
  “还能有什么看法?”梁琇君直言不讳道,“走了一个张宗昌,来了一个孙传芳,现在轮到段小狗坐台,他们都在看好戏,等着他能占据金陵到几时。”
  果然是这样,许宁叹了口气。
  “那工人与商会呢?”
  “商会?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何处不钻营?我听说近日已经有几个大商人去府上找段将军了,你不知道?”
  许宁的确是没关注此事,想来也是姚二和丁一他们负责处理的。不过,商界向来不轻易站队,他们联系段正歧,未必就是表明了立场。
  “至于工人。”梁琇君道,“这次倒是不一样,或许是因为段正歧赶走了杜九,又恢复了城内正常交易。现在金陵工人小贩,对他倒是颇有好感。再加上你这次在上海一番作为,我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金陵工会的人上门去找你们吧。”
  梁琇君出于各种原因,对段正歧倒是也无恶感,因此提醒道:“工人与左派向来联系紧密,我想这倒是一个机会,让他在左派之中博得好感。毕竟无论是奉张还是广州蒋汪,都不见得是什么值得信赖的盟友。”
  她还不知道早在上海,段正歧就已经与左派缔结盟约。此事,现在还是保密阶段。
  “不过,元谧,你问这些做什么?你是想让段正歧巩固江山,还是帮他拿下更多土地,难不成你还想要他做皇帝?”
  “怎么可能。”许宁苦笑,“袁世凯前车之鉴,现在谁敢再称帝称王。”
  梁琇君冷冷笑:“不敢称帝称王,可各大小军阀割地自据,也算是一方土皇帝,作威作福呢。”
  许宁叹息:“军阀在世人眼中,果然如同过街鼠辈人人喊打。”
  “那可不是。”
  许宁想了想,开口:“所以我想,让他不做这军阀。”
  “你这是?”梁琇君惊讶,“可段正歧是皖系领袖,他还能摘干净这个帽子不成?”
  “摘不下帽子,便换一顶。”许宁说,“而在此之前,我得要叫人明白,段正歧这个人即便是军阀后裔,也是与旁的人不同的。”
  明白,怎么明白?梁琇君刚想问他。
  许宁已经开口:“此时用说是不能叫人明白的,便只能以行动表明心志,我是想对段正歧建言,让他撤去金陵英租界。”
  哐当一声,梁琇君手中杯盏掉落在地。
  “你可……你可明白你在说什么?”
  许宁重重地点头。
  “去了上海,我才明白,一国之内却不能由自己的百姓自由生活,一城之内却遍布数十个法外治权。无数国人生生活成低人一等,是多么可痛。上海是我力不能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想金陵也沦落至此。”
  许宁:“也好叫人明白,拿下金陵的段正歧,不是张宗昌,不是孙传芳,他不会趋炎附势、媚外讨好,他要叫金陵只成为中国人的金陵,他会让这座城市,再特踏不进任何侵略者的步伐。”
  他又想告诉师妹那样赤子之心的学人们,偌大中国,并非真已无净土,已无容身之处。他要与段正歧,协力造一个净土!
  “元谧。”梁琇君深吸一口气,“这件事,你和他、和他段将军说了吗?”
  “……还没来得及。”
  “那你怎晓得他就会同意!赶走一个英领事,撤掉一个英租界,你可知会招来什么祸患?你觉得,他会冒这个险吗?英国人的舰队,随时可以从黄浦江开入金陵,你认为他段正歧能抵得住洋枪与炮火?”
  许宁沉默,却在此时,有人笑道:“我们将军顶不顶得住洋枪与炮火,梁小姐还是先别妄下判断。”
  只见是孟陆,他从门外进来。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先生这个提议,我想将军也会喜欢的。”
  孟陆?许宁睁大眼,刚想问这人怎么闯进来了。
  “你。”梁琇君气道,“你是不是又砸了我的门锁,自己跑进来?”
  “哎呀,小姐,我已经听了你的劝,这次没砸门锁,我翻窗进来的。”
  梁琇君气恼道:“有什么区别!你几次三番闯进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孟陆弯起眉眼笑:“以前,我是听从许先生的吩咐,时时来照看,确保他友人的安危。今日,是恰巧见许先生与你同行,却闷闷不乐,因担心你们二人才进来看看。都是一片好心,梁小姐却总是冷眼相对呢。”
  梁琇君冷笑:“你怎不说,好心喂了驴肝肺。”
  这两人……
  许宁左看右顾,摸了摸下巴。
  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
  他正思索,孟陆却已将话头转向他。
  “说来我这次出门,是特意要来找先生的。”
  “嗯?”
  “不知先生是喜欢红盖头,还是白头纱?将军说,要挑一个您喜欢的,等到洞——唔!”
  “洞什么?”梁琇君。
  “没什么。”许宁捂着孟陆的嘴,笑,“琇君你说的对,刚才那事,还需要回去与段正歧仔细商议,我先走一步。”说罢,拽着孟陆的胳膊,就把人扯出了房间。
  孟陆摸着青了的胳膊,道:“这可是将军要我问的,许先生,您还是好好想想。我看将军是来真的。”
  许宁白了他一眼,却想到张兰的信。
  四封信,揽尽天下大事。叹民生、分政局、论战事,还有那——师兄已然二十六七,怎的还不嫁娶?
  他此时只想回道:师兄哪怕七十六七,也不想去盖那红盖头。
  这段狗剩,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解馋:
阿歪:我们还是先走剧情。
段狗剩:先干正事。
阿歪:许宁,字元谧,又字正事,号摸不得居士。
许正事:……
    
    第59章 觉

  段正歧在想什么,许宁不知道。帮着他运来红烛,挂起红灯笼,布置好新房的一干下属,也摸不懂自家的长官。
  等到许宁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高椅上一脸苦笑的槐叔,还有两旁站的整整齐齐的“一二三”们,孟陆站到右手最后一位,除了在上海不能来的两位,便也凑成双数了。
  而段正歧则站在大堂正中,看见许宁,便向他伸出手来。
  此情此景,许宁想若孟陆几人再喊一声“威武”,他就可以跪下对段县官道“草民冤枉”了。
  “怎么回事?”许宁哭笑不得,“这是在做什么?”
  姚二走上前一步,带着有些僵硬的笑脸道:“将军说,既然已与先生互通心意,那不如趁有时间就把喜事给办了。两位都无亲人在世,便由槐老先生做这个高堂,以我们四人为见证。三礼过后,二位便从此白头偕老,比翼双飞。”
  张三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老大为了准备这一场喜宴,从下午就开始安排,不仅让我们将府邸彻底打扫了一番,他自己还焚香沐浴、好好打扮了一番。就算是以前逛窑……咳咳,从未如此慎重过。”
  许宁讶异地睁大眼睛去看段正歧,只见他换下了平时的一身黑色军装,只穿着一件深红色的长衫。许宁从未见过段正歧穿长衫,此时见了,竟然有几分书卷气息。段正歧并未戴手套,修长干净的手指从袖口露出,许宁未伸手回应,他这右手就一直这么举着,也不放下。
  此时见许宁看过来,段正歧瞳孔微微缩起,又像是骤起波澜的湖水平静下去,宁静的假象之下或许藏着无人可窥见的渊壑。
  许宁叹了一口气,上去握住那只手,就被段正歧用力地回握住。
  “本来就算没有这些仪式,我也早决定与你白首。不过既然如此——”他对着段正歧微微一笑,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两人十指交扣。
  “那便让天地君卿,为我们做个见证。”
  他拉起段正歧,走到槐叔面前。
  “槐叔如同我父,也曾教养过正歧,做我二人长辈合适不过。”他一整笑容,肃穆道,“杭县许宁今日携段氏正歧共发此愿,愿以后无论生死,比翼连枝、荣辱相随,还请长辈做此见证。”
  “好,好。”槐叔擦了擦眼睛,“什么都好。”
  许宁笑了笑,道:“天地生我如此,却不曾教养我一日;天地待正歧刻薄,也未曾给予他半分温情。我便不去拜这天地,但我也让它知晓,是谁人和我共度一生。”
  他于是对着头顶皓皓苍月,心里默念着两人的名字。
  做完这一些,许宁拉着段正歧的手,与他额头相贴,实现交缠,低声道:“好了,夫妻对拜也完成了,去洞房吗?”
  段正歧从始至终不能发一言,只是望着许宁,眼眶渐渐发红。此时听许宁这么问,他拽着那人的手,用几乎要把人勒断的力气,两三步地就踏上了二楼。
  而楼下几人,半晌回不过神来。
  “我从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张三愣愣地道。
  “许先生虽然做事总有些瞻前顾后,可想清楚之后却也雷厉风行啊。”姚二评价。
  孟陆说:“也许明早我们可以放一个假?”
  丁一:“呵呵。”
  二楼,段正歧特意布置的新房。
  虽说是成功把人拉进来了,可之后该如何下手,段正歧竟莫名有些紧张。说来好笑,他游历花丛这许多年,还未有过如此忐忑不安的时候,就像他心中从未有过如此热切的情绪。那猛烈的感情使他忍不住要把唇贴上眼前人的肌肤,一寸寸细吻下去;又怕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去撕咬那血肉,一片片生吞下肚。
  矛盾的热爱与狂情,像是要把段正歧的热血给烧干,他嗓中似有碳火在灼烧,令人饥渴躁动。他只能深深吸了口气,去桌边倒出一杯凉茶喝下。再回头时,却差点把水喷出嘴中。
  让段将军如此失态的罪魁祸首,许宁,正脱下自己的外衣,打量着挂在衣架上段正歧的军服。
  他道:“你们这军服,我倒穿过几次,果然显得人更精神些。”说着,竟然想把那件军服披到自己身上来,只是衣长不合,穿起来却显得有一番暧昧。
  段正歧哪还忍得住,喉咙里翻滚出一道沙哑的喘息,下一瞬,猛兽出闸。
  被扑倒的那一刻,许宁放任自己摔倒,想该来的早晚会来,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是这地狱却是无比旖旎。
  ……
  一番不可描述之事后。
  月上中天,许宁有些茫然地躺着。身侧段正歧从背后搂过他,在他耳边留下连绵的细吻。
  许宁喃喃道:“这样耗人心神的事,以后还是少做的好。”
  段正歧不满地咬了他一口,许宁失笑,猝尔又道:“现如今你我二人名实俱全,你起来,狗剩,我有话要与你说。”说罢他自己已经起身,撑着腰坐直。
  “我不知你以前是如何在红尘中厮混,但现如今,你我既然已成夫夫,我便要与你约法三章。”
  段正歧眼巴巴地看着他。
  “其一,从此以后一概不许拈花惹草、红杏出墙。”
  “其二,你我二人共结同心,彼此扶持,双方应竭尽坦诚,不再有隐瞒。”
  “其三,公事上你身为主帅,不得隐私废公、徇情枉法。若我有错,不可包庇。若我有功,不可滥赏。”
  段正歧有些不满,前两条还不如何,后一条听着却似许宁要和他划清界限似的。他扒着许宁的胳膊,有些心不在焉地啃了一口。
  “后两条尚可视情况而定,但第一条你若是违背。”想起段正歧的英勇事迹,许宁哼,“你我就此各归陌路,无须再——嘶,你这小狗,咬我做什么?”
  段正歧眼冒怒火,又狠狠咬了他一口。总归他不会犯什么寻花问柳的毛病,但听许宁口中说出“陌路”这一词,心中依旧是不一般的窝火。这许宁,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可以脱身而走?
  段正歧撑起上半身,压住身下人,嘴角突然露出一点笑意。就让他看看,他还走不走得了?
  两人又是一场被翻红浪,不知大闹到几许。等许宁再次一觉醒来,已经到了第二日中午。
  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一般,整个人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他脑中最后的记忆,是段狗剩上下其口,跟只真正的狼狗似的把他舔咬了个遍。然而许宁却总觉得,自己好似忘记了什么。
  须臾他一个激灵,苦笑,被段正歧这一茬打乱,他竟然真忘了正事。昨日还和梁琇君信誓旦旦自己的宏愿,今日却颓废了一个早晨,一事无成。许宁叹息,果然美色误人。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段美色端了一盆水走了进来。他见许宁清醒,眼神变得柔软些许。这个铁打的浑人好似把全身仅剩的温柔都藏在心中的角落,只留给这个可以钻进他心房的人。
  许宁被他扶起来喂了一口水,眼看段正歧又要亲上来,连忙伸手挡着。
  “等等……哎,你别又咬我。”
  许宁看着被阻了亲吻的段正歧跟撒娇似的在他手腕上舔舐,连忙抽出手来,拍着他的脑袋。
  “乖,坐下,我有正事要与你说。”
  段正歧一挑眉,说正事,不如来干正事?
  许宁后背一凉,忍不住道:“你给我坐下!”
  段正歧果然乖乖坐下了,许宁想这小哑儿不能惯着,否则指不定哪天就翻墙上树了。以前是后院摘月季,以后可就是东篱采菊。
  许宁正色道:“我昨日与你说的约定,还记得吗?”
  段正歧黑眸一闪,想起的不是约定,而是约定之后的某些旖旎,正有些蠢蠢欲动,却听许宁道:
  “其实我也该反省,因为我有着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一直隐瞒你至今。”
  段正歧立即抛开旖念,蹙眉望着他。
  许宁顿了一顿,似乎在想如何开口,抬头却望见段正歧有些焦虑和不安的眼神。他心下一紧,长叹,罢了,自己是再狠不下心瞒着这小狗什么了。索性就一五一十,全都与他说个明明白白吧。
  “这件事,还要从你我相遇之前说起。在我十六岁那年,因为一场高烧……”
  许宁略带沙哑的声音,将一道谁人都不敢相信的传奇,款款道来,他讲得并不十分精彩,然而在每一次谈起梦中的情景是如何与现实对应之时,却又是如此惊心动魄。
  段正歧的眸光渐渐变得深邃,直到后来,沉淀成黑曜石一般静静望着许宁。
  “——便是如此。”
  许宁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口干舌燥。
  “说来,我做这一场大梦已有十余年,梦中情景合该越来越模糊。可是正歧,与你相遇之后,我几乎夜夜都能重见那一场梦。”
  他看向段正歧。
  “我知道旁人定以为我是着魔,必然不信,但是我比谁都清楚这不仅仅梦。这么多年,我试图做过一些改变,却丝毫不能更改命运半分。曾经是北平,后来是上海,未来更是金陵,我总是只能目睹悲剧发生,却徒劳无力。正歧,我——”
  段正歧紧紧握住许宁的手,烙印下一吻,目光深邃而坚定。
  【我信你。】
  他无声地说着这三个字,却让许宁湿了眼眶。
  好像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背负着这一个秘密,再也不用独自抱着枷锁,受困自缚。
  “我该怎么做?”
  许宁喃喃,“我竟把你也拖进这浑水里,万一以后南兵大举北伐,你会不会也成了他们手中炫耀的功勋。万一金陵真的守不住,只落得满城尸骨。正歧,我不想……”
  段正歧却缓缓推开他,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开始写字。
  【去江北。】
  “江北?”许宁一时想不起来,江北有何。
  段正歧抬眸对着许宁,曾经许下誓言,将许宁所要守护的,都用自己的力量来守护。而现在,段正歧要叫许宁知道,他凭什么去守护。
  世人都知段正歧拥兵数十万,而这数十万对大多数人来说却只是纸上的一行数字,毫无概念。在直奉等大军阀的背影下,小小段正歧似乎只是一不足道的微光。
  然而人们却忽视了,段正歧凭什么能以弱冠之龄就与孙传芳隔江而治,又是凭什么跨江而来夺下金陵?只是运气吗,只靠计谋吗?谋略时运当然不可少,然而,最重要的是——                        
  只见段正歧提笔写就:
  【江北,有我大营。】
  是那无数骁勇善战的精锐,和能治一方雄狮的主帅!

    第60章 旧

  或许没有几个人知道,冬日用铁锅煮过的露水,是苦味的,带着泥土的腥,铁锈的腥,还有隐隐约约,血的腥。
  哑儿站在那个男人面前。
  “你看。”
  男人手里捏着一个俘虏的捆绳。那是被饿的失去理智的战俘,眼睛发红,神志不清,犹如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今天这里,你和他,只能活一个。”
  他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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