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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儿-YY的劣迹-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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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这里,你和他,只能活一个。”
  他说着,松开捆绳,高大的俘虏便嘶吼着向哑儿冲去,凌晨被喊醒的哑儿毫无准备地应对这残酷的厮杀。
  男人双手抱臂,看着这一场不公平的较量。
  一个成年男人,一个还未成长的的孩子;一个饥饿多日,一个日日饱食。或许,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公平。
  这是困境与困境的较量,是死亡与生存的单独选择。活下去的人,只有一个。
  片刻后,结果揭晓。
  鲜血从俘虏脖间飞溅出来,沾上了哑儿的唇角。他稚嫩的脸庞被冻得麻木,感觉到血的温热,几乎是下意识地用舌头舔了舔,然而,却尝不出味道。
  血竟是没有味道的吗?
  教导他的男人走了过来,哑儿听到他对自己说:
  “想活着,就得对别人狠的下心。”
  那年哑儿十二岁,他明白,原来生存就是要去抹杀别人。
  ……
  “我把你放到大营里,可不是让你顶着将军义子的名义作威作福。”
  “听着,不管你是谁,只要是拖了我们后腿,就给我打铺盖滚。天大地大,有多远滚多远。”
  军营的生活,比预想中的还要险恶。居心叵测的长官,心生嫉妒的队友,轻视他的残疾的同袍,还有并不会对一个孩子留情的冷酷敌人。
  哑儿在血雨中厮杀,几次立了功勋,却被同伍的队友们抢走;因为尚未发育,又多次险遭不为人知的侮辱。
  那一年哑儿十三岁,他明白,活着就是要承受各种各样的恶意,并继续活下去。
  ……
  “段上校!”
  下士急吼吼来报。
  “前方左路部队被困,身陷敌军包围,是否要前去支援!”
  “上校!左路逃出一支小队,向我军求援!”
  “段上校,求您救救我父!”
  “段正歧,你真见死不救?!”
  同僚诧异的眼神,求援士兵的无助与绝望。段正歧只回了四个字——【不准出兵。】
  那一战,左路将领战死,左路部队尽数覆灭。而段正歧所率领的分部,赶在敌人胜利而掉以轻心时一举杀出,以逸待劳,大获全胜。
  这一场战役,左右了皖系最后的命运,也成就了段正歧。然而,他的名声却是建立在无数友军的尸骸之上。若干年后有人借此讥讽他——白骨将军,拿别人累累白骨换来的将军头衔。
  那一年哑儿十四岁,他不再想去明白什么。
  ——
  许宁坐在颠簸的车上,感觉江北这一行,要想兑现临行前对友人许下的保重自己的诺言,怕是难了。就是现在,他内脏都快被震得移位了。临来之前,许宁因不知会外出多久,特地找梁琇君告别。
  梁琇君叹道:“你们一个个都出远门,独留我一人,都不知道找谁谈天喝茶了。”
  “箬至,他去哪了?”
  “他辞了原来的工作,跟他父亲去上海,学着接触商事。”
  许宁感叹,看来一向大大咧咧的甄箬至,还是要继承家业啊。而他们这些年少时结识的友人,如今也都走上各自的道路。说起来,以前在北平时甄箬至好像就因此与家里起过争执,更有一阵时期断了往来,很是落魄。
  他正回忆着,前头传来孟陆的声音。
  “再忍一忍吧,这边路况不好。到了前面我们便换马,将军已经等着您了。”
  孟陆坐在正驾驶的位置上,时不时将方向盘打个九十度。许宁怀疑,这一路之所以如此颠簸,十有八九和这人的驾驶技术也有关系。
  他想要喘一口气,打开了车窗,却被迎面而来的尘土呛着了。
  “咳咳咳……那是?”
  待能适应一些后,许宁看着远方的上坡,愣愣地问。
  只见那土黄色的山坡之上,起伏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小土丘,不时可见黑色的兵蚁在这些土丘间进进出出。放眼望去,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好似一个盘踞了整座山脉的蚁窝。然而这样一个偌大的“蚂蚁王国”,仔细看去,那些“兵蚁”竟然全部是身穿军装的士兵,而那一个个土丘,也是一座座扎在土地里的营帐。
  难以想象,一个营地就有如此声势,这附近整个的部队,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蚁营,还有多少兵卒!
  此时到了目的地,孟陆停下车来为许宁打开车门。
  “哦,那个啊。”他道,“那就是我们江北营。”
  “江北营。”许宁喃喃念着,尤自收不回视线。
  这时却听见马蹄落在沙土上的哒哒声音,一队骑兵由远及近。而最当先的那个人,在许宁几步之前就跃下马,稳稳地落在地上。
  “将军!”
  孟陆和身边负责护送的士兵向他行礼。
  段正歧缓步走来,黑色的军帽下压着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身后的骑兵们整齐地下马,恭敬候立。他踱步在将士们敬畏的眼神中,就像一个走向战场的杀神。许宁看着他,想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蚁营,这一刻才真正明白。那两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站直身体,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将军。”
  ……
  段正歧策马先行,许宁在他右侧,孟陆稍稍落后两人一步,其他人骑马在后跟随。
  孟陆为许宁解说道:“这江北营,是三年前将军打下江北后,着手建立的。除了先生你眼前看到的这一处外,在更往南处,还有一处养马场和几个分营。”
  他似乎是听了段正歧的吩咐,特地给许宁解释这些。
  “因为我们靠陆军吃饭,所以几年之前,军队编制内几乎没有水军。这几年将军打下江北之后,就开始沿着长江建立水军编制。这次拿下金陵船厂,对我们更是大有好处。”
  说到这里,孟陆忍不住多嘴一句。
  “不是我说,放眼各地,士兵待遇最好的就是这里了。不说我们几个从前就跟在将军身边的老人,便是那些新兵,福利也比别处好。在我们这边,不经过三月的严训,是不准上战场。”
  许宁的确感到吃惊。对于军队的情况,他也有所耳闻。
  因各地军阀乃至南军,都有兵源不足的现象。尤其现在各地为政,统一政府名存实亡,有些地方甚至出现强抢青壮年入伍,在武器都配不齐时就赶人去厮杀的情况。新征募的士兵就是消耗品,甚至比武器损耗得还快。几年内战下来,不少兵源地都成了绝户地。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因为培养新兵的花费实在太大。就算好不容易训练出成效,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损耗在战场。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将他们放到战场上磨炼。活到最后的,就自然熬出头来了。
  许宁看向段正歧,不知道这人是出于什么缘由,愿意这么耗费心力培养新兵。
  孟陆注意到他的眼神,笑了笑:“将军和别人不一样。在我们这里,新兵不是消耗品,而是未打磨的尖刀。将军曾说过,刀不磨尖去战场只是给敌人送功勋,尖刀锋锐,到了战场就是收割敌人首级的镰刀。而只要有战功,哪怕是一个无名小卒,都可以依军功混上士官级别。”
  他向后看了几眼。
  “你瞧身后这几个,不少都是村里出来的,大字不识一个,不照样混成了校尉。”
  身后的骑兵们笑道:“孟老六,你又奚落我们!”
  “就是,要是将军不教你,你能认得几个字?”
  “你就嘚瑟吧,现在许先生来了,我们就找他教我们识字!”
  许宁听着他们在段将军面前就敢笑骂,顿时感到段正歧虽然治下颇严,比如有时候经常体罚孟陆等人,但却也不是一律严苛死板,而且他在属下心中真的是很有威信。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些下属提起自己时,也是恭敬和友好居多。
  他望着前面段正歧的背影,心里好奇,不知这铁面的哑将军,平日里是怎样在麾下面前提起自己的?
  许宁道:“那你们几人都是平民出身,跟在将军身边建立功勋的?”
  孟陆回:“我和丁一、姚二还有张三都是孤儿,霍祀是书香世家出身,半途入伍,刚开始还被我们嘲笑是穷酸秀才。”他笑了笑,继续说下去,“出身军伍世家的,大概只有老五和那人……”他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下来。
  许宁瞬间明悟,让孟陆突然噤声的“那人”,指的是甄咲吧?他说甄咲和贾午都是军人世家,从甄咲的作风还可以窥见一二,但是许宁想到贾午那莽撞的性子,摇了摇头,觉得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说起甄咲,这人背叛了段正歧,又接二连三地将屠刀对准以前的同僚,许宁不由想知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缘由。“这甄咲究竟是哪家出身,他又是几时认识了将军?”
  孟陆向前头的段正歧看了一眼,见他并没有禁止回答的意思。于是叹了口气,道:“甄咲算是我们之中较早认识将军的,在六年前……”
  1920年,直皖战争。
  五四风云刚过,段祺瑞和冯国璋为争夺北平的控制权明争暗斗。1919年底,冯国璋病死之后,继承他地位的吴佩孚率先向段党开战,之后东北张作霖也加入战争。直奉两系围攻皖系,其中最激烈的几次战斗则是发生在京津铁路和京汉铁路。双方交战五日,死伤无数,琉璃河河水一度被染红,河中再无游鱼,仅有浮尸遍野。
  皖系仅差一步,就从此烟消云散。
  而段正歧,就是在这绝地一战中建立起他的功名,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哑将军”。那一年,他只有十四岁,他的威武功勋,则是建立在无数覆灭的皖系分支尸骸之上。
  其中一部覆灭的将领,是甄咲的父亲。
  7月16日,吴佩孚率部攻击松林店,只差一步就可攻占皖系边防军司令部。大多数皖系将领投降投敌,而甄咲的父亲却死守阵地,只将甄咲拼死送了出去。
  “去找元帅!找援兵!”
  他父亲对他吼道:“司令部不可丢失,我皖系不可就此覆灭!咲儿!生死存亡,紧系于此!”
  甄咲拼死逃出了包围,并幸运地找上了最近的援军。而对方年轻的将领却拒绝了他,不救。仅仅一个决定,让守卫阵地的甄咲父亲部帅全军阵亡,无一活口。而这位拒绝出兵的年轻将领,却踩在这些尸骨之上成就了自己的名声。
  这个冷血冷情的人,就是段正歧。这个孤身求援的人,则是甄咲。因此很多年后许多人都以为,甄咲之所以叛出段正歧,是在记恨当年的旧事。
  “可笑。”甄咲自嘲道,“原来这么多年,在那些人眼中,我还只是当年那个逃离战场的败家之犬。”
  此刻,他坐在一间偏僻的小室之中,对面就是杜九。
  杜九闻言道:“难道不是?”
  甄咲却不再愿意谈起这个话题。
  “九爷之前利用我利用得可是毫不留情。我听你的号令去袭击会场,九爷自己摘脱的干净,却让我在上海人人喊打、无处可去,不知九爷又准备怎么弥补?”
  杜九笑道:“不也是你愿意的么。你想杀了许宁,我给你递刀子。事情成与败,你自己总要担点风险。”
  “九爷还是如此伶牙俐齿。”
  杜九道:“如今你反正是孤家寡人,还怕什么。改日我找个机会送你出去,寻得时机再回来。对了,你在国内是否真的已无亲人?”
  甄咲眼神闪了闪。
  “没有。”
  “可我听说你父亲,早年有一个在外经商的堂兄弟。难道他不是你亲人?”
  “早已无联系,不算什么亲人。”
  杜九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帮你安排出港的时机。今日,你便先回去吧。”
  甄咲起身。
  “对了。听说段正歧安排了人来清缴你,自己小心。”
  甄咲蹙眉。
  “我会的。”
  推门走了出去。
  夜半时分的上海,格外安静。如今因为孙传芳整治裸体模特一案的风波,连歌舞厅都被波及早早关了门。
  甄咲走在路上,就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他想着杜九的话,猜想段正歧会派谁前来。孟陆等人身在金陵,上海只有霍祀与贾午二人,这前来暗杀的人十有八九会是贾午。
  他快走到路口,却突然停下步伐。
  因为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个像是特地等他的人。
  甄咲摸向枪袋,会是贾午,还是其他人?无论是谁,他绝不会束手就擒。可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那人出声喊。
  喊他:
  “哥。”                        

    第61章 咎

  你还有亲人么?
  没有。
  听说你父亲曾有一个从商的堂兄弟。
  那算不得什么亲人。
  与杜九的对话还犹在耳边,此时此刻甄咲却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眼睛蓦然睁大。
  “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那人走过来,看着他问,“你想说什么?”
  来人一步步走近,那熟悉的眉眼也清晰地跃进甄咲眼中。
  “从六年前就一直没有消息的人,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已经死了?或者说,你宁愿当我死了。”
  “你!”甄咲低喊出他的名字,“甄啸!”
  那眼神中不知是痛恶,还是惧怕。
  被他喊着这个名字的人低低笑道:“哎,你怎么还用这个名字喊我?”
  甄咲:“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来人道,瞬时间逼近上来,“你为什么,要背叛将军?”
  ……
  “箬至!”
  走在前面的青年回过身来,看向气喘吁吁喊住他的同学。
  “有你的一封信!在传达室。”
  甄箬至笑道:“谢啦,我这就去。”又对身边人道,“元谧,帮我占个座。”
  许宁:“晓得,快去快回。”
  甄箬至冲他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就跑远了。许宁去大教室占好位置,等了好久才能到友人回来。
  “怎么了?”
  他敏锐地发现了什么,低头走进教室的甄箬至,脸上似乎藏着一丝异样。
  “没什么?”青年再次抬头,表情已经恢复成原本的开朗,“只是好久没有联系的亲人,突然又有了消息。有点吃惊罢了。”
  有点吃惊。
  甄箬至对自己道,暗暗握紧了拳。
  ——
  “说实话,我其实并不赞成让甄吾去刺杀。”
  回到金陵的那天,姚二在就暗杀甄咲的人选磋商时道。
  “他是将军埋了好久的棋子,除了我们几人,从未有人知道他和贾午的真正身份。如果用在甄咲这件事上,一旦暴露了,多年的布置岂不都是白费了心血。”
  有不少人都知道,段正歧手下有六员大将,按照顺序排列下来,名字中都带有数字或谐音。丁一,姚二,张山,霍祀,贾午,孟陆。
  然而却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贾午却不是真正的“五”。人如其名,他只是放在表面上迷惑外人的一颗棋子。真的“五”,另有其人。
  孟陆道:“我赞成他去。”
  他说:“当年甄咲将老五卖给他们叔父,自己拿着资金投进军队,后来又转到将军麾下。之前在北平,甄吾费尽关系联系上将军,自愿做这颗隐棋,有不少原因是因为甄咲。之前两人各自在将军麾下做事,可以说能暂时平静。但现在甄咲背叛,正是让甄吾解决心结的一个时机。”
  他看向段正歧。
  “恐怕将军,也是这么想的吧。”
  段正歧果然作出决定。
  【此事就交由他去办。】
  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甄咲与甄啸其实是亲兄弟。早年间,兄弟俩一个跟随父亲投入军营,一个隐姓埋名在北平读书。直到1920年,那改变命运的一场战役。甄咲失去了他在军中的依靠,他的父亲。
  因为没了父亲的权柄,以往的旧部属也几乎全进覆灭。甄咲身在皖系处处碰壁,即便还活着,却犹如最底层的一根草芥,不受任何人重视。比死亡更痛苦的,就是曾经站在高处的人重重地跌入谷底。没了父亲的名声,甄咲似乎什么都不是。而那踩着他父亲尸骸上位的人,却越走越远,越走越高。
  甄咲不能说不痛苦。
  直到一个多年无子的远方堂叔父找上门来,说,想要过继一个儿子。
  之后甄啸被他哥送给叔父,换取资金,他则用这笔资金投靠了段正歧。
  1920年,甄咲没了父亲,没了后盾;而他的弟弟,失去了父亲,更失去了兄长。
  “我为什么会在这?”
  甄啸,或者说甄箬至笑着道:“怎么,你的新主人没提醒你,要小心你这条性命吗?”
  “你……是你!”甄咲不敢置信道,“你是段正歧的属下!怎么可能,我不知道!”
  “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就像我从没有想到自己依赖的兄长,会为了前途把我出卖给别人。你也不会想到,当年被你丢弃的兄弟,今天会走到什么样的地位。你更没有想到——”
  甄咲感觉腰侧抵上一个硬物。
  “今天你的性命,会被捏在我的手中。”
  因为太过冲击性的相遇,甄咲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就被对方拿捏住了命脉。
  甄咲沙哑着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是段正歧逼你的?是他利用你来对付我!”
  “你可真太高看自己了,哥。”甄箬至道,“我只是想知道,让你宁愿抛弃亲生兄弟也想要得到的权势,究竟是什么滋味。而如果你不背叛,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见到我。”
  “……现在你知道了。”甄咲逐渐冷静下来,“你要杀了我?为了段正歧,杀死你的亲兄长?”
  “这可错了。我是为了一向关照我的长官,杀死一个叛徒而已。”甄箬至一笑,“不过你如果不想死的话,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为什么要背叛?”
  他收起笑脸。
  “不要说是因为父亲,我不相信。”
  甄咲紧紧闭上眼。眼前的这张脸,是多么熟悉又陌生。不像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开朗的弟弟,甄咲从这张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神情——那是和自己相似的,冷漠、狂热。对性命的冷漠,对权力的狂热,
  “果然……”
  果然,这就是报应。
  今夜的上海外滩,骤然传来一声枪响。
  许宁从梦中惊醒,好似做了一个噩梦,却已经回想不起来。他喘了一口气,想要坐起身让自己冷静一下,却突然感受到后背被桎梏的力量。
  许宁低头一看。
  只见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正从身后环住自己,将自己牢牢环在怀中。
  他太阳穴抽了抽。
  “段正歧。”
  许宁压低声音道:“这是我的营帐,主帅的营房可不在这里!”
  身后睡得正酣的段正歧被他吵醒,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然后眼睛都没睁开,又把人捞回怀里,而且为了防止许宁再有意见,还很坚挺地堵上了他的嘴。
  一吻毕,许宁已经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对于这种亲密的接触,他自然不是段正歧的对手。
  “你……”他皱眉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止住了。因为透过段正歧此时半开的领口,他看到了一条横跨胸前的疤痕。之前那一晚,许宁神志不清,直到此时两人再度相拥,他才有机会看到这条丑陋的伤痕。
  这是什么?
  许宁伸手,摸着他胸前起伏不平的痕迹。
  看起来像是旧伤,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是在战场吗,还是在应对敌人暗杀的时候?伤得有多重?痛不痛?
  不,就算很痛,这个人也肯定不会表现出来吧。
  他的心口抽搐一般地缩紧,从没有一刻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原来看似无所不能的段正歧,也会受伤,也会死去。他想起自己曾问过孟陆,段正歧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当时孟陆怎们回答的,好还是不好,要怎么去衡量?
  或许和这块土地上的其他人,那些倒在战场上永不瞑目的人,那不知何时就会命丧匪手的人比起来,段正歧已经是幸运的。因为他足够强大,也因为他手握的权力,让他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别人。
  然而这种可以炫耀的幸运,又是多么讥嘲。当生存都成为一种奢侈,成为一种特权,悲哀的不是那些无法生存的人们,而是那些不择手段却只为能活下去的人。
  战争,似乎把人磨灭成另一个模样。
  许宁摸索的手突然被用力握住,他一愣,抬头看去,才发现段正歧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此时正狠狠盯着他,呼吸急促,而下面某处似乎也……
  “等等!我不是——唔!”
  一句话没说完,许宁又被压倒在身下。或许他唯一该庆幸的是,今晚守在他们营帐外的士兵,是自己人。
  孟陆听着里面的动静,打了一个哈欠。
  “哎,春宵苦短呐。”
  第二日,段正歧一早就去巡视去了。十分默契地,没有人去催许宁早起。等到许先生爬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然而除了他自己,似乎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许宁脸微微涨红,觉得这种特殊待遇,更让自己窘迫。营帐外只有孟陆在候着他,这一次段正歧和他来江北营,也只带了这一位贴身属下。一来是为了轻装简行,二来也是为了不引起过度瞩目。因为这次名义上的例行巡视,其实别有目的。而这个目的,段正歧一直迟迟未告诉许宁。
  “将军呢?”许宁挑开营帐,问。
  孟陆一脸笑意,似乎刚得了什么好消息。
  “将军在筹备人马。”
  “筹备人马?这是要拔营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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