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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桑清月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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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西吧,裸更真要命~那么文名儿改完后有没有好一点?但是封面还没换,因为我不会做封面啊(摊手)
我不想说肚子疼了两天和为了喝红糖水打了杯子的事儿,我只想说,默读特别好看,大神需要我撑断脖子来仰望!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那样有底气的,游刃有余的写文,能在字里行间写出熨帖感来!嗯哼,这是我的雄心壮志!
☆、贺新郎
朱离等不及伤口好透,他能下床行动时便打算出发去逞州,去朱诺跟前辞行时朱诺神情淡淡,只挑起眼皮问他:“去逞州何事?”
朱离恭敬答道:“之前为了杨家的事儿子儿子劳烦了逞州许些前辈,现下儿子能动了,该去答谢。”他刻意将乌桑从中间隐去。
朱诺似乎没察觉朱离的用意一般,笑得及其意味深长:“那是应当的,去铺子里拿些好点的东西,让祥伯陪着你去,显得咱们郑重。”
这话朱离无可辩驳,只得答应,和朱祥一路从徐州赶到逞州,先去柳家,而后再挨家儿去拜会当时跟着他们劳顿了一路的人家。
这些日子过去,朱离为了还原当日真相,不知多少遍回想在朱家田庄喝多那一晚和乌桑之间的事情,想的次数多了都有些麻木,最初的憋闷愤恨淡了,连带着对乌桑的恼恨也跟着淡了,反倒时常忆起与乌桑相处融洽时的事情。
他那时就曾说自己行动方便,答谢这些江湖前辈时会捎着乌桑的一份,这次便遵守诺言,连乌桑那一份,也都恭恭敬敬的谢了。
祥伯就在一旁站着,也并不阻止,只笑着说了一句:“少爷真是侠义心肠!”
为表和柳家并未生分,朱祥和朱离还宿在柳家,这时还有一日便能了结在逞州的事,朱离也知拖延无益,便借口和柳叙旧,撇下了祥伯单和柳吹絮在一处出了门。
经此一事柳吹絮倒是少了些孩子气,稳重不少,但他对着朱离时总不如往日自在:“朱大哥,那一日在柳府门前的事……”
朱离笑了笑:“还提旧事做什么!柳爷是为杨家报仇心切,我也有许多不是之处,大家各有立场罢了!”
柳吹絮才跟着笑了一下:“朱大哥不记恨就好了,家父经此一役,倒似老了大半。”
朱离只笑笑不说话,他托付柳吹絮叫出柳棉来,虽说柳绵年纪还小,但他要问的事着实重要,只得请柳吹絮在场。
谁知柳绵来了第一件事倒是先把柳吹絮赶了出去,才低着头看着鞋尖叫了一声:“朱,朱大哥,你找,找我啊!”费劲了力气才说地比较顺畅。
朱离暂时不想娶亲,但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想娶亲,若是以后他还不想,却不是害了柳绵?可是如果一定要娶亲,那还不如娶柳绵,这丫头有趣,善良,单纯,还心细体贴,对他似乎也颇为依赖。
朱离想了多久,两个人便沉默了多久,柳绵更是盯着鞋尖连头都不曾抬起过。
“绵儿,我想……”朱离咬了咬唇内细肉,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要据实回答。”柳绵如今还是豆蔻梢头,就算等到及笄,也还得三四年,三四年的时间,除了柳绵,他哪里还能争取得到!
柳绵听闻此言,不知想到什么,惊得往后退了半步:“啊,啊,啊你问,问吧。”
朱离被她这模样逗得笑了一下,不由地揉了揉柳绵头顶:“绵儿,等你长大了,嫁给朱大哥,你愿不……”话没说完,只见柳绵往后退了一步,踩着裙裾险些摔倒,他忙扶了一把:“哎你小心点。”
柳绵站稳了,抬起通红的脸颊望着朱离,底气十足,神情坚决:“我不,不,不愿意!”
朱离见她像一只扬着脑袋啼叫的大红公鸡一样,连被拒绝的不好意思都没了,只觉得好笑,“怎么了?”
柳绵还抬着头仰着脑袋,眼眶里含了些泪花,却不肯掉下来,话说地又快又顺畅:“因为巷子头李家的一个哥哥和我特别好,他陪我练剑爬树,还在燕窝里捉了一只小燕子给我,他待我最好了,他说了我就算不会针线女红,他也会娶我!”
朱离笑着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练剑爬树?那有什么难的!我也能捉燕子给你,等你长大了,嫁给了我,我还送你锋利的宝剑,送你骏马,带你出去玩,给你买新衣裳新首饰,你怎么开心怎么过,我更不会强迫你做针线……”他只是顺着柳绵话头哄着小孩子,哪知还未说完,擒在柳绵眼眶里的泪珠却终于滚了下来。
朱离吓了一跳:“怎么了?我,我并不是强迫你,绵儿,你别哭。”
柳绵抹了一把眼睛擦干了眼泪,“那又怎么样,你不过是在哄我!”她吸了一下鼻子:“朱大哥,那时在我家,你去偏院厢房里看乌桑大哥那次,我恰去送药,我看见你对着他哭……你对着别人都是笑,对着他却会哭!”
那本没有什么,他当时认出乌桑是故人,心绪激荡也是理所当然,但不知怎么,这事被柳绵这样说出来,他却有些脸热:“那是……”
柳绵却打断了他:“你们还大清早在我家花园练剑……”
“那是……”朱离想了想:“你躲在哪里,我们怎么没见着?”他和乌桑就算当时有伤,也不该有人近在眼前还发现不了。
柳绵却不答话,兀自红着眼眶继续说了下去:“你,你们练完剑,你每次就都走了很远了,乌桑大哥都还站在那里看着你的背影!我嫁给了你,不管你对我怎么好,乌桑大哥总会来带走你的!”
朱离惊了一跳,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朱离瞬时想起乌桑和乌桑的种种,但他越是这时候反倒面上越镇定,一瞬之间便恢复了正常,看着柳绵时笑了笑:“他凭什么能带走我!”
柳绵又低下了头:“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会嫁给你……”她说着一串眼泪又滑落下来,因是低着头,这一串泪珠只砸在鞋尖上。
朱离忙掏出帕子递给她抹泪:“好,好,不嫁就不嫁!都是在下莽撞冒犯了绵儿姑娘!”他越哄柳绵越哭,急得朱离手足无措:“柳二小姐,你再哭,别人以为我欺负了你,你不嫁我也得嫁了!”
柳绵手帕盖着流泪的眼睛,觉得心里的难过怎么也哭不干净,却也不想总在朱离面前这样献丑,只得一转身跑了,只留着朱离在屋里,心里五味杂陈。
柳吹絮就在不远处,看他们似乎聊得不愉快,不免劝慰:“绵儿被惯坏了,朱大哥你别在意。”
朱离摇了摇头:“若论心底纯良,是我配不起绵儿,她很好!”
拜谢逞州江湖稽老之后,柳城热情挽留,朱离与朱祥便在柳家又留了两日,才打道回徐州。
这日赶到朱府,朱离心焦地等不及在朱诺跟前请安完毕,朱诺却极耐心似的,含着一抹笑问了好些逞州的人事,凡他瞧得上的人,还问了好几句人家的身体近况,最终才笑着挥了挥手:“行了,你身上还有伤,下去歇着吧。”
朱离哪能得空歇息,早就一溜烟追到了秦氏屋里,秦氏虽笑着迎了出来,但隐约可见眼角红润,扶了一把行礼请安的朱离:“猴儿,慢点!柳家的姑娘应了么?”
朱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没应。”
秦氏也叹了一声:“你父亲却已替你订好了一门亲事,对方还是官场中人,姓林,姑娘闺名步月,已定了三月后的婚期。”
“什么?!”饶是朱离平素镇定地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时也不禁怔在了当地。
订婚也就罢了,怎么连婚期都能定了,且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何其仓促!
秦氏爱怜地在他肩上揉了几下:“若是柳家姑娘答应了,咱们还可和你父亲商量,可是如今……”她说了几句,却见朱离还有些怔忪,不由心里一酸,拉着朱离的手进了屋里:“猴儿,此事娘亲也是无能为力,你父亲他,铁了心了。”
秦氏口中的朱诺却在听完祥伯的陈述后砸了纸镇,骂了一句:“混账!”
那纸镇就滚在祥伯脚底,正是前几日朱离送的那一方,朱祥捡了起来放在了案几上,那里正放着几张礼金单子,上面还有朱诺的批注:“老爷当心身子。说起来,柳家这边咱们也就是一试,莫说不成,就是成了,咱们胳膊还能拧的过那一位的大腿么?”
朱诺闻言又踹翻了一张凳子:“都是那不争气的孽子!”
朱祥忙着劝慰:“老爷也别太生气了。只是小的不明白,那一位怎么忽然这么着紧了……”
朱诺恨道:“存之身上藏着《仰止书》,别说那一位着紧,我发现的时候都着紧!千防着万防着,就怕他卷进去!他倒好,自己送上了门!”
朱祥闻言惊得冒汗:“上头知道了?这可不是小事!”
朱诺冷笑了一声:“他只是怀疑,可光是怀疑就能这样,若是确切知道了,咱们家还有命么?!朱存之这个混账,白长了这么大,一点防人之心也无,还行为不检,真恨不能打死!”
朱祥赔着小心:“少爷绝不是轻浮之人,旁人他不会不防,必是亲近之人才会说漏……”
朱诺目光如炬:“自然和那个欢馆的小倌儿脱不了关系!”他气了一阵也渐渐冷静下来:“倚欢楼背后不简单,而况那位盯咱们盯得紧,咱们也不能打草惊蛇,先看住存之这个狼崽子,那小倌再慢慢儿拾掇!”
“上头……”朱祥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问下去。
朱诺却点了点头:“不错,上头不太平。新进的徐学士与那位不对付!近来似乎胡地也不安分,那位久居高位,享惯了福,自然不想带兵出去。哼,就算没有徐学士,没有胡地这档子事,单为着《仰止书》,他还能不急?”朱诺说起来就来气:“朱家迟早败在朱存之这个孽子手里!夫人还跟着他胡闹!”
朱祥赔了笑脸:“夫人向来护着少爷,她这些年不问外头的事,不知道老爷的难处罢了。老爷膝下就少爷一个独子,府里的老人都巴不得把少爷捧在手心里宠着,何况老爷是生身之父,岂能不为少爷着想!”
朱诺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用,这些日子看紧了朱存之……”但他想了一想,这个儿子身手不弱,要是诚心要逃,哪里是能看得住的:“罢了,婚期就是三月之后,时间也紧,就叫他日日跟在我身边筹备婚事。”
朱祥笑了一声:“是,跟着老爷,少爷是再有心也翻不出天去了。咱们朱家也经历过风雨,没道理这时候就被人难住了。”
朱诺也笑着应了一声,心里却深知这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难,能不能过去,全看那位陆凛陆少保的意思了。
他朱家再是富甲一方,再是在江湖上有声望,在那手握实权的人跟前,也矮着不止一截。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想做个文艺青年,提笔做摘抄的时候,都会被自己的字丑的翻一个跟头然后作罢,和文艺青年已经绝缘了!
周三咱们都休息吧啊……以后咱们就周三和另外选某一天休息,一周更五章,嗷嗷嗷地往下更?
这样我说不定能攒下一两章存稿呢,嗯哼~
☆、贺新郎
朱诺向来早起,先打坐运功,而后舞一遍朱家家传剑法轻鸣剑,再在下人收拾早饭的当口练上几个大字。
今日早饭是朱祥亲手摆的,还中肯地夸了几句朱诺的笔法,朱诺看不出心情好坏,脸上带着三分轻笑,指了指矮凳招呼朱祥:“你也坐着一起吃罢。”
朱祥应承了一声坐了,但只夹了一著菜便停了手,朱诺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喝了几口粥,慢悠悠道:“今儿这粥火候倒好,浓稠爽滑,滋味不错,你尝点。”
朱祥却放下筷子站了起来,他行了个大礼:“老爷,少爷都跪了这许久了,方才小人过来的时候,他跪在院门口,脸色蜡黄,浑身直打摆子呢,怕是不好。”
朱诺哦了一声:“跪院门外面去了,难怪我没见着。”本来是在他房门外要跪着拒婚的,他给赶了出去。
“少爷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这……”
朱诺下巴指了指矮凳:“先吃饭罢,吃完了绑他回去就是了,跟他说,自古只有商家的女儿给官家做妾的,官家女儿下嫁百姓家,这还是头一遭,天大的喜事,叫他打起点精神来。”
“老爷……”
朱诺又补了一句:“还有,跟他讲讲,虽说只有三个月,但对方是一县主簿,也算官家,六礼一样都少不得,后面的事有得忙呢,他不小了,该学着理事了,有那功夫闲跪着,不如好好儿学着做些事。”
朱祥看朱诺越说眸色越沉,便也不敢再劝,只拣生意上的事和新探来的消息和朱诺两人商量了一阵。
他们都知道这件婚事求谁都没用,唯有不问世事的夫人和被夫人一手护在羽翼下的少爷,才以为苦求朱诺,便能有所转机。
朱祥从朱诺院子里出来时,朱离已经支撑不住晕在地上了,几个仆人站在那里看着,大概是得了朱离禁令,还不敢上前挪动朱离,朱祥喝骂了几句,才有人抬来藤椅,朱祥亲自看护,将朱离送到了秦氏那里。
秦氏眼见着朱离,虽是心疼,当着朱祥的面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份,叫人将朱离抬进里屋,她也头都不回地跟了进去。
朱祥在身后叫了一声:“夫人!”
秦氏脚步虽顿住了,人却还没回头,只听朱祥声音极轻:“夫人劝劝少爷,身子要紧,他虽年轻,可也禁不住这么折腾,还有……这事求老爷,也没用的。”
秦氏闻言霍然转身,也可见眼眶红了一圈:“他答应过,不牵涉存之!”
朱祥头埋在胸口,眼睛盯着地面:“夫人想想,这十九年来老爷都不曾强迫少爷,十九年都过得去,怎么这次却一定要牵扯少爷,那必然是因为不得已!”
秦氏手捏在衣襟上,攥地死紧:“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朱祥还拱了拱身:“那夫人保重,也劝少爷保重。”这才走了。
从朱家请人来合男女双方的八字,朱家少爷三月后要取亲的消息便一夜之间传遍了徐州。
女方是徐州下辖的黎阳县主簿家的千金,这消息从朱家这一家商铺传到另一家商铺,又从商铺传到街市,一时之间南五省大半的人都知道了这桩喜事。
朱家少爷要娶亲,女方就算不是家赀万贯,也该是武林名门,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女方竟然是官家女子!
一县主簿的家资与朱家相比实在是萤火微光,可若换个法子论,是官家女儿下嫁朱家,不管那林主簿一月几个铜钱的薪俸,人家可都是个官,朱家这门亲事,叫人不好评说,大抵还是高攀了。
尽管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朱家阖府却都井井有条地筹备着婚事,除了婚事该有的一点喜气,人人都如常日一般,就连下人身上,也摸不到半点因为沾上官家后的傲慢和无礼,这才是见过世面的稳重,许多人心里对朱家,便更多了几分好感。
三月忽忽便过了两月有余,时令已是仲秋,同是秋日,南方还草木长青,花繁叶茂,西北却早已草黄叶红,已是一番斑驳多彩的秋日景象了。
苍霞山上尽是参天高树,这时候从山脚仰望,山上一片金黄里夹着一片枫叶的红,倒不比春花齐放时逊色。
一条山间小道夹在这高树中间,地上已铺了厚厚一层落叶,踩上去窸窣有声。
青槐纤细的手指轻轻拉了拉滑落肩头的衣领,“哟,这风!”乌桑闻声侧头,正看见她一截白腻的肩头,和一片因风鼓入而微敞的领口里露出的春/色,他瞪了青槐一眼。
青槐掩唇轻笑,凑过来跟他低语,软热的气息和娇媚的声音一同响在耳根低里:“往昭州走不经过徐州吧?”
苍霞山在西北,昭州在正西边,徐州在南边。
乌桑胳膊撞在青槐身上,将她往远处推了一下:“那不关你的事。”
“呵呵,你真是无情!”青槐娇嗔了一声,手在乌桑后背一侧轻轻一带:“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哟 ,瞧我说的,伤疤还没好透呢!”
乌桑已疼出了幻觉,这几个月别人碰他的背,他都分不清楚那疼痛是不是真实的,他只是僵直着背往往前窜出了一步,却被青槐勾住了腰带:“哎哟,你跑什么,奴家还没怎么样呢!再说,你这浑身上下,哪里是我没看过……的。”
乌桑眼神肃杀,绕是青槐也迟疑了一分,但她毕竟和别人不同,此时还笑脸不落:“你可能还不相信领主真会把人活活打死,不是杀死,是打死,一鞭一鞭,不带内劲,只是打……”
随着青槐的叙述,乌桑眼前出现那种单调阴森的景象,他能想出打到最后每一鞭都带出的血雾,他微逼双目逼退这景象,声音冷而厉:“你别说了。”
青槐哼笑了一声,手在乌桑肩头轻轻捏着:“乌桑,活着不容易,性命最重要了!当然,快活也重要,旁的……哟!”她被乌桑推地退了一步,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你是死,也要死在朱离手上了?!”
乌桑闻言静立在漫天黄叶里,默了一阵才说:“我不会!”
不会死还是不会死在乌桑手里?他没说清。
青槐自失地一笑,只柔声说:“乌桑,为了性命,这世上的事没有戒不掉的。”她柔柔的目光落在乌桑脸上:“朱离你该戒了。”
乌桑没接话,往前走了许久,才道:“断离碑到了。”
苍霞山上的人无论交情深浅,送别都只送到这里。
青黑的石碑就里在这条山间小径的尽头,上一次送乌桑下山也是这样,她赠他防身的蚕丝软甲,这个年轻而骄傲的人冷着脸仰着头说他不要。
这次的好处是他总算收了蚕丝软甲。
青槐看了一眼那历经深久岁月的石碑:“昭州路远,且山匪众多,他们也干杀人收钱的买卖,四十天的时间只够你一个来回,领主的意思,想必你也清楚,对吧?”
这轻声软语和青槐软热的身子就贴在近前,乌桑的脸色却冷的却像一块坚冰:“你很啰嗦!”
“哦?是么?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把你从断离殿上拖回来的时候,你抓着我的手腕一直叫着‘少侠’!我生怕少说一句话,你就会去送死!”
断离殿上的事乌桑只记得前半段,后半段全都模糊了。那时他以为必死无疑,醒来时却先看见青槐的脸,原来是瘫在青槐屋里的地上,他竟然还活着!
“少侠”?他真会在那个时候念着朱离么?他几乎不信自己是那么……情深不负的人!
他明明,经得起离别,经得起生死,也能舍得下朱离!
什么又叫舍得下朱离?朱离是朱离,他都不敢奢香拥有,何言舍下!
也或者,这不过是青槐说来堵他的话。
他不想细想,这事也容不得他细想,他也不再理会青槐,沿着下山的道路一径走了。
昭州路远,前路崎岖,活命最重要。
乌桑一路风尘仆仆,霜风扑面,却越走越慢,连马儿都挪不开步子似的。
七天过去了,才过了两个州府,他还恨不得昼夜都赶路,这路竟然这样漫长这样孤寂,秋月浩荡也像利刀一样能穿人肠腑!
他警觉时已勒转了马头。
四十天,他抽出十天来,往返徐州一趟,也还能赶得及吧。
他要去看一眼朱离,不过看一眼罢了,那没什么了不起,看过他就走了!
马儿也似解人心意一般,载着他一路风驰电挚般往南走,秋风掠过鬓边,刮得两颊生疼,却很快就到徐州了,他换下的第四匹马,在城门外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乌桑在徐州城边繁杂的街道上随意找了家旅馆住了,在大堂叫了饭,一壶浊酒,两盘小菜,才坐下便听人声嗡嗡,说什么彩礼丰盛体面之事,他听了一耳朵,听不明白似的,又坐着听了许久。
原来是说朱家少爷抬到黎阳林家的彩礼,打头的人都出了徐州城了,后面的彩礼却还没抬出朱家的大门。
推杯换盏之间人们感叹:“光彩礼就这般,迎亲那日还不定怎样呢!”
“我也是听说,要从朱家大门往外铺上红绸布,直铺到徐州城外十里之外呢!”
“哎哟,红绸布,可够我们这些人做多少身衣裳,穿多少年了!”
“朱家还在乎这个?他家可就一个儿子,往后整个儿朱家还不是那位少爷的!这位未过门的少奶奶可有福了!”
“人家是官家小姐呢!”
有人立时笑了:“官家小姐怎么了?还能和银子有仇?”
“据说朱家当日要舍善粥,徐州四门都有舍粥点,那朱家一条街上的人家,更是每家送上一斤肉呢!”
小二恰来添酒,要走时却被乌桑捉住了手臂:“哪个……朱家?”他似乎有些不明白。
小二看眼前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眼前的人脸上的神色确实也像傻子一样麻木而淡漠。
但不知为何,小二又觉得眼前这个人的麻木里还藏着些别的很多东西,让他的哂笑卡在喉咙里笑不出来,说话时扯着脸上僵硬的肌肉:“客官不是南五省地界上的人吧,这朱家还能是哪个朱家呀,就是咱徐州陈酒街的朱家呀,他家少爷朱存之,就要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火锅真是厨房杀手的必备技能,烧一锅水放一包料,洗点菜就能来吃!
最重要的是我竟然集齐了五个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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