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国师,大骗子-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姬云羲注意到了宋玄修长的后颈,那皮肤白皙细腻,在月光下好似一块无暇的软玉,被人千百次的摩挲把玩,才落下这样莹润柔和的光泽来。
  “是。”宋玄的喉结动了动,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松开了姬云羲的手。“宋玄并无他意,待送公子入了城,宋玄便告辞。”
  说着,宋玄重新迈开了步子,这一次他只是一声不吭的向前走,姬云羲拖着自己的伤腿,坡着腿脚跟在后头。
  姬云羲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理清了所有的线头。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皇子身份,又怎么会撒下这样的谎,布出这样的局?
  他的身份别人猜不到,可宋玄能掐会算,连他命中的劫数都能猜到,又怎么能算不到他的身份。
  宋玄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只这样匆匆的赶路,逐渐走到了山脚,树木逐渐稀疏,目之所及,尽是漆黑夜幕与月色银辉。
  两人刚走出林子,却迎面撞上一人:“宋玄!”


第9章 血光
  “宋玄!”
  宋玄听得那一声,忍不住眼皮一跳。抬眼去瞧,正是这些天来来回回负责给他们送饭的吴四。
  其实也是巧了,山寨里两个当家的为了让宋玄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便给这负责看守柴房的吴四放了假,只说今夜不用他值守。
  却不想这吴四难得空闲,竟下山喝酒赌钱去了,直耍到这月上中天,才抄小路回寨。
  不想正撞上了宋玄和姬云羲二人。
  只听那吴四问:“你……你们怎么在这?”
  宋玄心下暗叫不好,脸上却笑道:“大当家嫌我们两个干吃白饭、毫无用处,赶我们两个下山了。”
  那吴四吃了些酒,说话都有些大舌头,目光却狐疑:“大当家的不是要与你结拜吗?”
  宋玄道:“我山下还有老娘,大当家便不难为我了。”
  “当真?”那吴四脑子一时回转不过来,倒也信了他。
  宋玄笑容可掬:“我岂能蒙骗你,来日我还要来找你吃酒听曲去呢。”
  “好,好。”吴四这才高兴了,拍了拍宋玄的肩,摇摇晃晃地经过他,道。“我先回寨,来日我们去听曲。”
  吴四晃悠着与这二人擦肩而过,宋玄微松了口气。
  却不想,这吴四没走两步,忽得回过味来,脚步一顿:“不对!”
  吴四刚一回头,夜空下忽得闪过一道寒芒。
  宋玄转过头来,正撞上吴四喉咙被割断的一刹那。
  那一瞬间,血如泉水喷涌,溅红了姬云羲的半张脸。
  那张苍白,精致的脸。
  吴四被割断了喉咙,发不出声来,只瞪着一双眼,指着宋玄二人不知是惊是怒,“扑通”一声仰面倒下了。
  宋玄瞪大了双眼,连忙走上前去,只见那吴四身下已然积聚了一个血泊,身体不断抽搐着,逐渐断了气。
  他抬起头,正瞧见姬云羲手中的匕首滴着血。
  方才那一刀的动作对于他来说似乎太过于剧烈,连带着气息有些紊乱,只胡乱地扯起衣袍一角来擦拭匕首。
  只是他的目光冰冷,嘴角却隐约翘起,让那染了血迹的脸庞在月光下分外的危险妖异。
  “你……”宋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病公子似的姬云羲竟会暴起杀人,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甚至不知道姬云羲还在身上藏了这样一把匕首,有着这样轻易取人性命的本事。
  姬云羲缓缓擦去了脸上的血迹,目光如这月华一般清冷:“宋玄,今日这血光之灾,你可算到了?”
  宋玄的嘴张了张,那股震惊退去,随之而来的却是不解和怒意:“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蒙混两句便是,你又何必杀他!”
  不知是方才太过紧张,还是原本的血迹没有擦拭干净,姬云羲的脸颊上带着异样的潮红:“只是为免夜长梦多。”
  谁知道这吴四身上是否有可以通知山上的信号?或是一力催促他二人回去对质?
  错过了这一晚,谁又知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姬云羲想来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宋玄心底那股凉意又窜了出来,竟脱口而出:“怕什么夜长梦多?公子不如将我也一并杀了,左右公子早就疑心我是旁人派来害你的了!”
  银光一闪而过,姬云羲竟当真将那匕首比在了宋玄的颈上。
  宋玄浑身冰冷,他只晓得这些权贵之间相互倾辄冷血无情,却不想连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都这样残忍,竟一言不合就夺了一个人的性命去,如今还要连他一并杀了。
  却不想姬云羲用那刀身轻轻拍了拍他的下巴,状若调戏,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若是几日前,只怕我这一刀倒是真会下去,现在我又怎么舍得呢?”
  “宋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姬云羲收回了匕首,语调却轻快的很。
  这是宋玄几日以来,见到最快活的姬云羲了。
  许是先前的姬云羲太过安静柔和,竟让宋玄忘记了,初见之时,姬云羲却是那样锐利的一个人。
  这人分明是一匹狼,却生出了一身绵羊似的柔顺皮毛。
  两人在这旷野之中对视,宋玄冷冷地瞧着他,再没了那副懒散嬉笑模样,姬云羲却神色自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宋玄一声不吭地蹲下身,替那吴四合了眼。
  又将人拖进了树丛中,没时间掩埋,只略找了一处树荫下。
  宋玄见他被割断了喉咙,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十分凄惨,终究是有几分不忍,便将自己带着的一件外袍给他套在了身上。
  这才让他的模样整洁了些。
  那外袍是宋玄被掳上山时穿得,袖口绣了一丛剑兰,倒也还算体面。
  姬云羲默默瞧着他给那吴四换衣服,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你还真是个大大的好人,死都死了,干不干净又有什么打紧?”
  宋玄并不理会,找了些草木树叶给尸体覆身,又从怀里摸出一块安神木刻的往生符来,在尸首面前烧了。
  他这符都是跟些牛鼻子老道、或是不知真假的旧书上临摹来的,大多是行骗时用的。只是如今时间仓促,事发又突然,他竟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一具尸首,也只能这般略作收拾,只但愿他这胡乱学来的符当真有些用处。
  姬云羲见他不搭他的茬,便忍不住开口:“宋玄……”
  宋玄冷冷看他一眼,自顾自的走了。
  他那后半截话就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宋玄平日里皆是一副疏懒温和的模样,鲜少有这般冷若冰霜的时候。
  姬云羲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宋玄,竟滞了片刻,不知是什么滋味。
  姬云羲跟着走了一阵,却越走越觉得吃力,一抬头,骤然发现宋玄离他越来越远了。这才恍惚明白,之前宋玄一直照顾着他腿上的伤,故意放慢了脚步,如今宋玄不管不顾,他竟跟不上了。
  “宋玄……”姬云羲又轻轻唤了一声,又仿佛先前几日的绵软。
  宋玄离得太远,似乎没有听见这一声。
  他瞧着前头宋玄越来越小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先前在树林里,宋玄拉着他的手腕在树林里穿梭的光景来了。
  那月光的光斑,远处的风声,以及宋玄白腻如玉的后颈。
  复又想起方才那冰冷的一眼。
  这景象在他面前反复重叠、扭曲,他一时觉得冷,一时又觉得热,胀得他头疼。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带着剧痛,逐渐侵蚀了他所有的意识。
  不知什么时候,这些画面竟都变作了一片白茫茫的月光,覆了他的眼去。
  “扑通”
  宋玄忽得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停了,反倒有重物落在草地上的声音。他的脚步顿了顿,身后却一片寂静。
  没有人叫他。
  宋玄并没有回头,只是一言不发地抬起了腿。
  谁知道他又作什么妖?
  先前装出一副病弱少年的模样,竟将他也瞒过去了,却不想内里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如今想起他将那吴四利落割喉的模样,宋玄也只觉得一阵阵发冷。
  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也不是没有见过坏人,只是如此视人命如草芥——他又怎么能不感到心寒?
  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只图过富人的钱财,从没害过人的性命。
  宋玄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那个从山上一直跟到现在、一瘸一拐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响起。
  他抿了抿嘴唇。
  这样也好,他也不必担忧自己招摇撞骗被揭穿,或是哪日也被抹了脖子了。
  不管他在后面怎样,是真摔了也好,是假装的也罢,终归是跟他没什么关系的。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宋玄的脚步停了下来。


第10章 孽缘
  宋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瞧见草里隐隐伏着一个人影。
  “公子?公子?姬云羲?”
  他本以为姬云羲只是摔了绊了,却不想竟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宋玄忽的想起姬云羲那要命的病证,登时一惊,忙上前去扶起。
  只见姬云羲死死咬着下嘴唇,脸色惨白,在疼痛和死亡的逼近中,无意识发出呜咽似的声音。
  宋玄倒抽一口冷气,忙伸手从姬云羲的怀里摸出了药瓶,倒出了药丸准备塞进姬云羲的嘴里。
  等到姬云羲的状况稍微缓和,宋玄被风一吹,才惊觉自己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几日情势艰难,那柴房又四面漏风,再加上姬云羲本身身上有伤,这样折腾下来,这病秧子的身体受不住也是正常。
  他想起柴房里那个有些可怜,总是轻声道谢、仿佛像是警戒着他的小动物似的姬云羲。
  又响起了方才抬手杀人,拿着匕首对他轻笑的姬云羲。
  他原本想着只要带着姬云羲逃出来,便分道扬镳,他终归只是个走江湖的算命先生,卷进这些权贵间的争斗里去,有几条命也不够使的。
  姬云羲随手杀人的表现更是坚定了他这一信念。
  只是如今……难不成他要将昏迷不醒的姬云羲抛在这荒野中,由着他自生自灭吗?
  宋玄的心情无比复杂。
  他扶着迷糊失去意识的姬云羲,忍不住自己的苦笑:从他见到这少年的那一刻起,就在围着他团团转,也不知是哪辈子欠下的冤孽。
  罢了罢了,毕竟是个皇子,他若死了,只怕自己也脱不得干系。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也不过是再送一程罢了。
  他刚想扶起地上的人,便听见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嚎叫声,紧接着,一个土黄色的身影如箭一般扑了过来。
  正是多日不见的二狗,被掳上山的当日,他便让二狗在这山间藏身,待他设法下了山再来寻它。
  却不想他刚一从山上出来,便跟二狗相遇,也不晓得是巧合,还是二狗当真是一条神犬。
  二狗许久不见他,更是亲热,一阵摇头摆尾,原本还有几分凶相,现在也只剩下了傻相。
  宋玄又惊又喜,忙将二狗抱在怀里,狠狠地揉了几回:“就你最机灵,今个儿身上没你的点心,待进了城,我给你买整只鸡来。”
  二狗仿佛听懂似的吐着舌头。
  宋玄瞧了瞧地上的人,叹了一回:“我这回可是给咱俩请了尊大佛回去,抬都抬不动。”
  二狗一听这话,二话不说便上去咬住了姬云羲的衣角向前拖着,似乎要这样将人移走。
  “二狗!等等!”宋玄连忙喝止。
  二狗这才停住,站在原地委委屈屈地瞧着宋玄。
  宋玄哭笑不得,只将箱笼绑在了二狗身上,自己背起了姬云羲,一人一狗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
  “但愿咱们能早些进城罢,否则我也得跟你一起饿着肚子。”宋玄说。
  ——
  姬云羲是被一股难的苦药味儿熏醒的。
  许是经逢大难,身上的疲劳都反涌了回来,从头到脚没有一处舒坦,动一动手指都觉得疲惫。
  他瞧了瞧周围的环境,砖瓦破败,陋室旧床,只是屋里却还算得上干净暖和,显然并不是他熟悉的居所。
  过了一会,他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宋玄端着那碗难闻的汤药进了门。
  姬云羲一见他便笑了起来,声音带着烧后的沙哑:“我还以为你会让我死在那儿,给那山匪陪葬。”
  宋玄见他醒了,眉头一拧,只将那汤药重重放在床边,连药汁都洒出来些许。
  “大夫说你是着了凉,带着旧疾复发。”宋玄终是开口,神色较初见之时仍要冷淡几分。“叫你多修养些时日。”
  姬云羲神色不变:“多谢费心。”
  说着,他将那药碗端起,一口饮尽,好像那碗里只是清水,而并非难以入口的汤药。
  宋玄忍不住刺了他一句:“你就不怕我下毒。”
  姬云羲语调轻松:“你若想害我,我现在只怕尸体都凉了。”
  宋玄见他神色如常,忽得想到,他替姬云羲找来的大夫念叨了好半天,说他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旁人的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去,禁不得折腾。
  禁不得折腾?
  宋玄想到他一刀抹断人喉咙时的熟练利落,只怕也没少折腾。
  宋玄刚想再说些什么,却瞧见姬云羲眉宇间带着软绵绵的抱怨:“宋玄,这药好苦。”
  他似乎瞧出来了,宋玄这人吃软不吃硬,只要别人好言好语,他就很难竖起眉头来。
  宋玄磨了磨后槽牙,瞧见那一双眼睛正湿漉漉地瞧着他,那人的眉头微微皱着,好像是个受了多大委屈的瓷娃娃。
  他那一肚子的刺,竟然都散了去。
  宋玄在桌上给他倒了碗茶水塞给他:“忍着。”
  姬云羲捧着那一碗粗茶,小口小口地喝着,竟也带着几分笑意,好像喝糖水似的。
  宋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关上门出去了。
  姬云羲从不怕人冷眼,或者说,比起虚情假意他更乐意看宋玄冷言冷语地给他煎药。
  要么怎么说这年头君子吃亏小人当道呢,他也是吃准了这宋玄虽然神神道道,满口谎言,却是个难得有本事又心软良善之人。
  在这一点上,姬云羲倒是半点没有看走眼。
  过了几个时辰,宋玄又请了老大夫来复诊,得知姬云羲这些日子接连发病两次,次次凶险,更是连连摇头,那一下巴的白须都在颤抖。
  那大夫揪着宋玄的耳朵提点他,不许他让弟弟走动,更不能干活操劳,只该好好在床上将养着。
  没错,这老大夫以为姬云羲是宋玄的弟弟,宋玄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平白担了一个“粗心兄长”的名头。
  姬云羲竟也跟着凑热闹,只当着老大夫的面,轻声细语地叫哥哥,倒真把自己当做了宋玄的弟弟。
  待到送走了老大夫,宋玄便道:“那老头老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不成?真敢给你爹认个便宜儿子。”
  别人也就算了,姬云羲喊他哥哥,那怕是给皇帝老儿认了个儿子。
  姬云羲的笑便带了淡淡嘲讽:“本就是便宜爹,认一个又何妨。”
  宋玄吓了一跳:“你还真敢说,什么便宜不便宜的,快别胡说。”
  可宋玄说完这话,忽得想起之前那片刻的接触,曾经看到的那段不见天日的回忆,竟不敢再说下去了。
  堂堂三皇子,就算再不受宠,又怎么会在宫里落得一个人尽可欺的境地呢。
  所幸姬云羲自己转了话头,笑道:“这位老先生倒也有些本事,竟能诊出我这心疾是打胎里落下的。”
  “他是游医,就住在后街。”宋玄说着,瞧见姬云羲的神色,又撇了撇嘴。“放心吧,他的嘴严实着呢。这些游医连亡命徒都缝补过,懂规矩的很。”
  倒也是姬云羲运气好,但凡换个人,都没法平平安安带他混进这常宁城来。
  这对宋玄来说却容易的很,他十二岁起混迹市井,这几年又在北地混出了些因果,有些寻常百姓不晓得的门道,他却门儿清。
  他是个江湖方士,在官民面前名声不显,但那些见不得光的行当倒也都敬他三分。
  如两人现在落脚这条街,便是一条黑街,虽与外头也是一样的房屋瓦舍,藏着的却尽是一些没落户籍、不从正门进城的人。
  亡命、乞丐、游侠儿、走私商人,如今却还多了一个江湖方士和一个落魄的皇子殿下。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如今宋玄想的就是先带着姬云羲窝进这耗子洞,等到风平浪静了,再做打算。


第11章 霁月
  次日,外头天已经大亮,院外正有人“哐哐”地砸着门板,高声喊他:“宋半仙,宋半仙,你在吗?”
  宋玄颇有几分起床气,被人吵醒时烦躁的很,揣了一肚子火去应门,却不想迎面就被人捶了一拳。
  外面壮汉正拿拳捶门,不想宋玄不声不响的开了门,竟迎面挨了他这一锤,不由得尴尬地缩了手。
  再一抬头,见宋玄一身衣裳皱皱巴巴,头顶发髻也支棱着乱成一团,一边揉着被捶的肩头,一见来的是熟人,便忍不住抱怨:“陆老六!什么急事要你一早上来扰人清梦!”
  那陆老六摸了摸头发,不好意思道:“半仙,已经晌午了。”
  宋玄不想自己竟睡到现在,一时没了话。
  只请那陆老六坐下,一边自去打了井水洗脸。
  陆老六道:“半仙,自打你上回去了安定城,我们盼你盼了小半年,您老可算愿意来我们常宁城落脚了。”
  宋玄正取了毛巾来擦脸:“你别跟我客套,只说我让你办的事办了没有。”
  陆老六连连道:“办了办了,这街头巷尾的,哪里有不晓得您的名声的,赶明儿我再给你抬个匾额过来,您只等着开张大吉就是。”
  宋玄失笑:“算命的要什么匾额?再者我只怕也久留不得。”
  陆老六挠了挠头:“咱们这街面乱得很,又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混子,您不支个牌匾,可怎么找您哪。”
  宋玄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子:“算卦算卦,你去买头最大的蒜给我挂在门外,人一眼就瞧见了。”
  陆老六听了忍不住竖起拇指:“高,先生果真是高,在下这就去办。”
  说着一阵风似的去了。
  宋玄对着水盆把自己打理好了,换了一身白色的道袍,又变回了那个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
  他收拾了些早饭,推开了偏间的门,
  姬云羲醒的早,将门外的动静听得一点不落。
  他卧在榻上问道:“刚刚那人是谁?”
  “陆老六,是城里的地痞头子。”宋玄道。“早年我替他避了一桩人命官司,这小子一直欠着我的情。这院子也是早年我从他手里买的,有一两年不曾住过了。”
  说话间,宋玄已经将早饭摆在小桌上,端到了姬云羲面前,顺便还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不过他不知道你也住在这里,”宋玄道。“你不必管他。”
  姬云羲问:“你打算在此重操旧业?”
  宋玄点了点头:“一来是吃饭的营生,二来也好做个掩饰,只是公子身份高贵,也不知能不能看惯?”
  这话里带着些刺,姬云羲却仍是一脸温和,没有半分的抵触,倒让宋玄有些犹豫了。
  自那夜以后,宋玄不知自己怎么的,说话总乐意刺上姬云羲一刺。
  不晓得是不是姬云羲明白这一点,从醒来以后就一直是乖乖巧巧的模样,连宋玄刺他的话也尽数接下,仿佛那一夜的血光戾气都是宋玄的一场梦。
  “我比谁都好奇,又怎么会看不惯。”姬云羲神色柔和。“再者我在这房里下不得床,横竖也是无趣,倒不如听听。”
  他如今去了玉冠锦缎,穿了一身宽松的白色麻布衣裳,长发在背后用发带微微束起,眉宇之间也少见戾气,瞧着就好似那山间的隐士少年,反而更顺眼了一些。
  一时间宋玄竟也不好再拿话挤兑他了。
  经了这一出,宋玄便当真在这巷子里做起了巾门生意,那陆老六买的蒜足有男子拳头那样大,高高地挂在了宋玄的门前。
  从此便陆续有人来求他算卦。
  宋玄在这北地几城百姓之中也算是有些名声,号称十卦九灵,哪怕在安定城蛰伏了许久,倒也有不少人记得他宋半仙的名声。
  求姻缘,求子嗣,问官运,算吉日,卜凶吉,甚至还有请他捉鬼除妖,或是询问他延年益寿之法的。
  宋玄早就自有一套坑蒙拐骗的胡话,只是那姬云羲在屋里头听多了,竟越发分辨不出宋玄的深浅来了。
  有时姬云羲觉得他有些神通,可听听他说的那些话,含含糊糊,神神道道,与江湖骗子无异。
  可真要说他是骗子,他说的那些有一一应验,若说有些事情是能从人的外表看出来的,有些却是万万看不出来的,偏偏宋玄却都能说的准。
  有时姬云羲存心试探,宋玄却敷衍:“公子只把我当江湖骗子就是了。”
  如此一说,姬云羲反而更有些好奇了。
  这院子里只有两人,姬云羲又操劳不得。因此宋玄除了算卦,还要顾着些做饭打扫的俗务。
  他便干脆在门外贴了个条,言明一天只算三卦,众人反倒更觉得他有本事了。
  所谓人性本贱,大抵如此,物品越是稀少,便越觉得好,来寻他算命的人就更加恭敬起来。
  姬云羲愈发地摸不清宋玄的底细。
  说他真是先知,他私下却一身市井气,浑身上下除了那皮囊,再没有什么能沾上“仙”字的边儿的了。
  可若当真说他是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