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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师,大骗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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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玄色的衣袍与白色的祭坛相衬映,只有衣角上赤色的花纹,仿佛是沾染了涅槃的火焰,正在他的脚下熊熊燃烧。
第31章 立场
册封国师的书册印玺早就交到了宋玄手中,在祭天结束,举行登基大典之时,姬云羲却仍是当众宣读了一次。神态认真与祭天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宋玄心里明镜似的,姬云羲做这一切,是不愿意让旁人轻视了他。
或者更重要的是,姬云羲在竭尽全力去对他好。
这一点在结束典礼,宋玄回到摘星阁接受后续赏赐的时候,尤为明显。
宋玄虽然没有做过官,却也见过世面,当官的封赏大都是些金银财帛、再不济也是古董字画,至亲至信或许有些皇帝挑选的私物。
而宋玄接的这一份,先头是标准的纹银彩缎, 后头却是靠枕、软塌、各色点心果脯、今年的新茶,甚至连话本子都给他抬了一箱,宋玄翻了翻,还都是时兴的本子,是谁挑选的,不言而喻。
姬云羲是将他的生活习惯摸了个透彻,见他不愿意搬离摘星阁,便着意要他生活得舒服些。
隔了一会,又有宫人赶着捧来两匣子衣裳,说是赶着给他做的朝服。
国师这位置废弃已久,这几套朝服还都是内务府连夜翻阅旧籍形制,赶制出来的。
宋玄抖开来瞧,都是雪白软缎、云纹鹤绣,又是玉带金冠,仿佛天官般堂皇,连官靴都是缎面白底,与寻常的皂色截然不同。
宋玄在外头行走惯了,头一反应居然是:“这衣裳不耐脏,只怕洗起来费事。”
那宫人闻言便笑:“圣上早就嘱咐过了,您只管穿,浆洗都是送到宫里头去的。”
宋玄乍一听闻“圣上”二字,竟还有些不适应,缓了片刻,才意识到如今这两个字代表的已经是姬云羲了。
那宫人趁机道:“您不晓得,这国师朝服没几个人穿过,留下来的只有典籍没有图纸,咱们赶了好几个样子,最终还是圣上拍板定下来的。”
如今宋玄的势头这样炽热,宫人便免不了讨好几句,说些好听的。
宋玄仔细瞧了瞧,那朝服的确要比寻常官员的要精细许多,广袖窄腰,仙风道骨,的的确确是姬云羲的审美口味。
宋玄免不得在心底暗笑他滑头,面上却只能端着国师的架子,淡淡应声:“麻烦诸位了。”
便有随从上前打赏。
“您这说的什么话,能为国师效劳,是我们这些子人的荣幸才是。”宫人脸上笑开了花,受下了打赏,连连道谢着去了,临行前还说了不少吉利话。
宋玄屏退了众人,瞧着一屋子乱糟糟的东西,忍不住有些想笑,却又有些感动——那孩子对他是极用心的了。
而这些行为,自然避不过群臣的眼睛,惊讶之余,对宋玄这个突然出现的国师,心中就又多了几分成算。
如此到了次日,宋玄头一回上朝,反倒愈发的不自在了。
他穿着一身白,在一众朱紫色的朝服中便显得愈发扎眼,又是立在离姬云羲最近的位置。
一边是群臣若有似无的打量,一头又是姬云羲热忱的目光,宋玄仿佛置身油锅之中,往哪看都是煎熬。
他愈发觉得,国师这个位置,的确不是寻常人能担得的,至少也得有城墙似的脸皮,和移山填海的毅力,才能天天在这里,让人当奇景观赏。
如此一来,只能目不斜视,假作正经,反倒被人当作老成持重,愈发当他是个国师的料子。
大尧的早朝频率历来取决于当权者,如开国时期,接连几任帝王都勤勉操劳,便是一天一朝,事无巨细皆要上报。
后来出了几位偷懒的,便有了隔天一朝、几天一朝。待到了姬回这位祖宗的手中,那是朝也不朝,想朝就朝,不想朝……众臣也拿他没什么法子。
最多只能多上几道奏疏劝他勤政,可这奏疏最后去哪了,谁也不晓得。
或许是堆在了某处宫殿的案头落灰,又或许在是当年摘星阁炼丹的炉火里头,总之这都是一桩无头公案。
如今上位的改作了姬云羲,一众大臣便牟足了劲,要劝他勤政为民。
这里头林林总总共二十余条,最后两条劝谏的,就是请他恢复开国时的一日一朝的礼制,广纳后宫,绵延子嗣。
宋玄乍一听闻,便忍不住抿直了嘴唇。
早朝礼制繁重,对旁人来说,或许只是辛苦,只是对于身体虚弱的姬云羲来说,是不轻的负担。
一时半刻倒也无妨,时日久了,难免过度操劳。
更何况,还有后宫这一说。
白衡的理由却也看似充分:“圣上既然已重起国师一位,便是有意遵循祖制,既然如此,何不恢复朝制?中宫空虚,根基不稳,又让我等如何安心?”
白相此言一出,群臣纷纷附和,偌大的朝堂,似乎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宋玄忍不住瞧了姬云羲一眼。
青年穿着深色龙绣的朝服,端坐在高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连坐姿似乎都是事先丈量过的笔直,正襟危坐,却又如临深渊。
他端坐在那里,在这一片嘈杂之中,仿佛只是一个皇权的符号。
太过冰冷,也太过遥远了。
宋玄还是轻声开口:“旧时朝制繁重,且如今圣上身体虚弱,如今不易大动干戈。”
从他出列的那一刻,朝堂似乎就寂静下来了——他们都在等着他的立场。
很显然,宋玄选择了站在姬云羲的身侧。
这并不让人意外,他从一开始,就是为此而来。
只不过在这一刻,宋玄采最为清晰的意识到,姬云羲在朝堂上的孤立。
在踏上帝位的一刻,眼前的这些人,既是他的同僚,又是他的敌人,既是他的下属,又试图控制他的举止言行。
在姬云羲无法掌控他们的时候,他们希望他作为一个勤政的符号,却又不希望他真正拥有自己的想法和权力。
为此,他们不会在意姬云羲本人的状态,他们规范的,只是他们想要的帝王。
会在意的只有宋玄——他如今正站在姬云羲的身前。
白衡瞧着宋玄,目光中带着淡淡地压迫与质疑:“国师是在质疑臣对圣上的忠心吗?”
宋玄滴水不露:“不敢,只不过顾念着圣上安康罢了。”
“况且……”宋玄忽得想起什么来了。“勤政似乎也不单单只在这早朝次数。”
“江西春雨泛滥、岭北匪寇频繁、东南一带恶吏勾连,我曾听闻有百姓跋涉千里前来申冤——”
宋玄一桩桩一件件地数,却又忍不住冲着姬云羲淡淡一笑:“这些圣上可曾收到过奏疏吗?”
姬云羲初闻这一声“圣上”,竟险些笑出了声:“不曾。”
白衡面色瞬间肃然:“你是从何处听到的谣言的——”
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有意隐瞒,官场上难免有些避讳包庇,越是身居高位越不能免俗。
谁想到这宋玄上朝头一日,就将这些都揭了个底朝天。
宋玄笑着问:“您只说有或是没有?”
白衡咳嗽了一声:“山高路远,许是消息还没传来,自然……”
“这是两个月前的事情,”宋玄慢悠悠地说。
事实上,这都是他在四方城听闻的事情,有些事,官员不说,圣上不闻,那些行脚商人却能却能口口相传,人尽皆知。
“两个月的脚程,我大尧哪里的消息传不到?”
“若是我没有猜错,圣上桌上的奏疏,只怕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宋玄淡淡地说。“既然百官身为耳目不明,圣上独自为鸡毛蒜皮而日夜操劳,又有何用呢?”
“别说一日一朝,就是一日十朝,又能治得了什么?”
白衡张了张嘴。
“国师。”
宋玄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宋玄听到这声音,就能猜到身后人的神态。
跟二狗在他面前佯作凶狠的模样是一样的。
“国师言重了。”姬云羲口气里带着不轻不重的呵斥,眼中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白相日理万机,难免有所疏漏。”
“是臣失言。”宋玄面色淡淡垂下头来,后退一步,仿佛当真受了什么管束,意外的乖顺。
白衡一党本有人已经出列辩驳,可瞧见姬云羲出言,竟不知是近是退了。
“尔等的谏言,朕深以为然。”姬云羲脸上浮现了微微的笑,先头木偶似的麻木荡然无存,反而带着说不出的独断意味。“既然你们有心,便隔三日一朝,至于后宫……
“就不必了。”
谁也没想到姬云羲会将这件事挑出来。
“朕身子骨虚弱,如今只怕并不适宜广纳后宫。”姬云羲腔调微慢,不经意间拉长了字句。“待时机成熟了,再议不迟——”
“国师以为如何?”
这话就是说给某个人听的。
宋玄心中忍不住暗骂了一句,面上却躬身作戏:“圣上英明。”
姬云羲瞧着他低头时,墨色的发丝落下一缕,忍不住想要帮他挑上去,顺便揉捏那红透的耳根,看看那颜色会不会晕染到别处去。
宋玄这一手的确打得白衡措手不及,如今这红白脸都让这两人唱了,白相一党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再劝,可瞧着白衡沉思隐忍的面色,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说什么。
之后才是一些常见的事宜,宋玄便在一旁装起了木头,端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来。
有了他与白相争锋的那一出,众臣在看他这世外高人的面孔,似乎又有了不一样的敬畏。
姬云羲也只是听着,面色冷淡,眸光捉摸不定,时不时落在一旁的白影上,却又忍不住微微露出笑意来,转瞬即逝。
待到散朝之时,白衡冲着宋玄一笑:“国师高妙,老夫真是始料未及。”
宋玄神色不变,目光淡然:“各有立场罢了。”
白衡目光讥讽:“我怎么不知道,国师还有立场?”
他这是在说宋玄上位时先攀附陆其裳,复又答应与他同谋,玩弄手段两处开花,如今却翻脸不认人了。
“先头形势所迫,的确并非君子所为,大人若是怨愤,宋某愿登门谢罪。”宋玄笑了起来。“不过我的确不是什么君子。”
“宋某的立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宋玄神色和煦,目光却坚定。“宋某是圣上的人。”
第32章 捷径
宋玄这一番话说罢,也不顾白衡脸上什么颜色,只笑了笑,便往朝堂外头走。
他本就与白衡无甚仇怨,今日也只是对事不对人,自然坦坦荡荡。
但众臣却忍不住分开一条路来,避得离他远些,与其说是出于对国师的尊重,不如说是怕沾了他的边,被白相记住。
只有一个走到他边上来:“你倒是胆子大。”
那人说的云淡风轻。
宋玄转头看去,正是在朝堂上不发一言的陆其裳。
宋玄忍不住调侃了一句:“陆相朝上一言不发,怎么下了朝反倒有功夫来管闲事了。”
陆其裳慢慢地说:“不是一言不发,今日这是白相立威之时,我若出言,便有些坏了规矩。”
宋玄眉心微微一皱:“立威?这怎么讲?”
陆其裳却停住了脚步:“想知道?”
宋玄不明所以,只点了点头。
“上回你与我讲民生吏治,只讲了个笼统大概,我回去整理出好些问题,你若是肯与我详谈,我便跟你说个明白。”
陆其裳仍是那一幅严肃冰冷的脸,宋玄却偏偏从其中读出了一种熟悉的气质。
那是方秋棠每次要坑他的时候,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奸滑。
宋玄忍不住笑着抱了抱拳:“既如此,我摘星阁上有今年的新茶,还请陆大人前来品评一二。”
陆其裳眉毛微微动了动:“你走过江湖?”
宋玄微微一怔。
“这个动作不要再做,”陆其裳淡淡地说。“你现在是国师,不是武夫。”
宋玄笑了笑,点头:“多谢陆大人提点。”
说着,就要在陆其裳前头引路。
陆其裳走了两步,却又忽的说:“你再给我讲讲江湖上的事,我读过红刀客的书,只是不晓得其中真假。”
红刀客是个专写江湖话本子的,笔下尽是些草莽英雄,宋玄读过他的书,却不想陆其裳也有兴趣。
一时之间哑然失笑:“陆大人客气了。”
到了摘星阁上,宋玄亲自烹茶,陆其裳一撩衣摆,做得规矩正经,只是嘴上却不客气:“你这里的摆设,若是放在其他人府上,定是要被参上一本的。”
宋玄笑道:“这可不是在下的家当,是圣上见摘星阁穷困潦倒、不好住人,好心匀了些物件给我。”
陆其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宋玄用不惯下人,这摘星阁也自有宫人打扫,只有出门在外才有一两个随从,平日里的杂事也都是他自己动手。
现下他将新茶烹好,又找出些点心来招待陆其裳,忙里忙外走了一圈,不曾假人之手,陆其裳竟也没有提醒,只饶有兴致地瞧着。
宋玄忙活过了,才做到桌边,笑着问:“先头大人说的白相……”
陆其裳抿了一口茶,并不避讳:“你应当猜得到,白衡那上奏二十余条,其意不在劝谏,而在立威。”
宋玄微微一愣:“对圣上立威?”
“非也,对百官立威。”陆其裳淡淡地说。“他不过是要旁人知道,纵是皇位交替,他白衡仍是铁打的内阁首辅。”
“他那二十余条劝谏,明为忧国忧民,实则规劝圣上,要他守礼尊长按规矩行事,至于尊长是谁,规矩又是怎么定的……还不是他白衡一张嘴的事?”
宋玄脸色沉了下来:“他不过是想个傀儡罢了。”
陆其裳冷冷道:“这不叫傀儡,这在叫明君。”
“只要圣上守他们的规矩,圣上就是善纳雅言的明君,他们就是贤臣,君臣相得,岂不美哉?”
陆其裳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陈述一个事实,眼中带着不经意的嘲讽。
宋玄微微一愣,竟说不出哪里怪异。
他不通朝政,只听过本子上说的明君,的确是从善如流的。可若是按照白相铺好的路走,没个自己的决断,只循他们口中的礼、德二字,又与傀儡、活死人有什么两样?
陆其裳又喝了一口茶:“你今日本不该拦着白衡,他们一时半会或许会隐忍不发,但早晚会针对于你。”
宋玄皱着眉:“可圣上……”
“圣上只需面上应承,之后装病几次,以白衡之贤,自然会改变朝制——”陆其裳忽得瞧了瞧他。“以你与圣上之间的关系,提醒他这点事,应当不难。”
宋玄微微一愣,想要解释:“我……”
陆其裳却忽得伸出了手,制止他的解释:“今日我已经说的够多了,你该给我讲讲下吏之事了。”
宋玄心中千头万绪,却还是整理了思绪,一一回答陆其裳的问题。
陆其裳提问题的角度都很广,宋玄有时需要思考很久才能做出回答,却又会再次被陆其裳问倒。
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不知不觉竟聊了几个时辰,桌上的茶水点心不知不觉下了肚,宋玄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陆其裳这才放过他:“今日已经差不多了,我还需要再整理整理,改日我再来请教你。”
宋玄笑着说:“红刀客的事,大人还没有问过。”
陆其裳板着脸:“下次罢。”
宋玄却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来,笑着递给他:“大人若是喜欢红刀客,不妨也瞧瞧这几本,都是不错的话本子。”
陆其裳接过了书册,微微扬了扬眉:“无功不受禄。”
宋玄笑了起来:“我只想知道,大人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朝上一半的人,怕心里都不希望圣上过多干预政事,只不过嘴上不敢说罢了,大人难道不希望圣上只做个傀儡吗?”
陆其裳拢了拢衣袖,表情木得仿佛已经僵化,:“先帝在位二十余年,十余年都是不问政事,朝中早就自成一套规矩,权利也早就瓜分一空,上下行事藏污纳垢,党朋勾结、官官相护,面上却尽是些礼仪道德的空话。
“纵然是我,也无法以一己之力与所有人做对,只能在其中随波逐流、徐徐图之,却多年来也无甚进展。”
“如今唯一能够破局的人,只有圣上。”
“白衡怕他是个不懂规矩的暴君。”陆其裳的眼神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我宁可他是个暴君,也不希望他做白衡口中混混沌沌的贤明。”
宋玄微微一愣,他头一次听臣子说,期望皇帝是个暴君。
宋玄问:“那你为何不对圣上……”
“圣上不信我们任何人。想取得他的信任,只怕难于上青天。”陆其裳的目光聚焦在宋玄身上。“但是,你是一条捷径。”
“我……”
“我陆其裳平生不沾赌博,但这回,我敢把宝押在你的身上。”陆其裳眼中浮现一丝戏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想想,或许……你可以跟圣上一起商量。”
宋玄目瞪口呆。
他发现了另一件事。
官场上人尽皆知的老狐狸,未必可怕,但明面上刚直的人,或许是才是潜藏已久的精明人。
第33章 生路
傍晚姬云羲又按时来了摘星阁,甫一进门,就瞧见桌上两盏茶还没有收净,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问:“今天有客人?”
宋玄正捧着一本书在读,随口应道:“陆大人刚走不久。”
“陆其裳?”姬云羲闻言便坐到宋玄的旁边。“他来做什么?”
“说些朝上的事情,”宋玄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翘了翘。“这位陆大人,很有意思。”
宋玄在榻上舒服地翻了个身,坐起身来,将书搁到一边去:“你来得正好,今个儿跟陆大人说了一下午,一半儿都是跟你有关系的。”
姬云羲这才眉头稍展,不动声色地从后头拥了宋玄地腰身,把头搁在他肩上:“我?”
宋玄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倒也没有阻止他:“也是今天朝上白相的事,我许是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他便将陆其裳来时的话简要说了一遍,低低叹息了一声:“我并不懂这些朝堂上的事情,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解决法子,止不准是给你拖后腿了。”
姬云羲笑了起来:“这有什么的,我自己都不懂这里头的门道,还能拿来责怪哥哥吗?”
事实上,若是有人当真去深掘这一代的帝王与国师,或许发现一个惊讶的事实。
如今身居至高位的两个人,是前所未有的不靠谱。
姬云羲七岁回宫,只在长明所读过书,甚至没几年就退居棱山养病,从未接受过帝王应有的教育,更有甚者,他甚至是一个罕见的、四书五经都没学通达的皇帝。
至于宋玄这位国师,更是形势所迫,几方势力角逐权衡的结果,在此之前,他只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就算是将他父亲的官名恢复,那也不过是一个歌女所生的庶子。
这样的两个人,对官场上的门门道道不够清楚,再正常不过了。
宋玄倒也不觉得姬云羲会为此生气,却还记得陆其裳的话。
他便忍不住问姬云羲:“阿羲,你……是倾向白相多一些,还是觉着陆其裳说的话有道理?”
若是循了白相的路,姬云羲虽说是个架着的傀儡,却也不必废多大心力,只需坐稳那至高的位置,假作仁义贤德。就能让臣子捧着夸着,死后至少也是个守成之君。
宋玄虽然觉得哪里不舒服,却又隐约晓得,那些史书上称颂的仁君,或许也有不少是这样来的。
可若是与白相对立,便是同这早已成型的朝野对立,前路便是一片茫茫然,谁也说不清楚是对是错,是白是黑。
陆其裳纵然愿意站到他们这一边,也绝不是为了正义或是忠诚,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他不知道姬云羲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却听姬云羲慢悠悠地在他耳边说:“我选能让哥哥听话的那一个。”
宋玄忍不住给了他脑袋一下:“说正事呢,又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姬云羲笑着说。“若是听了白衡那老头子的安排,做什么狗屁的明君,哥哥还能这样乖、任我胡作非为吗?”
他看到宋玄明显想要将他踹下塌去了。
只不过见他态度还算认真,才忍住没有动手。
“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是不是?”姬云羲低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仿佛魔鬼在睡梦中的呓语。“皇帝与国师通奸,哥哥,算起来我们可是远房的兄弟。”
“狗屁的兄弟。”宋玄忍不住低语了一句。
宋玄的父亲是宋淑妃的表弟,两人倒也沾点关系,只是真算起来早就三代以外,远到不知哪里去了。
可让姬云羲这样一说,宋玄的脸倒真的热了起来。
“哥哥,你跟礼义道德,本就是在两条路上的。”姬云羲慢慢牵起他的手来,与自己十指相扣。“我只会选你。”
“有宋玄在的那条路,才是我姬云羲的生路。”
若是他的人生中不曾出现过宋玄,他无所谓走在哪条路上。因为无论是哪条路,与他而言都只是麻木前行的一条路。
可他的生命中有了宋玄。
一旦尝到了生命的温度与活着的滋味,他就不可能愿意再回到那漆黑冰冷的世界里。
宋玄眼中情绪起伏,如粼粼波光,最终还是低低笑了一声:“你这都哪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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