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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师,大骗子-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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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纵然从前不知道,可当温朝颜的身份曝光,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宋玄的目光澄明,仿佛是一掬冰冷的湖水,将他此刻的丑态映照的清清楚楚。
  “你享受着温姑娘为你带来的声名权势,做着你一尘不染的端方君子……温朝辞,你晓得是谁在淤泥中托着你,是不是?”
  “你温大人,当真是好一朵亭亭玉立的莲花啊。”
  宋玄用扇骨,轻轻地敲击着手心,仿佛是赞叹,语气却带着说不出的凉薄。
  “我没有……我并没有真的要赶她出去……”
  温朝辞的声如蚊蚋。
  “是了,是温家赶她,你只是无能为力而已。”宋玄注视着他,轻笑了一声。“瞧瞧,你身上,是不是又干净了一分?”
  温朝辞终于沉默了。
  宋玄半点没错,直白地揭开了他心底所有不堪见人的秘密和痛苦。
  他温朝辞,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只是个享受庇护的小人,沉湎于高官厚禄的美梦、习惯于同僚的奉承,多年来对妹妹的艰辛充耳不闻。
  可在得知真相后,他又做了什么呢,他训斥了温朝颜,逼着她跪祠堂反省,最后甚至由着温家,将这个一力庇护她的妹妹赶出了家门。
  恩将仇报,当真是半点不错。
  他一直都清楚。
  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才会雷霆震怒。
  所以才会愈发的清高。
  因为他什么都不是。
  温朝辞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弄和厌恶:“你说的对……国师,你说的对。”
  “我真干净。”
  “干净的令人作呕。”
  “那又如何呢?”温朝辞冷笑一声。“我出卖自己的老师,又会有什么改变呢?”
  “温大人是聪明人,我既然找上你,自然会带足了筹码。”宋玄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声音温和又有力。“我或许可以让你……有所弥补。”
  “白相倒台,内阁首辅不能被寒门占尽,世家自然需要另一个领头羊。”
  “温相……听着是不是,也不错?”
  不知是着声呼唤太过诱人,还是他的声音太过于蛊惑,温朝辞原本充满了自厌的心也跳动了一下。
  “你瞧,白相有三位门生,你绝不是他最中意的一个。离开了京兆尹的位置,温朝颜对你的帮助也有限。以如今的你,若想坐到首辅的位置,无异于天方夜谭。”
  “……你……能做到?”温朝辞迟疑地开口。
  “我是国师,还是圣上的国师。”宋玄眼中带了微微的笑意。“没有人会知道你做了什么,我们只需要轻轻为你推波助澜,不是吗?”
  温朝辞直直地注视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宋玄慢悠悠地说:“你若是做了首辅,温家上下自然以你马首是瞻,到时你若想将温姑娘请回来,想来不是难题。堂堂一国首辅,总能一个姑娘,想弥补也并无不可……”
  “我若是你,我就一定会答应这门好生意,哪怕有些风险。”
  “因为,你是负债之人。”
  宋玄的眼神仍就是那样温和清明,仿佛从头到尾,那剖开皮肤,拆穿心腹的指责,都并非出自他的口中。
  他的笑容也还是那样懒散,仿佛是无趣的生意人,对他那肮脏的清白估着价。
  “我答应你。”
  温朝辞定定地瞧着他,扬起一抹冷笑。
  是的,因为他是负债之人。
  还是一个负债的小人。


第57章 密疏
  自从官拜太傅,白衡的声名威望便达到了一个顶峰。
  无论是圣上,国师,还是向来与他对立的陆其裳,似乎都偃旗息鼓,暂避锋芒。世家寒门,再无人能与之匹敌。
  在如今的盛京,只要是姓白的,甭管跟白相沾不沾得上边,似乎走路都要比旁人腰杆硬上三分。
  可常人似乎总会忘记,当一个人走到巅峰,若是不能白日飞升、踏破虚空,那么他未来面临的,便只剩下了下坡路。
  盛极而衰这四个字,但当真不是前人的危言耸听。
  尤其是在白相的身后,还有着众多虎视眈眈的目光。
  过了不足月余,这表面上的平静变便被打破了。
  头一个掀起波澜的,却是向来不主动惹事、在朝堂上只把自己当做图腾看待的宋玄。
  “臣弹劾内阁重臣并五品以上官员,共二十三人,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结党营私、朋比为奸,实乃谗佞之徒;国之蟊贼,不查不惩,不足以平愤。”
  宋玄在朝堂上言之凿凿,目光冷厉,端得是一派浩然正气。
  那长长的一串名单念出来,一个没漏,尽是些位高权重的世家子弟。
  一个姓白的都没有。
  刚一下朝,白衡便将各世家门生聚齐,身居主位,笑眯眯道:“国师今日此举,众位有什么看法?”
  众人皆缄默不言。
  白衡见他们不肯开口,便挑了自己的门生来问:“朝辞?”
  温朝辞恭恭敬敬地一拱手:“学生听闻,国师与陆相素来交好,如今的举动,或许是要向世家开刀,为变法清路。”
  白衡拈须摇了摇头。
  他三个门生中,温朝辞的品行能力都是无可指摘,只是在谋略上总差了那么一些,不知是囿于书本上的礼义,还是的确少了这一窍。
  只是这样的人,自然也有他的用处,至少京兆尹这个位置,他就做的很好。
  更重要的是,以他的品行和低调,至少不会生出事端来。
  温朝辞见他摇头,仍是一副谦和的笑:“请老师指点。”
  “国师此举,是意在分裂我世家内部。”白衡笑眯眯地敲着椅子扶手,却扫视着厅中的众位家主。“将我白家孤立出来,令诸位对我白衡心生怨怼,诸位可不要上当啊。”
  众位家主自然附和。
  高姓家主道:“只不过,有一事老夫心中不明。今日国师上奏事务,无不是我等之间的机密。如我高家三年前河堤一案,在今日之前,更是只有我与白相知晓,国师来京甚至不过一年,究竟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白衡不急不缓,指关节一下又一下地敲击扶手:“所以,我们之中定然出了什么岔子。”
  “或许有人……有了旁的心思。”
  众位家主更是连连否认,白衡目光所及之处无不低头。
  白衡这才满意:“老夫不过是说说而已,或许国师有什么别的法子也说不定。此事诸位也不必忧心,如今不过是在清查,静观其变便是。”
  众人又闲话了一会朝堂上的事,大都是对白衡不动声色的谄媚,而后才散去。
  那高姓家主刚走几步,还未上马车,便见后头另一位家主步履匆匆地追了过来,低声问:“高兄,你瞧着今天白衡的话,是真是假?”
  高家主忧心忡忡:“不晓得。”
  “这怎么会不晓得?”
  高家主问他:“你见国师此举,受益之人是谁?”
  那人想了想:“自然是陆相。”
  “陆相?”高家主嗤笑一声。“纵然我们实力大减,有白衡在,他那变法也决计行不得。”
  “这……您的意思是……”
  “白衡的确是我等世家的领袖,一心为世家着想,可如今权势皆得……便未必了。”高家主低声道。“别忘了,世家之上,还有他白家。”
  他低低叹了一声:“白衡年纪大了,白家如今再风光,他一旦去了,白家也就是那么回事了。他好容易才将白家捧上去,如今却要拱手让人不成?换做是你,你怎么办?”
  “我……”那人猛得惊醒。“我会一力压下旁人,极力让白家后辈上位。”
  高家主点了点头:“今日国师参的那些人,大都是后辈,若是要为变法铺路,为何不针对我们这些老顽固,却要去针对一些年少高位的年轻人?”
  “再者,所谓内奸。”高家主冷笑了一声。“我们至多清楚自家的阴私,可有人真的熟知各家各户小辈闯下的祸事?”
  “除非……这些事都是跟白衡有关的!”那人似乎也开了窍了。“不成,我找他去。”
  高家主一伸手,将他拦在原地:“这不过是我的猜测,未必是真,你找他,他也必不会认。”
  “那咱们怎么办?”
  “等,就像他说的,静观其变,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
  那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高家主刚想抬腿离去,却忽得见到自家后辈站在门口,一脸焦急地迎过来,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那人依稀能听见“密疏”两个字。
  却见那高家主陡然变色,拂袖冷声道:“好,好一个白衡。”
  “我便不信了,他真能将这天下世家,变做他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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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里头,姬云羲正百无聊赖地叼着一杆狼毫,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桌面。
  这回倒是宋玄在案前写写画画,倒比姬云羲这个皇帝还勤勉上一些。
  “哥哥,你之前让我夹在奏折里退回去的究竟是什么?”姬云羲实在无聊,便搂着他的腰撒娇。“还让我在上头写感谢那老匹夫的话——我差点想吐出来。”
  “是白衡给你的密疏。”宋玄写完了信,召来祝阳,交代送到陆其裳手中,才道。“他秘密揭发了世家青年子弟的恶行,你自然要感谢他。”
  “你只不过是不小心,将这密疏混在了寻常的批复奏疏里头,一并送下去了。至于之后的事,便都跟你不相干了。”
  宋玄点了点他的额头:“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姬云羲先是一愣,继而笑的意味深长。“这信是哥哥准备的?”
  “我让温朝辞准备的,”宋玄慢悠悠地说。“字迹行文,与白相无二,上头还盖了白相的印鉴。这事只有他能做。”
  “世家那群老头会相信吗?”
  “他们会的。”宋玄慢悠悠地说。“就是没有我,白衡也迟早会走出这一步,我不过是……替他提前了而已。”
  这做事的时机不对,结果也自然会千差万别。
  “还做的光明正大?”姬云羲低低一笑。“我怎么觉得,哥哥比我更适合做这个皇帝呢?”
  若是放在以前,宋玄一定会斥责他胡言乱语,可如今再奇怪的话,他也听姬云羲说过了,便也不以为意了。只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这是为谁呢?”
  “为了我。”姬云羲搂着他,热气扑在他的耳侧,竟勾起了宋玄一丝香艳的念想来。
  姬云羲养伤这些日子,他们似乎也许久未曾亲热过了。
  “既然知道……”宋玄故意抻长了声音,目光带着抑制不住地笑意。“那我是不是该向圣上讨个赏?”
  姬云羲眼睛一亮:“哥哥想要什么?”
  宋玄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姬云羲猛地扑了过去,迫不及待就要送上自己的唇。
  宋玄见了他如狼似虎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圣上这么大方?”
  “哥哥要多少,朕便赏多少。”姬云羲轻声说。“我还怕哥哥嫌……赏得多了。”


第58章 报仇
  宋玄这一招之后,并未再有动作。
  姬云羲又以旧伤复发为由,接连罢朝了半月,由着满朝文武在暗地发酵,滋生出不同的心思来。
  直到半月之后复朝,已是风云变色。
  “上回国师参奏一案,如今可有定论?”姬云羲刚一问出这话,就能清楚地瞧见众人神色的变化,白相的表情最是难看,而其后的世家更是怨愤不已。
  显然,他们都将姬云羲那退回的密疏,当作了白衡告密的铁证。
  白衡心知肚明,却又百口莫辩。
  那负责清查之人本就是陆党,如今便恭恭敬敬出列:“回圣上,国师所言确有其事,只不过涉案人等众多、位高权重,案子又驳杂,臣不敢擅自拿人审理——”
  “有什么不敢?”姬云羲懒洋洋地笑了起来。“做了好事要赏,做了错事要罚,天子尚与庶民同罪,他们难道比朕还要特殊不成?”
  “您说是不是?太傅?”
  白衡刚一闻言,便一个激灵。
  他感受到了周围的审视的目光,瞧着姬云羲的目光,却又分明意识到了:这或许是他翻盘的机会。
  他连忙出列:“圣上说得极是,此事臣愿前往审理……”
  只要他将这些世家后辈轻轻放下,倒也能赚回世家的信赖。
  只是有人却不愿给他这最后的机会,宋玄轻轻咳嗽:“圣上,依臣之见,太傅大人乃国之砥柱。此事千头万绪,不便劳烦太傅大人。”
  “倒不如钦点几位德高望重的大人与陆相同审,也好服众。“
  宋玄的提议,没有人会反驳。
  所谓德高望重,多半是从世家出人,只要不是白相,他们总还有些回旋的余地。
  姬云羲自然答应地更加干脆。
  白衡瞪着宋玄,脸色青青白白,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之后的溃败要来得更为迅猛和快速,在他失去了世家的信任之时,白衡便清楚自己这一局的确是输了。
  他还远远没有到应该抛开世家的时候,却被迫剥离了臂膀,这一招离间,不可谓不毒。
  可他又能找谁说理去呢?
  谁也不知道,那些秘密是怎么传出去的,更没有人知道,那莫须有的密疏又是哪里来的。
  圣上为了报这金鞭之仇,当真是下了好大的心思!
  白衡忍不住觉得荒谬。
  之后几日上朝的走向,便有如瓜熟蒂落、顺理成章。
  陆相难得肯与世家合作,对一众后辈从轻发落,却终究是折损了各家的羽翼。
  参奏白衡,便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先是几样不知何处找来的小事,紧接着便是暴风骤雨似的讦奏。曾经让人不能言、不敢言的罪过,如今被一一翻出,曝晒在阳光之下。
  大潮褪去,当真相一一摊开,众人才惊觉,这位刚刚上任的太傅,与他嘴上的仁义礼智信,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又或者,人人皆是如此,只不过穿上了诗礼簪缨 、满腹经纶的外袍,竟让人只能瞧见他苦口婆心、规劝帝王时的崇高,忽略了他衣袍发冠里的满满跳蚤。
  针对白衡的浪潮持续了半个夏天,逼得白相疲于自辩,终于在夏天结束的那一天,温朝辞站了出来。
  他这位以温良端方著称的学生,罗列了二十余条罪名,用他最习惯的方式,将他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打落下来。
  “老师待我有提携之恩,纵有过失,也轮不到我来指点。”
  “只是天地君亲师,朝辞总须得仰不负于天、俯不愧于地。今日做得这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小人,朝辞愿与老师同罪。”
  白衡早已说不出话来。
  接连半个月,早就将他藏在阴暗处所有的龌龊翻了出来,有的、没有的,林林总总,足够让他丢了所有贤良耿直的名声。
  他的一生所求,早已尽数化为乌有,此时的降罪于他而言,已经是不疼不痒了。
  这几日他似乎比原本还要苍老了几分。
  “太傅还有什么话说?”那长相格外艳丽的帝王,正俯视着他的丑态。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仿佛是在观看一场大戏,如今也终究到了唱罢落幕的时候。
  “臣,无话可说。”
  他心如死灰,缓缓跪拜叩首。
  帝王轻轻地笑了一声,那讥讽的笑意转瞬间便消失在他淡漠的双眼中。
  或许只有某个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因为白衡跪着的那个位置,正是他几次弯腰的位置。
  “那应当如何处置呢?”
  他不知在问谁。
  陆其裳道:“按律当流。”
  白衡低着头,没有说话。
  朝臣也没有人说话。
  成王败寇,这是他们早就见惯了的。这朝堂上有人一步登天,就会有人万劫不复。
  若白衡是个身消道殒的英雄,或许还有人为他拼一条薄命、揾一把清泪。
  可他与他们所有人一样。
  “然,”这寂静中忽然发声的,却是宋玄。“丞相三朝元老,劳苦功高,还请圣上从轻发落。”
  白衡没有想到宋玄会为他说话,竟有几分意外。
  “那依国师看来,该当如何?”姬云羲饶有兴味地瞧着他,宋玄似乎从没说过,他想要如何处置白衡。
  “罢官免职,杖二十一。”
  宋玄淡淡地说。
  白衡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瞧着宋玄。
  那位年轻的国师仍然如往常一样,静静地立在离帝王最近的位置,玉冠上的金带微微垂下,衬映着他的面孔,多了几分高不可攀的气息。
  似乎也有几个朝臣反应过来了,这正是当初白衡鞭姬云羲时,定下的数目。
  龙椅上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姬云羲是真真切切在笑,连冕旒都在随着他震颤。
  “好,都听国师的。”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笑意。
  白衡下去的时候,一双眼睛仍然瞪着宋玄。
  这一场在他眼中荒谬至极的复仇,背后策划之人究竟是谁?他似乎在此刻得到了答案。


第59章 参天
  甫一下朝,宋玄便急匆匆地往宫门口赶。
  旁人不明其中就里,忍不住咂舌于国师的记仇,记了二十一杖也就罢了,还要头一个去亲自观刑。
  真要说起来,监刑这活,的确不是宋玄该做的。
  但他也的确不是去看笑话的。
  他匆匆忙忙赶去时,执杖人正要落下第八棍,宋玄一瞧,神色便是一凛:“等等!”
  那监刑侍卫转过头来,瞧见是宋玄,便立时露出张笑脸来,忙行礼:“国师大人。”
  宋玄皱着眉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那侍卫一脸茫然:“不是上头传旨杖责?”
  “你别给我装傻,”宋玄脸色一变,却压低了声音。“朝上说杖责,却没说杖毙。”
  这下不但是侍卫,连在廷杖下浑浑噩噩的白衡也变了颜色。
  这施刑的门道,是自古就有的,哪怕是在地方犯案挨板子,也要给衙役塞些银子,请他只伤皮肉,不害性命。
  宋玄是何等了解姬云羲,依他的性情,只怕早就记住了白衡,哪怕二十一杖,也绝不是只出气就罢了。
  他这才匆匆赶来,只瞧那执杖人的姿势,便晓得他们下了狠手,是的的确确要将白衡杖毙在此地。
  “这……”侍卫犹豫了片刻,含混着说。“国师大人,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
  这上头的意思,还能是哪个上头?
  宋玄气得牙根痒痒,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来:“这二十一杖,你老老实实给我打就是了,不许耍花样。”
  “有人问起来,你就拿这玉佩,说是我的意思。我自去跟上头交代。”
  那侍卫一瞧玉佩,赫然是圣上随身的物件。
  他倒当真犹豫了。
  旁人不知道,他们这一干侍卫却是最清楚国师在圣上心中地位的。
  通常来说,国师说一,圣上便不会说二,得罪国师的人,圣上通常是不会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的。
  而同理,国师要救的人,圣上八成也不会铁了心地要置其于死地。
  这样看来,得罪国师的后果,的确要比得罪圣上严重的多。
  如此一想,侍卫还真收了这玉佩,给了行刑者一个眼神,那廷杖一杖一杖地打下来,竟也让白衡这把老骨头挺过了二十一杖。
  待众臣到达宫门,温朝辞第一个冲上前来,将白衡扶起,却被白衡一袖甩开。
  “宋玄,你好大的威风,”白衡的后身已然鲜血淋漓,半扶在墙边,吞进一口风,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神却复杂难辨。“你是来嘲笑老夫的?”
  众臣不解其意,只当宋玄提前来观刑,惹怒了白衡。
  宋玄倒是神色疏淡:“我是为了圣上,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姬云羲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但为了坐上这个位置,只怕已造了不少的杀孽。
  但先头是他无路可走,到如今,宋玄不愿意他再添无谓的血债。
  哪怕他自己不在乎,宋玄却要替他在乎。
  白衡闻言竟狂笑起来,他发须皆白,连咳嗽带着笑声,愈发地神色癫狂:“为了圣上?为了让他昏庸无道?为了让他做个暴君?为了让他受你这些鬼蜮伎俩的庇护,再跟你——”
  “请您慎言,”宋玄轻轻按住他的肩,目光中带着隐隐的威胁。“这里还是宫里。”
  白衡到底是没疯,只不过是一时义愤,被宋玄这样一顶,理智倒也回来了些许,终究是沉默了下来。
  “我送您回去。”宋玄淡淡地说。
  他竟果真搀扶着白衡,走出了宫门。
  他将白衡送上马车,白衡受了刑,做不得,只能趴在马车里,他模样狼狈,没了先头白相的风仪,反倒无所顾忌起来。
  “老夫做错了两件事,”他的声音有些苍老。“第一,老夫不该让你做到国师的位置上。”
  “第二,老夫不该为难你。”
  宋玄说:“这您都没做错。”
  白衡低低地笑了起来:“那若再来一次,没有那劳什子的鬼剃头,是不是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了?”
  “还会有。”宋玄轻声说:“您不该逼迫圣上。”
  “对宋某来说,您只做错了这一件。”
  白衡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仿佛见了鬼似的。
  “白衡做过的好事不多,落得这个下场,纵然是理所应当。但皇祖的金鞭,老夫没有请错。”
  “傲慢无忌,目中无人,残忍嗜杀——”
  “这样的人当真是个明君吗?”他冷声道。“国师大人,你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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