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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师,大骗子-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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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下属顿时没了话:“那现在……”
风掣冷笑一声:“画像不都看过了?清点三千人随我去官府,其余人让他们挨家挨户地给我去搜,我倒要瞧瞧,他们在玩什么花样——“
他还真就不信,这整整一城的大活人,还能给变没了不成。
他们骑在马上高谈阔论、肆无忌惮,没有瞧见,方才经过的房檐下,正攀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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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图狗进来了?”
“来了,二子说他听明白了,那群人要挨家挨户的搜人。”
“还真让姓宋的那个神棍给说中了。”
半面生嗤笑一声,正大摇大摆地坐在一间民宅里头。
这房屋狭小寒酸,与他的身份极不匹配,他正一边喝着不喝口的粗茶,一边跟窗檐下的人说话:“让那些百姓都藏好了,没有信儿,都别出来。滚罢。”
那知会他消息的人仿佛猴子似的,从窗檐下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半面生脸上的嘲弄淡了,反而带了几分凝重,仿佛在等什么人似的。
果然,不过片刻,便有人来粗暴地砸门。
“砰——”“砰——”“砰——”
半面生半阖着眼睛,一动不动,兀自摇着那柄折扇。
“轰——”
只听一声巨响,那宅院的门闩被粗暴地砍断,整个门都轰然塌下。
随之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粉尘。
门梁上飞下来地粉尘,迷了图兵的眼睛,令他们乱成了一团,胡乱叫嚷着意义不明的南图话。
紧接着,有疾驰的箭支从屋檐飞去,射穿了来人的身体。
这些人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倒下了一片。
有几个用同伴的身体挡住了箭,怒吼一声冲进了房子。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明白,罪魁祸首一定是侧着身子,在正厅喝茶的那个男人。
半面生动了。
他动得极快, 折扇一开一合,就划破了两人的喉咙,再转身一刺,竟插进了一人的胸膛。
这时图人才发现,他那柄折扇竟是铁骨,根根削铁如泥,顶端更是如刀尖锋利。
可发现的已经太晚了。
半面生的扇,已经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半张笑脸清润如风,半张笑脸如魔鬼般狰狞:“你们不认得我,我便告诉你们。”
“半面生赵檀,今日要你们图国狗的命。”
说罢,手上用力一搅,碾碎了那人的心脏,还未等门口其余人扑将进来,新一轮的箭支又铺天盖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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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间与半面生相临的房舍,门外挂着一条褪色的红巾子。
在四方城,挂着这巾子,便是表明此处是一位暗娼的住所。
南图人不懂这个,横冲直撞进来,却见这院子里处处幔帐,香气扑鼻,甚至还挂着女儿家的衣物。
这些兵丁个个心旷神怡,眼里狼似的饥渴,盯着那纸糊的薄木门,眼看着就要扑将进去。
却不想,身后的幔帐闪过一道倩影。
一把匕首将一人从背后贯穿。
鲜血喷溅在幔帐之上。
其余人刚觉得不对劲,却只觉得浑身酥软,没了力气。
昏迷前,隐约听见两个女子互相笑骂:“小蹄子,这药可贵着呢,你若是用光了,拿什么赔我?”
“那就拿我这身烂肉陪给姐姐。”
“呸,谁要你这身烂肉!”
“姐姐当然不肯要,姐姐想要的是宋……”
“你等着,今个儿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两条美人蛇在幔帐之中相互嬉闹,似乎半点没有杀了人之后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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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啊!来追大爷我!”
猴儿似的青年在瓦檐之间蹦跳,空气中都是他低低地笑声,左闪右躲避开了身后的箭支,一转眼从窗口钻进了一座店铺里头。
南图将领犹豫了片刻,一挥手,还是命人撞开了店铺的大门。
这似乎是一家饭庄,空气中还弥漫着奇异的香味。
南图将领顾及着那身手敏捷的青年,走了两步,皱起眉来,刚要命人去探。
忽得有什么东西从二楼倾泻。
将领反应得快,刚一跳开,却忽得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紧接着而来的,是面部、手臂的剧痛。
热油——
是滚开了的热油。
士卒们还没来得及哀嚎,又是一阵风声,众人抬头一看,棚顶上竟吊着一块木板,上头敲着根根寒光的铁钉,硬砸将了下来。
“啊——”
这叫声太惨,似乎隐约冲破了云霄,传到了某处某人的耳朵里。
宋玄正在风月匠的密室里头,用毛笔在四方城的地图上圈圈点点。
姬云羲正在他的旁边,乖巧地支着下巴。
“你现在可以说了?”姬云旗神色中带了一丝兴味。“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宋玄神色平和。“我是最了解四方城的人,也是不会害了四方城的人,您知道这点就够了。”
“可……”花无穷在一边也有些困惑。“你让百姓藏于地窖,城中的一半混混地痞藏身于民舍,难道真想靠着他们吓退南图君不成?”
她是正经打仗的人,哪里见过宋玄这样胡来的。
宋玄的神色顿了一顿。
不是因为花无穷的质问,而是因为案下姬云羲正用脚轻轻撩拨着他的大腿。
“不许胡闹。”宋玄抬笔在姬云羲的鼻子上点了一点,换回了一个挑衅的表情。
“敌众我寡,自然应该分而化之。”宋玄放下笔,慢悠悠地说。“而四方城,巷窄路狭,多桥多水,屋舍繁多,外乡人住个四五年,都常会在这里迷路,是我们最有力的地形。”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是用兵与他们对决,我们用得是一群恶徒。”
“一群恶徒,和一群勇猛的士卒,在平旷的战场上,或许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宋玄静静地说。“但一个阴狠的恶徒,在一个迷宫似的地方,可发挥的余地,就太大了。他们进可攻,退可逃,如鱼得水。”
花无穷还是不解:“可你不能全指望着他们。”
“是了。”
“所以,藏毒蛇于兔窟,这是第一步。”宋玄放下笔,静静地说。
“至于第二步……”宋玄神色愈发的沉静。
“狼虎相逢于独木,你们猜猜,是谁胜谁负呢?”
花无穷还没有弄懂,姬云旗却忽得笑了起来:“宋先生,幸亏我们不是敌人。”
宋玄静静地坐在那,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一双眼瞳,却当真是幽深似海:“您说笑了。”
姬云旗摇了摇头,拉着花无穷离开了密室:“走罢,快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主上,”花无穷却隐约露出了一丝疑惑:“咱们不去求援兵吗?”
姬云旗笑了一声:“不需要。”
“咱们真能以少胜多?”
倒不是花无穷不信,只是先头他们都是精兵强将,以命相搏,心中终究有些低。
可如今城中正牌军没有多少,宋玄指派着一群流氓混混,就要打赢一支军队。
姬云旗摇了摇头:“不是胜。”
“宋玄这是要他们,命丧此处。”
花无穷瞪大了眼睛。
姬云旗若有所思。
宋玄此人,初见只觉得聪慧良善。
可如今看来,此人生于治世,归于姬云羲,未尝不是大尧的一大幸事。
若是生在乱世,或是有狼虎之心,那恐怕才是一场不可预估的灾厄。
第82章 狭路
南图的士卒恐怕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没有在围城时遭遇挫败,没有在千里奔袭时被迎头痛击,却在这四方城的街头巷尾,被打得找不到北。
那青砖白瓦,挨挨挤挤的房,褪色的花格窗,在他们眼中竟变得可怖起来,仿佛里头都藏了食人的怪物。
他们逐渐放弃了三五成群的扫荡——没错,他们的心态,原本就是胜者进了城池的扫荡,他们以为这里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以为能够得到粮食、金银、女人。
可迎来的只有刀剑,甚至比刀剑更为可怕。
南图的将领将士卒集中在街道。
正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响起了清脆的竹哨声,那声音急促、富有节奏感,听得人有些心慌。
紧接着,无数的竹哨声相互应和,惊起了一片飞鸟。
南图人左右瞧着。
他们发现,那些屋舍里的人,仿佛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有的翻过了一道矮墙,有的钻进了屋檐之下,有的人跳进了一口水井,有的人,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影子。
而共同的只是,当他们大队人马去寻,这些人便再没有了痕迹。
竹哨声停了下来, 这街巷之间,剩下的只有南图人的尸体,与斑斑血迹。
仿佛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
南图的将领们开始犹豫,他们有的主张继续集结所有人,挨家搜查,有的主张先去官府寻找风掣将军,再行论断。
只是还未来得拿定主意,便听见他们熟悉的,箭矢破空的声音。
青瓦之上,有一群少年,笑嘻嘻地拿着弓箭,射过三轮,见他们反应过来,转身便跑,没过一会又换了别的墙头。
南图人刚刚架起弓箭,忽得有马蹄声,由远及近,紧接着,竟是一群身穿官兵戎甲之人冲杀而来,为首是一九尺巨汉,头戴甲盔,半张脸刺红纹,手提巨刃,冲杀而来。远远瞧着,竟如恶鬼一般。
秦凤屠!
而从后方袭来的两个青年,竟是相似的面容,一人一把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却又灵巧精准。
常风常雨兄弟两个。
众人只记得他们有一手好枪法,四处讨生活,却忘了他们祖上行伍出身,这枪法,本就是疆场上杀人夺命的枪法。
而这两人多年琢磨,因着他们两个的相似与默契,竟研究出一套奇巧配合的打法来,如今在这冲杀之中,竟也是如鱼得水。
他们身后跟着的,有官兵,还有做刀口生意的人。
两路人一前一后,将南图人挤在这拥窄交错的巷子里头了。
转瞬间,这狭窄的小巷,便成了血肉横飞的战场。
这些人,个个比官兵还要凶一些。
如卖拳脚的、开武馆的、开镖局的,这些是挂门中人,叫着叫着,也就做了瓜。
这些人倒还算良善,最凶的,却是那些风门中人,多是些匪盗亡命徒,四方城连着商路,生意兴隆,自然肥的流油,光是四方城附近,就有不下三五个寨子,水上还有水匪,这才是四方城在黑话里叫成匪城的根本原因。
还有些人私下玩笑,若是哪日大尧有人要反,头一个就是从四方城起家。
原本在上头嬉笑着的游侠儿,这下都有些吓着了。
“头儿,咱们……咱们怎么办。”有少年畏畏缩缩地问。
那被叫做头儿的,是一个穿着青衫,腰间挂着酒壶的男人,他长得很普通,落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普通。
可他就是这四方城游侠儿的头。
他笑着说:“该怎么办怎么办,你们瞄准了,不许他们上方就是了——注意些,别伤了自己人。”
他们本就不是这战场的主角。
说着,他灌了一口酒,摸出背后的铁弓,瞄准了一个南图将领额头:“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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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的神态太过于悠闲,让姬云羲有些忍不住好奇:“哥哥不怕出意外?”
“不会出意外。”宋玄静静地将圈好的地图递给手边的人,令他传达出去。
“可那秦凤屠再勇猛,猛虎未必敌得过群狼。”姬云羲仿佛说得不是攸关自己生死之事似的。
“所以才要挑在那样一个地方。”宋玄笑着说。“那地方,容不得群狼。”
南图人固然勇猛,挑过来的也都是精兵,可那地方狭窄。
前有秦凤屠,后有常氏兄弟,这群最擅长巷斗的混子难道还治不得他们?中间不少南图兵进不得退不得,施展不开,还生怕伤了自己人。
而上头,还有一众游侠儿的弓箭等着他们。
而这样的战斗,不会只有一场,宋玄给他们的指令是,见好就收。
四方城有很多条这样的巷子,还有半面生等人,正等在他们的身后。
“况且,我留给他们的惊喜,也不是秦凤屠。”宋玄一下一下敲击着案几。
“那是谁?”
“谢罄竹。”
游侠儿的头目,瞧着最不起眼,最普通的一个,却是这四方城百步穿杨的弓手。
没有人比他的眼更利,也没有人比他的箭更准。当年他为了手下一游侠儿与傅三爷起了冲突,他曾在城头的塔楼上,一箭射穿了傅三爷手上捻着的佛珠。
经那一事过后,四方城又多了一位不能惹的人物。
想来这样一个人,一定会给南图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四方城还有多少这样的奇人?”姬云羲听了宋玄跟他说的事迹,忍不住笑着问。
“很多。”宋玄笑着跟他说。
这些人各个都有秘密,多半身负重罪,平日里很少互通底细。
所以很多时候,连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四方城到底藏了多么恐怖的力量。
就比如他们不会知道,宋玄身负异能,不会知道,花下楼的老板娘想容是曾经的大英雄花无穷,而神秘的赌王则是消失了的战神姬云旗。
也没有人知道,半面生为什么只有半张脸,秦凤屠那半脸刺青从何而来,谢罄竹为什么会有这样精妙的箭术、他的名字为什么这样不吉。
四方城最不缺的,就是秘密。
“但是你知道。”姬云羲抬了抬眼,眼中带着隐约的笑意。
他知道宋玄为什么会这样胜券在握了。
宋玄淡淡地笑:“对,我知道。”
所以,四方城才会这样畏惧宋先生。
但是,他不会说。
只要他们不说,他就会将这些秘密,带到碧落黄泉去。
这是他对四方城和每个人的尊重。
第83章 九环
傅三爷正独自坐在官府中。
他穿着一身烟色对襟长衫,蓄了一把小山羊胡,坐在公案之后,却是在烹茶。
他的手上挂着一串乌黑油亮的珠串,烹茶的手法行云流水,令人几乎忘记他的身份,以为他是什么风雅文人,正在幽居于山野之中,独自品茶。
而在他的对面,风掣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并不是风掣不想上前,而是所有碰到这男人的士卒,都已经倒在了他的脚下。
他固然可以下令放箭射杀,可他还想从这人的口中,得知大尧皇帝的藏身之处。
这便陷入了一个僵持且被动的局面。
在风掣的耐心即将耗光之时,傅三为他斟了一碗茶,用南图的语言道:“将军请。”
风掣眉微微一皱:“你会说图语?”
傅三笑而不答。
那茶碗小小一只,与风掣的高大对比,显得异常的不协调,风掣的手向前,还没有拿起茶碗,忽得灵光一闪,用刀柄将那茶碗打翻。
那碗中液体落在木质的托盘上,经迅速地冒起了一股烟,将那块木腐蚀成了暗色。
周围士卒面色一边,猛然就要抽刀,风掣却伸手拦住了他们:“老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您若是肯告知大尧皇帝的的下落,我们南图必然以重金相许。”
傅三神色莫测,却不动声色,将自己面前同出一壶的茶水引进:“老夫不缺钱。老夫若是出卖背主,想来在大尧也活不下去了。”
“南图虽是愿意接纳您,”风掣意有所指。“我猜您并非南图的官员,又被遗弃在此处,想来大尧人也并不管顾您的死活。”
“既然如此,您又何必死守着大尧不放呢?”
傅三的山羊胡颤了颤,仿佛当真有所动摇。
风掣并非一味只晓得勇猛的武夫,傅三从打扮到姿态,都不像是忠勇之人,而用毒手段更是阴险至极,这样的人,可能是枭雄,却绝不可能是大尧的忠臣。
果然,傅三对他的话产生了片刻的动摇:“老夫并不知道,你所说的皇帝在哪里。”
“您只需将您知道的告诉我,”风掣见状愈发加了一把火:“您会说图语,手段又如此高明,到哪里没有您的一席之地?”
傅三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倒会说话。”
“你过来,我告诉你。”
风掣左右的士卒都阻拦着他,生怕他上前去。
他却并不畏惧。
他对自己的武艺有信心,这老头绝对碰不到他的半根手指。
傅三张了张嘴:“你猜的没错,老夫的确不是大尧的官员。”
风掣自信地笑了起来。
“老夫有一个外号,已经许久没有人提起过了。”
风掣的笑容凝固了,他飞快地后退,一道细长迅猛地身影却比他更快。
他的亲信扑在他的面前,挡住了袭来的攻击,风掣恍惚间听见了一声惨叫。
那是一条鲜艳的环蛇,咬在了亲信的小腿肚。
“九环蛇。”
傅三的声音带着不惑之年特有的温和与冷酷,他招了招手,那蛇松了口,吐着信子,乖顺地缠绕上他过分苍老的手,钻过了他手中黑色的串珠,缠绕着他的手腕,缩进了他的衣袖。
人说环蛇最毒,可再毒的蛇,都毒不过这位傅三爷。
他擅长用毒,手段狠毒,更驯服一条剧毒环蛇,尤其擅长口蜜腹剑、斩草除根,与他说话的人都要再三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命去。
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九环蛇傅三。
后来他年纪大了,立于四方城的顶端,反倒修身养性起来,人们逐渐忘了那条毒蛇傅三,都尊称他一声傅三爷。
可纵然毒蛇冬眠,也是毒蛇。
“风掣将军好武功。”傅三面无惭色。
“你……”风掣的脸色狰狞。“放箭!杀了他!杀了他!”
“太迟了。”傅三低笑一声。
他只在那公案上一拍,脚下木板陷落,整个人都掉了下去,消失在了公堂之上。
风掣杀死他的机会,只有在最一开始。
从风掣开口,傅三的使命就已经完成——拖延到半面生诸人的战斗结束,拖延到某些人赶来。
风掣还没来得及去检查那两块木板,忽得听闻门外传来喊打喊杀之声,连脚下的砖石似乎都在震颤。
“将军!有人来了!”
风掣冷笑一声,将亲信的尸体放置在公案之上,提刀转身:“他们还有什么人?也值得你们这样大惊小怪。”
“好似是官兵,人数不足咱们一半,但是咱们挡不住……”
那人还没有说完,有什么东西砸开了大门。
风掣定睛瞧去,竟是一颗头颅,颅骨碎裂,血浆迸射,仿佛被一个被打烂的西瓜,令人目不忍视。
有人一个身材矮小的人,骑在一匹红棕骏马的身上,一身红衣银甲闪闪发光,手持一柄熟悉的唐刀,于人群之中杀将进来。
他的每一次挥刀,都沉默又果决,仿佛是地狱而来的将领。
“尧人花无穷!是尧人花无穷!”他听见自己的士卒正惊慌地高喊。
光是这三个字,就足够令久经沙场的老兵慌乱。
花无穷!
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大祭司曾听闻花无穷隐居此处,分明来探查过,只是并未发现他丝毫痕迹。
更是从没听说过什么力大无穷的男人。
风掣还没来得及感到恐慌,他猛然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能驱策花无穷的人。
他向后一看。
果然瞧见了那个曾经令无数南图将领心胆俱寒的身影。
与花无穷一致的银甲,青衫白马,如万军之中中,竟如闲庭信步。
姬云旗!
是那个已经失踪了的姬云旗。
若是这两个人带兵,哪怕他的人数两倍于他们,也未必有什么胜算。
风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咱们的人呢!发射信号!让他们赶来!”
他听到旁边士卒回禀的声音,令他的血液都变得冰冷:“将军……左偏将如今音讯全无,而右偏将已经……战死了。“
“什么?”
“被一箭……射穿了喉咙。”
第84章 女人
南图数倍之众,被尽数歼灭,而四方城的伤亡数字却被降到了最低。
这无论对于姬云旗,还是对于四方城众人,都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当众人再次在花下楼的正厅相聚,便是一片喧闹,这些人多半是土匪出身,个个声如洪钟,如今又经过一场酣战,个顶个的痛快,几乎要将房顶给掀开了。
而当姬云旗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整个场子还是安静了下来。
他一身青衫沾着血迹,身上的甲胄还来不及褪下,脸上没有戴那赌王的面具,身影衣裳却能让人认出他的身份来。
身边的一人身量矮一些,一身红衣,浑身浴血,手上正揪着什么东西,众人定睛看去,竟是那南图将领的头颅。
姬云旗微微叹息一声:“我本想活捉他,没想到他竟宁可战死。可惜了,这位将军是条汉子。”
说着,花无穷竟将那头颅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桌上。
众人屏息凝神了片刻,秦凤屠头一个上前来:“你、你可是那战神大将军……”
他的神色过于亢奋,连脸膛都红了起来,几乎要与他脸上的花纹融于一色。
“愧不敢当。”姬云旗淡淡一笑。
先帝本将他封做了佑王,只是他失踪来的太快,甚至没有去接这一道诏书。
而在世人眼中,也只记得他曾是大尧的战神,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姬云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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