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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兄,你身材走形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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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公子,如果是要陪我上魔教的事,就不必说了。”他率先说。
  “不是的。”
  ……那你要做什么?谢珉行感觉那兔崽子的目光望着屋子巡梭了好几遭,最后好死不死的落在他的床塌上……兔崽子要干什么?他这么晚不回自己房里睡觉,还要往他被窝里钻吗?
  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心惊肉跳跳了好几遭。
  直到裴子浚仿佛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一般,招呼他过来坐,“谢兄,我来,是想与你说一件唐世姐的小事。”
  谢珉行看他雀占鸠巢的姿态,哭笑不得,却也安静坐过去,坐到床的另外一头。
  裴子浚还想要他的谢兄离得近些,谢珉行却说,“这样便好。”
  裴子浚也不勉强,悠悠开口,“其实第一次见到唐世姐的时候,我几乎不能相信那是唐家的小姐。她就爬在那颗石榴树上,穿着粗布衣裳,给小孩子打石榴吃。那些孩子中,有奴仆家的小孩子,也有穿着锦衣的小公子和小小姐,那时候我也还是个小孩子,她笑盈盈的也丢给我一只石榴吃。”
  说到这里,裴子浚笑了,“我还记得,唐世姐给的那只石榴,真甜啊。”
  “其实大家都知道的,因为唐世姐那一番经历,唐家没有一个瞧得上她的,明明也就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还愿意跟她亲近,可是谁也能知道,等到这些小孩子长大,会不会也和当年的大人一样,变得鄙夷和看轻她呢?”
  谢珉行心狠狠拧了一下,哑声问,“当年究竟是那些人瞧不起他,我……我……”
  “当年我虽然还是个小孩子,听了爹娘讲的大义道理,自以为个小侠士,也像你那样想要为她打抱不平,那时的我这般难过,为娼为奴,唐师姐她费尽心机活下来,想要活得好,却好像变得是她的错似的。”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裴公子忽然觉得好笑,自嘲得笑笑,“冲动的我被唐世姐像一只猴子一样挂上,挂了整整一天,她说阿浚这么冲动,要冷静一下哦,那时她总说,富贵如浮云,恩爱如朝露,做人啊不能这么执着。她总是笑嘻嘻的,她说她想要活得好,却也不想别人因为她活得不好。”
  “那时的我看她出手已经出神入化,很多年后,我也没有办法师姐的修为有确凿的认识——便是好几个唐家的人加起来,也敌不过她。”
  “可是她却甘愿甚至被唐家的奴仆欺负,整日笑嘻嘻的,她不是打不了那些欺负了她的人,只是全然不放在心上……即使后来诛魔大战之前的唐门易主,也不是她潜伏和谋划数年,而是她想要站出来,仅仅而已。”
  裴子浚瞭了他一眼,说,“你说,唐世姐这样豁达这样的人,连自己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会真的计较朝夕恩爱,用那样的手段,去偷盗七心莲吗?”
  ——看来孟仕元说的话,也许不那么可靠。
  谢珉行默然思索了一会儿,“你说那孟仕元为什么要说谎?”
  裴子浚摊摊手,表示这就不得而知了。
  谢珉行费心思索,根本没有注意到裴公子的小动作,他慢慢挪过来,身后的右手颤抖的抓着一个东西。
  谢珉行回过神来时,裴子浚已经靠他靠得极其近,他的耳边如狂风鼓过,影影幢幢只听得那桃花眼的公子薄唇一张一合,对着他这头直挺挺的牛献殷勤。
  “谢兄,我得了个宝贝,一直没机会给……”
  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和哭嚎声,谢珉行率先开门出去,裴子浚也只好收了东西跟了上去。那后院的那颗石榴树下,密密匝匝的围的水泄不通,哭丧的,喊叫的,牛鬼神蛇,乱成了一锅粥。
  武林事,官府向来不插手。
  可是这死了人的事,朝廷还是要管的。
  不一会儿,衙府里就派了捕快过来。
  可是这个捕快,却不寻常。
  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刀疤脸神捕刑刃。


第11章 
  26
  谢珉行挤进那层层包围的人群,一看见那在勘测命案现场的穿着官服的官差,皱眉道,“这不是那位鼎鼎有名的邢三寡吗?”
  裴子浚想着知寒客常年在关外,竟然认得他,十分惊讶,“你认识他?”
  “不认识。”谢珉行摇摇头,说,“但我师父说看见这样一个刀疤脸的官差,一定要躲着些。”
  “……他这样厉害,连临鹤老人也害怕他?”裴子浚更惊讶了。
  “不是,”谢珉行摇摇头,“我师父说,刑三寡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死人。”
  “……”
  刑刃本人,是个鳏寡孤独快占全了的全才。
  直白点说,克死爹妈,克死老婆,还克死儿子,如果他有老公……一定也能克死。
  所以江湖给了他一个诨号,叫做刑三寡。
  他俩说着刑刃的八卦,刑刃本人已经转过身来,那横贯半张脸的刀疤在月色森森下显得越发可怖,裴公子也许是不忍蹙看,马上就要转过头去。
  谢珉行也觉得这样背后论人是非实在是不好,正要道歉,刑刃却绕过他,朝着裴家公子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再跑我就叫你娘了。”
  青年终于老实低头,不甘不愿的喊了一声“舅舅”。
  谢珉行这样更加囧,刚才自己还朝着裴子浚吐槽他的亲舅舅,真是万分作死。他理亏,只好不言不语站在一旁,看着他两舅甥两人勘查那具石榴树下的男尸。
  那个男尸穿着粗布奴隶的衣服,被随意的堆在石榴树下,腹部被钝器捯了稀巴烂,脾脏肠子流了一地,让人多看一眼都要作呕。
  “不是慕容狐。”刑刃说,“他一定不能接受这么不优雅的死法。”
  裴子浚有些好笑,自家舅舅怕是脑袋有些毛病,无论什么案件,他先判断都是不是慕容狐干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惦记着慕容狐惦记得要死似的。
  这时那具男尸已经检查出了死因,确认了是被人活活开腔破肚的。
  手段极其残忍。
  唐府的家眷早就已经开始呼天抢地,因为男尸出了检查出死因,也确定了身份。
  那具男尸翻过身来,才发现,那才不是什么奴役,而是唐府的少爷——唐丰。
  “丰儿,是谁这个杀千刀的,害死了我的丰儿。”
  “我的丰儿,本来就出众,一定是他们嫉妒我的丰儿,老爷说要把唐家交给我的丰儿,他们就害死了我的丰儿。”
  谢珉行听着这女人嚎得土地抖三抖的,心里不免好笑,这倒是亲娘眼中无赖儿,你们家丰儿这样让人毫无印象的出众也能说得理直气壮,不过这样毫无印象也让人惦记上了,果然还是出众的很。
  裴子浚拧着眉,似乎在认真在思考案情,他认真起来的模样,倒是比刑刃更像个捕快,“舅舅,你觉不觉得他的肚子太瘪了,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谢珉行觉得裴子浚这个傻小子有趣,成年男子的肚子不是瘪的,难道还要在里面装一个娃娃吗?
  “是奇怪。”刑刃竟然认同了,让手下检查第二遍。
  在他们第二遍检查身体,果然发现的端倪——唐丰的尸体,开肠破肚的肚子虽然已经乱七八糟的,可是五脏俱全
  ……唯独……唯独少了一颗心脏。
  这时候,旁边的妇人突然尖叫起来,那诡异的叫声又尖又高,几乎划破整个天际。
  “一定是……那个丫头,她回来报仇了。”
  “丰儿说要取她一颗心,现在她回来了……来取丰儿的一颗心脏了。”
  “哈哈……也是在这颗石榴树下。”
  27
  “那丫头?”刑刃问。
  这是唐家名义上的主人,唐振翎才开了口,“蠢女人,你不要胡说,闭嘴。”自从家变以后,唐振翎的话已经不怎么有威信了,可是如今女儿不在,他这个唐门家主还是有些余威的。
  谁也不敢啃声提半个字。
  天还远没有亮起来,刑刃把无关人员遣散了,勘测完现场,收敛了尸体,准备回去睡觉,这个时候,他发现除了他们家那个碍事的侄儿和他那个一桩菩萨似的朋友,还有一个人没有走。
  是唐府的管家唐阿旺。
  唐阿旺相当年轻,却已经是唐府的管家,看上去超乎年龄的精明能干,他这样留下来,甚至背弃了主人的命令,想要干什么?
  “说吧,你想要告诉我们那个丫头的事?”
  唐阿旺点点头,却说,“她不是那个丫头,她是阿轻,很久之前被丰少爷害死的。”他说到这里声音忍不住哽咽,他似乎和这个女孩有一段渊源,才忍不住红了眼眶。
  “阿轻和我一样,是家养奴,”奴仆分为两种,一种是后来卖身为奴,赎了卖身契,就能成自由人,而家养奴,是奴仆的孩子,生下来注定要一生为奴,“可是阿轻不甘心,仗着自己长得还算好看,便以为丰少爷会真的喜欢她,会娶她,可是她这样天真。”
  “那些纨绔子弟的少爷又值得几分钱呢?”
  “后来呢?阿轻姑娘怎么会死?真的取了她一颗心吗?”
  “那一年诛魔之战后,唐门损失惨重,老爷也中了魔教的一种异毒,传说需要人活的心脏做药引,那时三小姐在战场上,家中无人主事,柳姨娘,也就是丰少爷的娘随便一点,就点中了阿轻……其实她是知道的罢,丰少爷和阿轻的事,她怎么会允许阿轻进门……她是要阿轻去死啊。”
  唐阿旺忽然笑了,笑得讽刺,“唐丰那个怂包,为了表忠心,马上把阿轻关到了厨房,一关就是三天,到了第三天打开门的时候,你们猜发生了什么?”
  谢珉行皱眉,想这一定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情。
  唐阿旺似哭非笑,魔怔了一般,许久才道,“那厨房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那砧板上,有一颗突突跳着的活人心脏。”
  “阿轻可是真是狠心,他们不要她的人,她就走了,他们要她的心,她就真的把心留下了。”
  谢珉行听了这个故事,许久不能回过神来,只盯着院子里那颗石榴树看。
  “谢兄,你信这个故事吗?”裴子浚忽然问。
  谢珉行摇摇头,眼中是霜一般的茫然。
  “你们中原人善诈诡辩,我不知道。”
  裴公子没有得到答案,默然了一阵,忽然听得那锦衣青年用几乎不可闻的语气说,“才不是每个中原人都是这样的。”
  他语气中带了委屈,谢珉行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样,倏然抬头,正好撞上了青年诚挚又无暇的瞳孔。
  “至少我……我若喜欢和许诺了一个姑娘,便要一生一世待她好,不管她是什么模样。”
  “哦。”
  谢珉行楞了一会儿,这傻小子对我说这浑话做什么呢?
  他觉得这朗朗青天,月色皎皎,他们三个光棍在一起说这些话,实在是怪异得很。
  偏偏刑刃专注思索案情,完全视他们两个大活人如狗屁,这就更尴尬了,不过很快刑刃自言自语起来,“不对不对,唐丰的身上有青楼的脂粉味道,很重。”
  “舅舅,你又知道啦?”说好的裴三寡常年清心寡欲呢?
  “慕容狐身上就是这个味道。”刑刃说。
  “……”
  您老人家怎么就三句话离不开慕容狐呢?


第12章 
  28
  “唐丰逛个青楼,也不是很奇怪的是吧。”裴子浚说,他小时候寄居在唐家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唐家几个小辈是什么德行和操守。
  “当然不奇怪。”谢珉行道,“可是你会穿成这样逛青楼吗?”
  裴子浚这才觉察出不对来,刚才盘查了看门的奴仆,并未见唐丰是从大门出去的,由此可见,唐丰是从小门出去的。
  可是这三更半夜,一个世家少爷,偏要穿着奴仆的衣服,去逛花楼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还有他手上握着的那只拨浪鼓?你会拿着个拨浪鼓去哄花娘吗?”
  “额……”
  他们各自思索了一会儿,想着天亮以后,大概要去一趟唐丰常去的青楼了。
  依然是观音渡,他们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暗下来,这条著名花街上依然是络绎不绝的人,三个人都换了普通的长衫广袍,可即使是乔装后,这三个人放在一起,依然显得突兀不已。
  “裴公子,你能离我远一点吗?”谢珉行皱眉问。
  “我身上有味道?”裴子浚有些不解。
  “不是。”
  只是因为对于你的靠近,我不能忍受。
  谢珉行想着,抿了抿嘴,还是什么也没说,他不知道是不是蛊毒完全没有清除的缘故,他没有办法忍受裴子浚的靠近。
  他无话可说,便走到了邢捕头的身边,认真与他讨论起唐丰的案情。
  裴子浚见知寒客不理自己,反而与他那刀疤脸舅舅打得火热,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想着,回去非在他娘面前告舅舅一状。
  毕竟他舅舅,最怕他姐姐。
  唐振翎年少时风流,因此下了很多崽,可是质量却不怎么样,成人不成器,唐丰便是众多不成器的子孙之一,唐丰这人武功低微,胆小怕事,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甚至连惹上厉害仇家的资本都没有。
  “唐丰去的青楼很乱很杂,几年间几乎去过花街上所有的花楼,实在没有常去的花楼。”
  “那他没有去过的呢?”
  “几乎没有。”
  谢珉行翻了翻案宗,忽然明白了什么,唐丰穿成这幅模样,又是三更半夜的出门,沾染了观音渡花楼的脂粉气,可是如果真的是花楼,为什么不大摇大摆的去?
  除非他不是去花楼,而是因为他去的地方,必然要穿越花楼……
  “在观音渡南面有一个暗娼巷,叫做潇湘里。这里人烟稀少,因为这里居住的都是自立门户的私妓,他们或是年老色衰,或是染了病,还有些不能见光……的外室。”
  “那我们就去潇湘里。”
  前两天刚落了几场轻飘飘的雨水,暗巷湿漉漉的石板上反射着白光,和花街开门迎客不同,这里的石门高墙,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似乎要把里面的名堂和外面隔绝得严严实实。
  他们举着唐丰的画像,倒是有些无计可施。
  问了几乎人家,便吃了几次闭门羹。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捕,南裴北谢,到了这里通通不管用啦,真是好不狼狈。
  越往巷子里面走,越是阴森,鲜少有人经过。
  天色越黑,忽的飘来一阵怪腔怪调的调来,抬头望去,提着酒壶东倒西歪跌跌撞撞过来一个穿红带绿的人来,也不看路,直直的就往谢珉行的方向撞来。
  裴子浚沉着脸,就把那横冲直撞撞来的人扯出几仗远,还好没有冲撞了他的谢兄。
  那人被推倒了,也不生气,仰着胭脂粉黛涂满一脸的脸,惨然笑了起来,分不清似鬼似魅,是男是女。
  “谢兄你不要看了,那是卖身的老倌儿,不要脏了你的眼睛。”裴子浚眉毛拧成结。
  “你觉得恶心?”谢珉行忽然问。
  “好男儿做什么不行,偏要伏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做生计,男遭女淫,自然恶心。”
  谢珉行怔了一会儿,忽然又笑了,“可不是恶心。”
  他们又走了一阵,总算碰到了一个开了门的人家,那长长的门槛上,坐着一个小男孩,一双滴溜溜的眼珠瞅着他们看。
  虽然是小孩子,但总也是他们在潇湘里能找到的唯一活物,裴子浚弯了腰,眯了桃花眼,才刚要拿出唐丰的画像,要问小孩儿,有没有见过这个叔叔。
  那小孩却一脸凶狠,死死的盯着刑刃,不,是刑刃手上的拨浪鼓。
  “你怎么抢了我的拨浪鼓。”
  裴子浚好笑,这小子倒是惯会碰瓷,说,“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的拨浪鼓?”
  小孩儿理直气壮道,“那……那拨浪鼓上面有我的名字。”
  刑刃仔细看了一眼拨浪鼓,那木柄的末梢果然刻了一个“弃”字。
  “你叫弃?”
  小孩点点头,“不过我阿妈叫我丢丢。”
  “那你娘呢?”
  “我阿妈不在家。”
  “她说要接一个客人回家,却再也没有回家。我在等她,她再不回来,青菜面都要不能吃了。”
  丢丢目光酸楚,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相,说起来,那是一个长得极好的小孩子,眉目间倒是有几分……唐家人的神采。
  裴子浚轻轻的举起了可怜的小东西,也有些难过,事到如今,大概都已经猜出了事情的三七分来——
  那一年阿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又怎么能说阿轻一定死了呢?
  “丢丢,我想,我应该认得你阿妈。”
  小孩儿有些警惕看着眼前长得极其好看的公子,有些不相信,却也忍不住期待,“所以,我阿妈会回来吗?”
  29
  裴子浚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抱着小孩进屋。
  外面高墙壁垒,里面却与寻常人家无异,他把小孩儿放在高高的太师椅上,说,“谢兄,舅舅,你们陪着他,我给丢丢弄点吃的。”
  谢珉行有些惊讶,裴子浚这样五指不用沾阳春水的少爷,竟然还会做饭。
  但他和刑刃都不是会哄小孩子的,一个比一个更能散发生人勿进的气场,他和刑刃大眼瞪小眼,最终决定,知寒客你长得比较好看,你上。
  谢珉行无奈,只好过去拉着老脸跟小朋友套话。
  裴子浚端着一碗青菜面出来的时候,看到丢丢正往一身僵硬的谢珉行身上爬的时候,脸色有些沉,想,果然小孩子就是能讨巧,他若也是长成这副模样,知寒客必然不会对他冷着脸。
  他把丢丢从谢珉行身上摘下了,命令道,“吃饭。”
  丢丢噘着嘴看了一眼凶巴巴的裴子浚,咕噜了一口面汤,觉得还是这个冷脸哥哥对他好,扑通一声又钻进谢珉行怀里。
  投喂完小崽子,他们也在丢丢颠三倒四的言辞中,串联出当年事情的一番原委。
  当年的阿轻并没有死,她因为某种原因来到了潇湘里,在这暗无天日的暗娼街隐姓埋名的生活了那么多年。
  因为暗娼街是污浊和秘密汇聚之地,居住的都是有过往和秘密的人,他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少管他人是非,更没有人会关心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弱女子。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阿轻都没有被人发现的原因。
  可是丢丢是谁的孩子呢?
  正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看到小崽子脖子上的长命锁上小孩的生辰八字和大名时,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唐不弃,生于乙亥年十二月子时,佑平安。
  ——世人道我懦弱无能,碌碌于世。
  可我总该,佑我妻儿,一生平安。


第13章 
  30
  如今唐丰已经不在了,阿轻也下落不明,到底是唐家的孩子,他们便想把丢丢带回唐家。
  但是丢丢不肯。
  “我阿妈说接了客人姐姐就回来,丢丢要等妈妈。”
  “客人姐姐?”
  “阿妈说是很温柔的大姐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丢丢说。
  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不是第一次了。
  丢丢口中除了他娘,总是反复提起这样一个神秘的女子。
  “丢丢说阿轻出门是去见一个温柔的女子,他不是应该去见唐丰的吗?可是丢丢不应该不认识唐丰,我刚才看了,这里所有的用具碗筷,都备了三份,二大一小,房里更是有不少男人的衣物,显然唐丰经常来这里。”
  刑刃说,“会不会不是阿轻去见唐丰,而是他们两个约好一起去见丢丢口中的神秘女子呢?”
  也就是说,他们分别从家里出发,在赶往见唐忱柔的路上,一个被人杀了,另外一个下落不明。
  这时候,裴子浚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唐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多大的能力,他自然清楚。
  当年的阿轻的金蝉脱壳,唐丰真的能凭借一个人谋划?
  不,一定有幕后推手。
  所以对他们家有恩,说的是这件事吗?
  谢珉行一直没有说话,他也同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道,“师姐?”
  的确,后来成了唐家掌门人的唐三小姐,的确最有可能,可是谢珉行再清楚不过了,那时的师姐,正在北邙上杀敌……
  还有,如果当年阿轻取心一事不存在,那取唐丰一颗心的意图何在?
  会是当年救下阿轻那个人吗?
  重重疑团缠绕不清,短时间谁也没有办法抽丝剥茧,找到最核心的那一股。
  可是不管怎么样,总不能把丢丢一个人放在家里呢。
  他们决定在潇湘里住一晚,一方面保护丢丢的安全,一方面也在等阿轻的下落。
  可是临睡了,却犯了难。
  因为丢丢抱着谢珉行的裤腿不松手,说要陪他睡。
  小眼珠转啊转,还包着一团湿漉漉的雾气。
  谢珉行的心顷刻间就软了下来。
  长着好看眉目的青年玩下腰,忽然说,“我和谢兄一起陪你睡,好不好?”
  “不……”
  谢珉行下了一跳,才想要说不妥,那青年已经笑意盈盈开口阻了他未说完的话,“今夜怕是要守夜,谢兄你一个人守着孩子,怕是要应付不过来,正好我和你,各守半夜,有个照应。”
  一套说辞,倒也挑不错来。
  这青年到这种时候,偏偏不傻。
  他望了望月色落落的庭院,本最该看护的刑捕头此时早已经不见人影——他倒是很会落得清闲。
  “哥哥,你为什么不脱衣服?丢丢已经脱完了。”
  他怔然望着脚边被裴子浚扒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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