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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云在-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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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还没死心呢,身在曹营心在汉呢,人家不等镇西将军这头的征比,等护卫将军那头的征比!
  师父揍徒弟常有,徒弟气师父么,应当说不常有,但搁杨将军这儿,它就经常有。而且还是不知不觉就把师父给气了。比如说吧,今儿个徒弟练的不赖,师父高兴了,问徒弟:“今儿练的好,想要啥奖赏?”,徒弟说,“没想要啥,要不师父您带我去蔚州大营看看吧。”。师父心想,好家伙,前一句还没想要啥,后一句就要进蔚州大营去了,去了不白去吧?为了瞧一眼你那护卫将军吧?真弄不懂你那死脑筋,为啥认定了那个就非那个不可?!
  其实,半大小子就跟狗儿似的,这么说有些失敬,那再换个说法,这小子就跟沙漠里的狼似的,难弄——表面上看着羞羞答答,未语脸先红,内里着实暴悍!这样的人,他就服那些比他还强,比他还暴悍的。兴田码头那次,护卫将军足够暴悍,人家头也不回,随手抽一副筷条儿就能把那挑事的收拾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漂亮非常,瞬间就把他收服了!
  狼或者狗,对着他服气的,总忍不住要摆摆尾,凑过去讨讨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打打滚、撒撒欢……
  这样有狗性的徒儿,那份狗性偏偏不是冲着正经师傅去的,这可怎么整?更要命的是,带狗性的徒儿对着正经师父时不时露出“怀抱琵琶对谁弹”的忧郁,憋屈极了的正经师父发一会儿飙,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不然你让他怎么办呢?
  “蔚州大营是兵营重地,不是说进去就进去的!”杨将军皮笑肉不笑,酸唧唧的秃噜一句。变得够快的,刚还问要啥奖赏,真提了吧,没一会儿那奖赏就插翅膀飞了。
  “……”徒儿垂下头,委顿了,从此学会不把师父的打赏当真。
  徒儿十四五,有主意的很,师父拦着不让他见,他就逆反了,偏要见。蔚州大营进不去,那好,就不信那护卫将军还能不出来!
  徒儿在二门外住着,与两位管家住一处,进出都方便,练好了武功课,做好了家务,觑个空档溜出去偷瞧一眼,那还不容易!
  偷瞧回来接着做文功课,功课做好了,家事干好了,师娘从不拘着他,任他四处撒欢,只要不惹事儿就行。
  有一回护卫将军上门找杨将军谈事儿,杨将军把人迎进正堂,让上茶,上好茶。底下人得了吩咐去了,用的是后山上的山泉水,烧的是最好的云雾茶,沏好了正要送过去,徒儿来了,说要帮忙送,人家见他是家主的徒儿,没多想就让他送了。谁知这家伙玩了一手暗的——他把茶水掉了包,用两大抓茶叶沫儿泡出来的茶水,替换了山泉水烧的云雾茶……
  好么,茶叶沫儿,还是不知搁多久了的那种,还两大抓,喝下去苦断了肠啊!
  两位将军接过茶也没细看,端起来喝一口——嚯!那滋味儿!真是一言难尽呐!
  护卫将军不动声色,默默倒着嘴,一点点咽了下去。
  镇西将军当场暴起,揪住徒儿就是一顿臭揍!
  闹剧闹完,杨将军又糟心了。他一直以为臭小子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实孩子,谁曾想居然蔫坏,为了让人家好好瞧他一眼,这种手段都能弄得出来!不打能行么?!不打还不得长歪啦?!
  挨了揍的徒儿并没有吃一堑长一智,他沿着“蔫坏”的路径,一条道走到黑去了。
  师父徒弟过了两年招,各有胜负,然而岁月不饶人,既不饶老的,也不饶小的,这两年中间,师父白头发长了不少,徒弟个头长了不少,老了的也就一直老下去了,小的长不停也就长不停了,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师徒之间总算养出了师徒情份,师父对徒弟没得说,打头里就是真心实意的传帮带,徒弟对师父呢,虽则不是狗儿似的认主,却也是扎扎实实的尊敬,让打让骂绝无二话。容留的恩情,教养的恩德,比山高比海深,就算让徒儿替师父去死,徒儿也绝不说半个“不”字。但要论为谁活着,他那“痴心不悔”一直没变,还是冲那认定了的主子去,至今还没入军伍,不上不下的吊着,就为有朝一日能到那认定了的主子身边去。真是的!立了贞节牌坊的烈妇们都未必有他那份死心眼!
  这家伙修身修了两年多,原本的底子在那儿呢,又苦练了两年,大刀舞得忒好,文章写得极顺,怎么看都是个该往朝堂走的人。就这么干等着,等了两年了,只是苦于没有时机,他也着急,他也愁苦。看徒儿那么样的着急、那么样的愁苦,师父于心不忍,劝他:要不将就着先入了军伍,挣了军功,其他事情慢慢来?早两年的时候他还犹豫,如今看看大了,自己个儿又什么本钱都没混上,那些和他年岁差不多、拳脚功夫远不如他的,如今都混成百户了。看来,要做什么还得赶早,越早越好,特别是吃丘八这碗饭的,要从卒子做起,拼的不就是年轻么?所以他松动了,准备秋季征比时先入师父这边的军伍,走一步看一步,未来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时机呢一直这么守着,眼见着与那护卫将军的差距越来越大,简直要到可望不可即的地步了,可不愁煞人么!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隆佑十二年七月十九,出了件大事儿——梁朝皇帝李天泽崩了,崩得颇离奇,一来这位年岁不算非常大,才五十出头;二来这位身子骨还硬朗,等于是昨儿夜里还好好的,今儿早上起来人就没了,内侍发现的时候人都死得铁硬了!
  这是怎么说的?
  而且这位梁朝的开国皇帝崩了之后还密不发丧,藏着掖着的,内中充满了鬼祟。各种传言甚嚣尘上,连百姓中间都传说皇帝已经死没了,梁朝朝堂那边还是没动静。国不可一日无君,这道理谁都知道,然而李天泽死的太过突然,没来得及留下旨意,百年之后究竟由哪位皇子来继承大统,没头没尾的一个烂摊子,烂就烂在了死皇帝生前婚娶早,高产,且还风流,碰上合意的就往宫里弄,大小老婆几百,从头算到尾,光成年皇子就有六位,还没成年的也有十二位,还不算皇女们呢!按照“立长”的旧规,长子应当继替登大宝,可皇长子李烨是个药罐子,常年病榻缠绵,一年到头不见他出来几回,这么一来,其余几位身强体壮的弟弟心思就多了,心思多还不算,还四处活动,都想着把朝堂上各路势力争取到自己这边来。于是时局越发混乱。

☆、梁朝内乱

  死了皇帝,并且还不知谁接着坐那把交椅的梁朝,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
  半个月之后,梁朝丞相夏侯敦拥立十王李穆登大宝,改国号为“兴国”。同时举国丧,罢朝三日,为大行皇帝举哀。民间罢曲乐,罢宴饮,缓嫁娶,这一罢一缓就是半年。
  死皇帝死也就死了,但看看继替的这位——十王,前边还有一到九呢,都哪去了?
  这就叫蚌鹬相争,最想不到的那个得了利。
  半个月前,成年的那几位王合谋要把大哥害了——反正一个药罐子,留下也没几年可活的了,何必占着茅坑不拉屎呢
  二王到六王聚头碰了一会儿,想出一个主意:三王的妈向来受宠,皇长子的妈薨逝之后,李天泽把她扶上了皇后的位子。皇后统御六宫,权势非比寻常,随便找个由头说要大儿子上门来请个安,太容易了!
  尊旨上门请安的皇长子哆里哆嗦地进来,见了自己“小妈”,哆里哆嗦地跪下请安,刚跪稳,后边过来一个肥壮内侍,手上把着一口青花大笔缸,照他后脑勺来一下,砸倒了,后脑勺破了个大口子,汩汩流血。皇长子疼懵了,哆里哆嗦地往脑袋上摸一下,满手的血,不用她们找补,他自己就晕过去了!
  后来呢?后来这位药罐子皇子就被内侍们用一乘小轿子抬了回去,说是皇长子走路不当心,出门自己跌了一大跤,磕破了头,皇后让把人送回来,还让太医跟着上门诊治。仁至义尽了吧?
  皇长子也是凄凉,娘亲没了,没人保他,娶个正妃又与他同床异梦,总想着他死。一家上下离心离德,管事的想着蒙事,掌家的想着肥私,这回被一缸子砸个半死,抬回来竟没人管的!皇后派来的那位御医也不知开的什么方子,煎了一碗药灌下去,当天夜里人就挣扎着死了。
  没了半死不活的“绊脚石”,余下五位成年皇子痛快掐成一团,明争暗斗,打得不可开交。三王拳头最硬,他掌着兵权,有一位做皇后的妈,还有一位封王的舅舅,比那几位有底子,脑子也颇活络,阴谋阳谋都会用,几天下来收拾了四位兄弟,离帝位仅有一步之遥了,不想变生肘腋,自己人插了他两刀,一个窝心脚把他从龙椅边上蹬下去,而后找了一位好“梳弄”的扶了上去。
  世间事大抵如此,本以为握在掌心里的东西,一转眼就花落别家了。
  三王输在了哪呢?输在了他认人不清、识人不明上,他错看了夏侯敦,错认了夏侯敦的忠心,错以为夏侯敦是个表里如一的人,错以为这个表里如一的人不会做出叛主的大逆之事。
  看人不能看表面,得把他当成一条接连着的线来看,线上可能会有无数的节点,既有死结又有活结,死结代表这个人突然的转变,由单一的“好”急转成单一的“坏”;活结代表这个人一时的转变,由某时某刻的“好”慢慢变成某时某刻的“坏”。夏侯敦的人生当中,死结居多,对某人某物的好,要好就好到极点,恨不能剖心挖肝的好,但一旦这些人这些物没了利用价值,他的好就成了变本加厉的坏。此人本是梁朝边地的一名小小县吏,卖命钻营,用剖心挖肝的好去结识任何可能于他有益的关键人物,机缘巧合,他钻到了三王的门下,几次危急时刻的好表现让他脱颖而出,成了三王身边第一号得用的人。他能坐上梁朝相位,三王可是出了不少力气的——一力栽培,一路扶持,夏侯敦青云直上的同时,心也大了,哪里还甘心做个俯首帖耳的乖奴才,他自己弄了个窝中窝,培植自己窝里的人,好比一棵大树上的寄生,附在树身上默默吃掉树的养分,慢慢壮大,越来越大,总有一天要把树吃死,吃死以后他再自己落地生根。野心这类东西,哪里藏得住,三王的身边有几位谋臣早就看出来了,悄悄对三王提了几次,说夏侯敦此人生有反骨,不可重用,紧要关头尤其不可托付生死,然而他不听,他以为凭借他外家的势力,一个夏侯敦不足以构成大的威胁。哪里想到这样一条喂熟了的狗,从来不哼不哈的,居然会在这样要命的时刻给他致命一击,一下把他打死,而后把他那十二岁的十弟扶上的帝王宝座……
  兄弟阋墙,最后便宜的还是外人。十王年仅十二,还在爱玩的年岁,压根不想做皇帝,被丞相硬弄上来坐了这个位子,一点儿也不快活,整日闹别扭不肯上朝,勉强坐上龙椅听地下那堆人嗡嗡嗡嘤嘤嘤,一吵吵半天,烦死个人!
  这么吵吵吵,到了最后决断还不是小皇帝下,是夏侯丞相下,他这皇帝是个空架子,用来堵天下众口的。 
  夏侯丞相若是有那雄才大略,知道怎么经世治国也就好了,可人家只会钻、只会斗、只会杀、只会刮,敢直言的大臣都被他杀光了,留下的都是些惯于溜须拍马的人物,这里边拔上来不少,围在夏侯丞相的身边每日馈赠马屁若干,拍得他神清气爽,自觉梁朝不可一日无他。爱杀爱斗毕竟都只是朝堂内的事,到了爱“刮”这儿,那就不好办了。因为他刮的不是地皮,是百姓的膏脂!
  梁朝这几年战事不断,为着供应行军粮饷,朝廷已经把赋税拔高了一截了,年成好时,百姓们隔个十天半月还能吃顿肉,年成不好,穷家小户贩儿卖女的也不是没有。百姓们能忍,忍着十天半月闻不见肉味,忍着贩儿卖女,忍到忍不得了就偷偷从楚水泅过周朝这边,藏几天再出来找事做,能卖力气的卖力气,没力气可卖的一样还是卖儿女。尤其逢到楚水发大水的时节,冲毁了田地滩涂,冲垮了屋舍,无家可归无路可走的流民们大堆大堆的偷泅过来,泅到那些荒凉点儿的小镇集,在那儿落脚。周朝这边么,对这类流民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因壮劳力难得,来了也就收下了,只要不是特别出格,混过一段时日,自己找一块林子烧了,垦荒,种上粮食,转年向官府纳粮也就是了,不会刻意为难。青壮劳力活不下去了,偷泅到周朝觅营生,对梁朝可没好处,人少了,纳的粮就少了,兵源也一并减少,不能这么放任下去!可梁朝那边又拦不住,青壮劳力还是要跑,那就杀,派了兵士守在楚水一线,看到有泅水的就抓来杀了。这法子苦毒,然而还是拦不住,一来兵士们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对着乡里乡亲下不去手;二来这条防线人手不足,破绽百出,百姓们找那没人守的地方偷泅去,谁还去查他们。因此,每逢楚水涨洪,周朝这边就是一次人口大丰收,大姑娘小媳妇便宜卖了!带把的小子便宜卖了!小点儿的丫头也便宜卖了!买回去做媳妇儿、续香火,或是做学徒、做干儿子,又或是做童养媳,给几个钱就行,买方捡便宜,卖方出脱一条人口,少了一张争吃抢喝的嘴,也算得是笔“好买卖”了。
  那还是死皇帝还没死的时候,死皇帝死了,上来这位小皇帝,又上来这位夏侯丞相,简直就没了活路了。赋税一下拔高三截,种地的一年忙到头,打出来的粮食居然全被官府收了去,自己一点剩不下,那还活个六啊!
  于是百姓们也八仙过海,各寻活路去了。早先有亲眷偷泅到周朝,并且已经在那儿站稳了脚跟的人们想着跟过去,就偷偷写信托给那些南来北往的行商们,告诉好了大概的地方,让他们一定帮着送到。书信上不说别的,就是约好了偷泅的日子,约好了接应的地方,指望能顺顺利利一家团圆。这些受托的行商们等于是拎着脑袋做营生,要价自然就高,但有一桩好处,他们嘴巴紧、手段多,与官府有些瓜葛,即便是被逮住了,送点儿银子也能脱身,绝不至带累雇主。这营生早几年就兴发了,到了如今势头愈更标劲,不少有门路的都偷偷吃这碗饭,来回几趟赚得盘满钵满。
  梁朝的人口外逃对商人们来说是件好事,对朝廷可就不一样了,那是大弊病,哪朝哪代都忌讳这个,夏侯丞相接到各州县的密报,当场定下规矩,既然留不住人,那就上严刑峻法——杀杀杀!外逃的诛三族!
  也即是说,谁要外逃,那么最好拖家带口一次逃干净,不然,若是剩下些许亲族,留下的可就要挨刀了!
  如此过了半年,闹得整个梁朝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有那看不过眼的朝臣边将已经秘密串联,商量着酝酿一场大风暴了。
  这是梁朝内的。
  梁朝之外,与梁隔楚水而治的周朝却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按说两家离得近,这么些年来又一直想吃掉对方,边境上时有摩擦,这么个好时机,周朝不该这么不摇不动啊。
  其实是这么的,周朝内乱将息不过两年,除了门阀、打了豪强,接下来就该分田分地,劝课农桑了。分了田地、劝课了农桑,后边就该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了。为着与民休养生息,周朝天子定下律令,男子十八为丁,二十受田,六十除丁,五十以上可以以币赎劳,就是说,当中二十到五十这三十年间按律服徭役,纳税赋,徭役一年三次,每次十日,税赋十而纳一,五十以上自觉气力衰竭的,准许用钱赎取徭役。比之以往,比之周边各国,这徭役与税赋都称得上轻而又轻的了。律令一出,百姓们鼓足了干劲做营生,加上风调雨顺,转年就是一个大丰年,各州县的粮仓都丰盈了,收成特别好的几个县,旧仓都堆得爆满,多出的米粮竟要借地方盛。再多来几个这样的丰年,周朝可就不一样了——粮也有,人也有,那时再谈“望天下”也轻巧多了。因此,周朝这边定好了,尽量不挑事,只要不是踩到底线,随梁朝那边如何挑衅,只是不理。
  然而以李天泽的脾性,必定不会跟着周朝息事宁人,他一直想找个借口名正言顺地大举攻伐,照他这路数,周与梁之间迟早有一场大仗硬仗要打。隆佑十年何敬真出留阳到蔚州,为的就是防备与梁朝的战事。谁曾想世事无常,这么个乱世枭雄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完菜了!接替他的又是这么个无才无德的权奸,上来刚半年就把梁朝搅得鸡飞狗跳!

☆、狗崽子单挑大将军

  这样情势,对周朝而言无疑是个大好时机,李天泽举国丧的第三天,就有朝臣上折子请出兵攻梁,随着梁朝那边的幺蛾子越出越多,越出越离奇,这类折子也跟着多起来,字里行间透出的迫切也越来越明显,皇帝对于这类折子,一律按下不表,不理会。吕相和皇帝一个主意,也是不理会。他们想的是,梁朝的幺蛾子出的越多,时间越长,收拾起来就越不费力气,最好闹到了民不聊生、暗无天日的境地,那时节再出手,大军压境,一个席卷,又快又好!
  可不理会不等于不准备,隆佑十二年十一月初九,皇帝下旨封何敬真为“大将军”,于蔚州建亲军,造战船,练水军,待日后。
  “大将军”不是个常设官职,只是大战之前预备统帅三军的一个元帅预设。
  虽说大将军还只是个预设官职,但实权是有的,而且,这个“建亲军”也相当值得玩味,亲军这种东西是当耍的么皇帝对他,得信赖到了什么地步,才能让他自己挑人自己用?
  这么琢磨的人不少,真正看出门道来的人却不多,杨将军要算一位。这大哥刚听说皇帝的旨意就是一个咋舌——乖乖!有谁听说过让大将军自个儿建亲军自个儿玩的?人家就行!皇帝这是怕他那宝贝蛋年纪轻轻,压不下那么些年长的老将,调不动那么些人手,搞不了那么些阳奉阴违的丘八,这才煞费苦心地让他自己挑人,自己建军?有点意思……不论如何,他们家那傻徒弟可算有地儿销了!
  隆佑十二年十一月十八,大将军何敬真这边的征比开始了。敢过来应征的都是有些手段的人,没人敢托关系走后门,这样后门,一个不小心就直接开到了皇帝那儿,好玩吧?谁敢?!
  杨将军家的徒儿顺利闯关斩将,一直杀进了最后一轮。师父兴致勃勃地坐在主评台上看徒儿威风八面地耍一把大刀,当然,为着不失手闹出人命,那刀换成了木头做的。木头也不是随便捡来的软烂玩意,是最硬最重的乌通木,掂在手上一样死沉死沉的,一刀砍过去,正面砸到一下也是会砸出一脸血的。
  自家徒儿手脚利落,出招干脆,常常一刀定输赢,杨将军笑得好得意,笑着笑着,后边越看越不对头了——死小子下手咋这么黑呢?!明明可以碰个肩膊就完了的,他非要打人的脸!这是要干啥?!而且,杨将军发现了,越是长得俊的,他越要打,照着鼻子打,或是照着两颊打,打得一个个跟猪头丙似的,鼻青脸肿,瞬间就从黄花少年变成了黑山老妖!
  杨将军暗地里暴跳,想着一会儿歇场了要杀过去骂死这狗崽子,结果呢,他没等来时机,人家收拾完了最后一个对手,把那木刀朝上指了指,那意思是、是……他要单挑大将军!
  师父气得当场摔了茶碗,点着徒儿骂,怎么难听怎么骂,然而徒弟是条狗崽子,不理会师父的好人心,当场就咬了他一口——那木头刀子又朝上指了指,没变,还是冲大将军去的。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但心里的颜色变得不太一样,一部分人想:果然是杨镇教出来的徒弟,半点不含蓄。又一部分人想:这小子够胆!还有一部分人想:大将军这回骑虎难下了啊,应战吧,对手又是个十七岁的无名小卒,怪丢份的,不应战吧,这么多年的声名还要不要了?
  挑事儿的不肯撤下,被挑的那位不动声色,场上一时僵住。
  年暮了,蔚州雨夹雪的冻风迎面袭来,吹得杨将军鼻头辣渍渍的,喷嚏接二连三,打得眼冒金星——这个节骨眼上还要打喷嚏,真是闹心!他抹了抹挂在鼻子底下的清鼻涕,抹完慢慢朝左扭头,无比萧瑟地望了一眼何敬真,眼神有些枯索,那是跟大将军讨人情呢,还望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个蔫坏的死犟筋计较。
  杨将军这么放低身段替自家徒儿求情,不是没有根由的,一方面是他知道皇帝对大将军的那份心思,惹了大将军不要紧,惹了大将军背后那位,后果么……还真不好说……
  另一方面,这两年来大将军积威甚重,那“威”都是这么积的——人家从来没把自个儿当外人,到了蔚州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拆台子”,把那些成群结伙勾在一起挖军伍墙角的一五一十查探清楚,明账暗账都抠在手上了,这就来场暴风骤雨式的整顿,尤其是遇着克扣粮饷的、贪墨的,那是一点不手软,管他是谁家的,天王老子一样杀了再说!整个朝堂不说全部得罪光,起码也得罪了一大半人,这样不留情面的整治军伍,那是重病用猛药,短时间收效显著,但祸端也埋下了。祸端在哪呢?就在他得罪了得人里边,被他得罪的基本都是高层将官,这些人引而未发,不过是忌讳他身后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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