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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云在-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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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祸端在哪呢?就在他得罪了得人里边,被他得罪的基本都是高层将官,这些人引而未发,不过是忌讳他身后站着的那个人。他们都在等,等到某天皇帝对他不再顾念,不再恩典重重,那时再下脚去踩。这些盼着他失势的且得等一阵子呢,毕竟人家现在如日中天,声威正壮,还颇得中下层官兵的心,这部分人占了军伍当中的绝大多数,他们常年苦于粮饷不继——要么数月放一回,要么索性没有。好容易等来一回放饷,放的都不是银子,是霉烂了的粮食,根本不能下嘴!若是碰到要用钱的关口,想拿这些粮食出去兑点儿铜板,一伙奸商又与部分将官勾连,把兑价压得几近于白送!
  军伍生涯本就不易,吃这碗饭的都做好了一去不返的打算,然而卖命卖出这么贱的价钱,谁人心意能平?
  好多年了,闹也闹过,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既然命价贱如泥沙,那又何妨磨洋工,上了沙场也溜溜滑,见势不好,个人先跑,跑起来争先恐后,管他阵脚乱不乱呢!反正打赢了他们这些小卒子也落不着好!
  两年前这位何将军初来乍到,进大营的头一天去看了库房和灶房,接下来二十来天把蔚州四十八个军寨转了个遍,不吭不哈的,上来就杀了一批吃得满脑肥肠的蛀虫,抄了几位带头闹事的中高层将官的家,关了一片与军伍将官勾连、合着伙使坏的黑心铺子,整个蔚州为之震动!
  那还只是个开头,两年当中,这位何将军经由讲武堂派往四面八方的将帅种子们,从南到北、由东至西,戮力革除军旅弊俗。人家话是不多,但干的都是实事,一桩桩、一件件,好比三月春风,暖人的心。今时今日,大将军的人望攀到顶点,人人仰望,对于这样不识时务,胆敢当面和长官叫板的,丘八们不能轻饶。
  只见征比台周围的丘八们鼓噪起来,喝倒彩,有那热血上涌的已经跳到了台上,使战杆的、使小枪的、使快刀的,接连上去几位都被那狗崽子一刀挑翻,翻滚着掉下台去。从上去到下来,两招都没熬过去……
  眼见着同袍受辱,丘八们呆不住了,十几人一拥而上,缠手的缠手,抱腿的抱腿,没一会儿就把那乱咬人的狗崽子缠成一座“人塔”,还没完,后边还不断有缠上来的,所有人都以为这么些人揍一个人,怎么也能揍得赢的,谁想那狗崽子暴吼一声,一甩身,缠在他身上的十几丘八噼里啪啦跌下来,摔得好难看……
  这狗崽子是王八吃秤砣的性子,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哇! 
  杨将军看出来了,自家徒儿的挑衅也是狗崽子式的,动作上大杀四方,眼角眉梢却含羞带臊,根本无处可去,不敢抬头看大将军,瞄一眼都不好意思。他的刀顶头朝天,他的头始终冲地,等候多时,不见那念想的人过来应战,下不来台,一张脸垮了下来,心一横,操刀杀到了主评台上!而且还是锐不可当的那种杀法,这崽子九尺有余的身段,一般丘八只到他的胳肢窝,一木头刀子扫过去,一倒倒一片!
  杨将军气得肝疼,也操一把木刀跃下主评台,横刀立定,挡在狗崽子前边——来啊!揍你师父啊!来个欺师灭祖怎么样?!想单挑大将军,先过了镇西将军这关再说!
  别说,师父跳出来阻路塞桥,徒儿当真愣了一下,攻势没那么猛了,但以他那蔫坏的死犟筋脾性,怎么甘心半途退却?就见那狗崽子虚晃一枪,越过自家师父,挺刀袭到了大将军面门前。
  杨将军揍死徒儿的架势都摆好了,哪知人家声东击西,把他撇到了一边。他看着徒儿一大刀甩过去,直取大将军面门,登时心尖拔凉——我个天爷!若是这一刀子正面拍上了大将军的脸,把这张脸拍成了黑山老妖,别说皇帝那儿,就是这么一群丘八他也别想过得去!这死小子到底明不明白啥叫众怒难犯?大将军现下人望顶天,你打他脸就等于是打蔚州大营几万丘八的脸!犯了众怒,你还想出蔚州大营?!等着吧,一会儿一人一口吐沫,淹也淹死你!
  果然,丘八们一见狗崽子狗胆包天,上来就敢打大将军的脸,一时间群情激奋,争着从四面八方蚁涌而来——几千上万绊脚石,拦不住他也摔死他!
  应当说杨将军对自家徒儿的穿帮带是不留底的,是有多少传多少的,是绝不留后招的,就连一些战场上惯用的阴招损招贱招一样毫无保留。这么样的毫无保留,结果就是让人家化用了,见招拆招,借力打力,丘八们想对他使贱招,还没开始使,人家就躲过去了,而且还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揍得太顺手了!

☆、又臊又暴的狗崽子

  好好一场征比,生生让一个狗崽子搅成了一锅烂粥,烂粥滚沸,越发难收拾。
  无缘无故惹来一顿揍的大将军依旧不言不语,不摇不动,不慌不忙,那一木刀子卷起的杀气都刮到他面门上了,他还是这么一副入定的模样,眼皮都不带抬的,等那木刀子刺到他眼皮毫厘之间时,才立起食指和中指轻轻一夹,夹住木刀子的刀背,那动作真叫快手如电、四两拨千斤。两边一站一坐,一个舞大刀,一个使手指,架住,相持,狗崽子使蛮力想把刀子□□,气力耗尽仍旧分毫不能动。
  他苦练两年,好容易对自己有了几分信心,原以为至少能与那念想的人势均力敌,不想差距恁大,今日尚未施展就折在了开头,真羞……
  正丧气呢,没提防那人对他一笑,说,底子不错,气力尚可,就是心不定,练两年再来找我吧。
  他壮胆偷瞧他一眼,见他眉目淡然,笑涡浅浅,真是醉人。一眼之下臊得脸通红,不自觉丢开手上的木刀子,倒退几步,落荒而逃。
  丘八们见那狗胆包天的狗崽子认怂逃窜,止不住的轰然喊“好”,巴掌声唿哨声传出好远。杨将军今日面子丢大发了,灰溜溜拱手告辞,他打定主意要回家暴揍徒儿一顿,不然这火气压不下去。
  征比过后的第三日,张榜了,狗崽子榜上有名,还是榜首。杨将军念了句佛号,当天傍晚预备好拜帖,押着狗崽子到大将军府上负荆请罪。不须说,又是师父当堂演一出“荆棘条子爆炒肉丝”谢罪,被得罪的那位再三拦着,抽过荆棘条子,请过了罪,好了,事儿过去了。狗崽子盼了两年,终于跟上了他认定的主子,追随主子建功立业去了。
  杨将军那头么,萧索也萧索,欣慰也欣慰,只要那小子好好混,混出个人样来,别给师父丢脸也就行了,要求不高。
  杨将军有着慈父对败家儿子的温存心思,然而那败家儿子的本真是条狗崽子。狗崽子的本性就是爱撒娇、爱讨巧,最喜欢主子整日把他放在眼里,可他认定的这位繁忙非常,日夜宿在军营,三不五时外出监造战船、赴岷江口看操练水军,除了早晨校场练兵,两边基本没有碰上的时候。狗崽子时常觉着自个儿孤苦,练完了兵,闲来无事时多少次徘徊营门口等那不着家的主子,没见着人他怅惘,见着了人他羞臊,扭头便走,出溜得比泥鳅快多了。那位要是在后边喊他一声:“元烈!”,那更要命了,走又不舍得走,留又羞得留,忸怩着蹭过去,嗫嚅着说:“……我大刀练好了,今早没一人打得过我……”,这是讨好兼撒娇呢,那位听了笑笑,说,好,过段时日带你见识沙场。
  好么,一张好脸就让狗崽子撒欢撒遍了蔚州大营,逢人就给笑脸,过了好几天那喜劲头都没下去,师父见他笑得怪腻歪的,随口问了一句:咋了?捡着狗头金啦?,徒儿腻乎乎地笑着,回说:大将军说过段时日要带我见识沙场。
  ……
  个吃里扒外的败家玩意嘿!
  杨将军看着徒儿用九尺有余的身条“撒欢”,整个人冲前,蹦得一蹿一蹿的,当真无比烧心——你至于的么?这样跟前跟后,多深情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那“事儿爹”了呢……
  呸呸呸!大吉利是大吉利是!
  想到这儿,杨将军连续啐了自己三口——这东西是能随便乱连的么?!
  当然,有些事儿它得防着,防患于未然,不然,事到临头,啥都迟了。
  从那以后,杨将军只要一见着自家徒儿狗儿似的随在“事儿爹”身边,他准保过去打岔,争取把两边岔开,管它是不是捕风捉影呢,先来一棒子再说!
  被师父“棒打”了几回,徒儿不称心了,趁着休沐买上些零嘴,回镇西将军府看师娘。注意!是看“师娘”!不是看“妹子”!妹子可能也看,但主要在于看“师娘”!
  进了正堂,叫一声“师娘”,双手奉上这几月的饷银,说让师娘买点儿好吃的吃,钱不多,毕竟是一番心意。说完还特幽怨的望了一眼窗外,长吁短叹,蔫不拉几。师娘见他这副模样,当然不能不问啊,一问,好么,师父可就倒大霉了!
  当晚杨将军回家,没人在二门外迎候他了,他直觉不对,找管家问了问,知道狗崽子下午来过了,和师娘话一会儿家常就走。要是好好话家常,它能成这样?!一定是上门告他的黑状来了!死崽子!还挺知道碾师父软肋!
  师父糟心了,不好明目张胆管这档子闲事儿了,徒儿这边也知道见好就收——帮师父说说好话啥的,把拆了的台再搭起来。
  收拾了爱打岔的,狗崽子寻一天逛了逛蔚州市集,给妹子买了一身衣衫,给师父家那仨崽子一人买了一个糖捏娃娃,路过瓜摊子的时候还买了一枚甜瓜。衣衫和糖人送去镇西将军府,甜瓜他留下,带回蔚州大营,细细洗剥干净,切开来,用个木托盘盛了,端去大将军宿的那间营房。营房他进不去,只能在外转悠,转了好半天不见人回来,他又转到了营门口,等到月上中天,又等到落月西沉,他估摸着今夜约是没甚指望了,刚背转身要走,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非常整肃,离营门口越来越近,不多会儿几十人快马驰入,他张目细望,就是不见他那主子——奇了,也该回了啊,怎么不见人呢?
  再等!
  他的确听到马蹄声朝这边过来了,不过是闲庭信步的那种跑法,像是遛马,走得很是散漫,一点不似他那主子的为人。
  过不多会儿,一骑过来了,马上边载着的似乎不是一个人?
  他看见一条影子晃过,举目待细看,似乎又不是,待那一骑跑到了近前,似乎又只有那一个人……
  狗崽子把托盘放下,迎上去替他那主子牵缰绳,主子问他:“有事?”,狗崽子立刻摇头摆尾献殷勤:“没啥,就是买了一枚甜瓜……”,“想请我吃?”,“唔……”,“就为这事?”,“唔……”,“难为你等这么长时,先进去吧,进去再说。”
  主子下马步行,狗崽子托着一盘子甜瓜颠颠跟在后边,心里跟那甜瓜一般样,烂甜烂甜的!
  跟了没几步,后边一道目光直射过来,扎在他背上,狗崽子身上的狼性醒觉,飞快一扭头,正好看到一面背影从左后方掠过去,月色如银,照得很清——那“影子”满头银发,朱鸟乌衣,究竟是不是人呢?
  他那主子似乎也有觉察,回身淡淡说一句,“看什么呢,走了。”,自己径直往营房走,狗崽子看看主子走了,赶忙跟上,暂时顾不上后边那条影子是人是鬼。

☆、庆生

  何敬真是有意不理会后边跟着的那条影子。说了多少次不要随意上蔚州大营来,那巫神就是不听,还爱来就来,想走便走,愿意纠缠了就一味死缠,你说怕人撞见,他说撞见了正好,不用费心思瞒着了,敞在光天化日之下,旁人愿意如何想就如何想,不需理会。他是脱离尘俗的巫神,当然可以不用理会旁人的指指戳戳。可他呢,活在人间烟火当中,为了天下太平万物安宁不惜死力,尽力奔走,怎么就不用理会旁人的所思所想?
  这回也是,说好了过两日是那巫神生辰,他把休沐时间往后调一调,专登去寻他,为他烧一碗长寿面,算是报亲恩吧,他就不要再过来了,蔚州大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好看。
  烧寿面是何敬真左思右想想了好久才定下的,不是一拍脑门子的主意,因他俩都无父无母,无有亲族,干干净净的光身人,逢到生辰再没人给烧碗面,多异类,都不似这世上的人了。
  巫神听他说要自发寻上门,还要特地烧寿面,用心足够良苦,就点点头表示答应,点头该是愿意了吧?然而动作上的答应蛮好,转过一天他又来了!难道近来阔地千里的西南无事可理了么?!这样一趟趟往他这儿跑,就不怕那些伏于暗处的余孽们造孽?
  答应了又不作数,何敬真就恼火了,任那巫神缀在后边,就是不理他。
  巫神从岷江口直跟过来,跟了一路,惹得他性起了,竟然用月色做掩护,寻一处拐角凌空扑下,直降马背,唬了何敬真一个大跳。幸好他事先让那几十随从走前边,他自己缓辔而行,不然这一扑不知要惹出多少事来!
  惊吓加上气闷,更懒怠理他了。他们这样默默无语共乘一骑,从瑶山慢慢遛回来,到了营门口,他说话了,要么你下去,过两天我去烧面给你吃,要么你呆着不动,后天我不去了。
  巫神坐在他身后,体温烘着他后背,火烫的,从后背一直烘到心里。
  说不清从几时开始,两人的关系又变了一层味道,他对那巫神渐渐硬不起心肠。往日若是起了争执,巫神总爱以蛮力压服,自留阳之围以后,一旦有了争执的苗头,那巫神便住嘴,用“哀大莫过于心死”的目光看着他,那目光寒烈,却是带余温的,存心让他看明白他对他容忍的界限一宽再宽,一退再退,沦丧得几近伏地乞怜了,还要如何?要他命么?
  对上这样冷热交杂的目光,再多的言语也是枉然。何敬真说的这番话其实很像儿戏,等于是拿一颗糖诱哄一个馋糖馋了好久的小屁孩——喏,看好咯,我这儿有颗糖,你乖乖听话就给吃,不听话不给吃哦。
  可这位是小屁孩么?他愿意让你吊着的时候,你可以吊着。他愿意纵容你使性的时候,你可以使性。一旦他不愿了,谁又能拦着他?
  何敬真也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儿戏,本不指望他听入耳的,不想他却退走了,顺他的心隐到暗处去,不为难他。
  好,巫神勉强守诺了,他也就该一般样的说话算话。
  十一月十三那天,何敬真提前和杨镇交接好,请了事假,出门去了。先去市集称了几斤麦子粉,买了几个鸡蛋,又买了几根葱蒜芫荽做配料,简简单单,就是做寿面的材料。买完朝十官子巷走,曲里拐弯的走了好久,走到一处小院落,举手敲门,刚敲了一下,门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巫神迎出来,自然而然将他手上的面粉鸡蛋葱蒜芫荽接过去,笑问:来啦?
  一处小小院落,一个等着他的人,一袋子面粉、几个蛋、几根葱蒜芫荽,不知怎么的就家常起来。
  何敬真进门,烧火,和面,等那一碗寿面烧好,半个时辰过去了。端进正屋,摆好碗筷,看那巫神吃。还是照西南的旧俗,吃面之前说些吉祥话,祝寿星佬福寿绵长,一生顺遂。巫神拉他一旁坐下,另取一只碗把面摊过去一半,说,来,一道吃,要绵长一同绵长,要顺遂一起顺遂。话里是有话的:我的顺遂仍旧系于你身,你若愿一直这样过下去,那也挺好。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何敬真听他说的哀婉,心里针刺一般钝钝一痛,痛好久平不下去,又给不了他要的然诺,只能这么挂着,看他哀婉,看他那份无处投奔的牵念一天天旧下去、酽下去,浓得发苦,却自始至终不得解脱。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又是一个僵局。每回只要一谈及日后,谈及日后两人之间那一团乱麻的关系是死是生,总要走进死胡同里。
  两人默然吃面,吃完了也就了了一桩事了。
  何敬真收拾好碗筷就要走,巫神拦下他,“不多留一会儿么?”
  “……不了,军伍事多,今日只请得半天事假……”
  明显是躲人的借口。多呆一会儿都不愿,在怕什么呢?
  巫神黯然。
  何敬真说完就走,从巫神身边绕过去,像绕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陷阱。他衣角从巫神跟前拂过,最后关头,巫神一手把它逮牢,顺势一带,把他带倒,带到怀里,紧紧禁住。
  蓬勃旺盛的体热从背后袭来,何敬真钝痛的心猛地抽紧,他挣扎一阵,出脱不得,心里明白到了该他“怒放”的时候了,不然那债主不甘愿让他走。略一犹豫,掉转身把自己埋进那副腔膛中,一双手也环上巫神腰身——迟早要来的,早完早好。
  那巫神好比水流,他好比水底的一株青荇。水流时急时缓,青荇便也蜿蜒婉转,顺水漂流,载浮载沉。两具躯壳是旧识了,老相好,知根知底,知冷知热,知疼知痒,不论如何都能恰到好处的搔到让人欲罢不能的那一点,纠缠到底,半日的事假不得不变作一日。直至日暮时分,何敬真才从十官子巷出来,那巫神一直送到巷口。临别之前,借着余韵,他开口诈了他一回。他说:要不……还是把那情蛊解了吧……
  我现在都对你“怒放”了,要情蛊还有什么用?同生共死么?还是不要了吧,我会好好活着,你也要好好的。
  不解!
  巫神应得干脆,还有些恶狠狠的。情感上的不足,就要靠蛊来维系。怒放了又如何,一天不得你一句准话,一天不能解开这羁绊。
  何敬真见诈不动他,横下一条心摊牌,他用苗话问他:“情蛊发作起来不知时日,着实难受,你舍得让我受那份罪?……”
  说完才知道自己无意间撒娇使媚了,耳根发烧,慢慢烧到双颊,闹成大红脸之前他就落跑了,把那巫神撇在巷口,独自慢慢思量,居然品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味道,半生不熟的,似乎是“小情人”之间闹别扭时的微酸,酸后还有余甘,足够往后多年回味的。他见心头肉耳根红红的一头扎进市集人海里,忍不住微微笑了,难得促狭一回:“不怕,‘解药’几时都等着你!”。
  也不知人家听没听见。
  何敬真刚进蔚州大营,迎上来两个人,一个杨镇,一个元烈。杨将军哈哈笑着过来打趣:怎么?会相好的去啦?不是说就请半日事假的么?怎么一走一整天?
  被打趣的那个刚刚害完臊,他这么一说,又引起来了,二十几年来难得脸红几回的人,今天连着脸红了两回。
  杨将军见了心里的小锣鼓“当当当”急敲——咋?难不成还真有相好的?那可坏菜了!皇帝要知道这宝贝蛋私底下搭上了别个,那、那、那后边要怎么收拾那“别个”?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这位对皇帝的心思三不知,就算知道了估计也悬,旱路么,不是人人愿意走的呀!而且依着皇帝那霸道的脾性,绝不可能是在下边的那个……
  杨将军某些时候的某些心思压根不像个武将,倒像某街某巷抓一把瓜子从街头嗑到巷尾,开口就是:“哎!你们知道么?那谁谁家呀……”,这样式的“事儿妈”。他笑何敬真是“事儿爹”,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模样的凑在了一块儿,龟笑鳖没尾巴。
  “咳,我说笑的,那啥,这几日蜀羌军又在边地挑事端,明日要到牧隆军寨问问情形,你那边咋样?”一转眼杨将军又正经了,回到了边事上,一脸的凝重。
  何敬真想了一下,回说要把新征的亲兵一同带上。
  杨将军说,也好,兵将之间的默契最终是从战场上练出来的,早一日见识军旅行径,就能早一日磨合出来。

☆、大将军与黑鹞子

  隆佑十二年至十三年之间,一年多当中,周朝与蜀羌一共打过两次大仗,两仗过后,何敬真和他手底下的一队亲兵出名了。这队亲兵贵精不贵多,五千人,人人一身黑,人称“何家军”,外号“黑鹞子”。叫“黑鹞子”是因为这些人来去如风,行踪难定,对于锁定了的目标,好像鹞子击野兔,冷不防从天而降,一击致命。叫“何家军”是因为这些人军纪严明,令行禁止,不扰民、不掳掠、不拆屋,比之以往“大打大抢、小打小抢,匪抢兵也抢,兵比匪狠毒百倍”的惯例,这些人简直异类。
  其实,征战双方若是势均力敌,拼到最后拼的就是人心。人心所向,胜利所在。蜀羌军一直没想明白这队“黑鹞子”凭什么一赢再赢,己方论人数论武备都要比对方强,为什么会一败再败,甚至到了一听闻“黑鹞子来啦”,就不管不顾地逃做一窝。
  这事儿关键在于双方看待战争角度的不同,尤其是统帅的角度,蜀羌军那边,从上到下都视百姓为私产,愿杀就杀,愿打就打,愿抢就抢,不论是杀是打是抢都是理所应当的,杀了白杀、打了白打、抢了白抢,死了也白死,整个军旅都不会顾惜铁蹄之下那些弱小的性命。周朝这边不一样,尤其是统帅的风格不一样,何敬真心里装的东西大多了,天下和万物,不论大小强弱,都是一条性命,都该好好看待,不应当为了谁谁的私欲抛家舍业、丢身弃命,因此,这队亲兵从初建之时起就定下铁规——胆敢烧杀掳掠者,杀无赦;胆敢欺民扰民者,杀无赦;胆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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