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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雍高帝纪-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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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还是下官来吧。按揉有轻重之分,轻为补,重为泻,若是应用不当,可能适得其反。”
  刘符本来打算若是王晟不喜太医冒犯的话,自己便仗着官比他大,以后亲自为他按。放眼整个雍国,能满足这个条件的就他一个,所以刘符学得格外认真,一个个位置记起来比当初背书都快。这时听李太医这么一说,吓得赶紧放下了手,换李太医上。开玩笑,王晟本来身体就不好,要是被他瞎折腾得更糟,他哭都找不到地方。
  “王上——”刘符的一个近卫站在门口道。相府的卫士均都是刘符从自己的近卫中拨出来的,故而互相熟悉,见他有事禀报,于是门口的人未经阻拦便将他放进了内室。刘符闻声摆摆手,看了看还在昏睡的王晟一眼,带着近卫出了内室,问:“李七,什么事?”
  近卫道:“宫里来人传话,说是孝伦夫人求见。”
  “好啊,我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先来找我来了。”刘符一愣,随即冷笑着开口,“让她来丞相府等着。”
  “这……”近卫顿了顿,搔搔头道:“孝伦夫人已经在两仪殿外等候了。”
  “呵,她倒是会选地方。”即便是生了刘德这么一个草包,可对于这位姨母,刘符心里还是有几分敬佩的。论心机手段,在刘氏宗族里,还真没有哪个男人能比得过她,当真算得上是巾帼不让须眉了。今天就这么一点小事,便叫人对她不敢小觑。两仪殿是内朝之所,所谓“合官职於外朝,合家事於内朝”,她不去别的地方,偏偏要去两仪殿,便是想让刘符和她心照不宣,一起把刘德这事当成家事给了结了,而凡事只要按家事去办,那就有转圜的余地。可惜她没料到,这次她想演的这出戏,刘符可没心思配合。他舍下大军飞马赶回,本来是想找王晟详细了解一下情况,再一起商定后续怎样处理,结果他到了长安,见到的却是王晟被刘德搞出来的这么多事给折腾得旧疾复发,一直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刘符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时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便不错了,她却偏要这个时候来触刘符的霉头,刘符脾气上来,哪里还管什么姨母不姨母的了,偏不遂她的意,冷冷道:“怎么,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是!属下这就去。”这近卫自然不敢让他说第二遍,见刘符脸色不好看,生怕走得迟了要被迁怒,于是再不耽搁,领命匆匆而去。
  刘符看他跑得倒快,心道不愧是跟了他好几年的近卫,滑头的要死,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随即转身回了内室。刚一进门,便听王晟的声音响起,“王上又有消息了吗?”
  待刘符走进屋中,第一眼见到的便是满脸写着生无可恋的李太医,估计是又挨了一顿骂。然后便见到王晟正被管事扶着坐起,刘符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大步上前道:“景桓!刚醒过来,不好好躺着,起来做什么?”
  王晟问完后等了半天,没听到管事的答复,却听到刘符的声音,不禁颇为惊讶,还未扭头去看,话音刚落,刘符便走到了床前。王晟看到刘符的脸,还没说什么,先是愣了一愣。刘符见他神情有异,初时有些奇怪,而后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抬手遮住右眼。遮上之后,又觉得一直举着手的动作太过惹眼,反而欲盖弥彰,于是又讪讪地把手放了下来。王晟将视线从刘符的右眼移开,奇怪道:“王上如何回来得这么快?”
  刘符没好气道:“我再不回来,你就要被这群人给累死了,我不快能行吗!”为了国家大事也好,为了他与王晟的私交也好,刘符这一辈子是把王晟的身体当作头等大事来对待的,生怕他像之前那样中道而亡。他上了十二分的心,想要王晟养好身体,没想到在他不在的时候又因为长安的这么一些不安分的人而前功尽弃,这事刘符只要一想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给王晟掖了掖被子,板起脸道:“景桓,你放心,刘德这小子,这次我定轻饶不了他!”
  他这一动作,王晟才注意到他只有右手能动,左手上了夹板,隐隐看得到里面的手腕还在高高肿起着。王晟眼神闪了闪,却没说话,好像未曾看见一般。刘符顺着王晟的视线看到自己左手,心里一沉,又见他居然没有出言关心自己,刚沉下来的心又慢慢地被提了起来。王晟若是关切询问他手臂伤得重不重、什么时候能好,那便无事,但是他不说话,这就是秋后算账的意思了。刘符捏着拳头笑了笑,找了个问题问道:“景桓,你……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臣无碍。”王晟自然还是这一句,言罢,顿了顿又道:“臣有机要之事告与王上,臣请屏退旁人。”
  来了!刘符感受到危险,后背上的汗毛齐齐一竖,却还维持着面上的冷静坦然,挥手让管事和李太医都出去后,神色如常道:“景桓请讲。”
  王晟却不说话,掀开被子便要下地,刘符忙拦住他,“你要拿什么东西?你身体不便,我替你拿吧。”
  王晟目光沉沉地看了刘符一眼道:“请王上容臣见礼。”刘符见了他的眼神,心中一肃,放开了手。王晟扶着一旁的床榻,弓着身颇为艰难地跪在地上,稽首一拜后,停顿片刻,才缓缓直起身子,却并未站起,而是引身长跪,仰头看着刘符道:“王上此次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未损兵卒便得魏都洛阳,奇谋筹策,虽古之贤者亦不如也。王上尽得魏土,群臣必来相贺,然臣以为,王上有此一得,亦有三失。”
  刘符急道:“好好好,你先起来说话!”这时候莫说王晟说他有三失,便是三十失,刘符也满口应下来了。
  王晟却不听,又继续道:“魏国临难,向我求援,王上既发兵相救,与结盟好,当与其协力抗赵,何乃背约弃盟,反加侵虐?今王上尽收其地,所得仅城池数十,却失信于中原九州百地,得失相较,功耶?过耶?”
  刘符忍了忍,还是忍不住争辩道:“若尽得天下之城,失信于几亡国之虏,又何足道?”
  “不然。”王晟立即反驳,“取天下以兵,亦以势。以势胜,便如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而解;以诈胜,虽有小利,不可再得。何为势?天下之心即为势。王上起于关陇,所部胡汉相杂,中原自矜文学,常轻我以蛮夷,多有鄙弃。”刘符被戳中平生之痛,脸色微微一沉,却忍住没说什么,王晟见状却仍道:“王上志在天下,必欲东出,当示中国以仁义礼信,修文以服远人,如此,则中原大定之后,方可即正统之尊而民不疑。若以智谋狡诈,此可为一时之雄,不足图天下,愿王上更虑之。”
  刘符皱着眉看向王晟,王晟亦仰头回视着他,目光坚定固执,一毫不让。僵持片刻,终于还是刘符先叹了口气道:“好!我今后不复为此事。景桓,你先起来说吧。”
  王晟额头已出了些汗,身体微微摇晃起来,顿了顿却又道:“其二,王上率大军直捣洛阳,孤军深入数百里,既无粮草,又无援军;前有金城,后有虎狼。洛阳固若金汤,若非魏王暗弱,则洛阳急切不能下,久后四面救兵必至,王上便腹背受敌,果真如此,臣不知今日能复见王上否!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乘之主行不履危,王上非唯一军之将,更乃一国之君,何能乘危徼幸,行此险计!”
  他说话时,脸上的汗越来越多,有的顺着下颌落在地上,如同下雨一般。刘符的双眉深深地皱着,他想拉起王晟,但又深知以王晟的性格绝不会起来,只有烦躁地在王晟面前转了两圈,死死攥着拳头,几乎如恳求般地低声道:“我知错了!景桓,何以自苦如此!”
  王晟摇了摇头,又继续道:“其三,王上以身涉险,终下洛阳,尚乃为国。然与人私斗,好勇斗狠,任气轻生,但逞一时之威,大失人君之仪……”说话间,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忽然话音一噎,好像再难说下去似的。他一动不动地咬牙忍了一会儿,突然身体猛地一晃,就要朝一旁倒去,幸而扶住了一旁的床榻才堪堪稳住。刘符心中如油浇火燎,紧咬着牙关,下颌高高鼓起,正欲伸手相扶,手却垂在身侧,脱力一般,一动也不能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听王晟喘息着低声道:“王上既欲肇基王迹,当知此身非王上一人之身,乃天下万民之身,若有不测,则国家倾覆,奈百官何!奈社稷何!奈天下何!”他的声音愈说愈高,到后来都有些发颤,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就如同终于用光了全身力气、再也坚持不住了一般,猛地向前一跌,深深伏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
  刘符亦是心如刀割,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回来之前便已料到,自己难免要挨王晟一顿骂,却没想到王晟最后居然是用这种方式来劝谏他。当真是狠!见王晟如此之态,刘符如何能不动容——
  好一出苦肉计!今日之谏,当真令他刻骨铭心。
  “景桓!”刘符双目赤红,走到王晟面前,也撩袍跪下,拱手于胸前,然后举手到地,再郑重其事地缓缓俯头至手,与王晟相对而跪,轻轻一叩后抬起头来,扶起仍跪伏于地的王晟,拉过他的手哽咽道:“我知卿苦心,终身不复为此也!卿亦莫复为此,令我肝心若裂!”
  …………………
  讲个鬼故事:我开学了x
  王上的拯救丞相计划完成度:5%。。。10%。。。15%。。。20%。。。0%
  刘符:Σ(っ °Д °;)っ 啊啊啊MMP!MMP!我要打人了!!


第19章 
  刘符用仅剩的一条胳膊半扶半抱地把王晟弄回了床上,两个人久久都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刘符先道:“景桓,你说刘德应该怎么处理?”
  王晟这时候虽然谈不上气若游丝,但也没比这个好太多,闻言断断续续地低声道:“刘德所犯……乃是死罪,自然有死而已,王上……何出此问?”
  刘符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颇有些犹豫道:“刘德是我表弟,虽然现在变成这样,可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犯下这样的罪,别说是杀一次了,就是杀三次也死不足惜,可是……我,哎……”
  “此人不杀,将置国法于何处?”王晟见了刘符这般犹豫不决的样子,也拧起了眉头。他自幼漂泊无依,不知刘符所顾念的同宗同族的亲情为何物,自然更不能理解,只当刘符还太过年轻,略有些妇人之仁。更何况王晟做任何事为达目的,连自己都可以不顾,至于一个百无一能的所谓的“表弟”,自然是当杀便杀,更无犹豫。他见了刘符的神色,虽爱他仁恕,却也更加恨铁不成钢,叹了一口气,本想再劝,谁知心神一动,腹痛更甚,竟至无法开口。王晟闷哼一声,随即紧紧抿住嘴,一只手用力压在小腹上,一动都不敢动。
  正如李太医所说,每次他一按上,疼痛果然稍减,王晟久病之下也早已摸清这一点。他这时只恨自己不能再多生点力气、多生几只手按上去,好让身体能好受一些,但即便如此,他靠近床外的一只手却仍然垂在身旁未动。刘符见他病容憔悴,知道有一半是因自己而起,心中大为羞惭,忙握住了这只手,紧紧攥在自己手里,急道:“景桓!你别着急,好!我就杀了刘德,以谢天下。”
  他话音落后,王晟仍半天不能言语,刘符看着他的脸色,知道王晟定是痛得厉害,直恨不得能以身代之,但到底还是什么也做不了,只有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上,又着急又心疼,重重地叹气。
  刘符只觉过了好久,手心里都急出汗来了,王晟才终于好了一些,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又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累王上担忧了”。
  刘符又叹了一口气,面色愁苦道:“是我让丞相担心、受累了,不然何至于此。”
  王晟发病过后,这会儿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反倒比之前温和了许多,居然你来我往地自责起来。刘符话音落后,王晟疲惫地笑笑,也不说话,静静地看了刘符片刻,神情难辨,过了片刻才低声道:“累王上替臣唤张管事来,臣这会儿腹中饥饿……”
  “我把这事忘了!”刘符一拍脑门。从王晟醒了之后,不要说给他弄饭吃,他好像连口热水都忘了给他喝。刘符脸色微微一红——赶上他这么个王上,王晟这丞相也当得太可怜了点。好在他知错就改,当即放下王晟的手,甚是热心地放进被子里,然后出门去找管事。却不料管事就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了一碗稀稀的白粥,还在冒着热气。刘符惊讶道:“真是奇了……你怎么知道丞相什么时候要东西吃,我刚要找你,你就来了。”
  管事微微低头道:“回王上,小的也不知大人什么时候要,怕大人想吃的时候来不及,就一直备着热粥守在门口,凉了就让人换一碗。”
  “你有心了。”刘符点点头,感慨道。看了看这碗粥,又皱起眉头,指着它不高兴道:“这粥怎么这么稀?我没克扣丞相的俸禄吧。”
  管事道:“王上有所不知,丞相已经好几天粒米未进了,这时候一下子吃太多反而对身体有害。这粥还是李太医看着熬的呢,加了不少补气的东西,怕一下子补得过了,熬完了就又把那些都捞出来扔了,只沥出这些米汤来。”
  “怎么,景桓好几天没吃饭了?”刘符忽然心中一震,蓦地想到王晟死前那几天,管事便说他“七日前便不能饮食”,正是和现在一样。即使明知道王晟现在就好好地躺在屋中,可想起自己初闻噩耗时的情状,刘符到此时仍觉心口发麻,好像又将那时的痛苦亲历了一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见管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刘符转身关好了门,眼睛紧紧盯着他,“你从实道来,我不怪你,丞相也不怪你。”
  管事这才吞吞吐吐道:“刚开始大人的身体尚无大碍,后来王上在前线失了消息,大人从那时用饭就少了,但也能喝得下药。三天前大人突然让小的找来地图,看了一阵之后,突然把药都吐了,之后就一直不大好,吃什么吐什么,连药都喝不进去了。小的估摸着大人见王上平安回来,差不多就能进些饭食,这才准备了粥,还真派上用场了。”
  刘符听后,久久没有言语,他没想到自己瞒着王晟奇袭洛阳会让他这么担心,心中除了涌起一阵酸楚自责外,还划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热切的异样。他紧握着拳头,过了一会儿,对管事淡淡道:“粥要凉了,你进去吧。”
  “是。”管事微微一愣,还是推门进去了。
  刘符在外面又独自站了片刻,忽然见李七上前道:“王上,孝伦夫人到了,正在府外候着呢,王上在哪见?”
  “在哪见?”刘符慢慢回过神来,冷笑道:“就在相府内室见,你带她过来。”
  “王上,这……是!属下这就去。”
  刘符这才收回意图对自己的近卫作威作福的眼神,转身进屋去了。
  “景桓!孝伦夫人要见我,我让人把她带到你内室来了。”刘符自作主张地占用了人家的房子,这时候想起来打了个招呼。王晟一愣,放下勺子道:“王上,在内室岂能召见大臣?”
  刘符见王晟喝过粥之后气色变好了一些,这才知道原来他刚才那副模样有一半居然是饿的,身体倒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差,大大松了口气;又见管事说的话果然没错,这时候王晟还真吃得下饭了,刘符心中一动,刚才的那抹异样再度升起,化作一片羽毛,隐隐约约地落在他心上,一时忽然令他痒得厉害,又忽然化为无物。他怔了片刻,好像才听见王晟的问题似的,心不在焉地笑道:“没事。”
  王晟却不赞同,“臣形容不堪,恐不便见客,请王上许臣回避。”
  刘符对王晟的面容委顿视而不见,强道:“景桓莫要谦抑!我看景桓丰神俊朗,如何不便见客?”言罢,煞有介事地端详了一番,伸手为他亲自理了理须鬓,王晟任他动作,竟也没阻止,无奈道:“王上……”
  “孝伦夫人到!”李七一直跟在刘符身边,一向机灵,他估计刘符在相府内室见孝伦必有深意,因此推开内室的门之前,还不忘当了一把门卫,故意扯着嗓子朝里面通报了一声。刘符闻言,立刻坐在王晟床前,赶忙从王晟手里抢过碗,见自己只剩一只手,拿着碗就不能拿勺子,只得将碗又塞回王晟手中,自己拿过勺子,挖一勺粥,也不管这粥此时已经只能算是温热,仍旧装腔作势、慢条斯理地吹了吹,凑到王晟嘴边,温声道:“景桓,来,我喂你吃粥。”
  王晟有惊无喜,头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刘符的勺子就又穷追不舍地跟了上来。刘符斜眼看见李氏进门来,一边作势要喂王晟,一边对着她笑道:“姨母,你来啦?稍等一下,王公在用饭呢,你先歇一歇,来人,赐座!”
  他这一扭头,手上跟着一歪,勺子便斜了,差点把粥都倒进王晟领子里。王晟见勺子里的粥眼看着要洒出来,只得歪着脖子偏过头,十分费劲地赶紧把这口粥接进嘴里。
  李氏万万没料到刚一进门就看到刘符作为一国之君亲手喂人吃饭的这一幕,看样子床上这人就是亲手把他儿子关起来的丞相王晟了,一时间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挂不住,笑也不是,板着脸也不是,好久都没法从惊讶中走出,颇有些手足无措,正好见管事拿来垫子,便顺势坐在了上面,半天没有说话。
  刘符看了她脸上的表情,不着痕迹地勾起一边嘴角冷笑了下,随即转过身,重新挖起一勺粥,往前递出半分,突然想起什么,又作势吹了吹,然后送到王晟嘴边,面上带着生动的愧疚神情,恳切道:“王公,我刚一听说你生病的消息,立刻快马加鞭地就从洛阳赶了回来,这一路跑死了三匹马,就为了能早一点见到你,看看你怎么样了。现在见你神情憔悴,我真是心如刀割,恨不能替你生病,好让你少一些痛苦。哎!都是因为我御下不力,在长安才会出这么大的案子,让你辛苦奔波,这么多天都不能休息,才终于累出病来。看着你,我真是羞愧万分,悔不当初。来,你再吃一口,只有你多吃一些,我的罪责才能减少一些,我才能稍稍宽心,不那么怪罪自己。”
  张管事深深地低下了头,他想要逃出门外去,但又怕开门的声音太大,只得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浑身都微微抖了起来。王晟也对刘符这样说话感觉十分不适,只不过方才片刻的惊讶过后,他稍一思索即知刘符的用意,只得哭笑不得地配合他吃了粥,然后压低声音道:“王上,够了。”顿了顿,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最后还是忍不住又小声道:“太假了。”
  刘符正自鸣得意,陶醉不已,乍一闻王晟的话,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十分不高兴地横了王晟一眼。这一眼带着薄薄的嗔意扫过王晟的眼睛,王晟眼神蓦地一深,随即迅速垂下眼睫,和他错开视线,手下意识地捏住了被子。
  刘符见王晟这一副明显不想再搭理自己的神色,只得将碗放在旁边,这才转向等候在旁的孝伦夫人,他脸上还挂着深深忧虑的神情,但还是勉强笑道:“王公身体不好,必须正点用饭,我方才挂念王公的身体,怠慢姨母了,还请姨母恕罪。”
  李氏拿一双眼睛一个劲地往床上瞄,闻言摆摆手道:“瞧王上说哪里话。”
  若按照常理,刘符这时应该问“姨母此来,所为何事”,然后李氏便能继续说,但他只是大马金刀地坐着,怎么看都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他不说话,对话就进行不下去了,屋中变得十分安静,李氏终于从方才受到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她不知道是刘符今天故意在自己眼前作态,还是他平日里与王晟相处时就是这样,但刘符话里的意思她听得一清二楚。刘符明着说他自己“御下不力”,实际上却是在暗讽刘德;又说王晟因为劳累而生病,自己“羞愧不已”,实际上还是在拐着弯地骂刘德;看王晟有手有脚的,自己吃饭怎么也没什么问题,刘符偏要亲自喂粥,恐怕也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李氏微微皱起眉,她知道,刘符这次是真的在心里怪罪起她这个儿子了。
  她想了想,神色凄苦道:“王上,你也知道,德儿他爹走得早,我们孤儿寡母,孤苦无依,都是多亏了王上才能活到现在。老身是个妇人,没读过书,又爱心软,德儿这孩子就是从小被宠坏了!哎……说起来啊,老身真的是对不起他爹。这次德儿犯了大错,逃到甘泉宫来,老身将他骂了一顿,本来想马上就把他赶出来,但又可怜他年纪轻轻,遇到这么大的事吓得茶饭不思,手足无措,就又留他住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便让他出来找丞相大人请罪。老身也知道德儿这次犯的错不小,可是千错万错,都是老身的错,不该娇惯他,让他养成了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儿。王上要是实在饶不了德儿,就冲着老身来吧!他才十九岁,还没加冠,就是个娃娃,懂得什么?都是怪老身没有好好教导他,哎……老身这一把老骨头,不值几个钱,孩子还小,王上就饶了他这一回吧……”她说着说着,渐渐哽咽起来,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
  刘符心中略有些不忍,但仍是道:“姨母,不是我饶不饶他,是刘德触犯了国法,我若是念私情放过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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