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草涧边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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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中年人叹了一声，嘴角却是微微翘了起来，颇感兴趣地望向凡华离去的方向，喃喃道：“小家伙也是长大了，翅膀都硬了，可怜我的师父师娘咯……”
　　这边两人已经逃出皇宫，而眼睁睁看着凡华被人截走的盛业坤此时正一脸阴沉地站在大殿之上。他手里拿着一卷圣旨，双目直直地盯着大门。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一声通报，旋即一个人嘴角噙笑地走了进来。他先是上下看了盛业坤一眼，然后跪了下去，行礼道：“参见陛下。”
　　盛业坤冷冷地看着他，沉声道：“谢明宗，你是父皇最信任的大臣，也是朕的心腹，如今北琅再度来袭，永安县危机重重、人心惶惶，朕希望你能联手岳王共同抗敌，以逼退北琅。”
　　谢明宗挑了挑眉，道：“殿下，哦不，陛下之前不是曾经让我对岳王下手么？如今为何做这样的吩咐呢？”
　　盛业坤轻轻一笑，道：“自是希望你能继续任务的。”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了谢明宗身旁，在谢明宗耳边说道：“如有机会，除掉岳擎。”
　　“陛下，除掉岳擎，可不是一件易事，您这个任务，我怕是完成不了的。”
　　盛业坤抬起了头，目光望向门外沐浴在阳光中的大道，悠悠道：
　　“朕已经想好了办法，你只需前往永安便行。”

第69章　第六十六章

两个月后，永安县内。
　　凡华站在匆忙路过的人群之中，眼里尽是忧虑。此时早已是大年初四，这一路上凡华见过的皆是张灯结彩、欢欢喜喜贺新年的人们，唯独到了这里，一丝幸福团圆的味道都没有，只有无尽的萧条和叹息。
　　目光一凝，凡华看向了城外，提鞭抽了身下的马一下，径直冲了出去。除了城门没多久，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凡大夫”，让他赶忙停下了马，四处张望着。
　　正当他以为是错觉的时候，一个还穿着甲胄的士兵跑了过来，脸上挂着兴奋，对他说道：“凡大夫，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凡华眼睛一转，莫非是岳擎的兵？
　　如此一想，他回道：“听说边陲鏖战，伤亡众多，我想来帮一下忙。”
　　话音刚落，那士兵的眼睛却是黯淡了一下，道：“原本之前是有一次我们差点要死很多人的，但是将军却以一己之身换来了我们的平安，如今我们虽然伤亡不严重，可将军一直下落不明，这可比我们死在沙场上更痛苦？”
　　“将军，你是说岳擎岳王吗？”凡华倏然抓紧了缰绳，声音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士兵挠了挠脑袋，苦着脸道：“是啊，我们都是他带出来的人，都过了那么久了我们还是改不了口，毕竟在我们心里无论是将军还是王爷，他对我们的意义都是不变的。”
　　岳擎失踪了，岳擎失踪了……
　　手下的缰绳越抓越紧，直到身下的马因为不适而低叫了一声，凡华才回过神来。
　　“他是怎么失踪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凡华强压着担忧镇定道。　
　　“当时我们正与北琅派来一支突袭队伍交恶，正杀得难分难解的时候身后却突然窜出来了又一支军队，当时将军为了掩护我们，自己充当诱饵冲了出去，从此便没了音讯。”
　　说到这里他沉思了一会儿，再缓缓道：“已经是第四天了……”
　　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了一起，一丝愤怒的情绪弥漫上了凡华的双瞳。那一支突然出现的人，定是盛业坤派来的，岳擎在前线为了家国拼命，他鼎鼎一位天子，却在他背后放冷箭！
　　越想心中的火气越大，凡华叫了那士兵一声，道：“你带我去你们驻军的地方吧，鲁将军和熊将军应该还在那里吧？”
　　“是的，徐大人和周大人也在，明王也在。”
　　心里一直想着岳擎的凡华在听到士兵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又回了回神，旋即便紧拧起眉，谢明宗居然也在？
　　脑海中想起了以前谢明宗对岳擎做过的事和谢明宗与盛业坤之间的关系，凡华目光冷凝，清声道：“走，先去军中再说。”　
　　“凡大夫，这……恐怕有点难。”那士兵犹豫道。
　　凡华扬起了鞭子，道：“没事，把我带去见鲁将军他们便行，走！”
　　马蹄飞扬起一地的尘土，凡华凝望着远方，心中不由自主地默念着：
　　“岳擎，等我！”
　　过了一个时辰，凡华终于到达了营地，正想着让士兵去帮他捎个话，却不料一些人看到他便惊叫了起来。
　　“那是凡大夫吗？”
　　“我去你的，凡大夫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你骗老子呢！”
　　“没有，真的是凡大夫！”
　　“哇，真的是凡大夫！”
　　那些认出他来的人应该都是岳擎手下的老兵了，和他们相处过几个月，凡华对他们倒也是不陌生的。
　　“他奶奶的，嚷什么嚷呢，不用干活了？”一道粗嘎的声音传来，直接让凡华笑了笑。整天把人家长辈挂在嘴里的，除了鲁深，还有谁？
　　“鲁哥，是凡大夫，凡大夫来了！”
　　鲁深直接给了那人一个爆栗子，和其他人的反应一样，甚至更甚，毕竟他可是知道凡华去了哪儿的。
　　“你他/妈的以为大变活人啊，都给老子滚回去！”
　　噙着笑，凡华还是出声了：“鲁将军，好久不见了。”
　　鲁深身子明显可见地顿了一下，恍如慢动作地转过了身，甚至在看到凡华的时候还揉了一下眼睛，才相信凡华真的出现在他眼前。
　　“哎哟，凡大夫，你真的来啦？”
　　循着喧闹声过来的周逸尘和徐玄清也是满脸不相信，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凡华来了……
　　在他们惊讶的时候，凡华心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心疼，那一丝心疼中夹杂着浓浓的愤恨。因为看他们的模样，显然是疲惫至极的了，那一脸的虚弱甚至看出了些许的病态。
　　他跳下了马，走到他们身边：“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不知为何，看到凡华的到来，顿时让他们清醒了几分，那连日来积累下的疲倦也褪去了少许。周逸尘首先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到帐篷去。”
　　然而你正当他们动身的时候，一个听在凡华耳里显得尤为格格不入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太子殿下’……”
　　话音刚落，人群哗然，那些与凡华早有相识的人更是眼冒异光地看着凡华。徐玄清皱了皱眉，紧接着笑道：“王爷此言差矣，凡华曾经只不过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御医，王爷说少了几个字，人家还以为凡华是真的太子呢！”
　　周逸尘亦接道：“是啊王爷，凡华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可是您的名声呐！”
　　谢明宗撇起了一抹冷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拉了拉凡华的衣摆，周逸尘用几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去我那里吧。”
　　凡华点了点头，随着周逸尘等人离去。在走到谢明宗身边的时候，对方抛过来的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他颇为不爽，但他还是压了下去，躬身行了个礼便跟了上去。
　　原本越围越多的人亦是散了去，唯有谢明宗还摇着扇站着，一动不动。
　　让人在门口守着，鲁深等人进去了帐篷内。徐玄清和周逸尘暗自交换了个眼神，道：“凡大夫，你怎么只身到这儿来了，这里并不安全。”
　　凡华摆了摆手，道：“我为什么到这里并不重要，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你们王爷找回来。”
　　这下几人真的显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情，周逸尘抿了抿唇，道：“你怎么知道的？”
　　“说实话，我可能知道的比你们更多，只是现下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得先把他找回来。”
　　徐玄清皱眉道：“你知道了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们，有人想要取岳擎的性命，而那个被派来的人很可能就是正呆在营地里的谢明宗，所以你们在与北琅军僵持的时候，记得也要做好自身的防御措施。”
　　听到岳擎被有心人记挂着，鲁深他们的脸色皆是变得难看。半晌徐玄清道：“我们一个月前便接到了圣旨，说要与明王联手抗敌，当时我们都挺纳闷的，紫阳城这边的事情一般都是交由王爷处理的，如今却突然多了一个人，按你的说法，看来他们早就想要对王爷下手的了……”
　　“这便是我来这里的原因，岳擎他诱敌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记号的？”
　　周逸尘点了点头，道：“有，我们几人之间都带有专门做标记的东西，王爷失踪后我们便派了人出去找，只是边境之地沙土弥漫，加之常有大风，记号很难找，所以进程很慢。而且现在听了你的话，恐怕谢明宗也早已心怀不轨，因为派出去的人之中也有他的人，恐怕不会轻易让我们如意的。”
　　“把队伍退回来，让我去找吧。”凡华道。
　　“不行！”周逸尘想都没想便拒绝了，“这太冒险了，万一……万一连你都回不来了，我们岂不是得哭死。”
　　凡华笑了笑，“我哪有那么容易死的，我有我的理由，凭这个我相信我会保住自己的，对了，再和我说一下当时的情景吧，那个带我过来的士兵说得有点乱，我顺不出什么信息出来。”
　　周逸尘看了另外三人一眼，徐玄清点了点头，便把头垂了下去。周逸尘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凡华：“当时的情景很乱，有些细节我可能当时也没有注意到，不过在我们与北琅僵持的时候，后面确确实实突然冒出了一大群人马，我们腹背受敌，打得很是狼狈。后来王爷发觉后面那支队伍似乎是向着他来的，便毅然驾马引走了他们，我们这才把北琅打退了回去。”
　　“那时我们都挺焦虑，甚至没了分寸，对突然涌起来的那些人，我们还以为是附近的山匪，因为他们的服饰和我们之前遇到过的山匪穿的衣服很像，但现在静下来想想，那些人训练有素，目的性极强，确实不像那些毫无章法的山匪。”
　　凡华安静地听完了周逸尘的话，道：“如今已经是第四天了，岳擎的处境很危险，我得立刻去找他了，他往那个方向去的，附近的地形你们熟悉吗？”
　　鲁深点了点头，道：“王爷当时是向正东方向走的，那边丘陵和盆地纵横交错，岩石众多，偶有水源和树林，当时马上有补给，一般支撑一个人一个星期没问题，但若是王爷那样的体型，恐怕五天都难。”
　　凡华沉思了一会儿，对周逸尘说道：“待会儿你帮我准备一匹快马吧，还有，粮食在马匹可承受范围内尽可能地装多点，水源也是。”
　　“凡华，你真的要去吗？”周逸尘满心担忧道，“万一王爷回来了，你却不见了，我们该如何跟王爷交待？”
　　“相信我，我不会走丢的，快去准备吧，记得，我若是找到了岳擎，我们会尽可能在向营地靠拢，然后发信号弹，到时候要安排你们底下的人，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必须保持有人是清醒的。另外，备东西要小心点，别让谢明宗发现了，到时候还得靠你们和他打一下太极了。”
　　“可是……”周逸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徐玄清拉了回来。
　　“让他去吧，你要相信他。”徐玄清低声道，“这也是一个机会，不是吗？”
　　周逸尘犹豫着，最后还是遂了凡华的话。
　　然而当凡华走后，周逸尘才恍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脸上全是后悔与担忧的神情对徐玄清他们说道：
　　“他肚子里，还有个人呢！”
　　听到周逸尘的话，徐玄清三人才反应了过来，鲁深烦躁道：“那怎么他肚子一点都没大的？”
　　徐玄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时间隔得有点久了，我们都忘了凡华有身子这件事了……”
　　周逸尘拧眉道：“不行，我们不能让凡华一个人去，我们现在便出发找他，越早找到他就越好！”
　　熊毅接道：“那谢明宗怎么办，有他在，我们不能擅自调动兵马。”
　　话音刚落，四人皆是愁眉紧锁，正当徐玄清要开口之时，外面响起了一道通报声，屋内四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鲁深才喊了声“进来”。
　　过来通报的士兵只说了一句话，但恰恰是这句话，立刻便让在场四人都揪起心来。
　　“方才东北方向出现敌寇，明王殿下已带兵退敌。”
　　周逸尘的拳头倏然攥紧，徐玄清暗暗握住了他的手，沉声道：“我们知道了，下去吧。”
　　“是。”
　　等那人走后，熊毅立刻道：“事不宜迟，我认为我们也该行动了。”
　　“谢明宗此次前来，心怀不轨，此时出去，可能是他得知了王爷的下落，我们确实该动身了。”徐玄清沉声道。
　　鲁深粗声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走！”

第70章　第六十七章

已经出来两天了，虽然随身携带的物资还算充裕，但凡华的心却着实有点乱了。
　　这两天里，凡华一直在马不停蹄地向前行进，肚子饿了也是直接在马上咬几口干粮便应付了事了，然而到现在他还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正当他稍稍有点失落的时候，突然远方传来了一阵叫喊声。凡华赶忙跳下了马，拉着马躲到了一旁的岩石堆中。
　　一群穿着怪异的人出现在了凡华眼前，在最前面那个领头模样的人举起了马鞭，整个队伍便停了下来。看他们的服饰，应该便是大盛朝的死对头，北琅军了。　
　　凡华凝神屏息地看着，却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过了好一会儿，又是一阵马蹄狂奔的声音响起。当前面的人慢慢出现在凡华的视野中时，凡华倏然张大了双眼。
　　后面来的那群人，很像是周逸尘他们所说的突然袭击的人，而更令凡华无法置信的是，走在那群人前面的，赫然是谢明宗！
　　双手紧紧抓在坚硬的岩石上，凡华对眼前这一幕有点难以接受。
　　莫非谢明宗与北琅早就联手了？还是盛业坤？凡华觉得无法想象。只为了一己之私，便可以将千万老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自私之人？
　　凡华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因为隔得有点远，他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谢明宗的话：“你们还没找到他吗？”
　　对面一人骂了一声，道：“老子怎么知道，这人长得跟头熊似的，却比老鼠还能藏！”
　　“呵，此人不除，便是以后你称霸大盛的拦路虎，虽说是我有求于你先，但是这最终的利益，可是在你身上的。”
　　“我知道，明王能够帮我，便是我北琅的大幸，北琅是不会忘记您的帮助的！不过按我说，这么多天了都没找到他，应该是被封在了哪里的沙土之下了吧！”
　　远处两方人马在谈着话，凡华一直屏息听着他们的话，也慢慢地理出了思路。
　　看来盛业坤派他来确实是单纯想取岳擎的性命而已，却不曾想他的手下居然会厚颜无耻到出卖社稷，出卖这么多信任他的人。
　　在凡华思考问题的时候，却没注意到身旁的马匹因为脖子上的缰绳还扯在凡华手上，终是不适地嘶鸣了一声，凡华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那两队人马中有人听到了这边的声响，朝这边大喝了一声，其他人的目光便唰唰地投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间，凡华果断地取下了马匹上的物资，能带走的都尽量拿在了身上，拿不走地便拿沙土埋住，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远离对方的岩石群移去。
　　此时此刻，已经有好几个人向这边走了过来，当发现这边有一匹挂着缰绳的马之后，他们立刻朝着大部队喊道：“有人！”
　　听到他们的喊话，凡华立刻加快了脚步。随着后面的人开始跟了上来，凡华的心也慢慢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他开始有点手足无措的时候，他背后突然冒出了一双手，直接把他拉了过去。
　　凡华还未来得及反应，熟悉而低沉的嗓音便窜进了他的耳里：“别出声。”
　　凡华眨了眨双眼，慢慢地放松了紧绷的身子，然后抬手拿开了封在他嘴上的手。
　　往后看了一下，岳擎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虽然依旧是淡漠的神情，但眼底的惊诧还是看在了凡华的眼里。
　　“你一个人来的？”岳擎皱眉道。
　　凡华点了点头，“有话和你说，不过先逃出去再说吧。”
　　虽然两人对对方的突然出现都感到十分意外，但显然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岳擎伸头瞄了后面一眼，然后拉起了凡华的手，“跟我来。”
　　“嗯。”
　　两人开始在石群中穿行，当真正走入里面的时候，凡华才发现原来这岩石群这么大，在外面看的时候还以为不过是几块风化了的沙漠砾石而已，谁知里面别有洞天，
　　也是跟在岳擎后面，凡华才发现对方和自己想象中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模样一点都不相符，看起来倒像是衣裳上不可避免地沾了些尘土罢了。
　　上面人影攒动着，凡华和岳擎紧贴着岩石壁，尽力屏息着。许久，那些人找不出任何端倪，只好离去了。
　　凡华这才累得一屁股坐了下去，却又立马弹了起来。地上太烫了，哪怕上方有石头遮挡了不少光照，但还是烫得很。
　　“你这几天一直都在这附近？”凡华一边问着，一边递过了刚刚从马上拿下的干粮。
　　岳擎接了过去，狼吞虎咽起来。凡华这才发现，岳擎的嘴里似乎有血迹。
　　皱了皱眉，凡华问他：“你受伤了，怎么嘴里有血？”
　　岳擎咽下嘴里的食物，说了一声“都是一些小动物的血”，便又把头埋进了食物中。
　　凡华这才了然地眨了眨眼，抬头拍了拍岳擎的后背，拧开了水袋，递了过去，“你慢点，别急。”
　　一顿海吞后，岳擎嚼动的速度才慢慢地降了下来。凡华看了看他，还是问了出去：“你这些天都是怎么过来的？”
　　岳擎吞下嘴里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过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也敢来？”
　　凡华撇了撇嘴，几乎是下意识地道：“还不是因为你失踪了……”
　　话音刚落，岳擎便猛地看向他，而他自己也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那什么，便赶忙接道：“驻守边境的统帅，应该是以大局为重，统领全军的，怎么可以在前线鲁莽行事呢！”
　　听到他的话，岳擎嘴巴动了动，看起来似乎是在笑，虽然那笑容很不明显，但还是有了些微的弧度。
　　“你笑什么笑，我在说你呢，你说你是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啊，居然把自己弄成……唔！”凡华的手在空中挠着，嘴里刺鼻的血腥味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一把推开了身上的人，凡华“呸呸呸”地连着吐出了好几口唾沫，才抬手抹了抹嘴唇，两个白眼直刷刷地射向了岳擎。
　　混蛋，又一言不合就做这事！凡华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来救这人的初衷了。
　　岳擎不语，只是伸手又把他拉了过去，把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岳擎你个混蛋，你！”凡华几乎要破口大骂了，只是下一刻他便安静了下去。　
　　“别动，别说话，别说话……”
　　岳擎把下巴搁在他脑袋上，明明是对他说的话，听起来却像是自言自语的感觉。
　　“砰，砰……”
　　一下一下的心跳声清晰又沉重地传到了凡华的耳朵里，尽管隔着衣裳，凡华却依然能感受得到衣服下的温度。
　　抿了抿唇，凡华放弃了手上的动作，任由自己软靠在岳擎身上，一抹不明显的水意浮现在他眼中。
　　终于见到了这人，这人还平安无事，他应该感到庆幸才对，为何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哀伤呢？
　　他一动不动着，唯有不断眨动的双眼才显现着他是清醒的。空寂的荒漠中，只有偶尔飞过的动物的叫声响起。　
　　过了许久，岳擎才松开了环抱着凡华的手，而凡华也已把眼眸深处的情绪给平复了下去。
　　看了岳擎一眼，凡华开口道：“和你说个事，你那新登基的皇上，想要取你的性命，谢明宗很可能便是他派来的人，不过……”
　　“不过谢明宗吃里扒外，表面一套实际上是另一套，甚至不惜要出卖自己的身份，也要达到他的目的。”岳擎抢口道，“不过盛业坤对谢明宗也并不真心。”
　　凡华一脸惊讶：“你说什么？”
　　“谢明宗乃盛天威最忠诚的大臣，盛业坤想要夺得皇位，自然也是要除掉一些人的，更何况，谢明宗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表面上奉承，暗地里却是在民间传播着谣言，与新皇作对，盛业坤自然是想要除了他的。我猜，这和盛业坤想杀我的原因是一样的。”
　　“这……”原想着自己的存在是一个挡箭牌，起码对方可以因为他而有所顾忌，不会逼得太紧，但如今看来，谢明宗未必会买盛业坤的账。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可以让一个人不惜背叛自己的国家？”他问道。
　　一把揽过了凡华，岳擎轻声道：“现在先不说了，等我们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吧。”
　　凡华真想给这人一个拳头：“别老是碰我！”
　　岳擎却似听不到他的话，这是微微翘起了嘴角，那似乎承载了满天星河的双眼显得炯炯有神。　
　　凡华撇了撇嘴，没有继续他的话。

第71章　第六十八章

深夜。
　　在荒漠之中，时而响起着不知名的走兽叫声，谢明宗他们搭建了一个临时的住所，此时此刻，除了站哨的那一圈人外，其他人都陷入了梦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