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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万里觅封侯-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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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赦强迫自己移开眸子,声音不太自然道,“你坐。”
  郁赦说着就要起身,被钟宛用左手按了下,钟宛专心抄写着,低声嘟囔,“不用……马上好了。”
  郁赦右手攥了下,又伸展开,随后慢慢地放在了钟宛的腰上。
  郁赦揽着钟宛的手突然用力,让钟宛坐在了自己腿上。
  钟宛手腕一动,差点在折子上滴了个墨点。
  郁赦提醒道:“小心点。”
  钟宛耳垂红了些许,一面写一面小声道:“王爷,有这样对待校书童的吗?”
  郁赦不动声色,“你在我起居册上乱写,做错了事,自然要有点惩戒。”
  钟宛较真了:“孙阁老偶尔犯错,你也会罚老大人来坐你的腿吗?”
  郁赦差点又笑出声来。
  钟宛沾了沾磨,清了清嗓子,红了脸,“你这不也是挺、挺会使坏的么?”
  郁赦敛眸,让钟宛倚着自己,“话本里学的……早同你说了,我不是不会。”
  这个调调,他不是不会,也不是不喜欢。
  郁赦有意让钟宛开心,权衡着尺度,揽在钟宛腰上的手慢慢地往下滑了些许。
  钟宛耳朵也红了,他怕写错了一笔两画的害了郁赦,屏息仔细写着,但还是忍不住低声抱怨,“那你平日……”
  “平日里你什么都不做,我就总是要绷不住了。”郁赦闭上眼,“所以不敢跟你太亲近……怕让你这破身子雪上加霜。”
  郁赦自言自语,“我现在也畏手畏脚了,惜命又矫情。”
  惜自己的命,更惜钟宛的。
  郁赦睁开眼,蹙眉,“还没写完?”
  钟宛有意跟郁赦多腻一会儿,写的越来越慢,郁赦一眼看出来了他这点小心思,眼中带了点笑意。
  郁赦声音很轻的问,“就喜欢我这样?”
  钟宛说不出口,郁赦也不逼他,郁赦将手按在钟宛的腿上,微微分开。
  钟宛脊背倏然绷直了,郁赦低声道,“放心,只碰你前面。”
  钟宛哆嗦了下,“我还没写完!前面也……”
  他一不小心,一笔在书折上划了长长的一道,马上就要写好的一封奏折就这么生生的毁了。
  “奏折上有墨迹是大不敬。”郁赦松开了钟宛的腰带,声音温柔,说的话却很严苛,“归远,重新写。”
  郁赦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滑了下去。
  钟宛手心冒汗,他费力的拿过另一份空白书折,急促声,“你、你等一会儿再……”
  “刚才你怎么说的?”郁赦平静道,“抄这么点儿东西,还用坐的四平八稳的?”
  钟宛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红着脸没话说了。
  郁赦动作很温柔,不知他是真的太宠钟宛了还是又再使坏,一面动作一面问钟宛,喜不喜欢,舒不舒服,自己低头看一看好不好……
  细致的折磨下,钟宛浑身的骨头都跟着打颤。
  半个时辰后,钟宛毁了七八封折子也没抄出一份整洁的出来,最终还是郁赦握着他的手,像教小儿学字一般,一笔一划的带着钟宛完成了明日谢恩的书折。


第87章 别再糟践自己,让她在那边心疼了 
  晚间; 郁赦摸了摸钟宛的额头; 感觉不出什么来,他低声道; “你要是不舒服跟我说; 先坐着; 一会儿让他们把饭菜送到卧房里来吃。”
  郁赦命钟宛坐在床上,自己把几条脏了的丝绢丢进了手盆里; 又把钟宛换下来的里衣也丢了进去; 钟宛呼吸还有些不稳,他看看郁赦失笑; “小王爷; 你放着等别人收拾行不行?你又不让我帮你; 我这心里本来就满是愧疚的,你还要把仆役的活全做了,是故意让我心不安是不是?”
  郁赦瞟了钟宛一眼,走到书案前; 一面将揉皱的乱七八糟的书折收好放在一边一面淡淡道:“让谁来收拾?”
  钟宛倚在被子上; 声音很轻; “随便谁,冯管家,丫头……丫头就算了,她也太小了,别的什么人……”
  “随便?”郁赦把散落在地上的几支笔捡了起来,表情平静; “谁看了这些,猜不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钟宛眼中还带着几分水气,小声道,“猜到就猜到呗。”
  “那传出去像什么话。”郁赦随手拿过一张干净帕子把书案上抹了下,难以理解的看了钟宛一眼,眼中几乎是带了几分谴责,“人家谁家正房夫妻,会在书案前做这种事?”
  钟宛突然被倒打一耙砸懵了,差点没回过味儿来。
  钟宛看着郁赦道貌俨然不染纤尘的样子,差点信了刚才死死攥着自己不放手,逼着自己说了一串平日说不出口的话的人不是他。
  钟宛呆了片刻道,“子宥,方才的事难道不是你做的?”
  郁赦面色如常,“是又如何?那就该让旁人知道,你像个寻常小妾一样,跟我在书案前胡闹?”
  钟宛表情凝滞,片刻后突然懂了郁赦的心思,禁不住笑了。
  钟宛将手臂枕在颈后,仔细想了下,确实,郁赦自来只跟别人显摆自己如何倾慕他,如何离不得他,如何黏糊他,但具体如何“腻歪”的细节,他是不肯跟外人透露半个字的。
  上次那让人啼笑皆非的血迹,郁赦也是自己避开人默默洗了,没让旁人看到。
  郁赦骨子里还是很规矩的,觉得这种事应该是藏着掖着的,换句话说……
  钟宛轻声道,“你觉得我是你三媒六聘的小王妃,怕人知道我私下胡闹,觉得我不自重,是不是?”
  郁赦指尖微微顿了下,匆匆把书案收拾好,半晌道,“我是怕别人说……”
  钟宛好奇,“说什么?”
  郁赦低声道,“说我不敬重你。”
  钟宛莞尔,心口突然暖烘烘的。
  钟宛回味刚才的种种,浑身骨头还是有点软,他小声说,“是挺不敬重的,你想想刚才逼我说的那都是些什么话……”
  郁赦嘴角微挑,外面仆役进来换茶,郁赦收敛神色,飞快的将手里的帕子丢到地上,终于堪堪盖住了所有荒唐痕迹。
  郁赦表情平静的吩咐,“钟少爷不舒服,晚膳摆在卧房,不出去了。”
  仆役们都知道钟宛身体不好易生病,闻言忙问道:“传太医吗?”
  郁赦别有深意的看了钟宛一眼,漫不经心的对仆役道,“不必,小毛病,我就能治。”
  当夜,郁王府别院的灯早早就熄了,同郁王府别院相距并不远的郁王府中,阖府灯火通明。
  书房中,几个幕僚压着嗓子相互吵嚷,争执不下。
  郁慕诚被幕僚们闹得头晕,但不但未发怒,脸色还是温和的。
  一个幕僚疑心道:“可也奇怪了,皇上以前是信这些事的啊!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世子送到咱们王爷这来避难,如今好了,王爷替皇上养大了世子,皇上这边翻脸不认人就算了,又改了性情。”
  “什么信不信的,利益驱使罢了,有利的就信,不合心意的就当那是有人别有用心。”
  “那司天监胡言乱语!句句踩着皇上的忌讳来,偏偏明面上好像是在替我们做说客!什么东西!”
  “事发突然,皇上早起见了司天监的人,早朝时竟一个字没露,下了朝,直接将世子留了下来,接着就下了圣旨,从头至尾没跟旁人提一个字,王爷就是想分辩两句也分辩不了。”
  “如何分辩?司天监的人没提王爷,句句只捧着五殿下来,咱们王爷如今避还避不开呢,怎么能再替殿下开口?这就是个局!殿下还被软禁着什么都不知道,王爷想帮忙但又遭忌惮!这人是料准了我们只能干着急。”
  有人还在纳罕,“你我都知道,这不是我们所为,多半是世子的心思,但……但也没听说过世子在司天监那边有人啊,有吗?”
  众人看向郁慕诚,郁慕诚摇头,“子宥这些年虽胡闹,也会在各处安插些人手,但他从不结交权臣,也不跟各个衙门的人来往,就是暗中……据我所查,他也没什么人手。”
  幕僚不太确定道,“难道还真能是凑巧了?真有什么天相?”
  一人怒道:“没有!我得着消息就让人找了京中有名的术士来问,术士说过了冬日后星宿有变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更没看出心宿旁的星子有什么忽明忽暗,只是稍有变化,根本就是司星监在小题大做!”
  “那还能是谁?”
  一直没做声的一个幕僚看向郁慕诚,试探道,“还请问王爷,五殿下软禁的这些日子里……可是有些沉不住气?”
  郁慕诚默然。
  这事儿若不是郁赦做的,那多半就是宣琼或者是郁妃的手笔了。
  郁慕诚疲惫的吁了一口气。
  幕僚们见状也信了几分,不敢再多言。
  片刻后,一人壮着胆子道:“事到如今,王爷必须得下定心意了!”
  郁慕诚沉声道:“什么心意?”
  “风雨飘摇中,大船上铆朽钉锈,如今是要倾力修补,还是,还是……”这人狠了狠心,“积重难返,还是弃了这船,另寻一条小船呢?”
  另一条小船,说的自然就是宣瑞了。
  一人当即反驳道:“那是王爷的亲外甥!多年的心血……”
  “多年的心血又如何?五殿下如今擅自妄为,一次又一次,自毁基石,这要如何修补?”
  “这是什么话?那就不保五殿下了?!”
  幕僚们又吵嚷了起来,郁慕诚将茶盏不轻不重的放在了桌上,众人噤声。
  郁慕诚缓缓道,“不是我不想保五殿下,但你们看不出来吗?皇上已彻底疑心了我,对五殿下,我已然是使不上力了。”
  “那是我的亲胞妹亲外甥,我比什么人都痛心。”郁慕诚叹气,“但如今,另觅他法,也许更能保住他们。”
  郁慕诚合上眼,“吩咐跟着去黔安的人……动手吧。”
  自郁赦正式封王后,京中至少是表面上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崇安帝很懂得心疼自己,调养得当,朝会上的都勤了,没人再敢提立储的事,崇安帝自己也很沉得住气,不偏不倚的,给郁赦封王之后,转头又赏赐了尚在软禁的宣琼。
  郁赦对此不动声色,每日照常忙自己的公事,倒是宣璟知道后在自己府中闹了一次脾气,埋怨崇安帝封赏了两人独独落了他,但也没人理会这个。
  内阁老臣们不知是得了崇安帝的什么暗示,还是也对宣琼宣璟死了心觉得储君之位没多大悬疑了,对郁赦热络了些许,教导他处理政务也更尽心了。
  郁赦每天白日里认认真真的学政,晚上仔仔细细的料理钟宛,日子难得的过的平静又充实。
  这日,宣从心带了宣瑜来见钟宛。
  宣从心上次来郁王府别院郁赦待她算是礼遇有加了,她没了那么多顾虑,觉得郁赦也没传言中那样可怖,大大方方的带了宣瑜来串门。
  宣瑜久不见钟宛了,他如今已知道了当年之事,看见钟宛愧疚的红了眼眶,他在自己府上早就打好了腹稿,没等他酝酿好情绪一口气说给钟宛,钟宛先头疼道:“把眼泪擦一擦,过了一个年了,你也不小了,学学从心,别有事没事就掉眼泪。”
  宣瑜还要说话,钟宛坐下来,自顾自的考教起了他的功课,宣瑜瞬间紧张起来,这段日子府中没人管他了,他课业荒废了不少,怕让钟宛失望,他集中精神的应对着,没一会儿就忘了之前想说的话。
  半柱香后,钟宛点点头,“勉勉强强吧,你得亏是遇见了我这个先生,你这要是受教于当年的史老太傅,你的伴读怕是要天天挨打。”
  宣从心闻言横了自己不争气的兄弟一眼,宣瑜呐呐保证,“我回去就、就好好温习。”
  钟宛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让人给他拿点心,宣瑜几次张口,又怕自己忘词,几次又闷头默背什么。
  宣从心烦躁的催促,“没几句话,你在家里不是同我背的挺好的,这就忘了?
  钟宛笑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宣瑜咽了下口水,紧张道,“前些天,前些天……父王和母妃给我托梦了。”
  钟宛愣了下,“啊?”
  宣瑜一着急,把背好的词全忘了,前言不搭后语道,“他们如今过的特别好!还很年轻的样子!”
  钟宛干巴巴道,“是啊。”
  宣瑜不自觉的挺直了背,认真道,“父王让我跟你说句话。”
  钟宛脸上笑容淡去,“……说什么?”
  宣瑜红着眼睛,“父王说,这些年你过的太苦了,他全看在了眼里,大哥的事,是他自己作死,怪不得旁人,父王还说他从未怪过你半分,说你没一点对不起王府的,他如今只心疼你,他让我问你,原先明明那么康健,如今怎么病弱成这样了?”
  钟宛失笑,这俩孩子为了宽自己的心,真是费心思了。
  宣瑜小声道:“母妃也有话跟你说。”
  钟宛顿了下,明知道是假的,还是忍不住问,“王妃说什么了?”
  宣瑜一张口又哭了,抽噎的说不出话来,宣从心把自己的手帕摔在宣瑜脸上,忍不住发火,“话也说不清楚,你还有什么用?!”
  “我说吧。”宣从心清了清嗓子,尴尬道,“那什么,父王母妃也给我托梦了。”
  宣从心道,“母妃说,归远吾儿,十载……”
  宣从心哽住了嗓子,她骂宣瑜不争气,轮到自己一句话刚出口,眼泪也掉下来了。
  宣从心深呼吸了下,尽力冷静道,“母妃说,当年她走之前心中藏着千言万语不能一一说尽,更有许多不方便同父王说的,不知怎么的,就忍不住看向了你。”
  “你贴心又懂事,同她说让她安心,将来父王就算续弦,也会护住我们,不让我们被后娘欺负,但母妃当日不是这个意思。”
  宣从心抹了一下眼泪,继续道,“母妃原本想说的是,父王若续弦,后娘不敢对我们如何,因为我们是父王亲子,但你就不一样了,你一个外姓之人,将来怕是会遭后母忌惮。”
  钟宛忍到这实在是撑不住了,起身走到了窗边。
  宣从心哽咽着认真道,“母妃让我跟你说万事小心,一定要护好自己,你是她头一个孩子,是她心头骨血,别再糟践自己,让她在那边心疼了。”
  钟宛背对着宣从心和宣瑜,许久哑声道:“嗯。”


第88章 我来疼疼你 
  宣瑞被汤铭蛊惑返京时; 严平山私下给钟宛传递了消息; 算是彻底开罪了宣瑞,从那开始严管家留在京中的黔安王府里伺候双胞胎; 应该是跟他们说了不少当年的事。
  钟宛心里很清楚托梦什么的都是宣从心编出来哄自己的; 但看着宣从心同宁王妃七分相似的面庞; 听着她学着宁王妃的口吻劝慰自己,钟宛还是险些在两个孩子面前失态了。
  钟宛看着窗外出神; 忽而想起了郁赦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归远; 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恨谁。
  钟宛之前在汤铭的庄子上被宣瑞一席话逼的呕了血,心中差不多就是这个滋味。
  这些年确实做了许多错事; 钟宛都认。
  年少时种种心高气傲的念头早就被打磨没了; 钟宛自觉没什么屈辱是受不了的了。
  但偶尔也会矫情; 被自小带大的弟弟怀疑时也会想替自己分辨两句,却又无从开口。
  宁王宁王妃大恩在前,宣瑞就算是杀了自己,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钟宛贪恋的反复咀嚼着宣从心方才的话; 却不敢往心里去。
  宁王宁王妃若在天有灵; 看着自己跌跌绊绊十分不体面的这些年; 真的不会失望吗?
  若再知道自己将仇敌之子揣在心中,从北捎到南,由南带到北,如今还跟人家滚到一处去了,真的不会痛骂自己是个白眼狼吗?
  “还有……”
  宣从心擦收了眼泪,她收敛神色; 继续道,“母妃还说……”
  宣瑜两肩抽搐,呜呜咽咽哽咽个不停,宣从心两次开口都被他打断了,她耐心有限,烦躁道,“你有完没完?还听不听母妃说话了?!”
  宣瑜吓得低头捂住嘴,不敢再出一声。
  宣从心咳了下,揣摩着宁王妃的语气,年少老成道,“母妃还说,让你不要总和郁赦闹脾气,不要无理取闹,不要任性,不要不交代一声就跑出去。”
  钟宛:“……”
  郁赦上次对宣从心做戏很成功,宣从心如今越想郁赦越觉得可怜,越看钟宛越觉得他娇气。
  宣从心按着自己的心意,长篇大论,以宁王妃的口吻,给了钟宛好一顿教训。
  钟宛哭笑不得,心中愁绪被搅了个一干二净。
  钟宛留了宣从心和宣瑜在府中用午膳,久违的,三人如同当日在黔安一般,一边用膳一边闲话家常。
  钟宛正同宣从心商量着给宣瑜再找个什么先生时,冯管家神色慌乱的进屋来了,他匆匆看了钟宛一眼,欲言又止。
  钟宛心中微微一沉,他不动声色的说有点事要去交代,让宣瑜宣从心接着用膳,自己起身出来了。
  钟宛跟着等在屋外的冯管家一路出了外厅走到了院里,钟宛皱眉,“怎么了?朝中出什么事了?还是子宥他……”
  “不是王爷。”冯管家往钟宛房中看了看,神情紧张,“我本不敢同少爷你说,想等王爷回来问王爷的意思,但这两位小主人还在咱们府上,一会儿他们一走,怕在外面知道了消息会出事,现在得有个做主的人。”
  钟宛失笑,“到底怎么了?”
  冯管家干咽了一下,“黔安来了消息,说原黔安王宣瑞……出事了。”
  这日朝会事多,足足吵嚷了将近两个时辰,崇安帝一开始还有点精神,后来实在撑不下来了,最终让众臣将没讨论分明的事全部移交内阁,自己回后宫歇着去了。
  说是交由内阁,其实就是交给郁赦了。
  近日崇安帝不再只让郁赦“学政”了,在崇安帝的授意下,内阁老臣们如今反了过来,每日会分派些要紧不要紧的折子交给郁赦,由郁赦先批复,之后老臣们再逐一审核,没问题的直接发下去,有异议的再同郁赦商榷。
  崇安帝嘴上不松口,确已隐隐有点要让郁赦监国的意思了,宣琼一派的人相视无言,一脸愤懑的一甩手走了。
  郁赦宠辱不惊,脸色没半分得意之色,他照常命人整理奏疏,准备回内阁一一批复。
  郁慕诚这日也来朝会了,散朝后他慢吞吞的往外走,迟了两步,停在了郁赦的必经之路上。
  郁赦自来是看看郁慕诚也当没看见,同郁慕诚擦肩而过时,郁慕诚开口温和道:“子宥。”
  郁赦停住脚,眼神淡漠的看着郁慕诚,示意他有屁快放。
  郁慕诚慈和道,“没什么事,为父看你近日辛苦,想提醒你几句,小心身子。”
  若是以前,郁赦必然要说几句刺耳的话让郁慕诚下不来台,但他如今连崇安帝这个父皇都认了,再没什么恶心的事是忍不了的了。
  郁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没再耽误时间,直接走了。
  郁慕诚目送郁赦走远,喃喃自语的重复他同郁妃说的话。
  “子宥身上多少个把柄,你随意挑哪个发作不行……”
  郁赦原本以为郁慕诚只是照例在人前同自己演一演父慈子孝的戏码,直到几个时辰后,他才明白了过来。
  “你……”
  郁赦避开众人,带着来传话的小太监一路走到了无人处,“你说什么?!”
  小太监苦着脸,“内情小的也不知道,只会学舌,咱们府上的探子日夜不休,半个时辰前刚刚赶进京,探子听说王爷您还没回府,本想着不急,等着王爷回府后同王爷交代黔安的事。”
  这都没问题,郁赦皱眉道,“那怎么突然催你来寻我?!”
  小太监焦急道:“错就错在,不知哪里来的人,早咱们的探子几个时辰往黔安王府和咱们府上传递了消息!这是哪里来的人?也不找王爷您,逮着谁同谁说!毫无顾忌,咱们的探子都吓着了!”
  郁赦心中一沉,“他们说了什么?!”
  小太监受惊不小,呐呐道,“他们吵吵嚷嚷的往两边府上通报,说、说原黔安王遇袭,已经……殁了。”
  郁赦脑中突然好似炸了一般。
  郁赦派了不少探子随宣瑞往黔安去了,按照郁赦的计划,这些探子既要保护宣瑞也要盯着他,若郁慕诚真对宣瑞出手,探子们会将宣瑞护下,若钟郁慕假意出手,就顺水推舟,然后分人回京来知会自己。
  郁赦有个私心。
  他并不确定郁慕诚会出手,若郁慕诚不出手,郁赦想将自己以宣瑞为饵的事瞒下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一是免得让钟宛悬心,二是……
  郁赦怕钟宛不会同意。
  郁赦原本计划的很好,宣瑞遇袭的事传到京中来需要时间,但怎么也跑不过自己的探子,若真事成,那他也有充裕的时间同钟宛解释清楚,宣瑞只是暂时被郁慕诚扣下了而已。
  但现在……
  郁赦脸色极差,“……他们还特意去告诉了那对双胞胎。”
  小太监急道:“是呢!就怕那两个小主人什么都不懂,同钟少爷要说法!钟少爷之前同他们保证过,护送原黔安王的事由王爷一力承担,绝不会出岔子,如今出了事,就怕两个小主人不分青红皂白,再怀疑上是王爷你出的手……”
  郁赦声音冰冷,“京中半点消息没传来,我的人却知道了个透彻,说不是我做的,有人信吗?”
  郁赦牙关紧咬,近日是他太得意了。
  郁慕诚在这等着自己呢。
  自己最近事事顺心,郁慕诚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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