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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不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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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青玉紧攥着双手,不去迎视他的目光,没有回答。
  “是吗?”
  在这追问下,殷青玉的脸忽然涨红了,抑制不住地大声道:“是!我就是去见他,那又怎么样!你们凭什么拦我?我要见谁、我要做什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嫌我丢人我就不做殷家的子弟,我也不想做!但我不是你们养的猪和狗,一辈子要你们关在笼子里!”
  殷凤翔喉头动了动,静了片刻说道:“我没有嫌你丢人。”
  “是吗?”殷青玉只觉讽刺得想笑,心里却一酸,极力按捺住,冷冷道,“我不想说这些。你们让开!”
  庄丁们全都不敢出声。既不敢让,也不敢上前扣住他。
  “回去吧。”殷凤翔缓言道,“回去再说。”便要去拉他的手。
  忽然殷青玉伸手去夺他手上短剑,手法颇妙,加上殷凤翔没有意料,短剑竟被夺了回去!
  殷凤翔脸色铁青,眼里几乎烧起了火焰,咬牙挤出两个字:“……惊梅?”
  这是程家绝学“惊梅三式”里的第一招。程飞曾教给殷青玉防身用,殷青玉情急之下不自觉地使了出来。
  殷青玉把剑又架回脖子上,也不管此刻殷凤翔的样子有多可怕,横下心说:“让我走……否则,我只有死。”
  殷凤翔指节发青,强忍着道:“就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
  殷青玉没说话,却将剑刃压近了一分。
  殷凤翔挥挥手,庄丁们退开了。
  殷青玉却没有放下短剑,咬了咬嘴唇,开口:“你要保证,不阻拦我。”
  殷凤翔眼睛蓦地发出一道厉光,仿佛人要爆炸,沉默了一下却依言开口:“我保证,不阻拦你。”他一字一句地说。
  殷青玉才放下手。因为刚刚握得太紧,手腕发颤,所以一放开剑就掉在了地上。他也不理,快步就走出山庄。
  其实他真的拿不准,殷凤翔会不会反悔。那么卑鄙的事都做过,出尔反尔又算什么?
  他没想到竟然真的走出了风华山庄,没有人从后面追上来。
  走出二十余步,殷凤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这种语气让殷青玉不禁回头看去。
  不是恐吓,也不似威胁,这句赌气的话听起来有几分滑稽。而喊出这句话的殷凤翔脸上除了怒火,还交杂着焦急和惊惶,仿佛一个想尽办法却束手无策的孩童,凶神恶煞地用这种浅薄的威胁来向人示威。
  那双眼睛,那双直直盯着他的幽黑眼睛,似乎有一丝绝望。
  殷青玉忽然心下闪过些许不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
  他不再看殷凤翔,径直向杜鹃山一路跑去。
  

☆、失约

  殷青玉一路匆匆忙忙,只担心程飞见不到他,当他失约。终于赶到杜鹃山脚,已是跑得气喘不止。
  杜鹃山是风华山庄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紧挨着出城的必经之路,山上杜鹃繁茂。此时春暖时节,杜鹃花开得漫山遍野,十分美丽。
  但殷青玉无暇欣赏,一心只怕程飞久等,急忙往山上赶,一面四下顾盼寻找。上得山来,却没见一个人。
  “阿飞!阿飞!”呼唤几声,却无人应答。
  他边走边找。杜鹃山并不大,只是个小山丘,不用多久便能转上一圈。可是走了一圈,还是没见程飞的人影。
  抬眼看看日头,已经过了午时。自己已是迟了一会儿,难道他还没到吗?莫非是和自己一样,也被意外所拖绊?
  无法通过飞鸽联系,只能先等。
  不知不觉,距午时已过了一个时辰,可程飞仍未露面。
  接着等。一点轻微的动静他都会马上望过去,然而,不是飞鸟,就是风吹枝叶,连一个人都没有。
  眼见太阳不断西斜,他越来越不安,却不知该怎么才好。
  ——与人私约出走,是他平生第一次;而现在等人不至的情景,也是平生第一次。
  “阿飞!阿飞!”已记不得是第几次呼喊,但四周仍是一片寂静。
  已经两个时辰了。为什么迟了这么久?是阿飞出事了吗?他心急无已,恨不得马上去寻个究竟,却又不敢离开杜鹃山。
  万一阿飞马上就来了呢?
  就在这踌躇不定站立难安间,忽闻得山下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锣鼓,正由远及近。
  殷青玉走过去几步,向下望去。
  一支耀眼夺目的队伍,人们身着劲装面露笑容,队伍带着十几车的礼箱,系以花红绸缎,十分热闹喜庆。
  殷青玉只看一眼,便愣在了原地。
  这支队伍旗帜飘扬,赫然是“龙威镖局”四个大字!
  当先一人骑在马上,盛装俊容,正是程飞!
  殷青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想大声喊他,告诉他自己在这里,在等着他!可是张开了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一车车打点整齐的礼箱上,贴着大红的“聘”字!
  聘……
  这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可是不管怎么眨眼再看,那大红的“聘”字却那么醒目,锣鼓吹打声也震得让人头晕。
  程飞一眼也没向山上看来。
  队伍经过了杜鹃山,开向城外。终于,消失在了视线中。
  殷青玉站了很久,才终于回过神。
  他,是要去提亲下聘……
  对呀,从这条路出了城,往西而去,就是逍遥堡的方向……
  “……程老爷子不知多喜欢凌微微,恨不得张口就叫儿媳妇,你以为程飞会为了你,违抗父命放弃前程?”
  是啊,殷凤翔说得真对……原来人人都看得清楚,只有自己,还不自量力地以为……
  无意识地笑了一笑。难怪那么多人都笑话自己,看不起自己,实在不怪别人,是自己太笨了……
  真的太笨。
  可是,既然你不肯,当初又为什么要答应我?
  “不见不散,风雨同往”这几个字突然疯狂地在耳边响起,反反复复,响个不停。
  殷青玉忍不住倒退了两步,用手死命捂住双耳,仿佛害怕继续看到程飞队伍走过的道路,急忙转身冲向山的另一头。
  山的另一侧风很大,放眼看去,没有道路,没有行人——山下是粼粼江波,夕阳倒映江面之上,艳美无比。
  江风好大,双耳总算没有那么难受了……他缓缓把手放下,迟疑地从怀中摸出小小的木雕毛驴,怔忡地看着。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以后,就总是想着他,喜欢看他,跟他说话。和他在一起,度过了很多欢笑的光阴,那种快乐,一生都值了……
  但是,如果知道有这一天,还是会宁愿从来没遇见过他吧……真的太痛了,根本没有办法形容。
  愣愣地站着,小木雕从颤抖不止的手指滑落下去。

☆、故忆

  “哐啷!”又一个古玩碎在雁来轩的地面。一向整洁明净的屋子里此时满目狼藉,花瓶、玉器乃至笔架、杯盏碎落一地,殷凤翔在凌乱的物什中站了片刻,又扯下墙上那幅大家名作《风》,撕了粉碎。
  他们竟然……
  竟然!
  自己到底还是料错了。殷凤翔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风吹入窗子,碎纸片在地面打着旋。
  从小,就察觉到大家待他们兄弟两个不一样。父母对大自己两岁的哥哥总是冷眼相待,话也不肯多说,就连那些仆人侍女,见了自己百般讨好,却对长公子轻忽冷漠。
  庄里没有其他适龄玩伴,所以父母勉强让他们在一起玩耍。等到稍微年长,父母便不许他们亲近,诸如“你是庄里未来的主人,要自重身份,别跟那没出息的混在一起”这类言语更是常在耳畔。
  于是他渐渐疏远了哥哥,即便见面,也不会主动开口。
  哥哥似乎也懂得其中的缘故,并不来质疑追问,也不敢主动接近他。
  ——那时,关于秋裳的传言、庄主夫人的态度、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已经足以让两个不足十岁的孩童感知世事艰深。
  两个人越来越疏远。别说兄弟,就连玩伴也算不上了,简直就是不相干的两个陌路人。相遇当做没看见,已成常事。
  说心里一点不歉疚,那是假的。哥哥性子非常好,在一起玩耍的短短几年里,总是对他百依百顺,从未生过他的气,即使父母这般薄待,哥哥也不曾对他心存芥蒂。
  可他不能当面违逆父母,为哥哥说话。他虽年纪还小,却敏锐地知道,这么做只会让父母更加生气,更加憎恶哥哥。
  八岁那年,父亲对哥哥动用了家法,原因又是哥哥的生母。他得到消息赶过去,听下人说父亲正在气头上,恐怕这个不顺眼的公子要没命了。
  他便去找母亲,非要她把父亲找来陪自己练武。殷夫人说你爹在教训人,不便进去。他便不依不饶,说父亲不看重自己,武艺练不好将来怎么当一庄之主云云。殷夫人只得进去打断了父亲正在进行的家法。
  可哥哥已经伤得不轻,鞭伤引起高烧不退,吃什么吐什么,看父亲的意思,是让他自生自灭。于是又去找母亲,几句言语,殷夫人顿时觉得清露园已经死过一个人,再死一个也未免太晦气,便请来了大夫。
  总算大夫妙手,哥哥渐渐痊愈。可这样的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只怕哪天当真性命不保。他只能暗中在意,每每父母触及旧事为之窝火时,他便及时转走话题。
  好在哥哥也没再提过生母的事,大约是已经心灰意冷,不欲再为生母的名誉分辩。
  随着渐渐长大,见外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父亲从来只带他会见宾客,绝口不提长子;那些江湖世交也从来只对他赠送贺礼,没一个人言语提及殷家长公子,更别说送礼了。
  收到的贺礼堆积如山,他会挑出其中的书画、雕刻,混合着其他一些贺礼置放在杂棚里,充作丢弃不要。他知道有人会把它们捡走,也这么等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越来越出色,日日忙碌;而哥哥则越来越不起眼,只是埋头画画。两人碰面、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少,自然也越来越远。
  十四岁那年,他从父亲处议完事出来,路经湖边,看到哥哥的笔和画纸放在岸上,人则蹲在浅滩处,一只手挽着衣摆,另一只手则轻轻摆弄荷叶。
  他不由停住了。
  哥哥把荷叶姿态扶好,转身要拿纸笔,一抬眼看见了他,有点惊讶,嘴唇微微开启,似乎要对他说话,却又止住了……一双眼睛望着他,充满盼望,却没有勇气开口。
  这样的眼神让他的心猛地一跳。
  他也没开口,如往常一样,冷淡地从旁边走开了。
  也许哥哥是想对他打个招呼,寒暄几句,但积累下来的疏远,致使难以开口,也是常情。但不知怎么,那衣摆下露出的一截洁白小腿和那种充满盼望却不敢的眼神,直到晚上还在他脑中盘桓不去。他当晚竟然初次梦遗了。
  此后他更是加意冷淡,对哥哥视若不见。若是父母察知他竟然对同父异母的兄弟有了这种念头,一定会大发雷霆,届时哥哥性命堪虞。
  十五岁那年,某一日哥哥离庄。虽然表面毫不把哥哥放在眼里,可暗地里却时时关切,所以离庄没多久,他就发觉了。
  暗中一找,发现哥哥在城里一个街角作画,想必是要凭一技之长谋生……周围,有好些个文人雅客观看,不时点头;再看哥哥,面带微笑,显然很是高兴……
  他心知不好,急忙返回山庄,将哥哥擅自离庄之事禀告了父亲。老庄主根本不在意,庄里少了个人有什么大不了,何况是个眼中钉。他心下焦急,却不动声色,冷静地对父亲陈明利害:风华山庄的大公子当街卖画,将有什么后果。江湖上会如何看待风华山庄,人们心里会如何揣度,风华山庄的颜面又将置于何地……
  父亲大惊,连说自己糊涂,又赞他有眼光识大局。即刻,带了一干人直奔哥哥作画的街角。
  在父亲劈头盖脸的斥责下,哥哥既惊讶又难堪,愣在那里,抓着画纸的手微微发抖。
  他怕僵持下去父亲更怒,便走近前夺过画纸,催促:“父亲让你回去。”
  最终哥哥还是受他们摆布,不得不跟着回了风华山庄。他松了口气,略觉安心,可看哥哥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感昧心。他毕竟是为了一己之私,让哥哥如此失落难当。
  殷凤翔打开书柜,抽出一张画,虽然上头有些折痕,但已被压得平整。画,只画了一半。
  ——也难怪,哥哥会这样讨厌这个地方,讨厌他们这些人。
  经过此事,哥哥知道离庄无望,愈加深居简出、沉默寡言。他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只待有一日掌了大权,才好妥当行事。
  如今老庄主病逝,他继掌风华山庄,可以着手安排了。此时他暗自庆幸哥哥受冷落,自然不会被哪家小姐看中,也就省了婚配一事的麻烦。是啊,既不与外人打交道,在庄子里又备受冷待,别无依靠,只要他撤下冷漠好好相待,时日一长,哥哥自然会属意于他。
  可没想到,在他当家的第一天事情就坏了!
  那天,一向不爱见人的哥哥要求出席,本就有点反常,可恨他竟没十分放在心上,然后……
  程飞!
  殷凤翔收紧五指,指节发青。一切都让他给搅了!
  本来,他一开始并没多想,难得哥哥有个朋友,谈笑间心情舒畅也是好事,所以程飞进出风华山庄形如自家,他都未置一词。
  可日子一久,就有点不对头了。两个人朝朝相对,说说笑笑……虽然断袖之事不为世人所容,更不容于两家家风,他还是起了疑心。
  那次重阳家宴,他有意把他们两人安排在一条船上,又有意中途调换,让程飞和凌微微共乘一舟,以察三人心意。凌微微对程飞钟情自不待言,而哥哥,竟也对程飞暗生情意,否则便不会望着他们露出黯然之色。
  为今之计,那便是让程飞与凌微微速速结成连理。于是他不仅亲手将两盆绿菊赠与他们,还放出风去,说程凌两人是如何天生一对。
  谁知,面对众人的调侃期盼,程飞非但没听从父命老实陪着凌微微,还来得更勤了。那日,还竟然堂而皇之地站在清露园里,要求把哥哥接去他家里住。
  这自然做梦。所以他即刻使人暗中传播流言,说程飞与殷大公子关系非同一般。人言可畏,这下,程飞为了名誉再怎么也得极力撇清,不再上门;而风华山庄,也有理由看紧大公子。
  奏效了一阵,又死灰复燃,且愈演愈烈!他出门办事的时节,这两人竟然私相幽会!
  那晚把不速客逮了当场,直说得程飞无地自容。料想从此必断,事情确实也如他所想,程飞再没露面。
  只是哥哥……
  他叹了口气。
  哥哥总是郁郁寡欢,日渐消瘦。思来想去全无良策,他只有打听到程飞也在冬至上王家拜望时,把哥哥带上。
  果然他们在梅林中碰面之后,哥哥心情便一天好似一天。至于两人的飞鸽传书,他曾截下来看过,程飞的满纸柔情看了生气,索性不再看。反正到时程飞一定会遵从父命迎娶凌微微,哥哥早晚死心,用不着跟他们计较一时。
  主动寻机让两人见面,书信往来也视而不见,他自觉憋屈已极,然而还不算,欺人太甚的还在后面,哥哥竟当面出走,还要他保证决不阻拦!
  好!真是好啊!
  当真有本事!
  ——也怪他,明知道哥哥铁了心,却还要这般徒劳。
  程飞,你原来有如此胆气,敢于出走。罢了,料错你。
  思绪间,有人来报:“庄主!”
  “说。”
  “龙威镖局要与逍遥堡结姻……贺礼是早已备下的,不知庄主打算何时送去为好?”
  “什么!”殷凤翔猛然转身,“你说结姻?”
  “是,今日程家已向逍遥堡下了聘礼,队伍刚刚才出城。”见他神色奇特,庄丁有些不解,“庄主?”
  “把人都派出去,”殷凤翔迅疾向外走,“务必把大公子找回来!”
  

☆、恍惚

  “程公子,请用茶。”凌微微的贴身侍女小蝶笑盈盈地斟上一杯茶。这程公子生得好样貌,人又和气,难怪小姐心仪得紧。如今亲自提亲下聘,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小姐平日大大咧咧的,总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到了此时竟也害羞躲在楼里,不肯出来。
  “有劳姑娘……”程飞下意识地伸手去端。
  小蝶扑哧一声笑了。“程公子,茶在这里。”
  程飞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抓着桌上的一只花瓶,顿时一窘,急忙放手,“我……方才一时走神,实在抱歉,请姑娘不要见怪。”
  小蝶笑着道:“程公子好客气,你做了我家姑爷,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府上,千万别见外。”
  “多谢姑娘。”程飞拿起茶杯,缓缓地饮了一口。
  小蝶站在一旁,欢喜地瞧着。老爷夫人看重程公子,这极品好茶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喝,程公子一到就慌不迭地拿出来了。
  好茶喝到嘴里,程飞没觉出一丝味道。那些钻心的画面不知第几次涌上眼前。
  ——“我发誓……今生若不斩断……孽情,便天地同诛,生生世世永不为人!”
  他的手猛然一抖,几乎拿不住茶杯。
  若是事情没出差错,一切又会是如何?
  他下决心同青玉一起走,确实是一时冲动。很快,一大叠的困境便横在眼前——父亲不用说,定会坚决反对;他刚刚接起少镖头的担子,这一走,弃镖局于不顾;两人一走,消息不传便罢,一旦传开,必定满城风雨,难免连累了家里……风华山庄那边又会作何反应?会不会联手阻挠?
  但他并不后悔,做了就做了,何必前畏狼后畏虎!
  离开后,先避一阵风头,待求得父亲谅解,再行其他。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下去便是了。
  他留下一封书信,信中向父亲陈明心迹并说明前因后果,恳求父亲谅解。之后就是做好准备第二日赴约。
  可这么大的事毕竟是平生第一次,面对毫不知情的家人,心中愧疚烦乱,坐卧难安。
  正是他举止有异引起了父亲的警觉,命小厮留心一切可疑物事,果然于赴约当日上午从他房间找到了那封书信。
  程晋远不看还好,一看浑身发抖,叫过他来把信照他脸上一摔。“你……你做的好事啊!”
  他情知事发,直接跪了下来:“爹!”
  “别叫我爹,我没你这个孽障!”程晋远抖着双手,嘶声道,“……当日传言说你二人,我还不信,只当是造谣!原来却是真的!”
  “爹!”他顾不上申辩当日确是谣言,只急忙向父亲吐露积压在心底的所有心事,“爹,孩儿实在是喜欢青玉,我们实属真心,求爹成全!”
  “你……你是疯了!”
  “孩儿没疯,也不是一时糊涂!孩儿对他早已情深,不能割舍,只求……”
  话未说完,一记重重的耳光打来,一缕血丝溢出他唇边。
  抬头,父亲双眼通红地瞪着他,须发俱张:“……你还不糊涂?你知道你做的什么?丧伦悖德,禽兽不如!你要天下人怎么看你!”
  从小到大他从未听见这么重的话,不由眼眶红了,“爹……”
  “我说过你不用再叫我爹,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好儿子!滚!马上给我滚!……我程家就是绝子绝孙也没有你这个畜生!咳……”激动之下老镖头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猛然晃动一下,便往桌边歪去。
  “爹!”他大惊,急忙去扶,却被一把挥开。“滚……咳咳咳!”
  他惊惧交加,抓着父亲的袖袍跪下:“孩儿不孝……”
  老镖头用肘支在桌上,强撑着没有倒下,瞪着程飞,半晌,忽然缓缓流下两行泪来:“你大了……我本是管不住你了……程飞,你走罢,你我互不相欠了。”
  他顿时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下:“爹……爹说这样的话,叫孩儿何以容身……娘亲过世早,孩儿从小与爹相依为命,孩儿就是粉身碎骨,也当不起爹这句话!”
  相对流泪了一阵,他听父亲长叹一声:“飞儿,你还认我这个爹,就听爹一句,不要再误入歧途了,爹……只有你一个孩子。”
  他满心酸楚,说不出话来。自己懂事不久母亲就过世了,父亲不肯续弦,还不是担心新夫人不能真心待他;读书写字练武,哪一样不是父亲手把手地教他;师父是当世高人,本已闭门退居不收弟子,还是父亲花了极大心力才求得师父破例……父亲虽然一向严厉,可对于他的爱护,实非言语能绘其一二,他就这样抛下父子情分撒手而去,还能算是个人吗?
  他用力闭一闭双眼,颤声道:“爹……不要伤心,孩儿绝不会离爹而去。”
  “飞儿!”父亲老泪纵横地摸摸他的头发,一瞬间面露不忍之色,却仍肃然道,“既如此,你立个誓,说……”
  他一时惊呆了。
  “飞儿,别怪爹爹心肠硬,这……都是为了你好啊!你会明白的!”
  心底猛然一痛,仿佛被什么尖锐的刺穿,程飞一惊,想起自己此刻坐在逍遥堡的大厅之上,定了定神,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
  誓言发下,还没回过神,父亲就命他亲上逍遥堡提亲。一路上他浑浑噩噩,连到了逍遥堡大门前还需旁人提醒,进了门也是心神恍惚,好在凌家以为他是过于紧张,并未生疑。
  对了,经过杜鹃山时,他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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