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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臣扶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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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次,他看祁辛的心思,都如同雾里看花,摸不着头脑。
  沁鸢殿在南侧,隔着宫墙,弯弯绕绕。
  “王上驾到!……”张公公朝里高声呼道。
  傅望之跟随祁辛踏进沁鸢殿的时候,一人正歪坐在锦缎长榻上,有天青色绢衣的宫人捧着果盘在一旁伺候,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婢子,身着黛青纱绢料,弯腰说着什么。
  “楚哀见过王上。”
  榻上之人起身的那一瞬,神色略微慌张,半跪在地,向祁辛羸弱一拜。
  祁辛微眯着眼睛,环顾四周,“苏嫔呢?楚哀你怎会在此?”
  他朝他颔首,示意他起身。
  四下,跪作一地的婢子太监纷纷垂首退了出去。
  沉香青玉案上摆放着三色果品,傅望之看镂窗铺展了一道隔间,中间挂着绡纱帐,余香未却,应是主人刚离开不久。
  楚哀重新落座,傅望之站在祁辛的右手边,留意到那精致可人的果品就摆着正中央,像是一盘点缀饰品,紧挨着放置在侧的茶盏。
  祁辛瞟了楚哀一眼,楚哀脸色一僵,“王上,苏嫔妹妹到元寅道师那儿去了。臣下也是刚到不久,正盼着苏嫔妹妹赶紧回来呐。”
  楚哀凑到祁辛身前,状似唯唯诺诺地说道。
  祁辛蹙眉,没有再说话。
  而傅望之一听到元寅,便凝神看向楚哀。
  楚哀怎会知道苏娣去了深塔?莫非,他别有用心。
  傅望之侧眸,在楚哀与祁辛之间来回打量了几眼。
  祁辛独宠苏娣,是将她当做了那日国宴上的他。
  记得,他曾经是被世子府软禁的“舞首美姬”。
  现下,若是苏娣和楚睿走得太近,那么,在祁辛看来无异于红杏出墙。
  楚哀的心思,还真是恶毒。
  傅望之盯着楚哀的背影,顿觉此人的善妒之心足以抹灭他人性命。
  楚哀主动依偎在祁辛的肩头,“王上,不如,我们去屏熙殿吧。”
  说话间,楚哀满眼含春,笑靥如花。
  祁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楚哀,你先退下吧。孤,改日再去屏熙殿。”
  祁辛说罢,瞥见傅望之暗自唏嘘的眼眸,不由得转首瞪了他一眼。
  “王上,臣下?……”楚哀侧眸,像是无法接受这出乎意料的回应。
  祁辛摆手,张公公上前好言相劝,“楚哀公子,王上近日国事缠身,改日定会去屏熙殿的。楚哀公子且好生候在屏熙殿,等着王上招侍。”
  说罢,张公公一抬眼,殿外的侍从便将楚哀“请”了出去。
  傅望之状似没有听见楚哀的挣扎呼喊声,他疑惑的瞟向祁辛。
  楚哀并未犯事,区区争宠,为何要小题大做,将其禁足于屏熙殿?
  若他揣度没错,张公公那番话,便是祁辛下的禁足令。
  祁辛想要禁足楚哀,怕是很久之前便已然打算好的吧。
  傅望之正欲开口,却见殿外有婢子匆忙来报,“王上,苏嫔娘娘昏倒了!”

  ☆、朱颜潜醉

  苏嫔的贴身侍女阿袖匆忙进殿,旋即被张公公呵斥,“大胆奴婢,竟然冲撞圣驾!”
  张公公作势将其拉开,却见祁辛没有怪罪,只是朝阿袖问道:“苏嫔昏倒了?”
  这次他并未唤她爱妃,想来对楚哀先前说的话必有介怀。
  阿袖点头,敛身挽手道:“启禀王上,娘娘今晨还好好的,只是去了趟元寅道师那儿,往回走就不知怎的昏倒了。”
  阿袖说话的时候神色焦虑,祁辛忙不迭也就信了。
  只不过,傅望之倒是惊讶苏嫔与元寅的来往居然能够被一个侍女随意道来。
  想来,苏嫔是不打算瞒着祁辛了。或许,越光明正大,越不受人诟病。
  傅望之站立于祁辛身后,看着祁辛正欲起身去探个究竟。
  “王上,阿袖夸大其词了。臣妾并无大碍,许是今日这日头太烈,招了暑气。”
  张公公还未捏起嗓子高喊“王上摆驾”,一双绢鞋便踏进了殿门。
  苏嫔扶着身侧婢子的手往里走,那绮丽的妆容被炎炎烈日熏着,有些泛白。
  见状,祁辛两三步走了上去,将苏嫔圈在怀里,“爱妃,你怎能如此粗心。”
  他的话语中含着责备,但傅望之知晓苏嫔此时的娇弱已然彻底攻陷了他怀疑的壁垒。
  整个沁鸢殿弥漫着怡人的清香。
  苏嫔扶着额头,顿感困倦,“王上恕罪,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她盈盈一拜,萎软的话音令人担忧。
  祁辛颔首,示意阿袖侍奉苏嫔进入内堂休息。
  “王上,要不要传召御医?”张公公走到祁辛跟前躬身说道。
  祁辛沉思了片刻,决定还是传召李太医。
  傅望之瞧着婢子绕过珠帘,直接将苏嫔搀进了寝房,心底感觉略微不妙。
  而这时,殿外静候的侍卫突然轻步进殿,伏在祁辛的耳畔说了些什么,祁辛立即脸色大变,等傅望之再度转眸,祁辛已然出了殿门。
  步履匆忙的背影。
  傅望之照常跟上去,张公公却伸手拦住了他。
  “傅大人,王上有旨,未经传召,一律不得进入明广殿。”
  祁辛不想让所有人知晓的秘密,他原本也没兴趣打探。
  傅望之在争门殿里清闲自在地待了两日。
  在他不知祁辛动向的时候,他却意外撞上了前去明广殿禀报急情的沁鸢殿婢子。
  “是苏嫔娘娘出事了么?”
  傅望之见婢子累得气喘吁吁,旋即揣度出声。
  婢子连连点头,拉着傅望之的手便往沁鸢殿的方向拽,“傅大人,张公公说王上还在早朝,奴婢寻不到帮手,傅大人便随奴婢前去看一眼吧!”
  婢子说得十万火急,傅望之还没来得及询问为何不去请太医,就来到了沁鸢殿前。
  傅望之跟着婢子穿过曲折小径。
  进了寝殿,琉璃垂帘分割了里外的光线。
  晦暗的光影里,苏嫔静卧于长榻上,阿袖正小心地擦拭她嘴角溢出的药渍。
  傅望之蹙眉走进来,看向长榻上的女子,状似安然入睡,实则一脸病态。
  “苏嫔娘娘这样多久了?”
  傅望之想起了那日元寅交给楚哀的白瓷瓶。
  闻言,阿袖直起身来,朝他挽手,“娘娘自上次昏倒伤了元气,休息一阵子之后也未见不适。只是昨日清晨便一觉不醒,滴米未进,连清水都咽不下,更别说李太医开的药剂了。”
  阿袖哽噎说道。
  听罢,傅望之突然掀开锦被的一角,诊脉之后,眉间深壑,“朱颜醉……”

  ☆、苦心孤诣

  寝殿里忽然飘浮起一丝紧张的气息。
  阿袖一听“朱颜醉”便目光变幻。
  “阿袖,拿个匕首和盛器过来。”
  这时,有极轻的嗓音响在耳畔。阿袖回眸,突然看见了站起身来的傅望之。
  纯银锻造的器皿被擦拭得透亮,仿佛能照得出人影来。
  傅望之接过阿袖递来的匕首,看着银器上那抹影影绰绰的静卧身影,薄唇微动,“苏娣,这是我欠你的。”
  说罢,垂眸之间,他用匕首在手腕上划下一道血口,然后将涌出的鲜血悉数滴落在银器中。
  “傅大人你……”阿袖惊诧地望过来。
  其后,身着朝服的祁辛蹙眉走进殿门,一眼瞥见的便是殷红的鲜血自白皙的手腕滑落,一滴一滴,直到漫过近半的银器。
  “够了!……”
  傅望之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有一袭黑蠎璃色的影子抓住他的手臂,喝令跟在身后的李太医立即前来包扎伤口。
  那个影子,应该就是祁辛吧。
  傅望之苍白的双唇微动,任凭手上止血的药粉溅到伤口里,嘶嘶作痛。
  “阿袖,快给苏嫔娘娘服下。”
  傅望之身形虚弱的靠坐在敞椅上抬手。祁辛看着他的目光有瞬间的深意。
  “苏嫔与你有何瓜葛,值得你如此拼命救她?”
  祁辛令阿袖照办,等李太医包扎好伤口后,旋即松开了他的手腕。
  他的眼眸里蕴含的已然不是简单的审视。
  这个时候,傅望之察觉到祁辛那日匆忙离身的不寻常。
  他抿唇轻笑,“王上认为,我与苏嫔娘娘会是什么关系?”
  他并不否认,祁辛会因为苏嫔蒙生醋意。毕竟,他曾经让苏嫔宠冠六宫。
  傅望之侧着脸,只看着长榻上那女子鲜红的双唇,经过李太医的点拨,阿袖最终将那银器中的鲜血灌入了苏嫔的口中。
  浓郁的血腥气息。
  祁辛状似不经意地抬眼,端详他那张如玉的侧颜,“傅望之,你与元寅、苏嫔的关系,孤很快就会知道的。”
  祁辛借着幽暗的光直视过来,傅望之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慌。
  十二队暗卫,处处安插的眼线。他不知祁辛能够对他的身份揣测多少。毕竟,在纪国史册中,他已经是个死人。
  但愿,苏秋执掌的梼杌刺客团,不会如此轻易的暴露。
  傅望之远望着琼楼玉宇,玲珑宝阁,这一番奢华瑰丽,别有一处诡秘。
  数日,苏嫔总算是清醒过来,性命无忧。而宫闱处处戒严,戍卫全部被抽空——
  有了元寅的口供,祁辛得知下毒谋害苏嫔的人就是楚哀,可令人疑惑的是,祁辛只是扣了他的月饷,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
  楚哀的身份,也许并非一个侍君这般简单。
  不仅是楚哀,恐怕身在深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有错综复杂的身份与利害关系。
  而祁辛,苦心孤诣地编织了一张大网,静候着善于隐藏的鱼儿浮出水面。
  只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一次暗流涌动。
  两相戒备的局面。
  没人知道,祁辛究竟在等一个怎样的契机,投石问路,让一应深埋在暗处的人和事浮出水面,变成砧板上任凭宰割的鱼。
  对此,傅望之不作妄加猜测。他只是闲闲地从争门殿外面走进来,刚一进门,就瞧见了将军府上的吕一。
  “吕一,你怎么来了?”
  他迈着缓急的步子跨进门槛,吕一迎面上前,将衣襟里的密信交给他。
  那封密信,是攸廿亲笔所写。
  傅望之小心拆开,浏览一遍,却目光微颤。
  “攸廿他……为何要劝我离宫。”
  傅望之将吕一送到了殿外,进了内堂,将密信放置于点燃的灯盏上。
  一片灰烬。
  攸廿在信中提到,切莫随王上前往三苗。
  攻打三苗,祁辛并未决心御驾亲征,然而却正欲暗自离宫。

  ☆、细枝末节

  七月初,夜凉如水。
  傅望之经内侍监传唤,在明广殿里拜见了高坐于金椅上的祁辛。
  那时,祁辛的身侧站立着一袭青衫的年轻男子。
  傅望之起身,抬眼之前便知晓那伴君身侧的男子便是当日带走丹阳的莫青。
  十二队暗卫的行踪——祁辛的亲卫一向讳莫如深,而今为何要暴露于人前?
  这一刻,傅望之多看了莫青一眼,而莫青的视线恰好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傅望之,孤要你跟随孤的亲卫前往三苗。”祁辛俯身,睥睨而来的目光威严骇人。
  傅望之闻言眼神一滞,端穆揖手,“臣下遵旨。”
  他遥遥抬首,平静地看着祁辛。
  祁辛所说的亲卫,应当是眼前的莫青吧。
  傅望之低眉垂眸,亥时一刻,夜色正浓。
  就在这时,黑暗中,有人悠悠的站过来,“我便是他口中的亲卫。”
  面前这人,并非莫青,亦没有暗卫该有的肃杀气息,他的身形,正如那高坐于王座上的男子。
  傅望之猛然抬首,“你是祁辛?……”
  他的目光在祁辛与王座上的男子之间来回扫视,像,实在是难以分辨。
  待祁辛走近方才认出他的傅望之,在祁辛的眼中,已然是难得一见。
  “能够分辨出孤与莫安的,世间少见。”祁辛折过身,对他说道。莫安精通易容之术,加之常年在他身侧,刻意培养的君王习性已然融进了骨子里。
  话音刚落,王座上的男子旋即起身,半跪在地,“莫安拜见王上。”
  低首臣服的暗卫一袭五爪璃龙锦袍,眉梢如锋,面无表情地行礼,宛若宝相庄严的泥塑。
  祁辛瞥了瞥莫安,一步一步走向金椅,“莫安,莫青,孤命你们死守王宫。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他望着自己最为依仗的暗卫,“你们,切莫让孤失望。”
  眼下,在深宫里所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招数。倘若细查下去,很多宫婢和内侍监都脱不了干系。
  然而,这些小鱼小虾岂是他能看得上眼的?他现在亟需的,是寻找到三苗的至宝——青萝玉。
  那些深宫里的细枝末节,就让十二队暗卫在这些日子里修剪干净。
  祁辛在这时抬起手来,朝着莫青略一示意,“莫青,务必将丹阳公主保护周全。”
  王宫里的事,断不能牵涉到公主府邸。纵使他已经派遣了暗中戍卫的侍卫,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丹阳,是祁辛唯一的亲王妹。
  傅望之迈开步子进了候在甬道里的马车中,乔装改扮的祁辛就坐在他的对面。
  “王上,为何要让臣下跟随?”
  祁辛此次出行,秘而不宣,既未带侍卫,亦未带宫人。
  他就不怕,身边留着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会在不经意间要了他的命?
  傅望之转眸看他,不禁露出一丝打量。
  冷不防傅望之有此一问,仿佛话中有话。
  祁辛的目光有些阴翳,须臾,歪坐在马车壁上,“因为,你是三苗人。正好,孤也想看看三苗是否当真如传闻所言那般,难以探寻。”
  祁辛将心中所想缓缓道来,弯起唇角,眼眸却不由自主地眯起,瞳仁中闪过一丝细究之意。
  听罢,傅望之随即将车帘关上,然后垂眸不言。
  祁辛,是打算在去三苗与攸廿聚首的途中,戳穿他的身份。
  一石二鸟之计——
  或许,祁辛派遣攸廿攻打三苗的意图,不止是攻城略地。

  ☆、推心置腹

  马车踏上了山道,穿过一片树林的时候,远处的狼啼正由远及近又愈来愈低。
  傅望之撩开布帘一角,子夜已至,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进入了庭界山。
  “孤有好些日子未见徐子了。傅爱卿,徐子近来可好?”
  靠坐在对侧的祁辛原本瞌着眼眸小憩,听他一言,傅望之想到了云雾盘绕的山顶上,向来忧思难忘的老师。
  傅望之凝眸,朝高处望去,“感念王上记挂。家师一向放不下天下苍生,想必此时定彻夜未眠,苦思平息烽火硝烟的方法。”
  傅望之一瞬不瞬地眺望那团云雾之气,祁辛从光晕中看过来,对上的是男子脸上的笑,那笑容,分明是尊崇和神往。
  安邦定国——这又何尝不是他的胸中抱负?
  祁辛抬眸,目光有些幽深,“徐子本为相才,却退隐山林不问朝堂,着实可惜。”
  他口中有喟叹之意,但内里蕴意却见些许凌厉。
  “不为良相,当为良师。家师曾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古以来,多的是将相之才,然成就一番霸业者不过寥寥。家师的夙愿,并非宦海浮沉数十载,白首罔顾来兮处。”
  傅望之转眸看向整个周饶最尊贵的男子,此时此刻,他听见祁辛略一颔首,又朗笑出声,他的笑声,不知是赞许,还是其他。
  “那么,桃李满天下的徐子,教导出来的三个弟子倒是足以左右天下大势了?”
  很久之前,祁辛曾听闻些许捕风捉影的传闻,听说,徐庄门下弟子有三,武能力拔山兮气盖世,文能惊风逸才辅明君。
  尚昀、仓镜,还有他面前的傅望之……
  祁辛寒蕴的目光扫视而来,而傅望之知晓祁辛的目光已然直接越过他,投射到另一端,那是庭界山上的山门。
  “高处不胜寒,”傅望之丝毫没有惧意,“家师常说,人间诸事,变幻无常。追名逐利,不如逍遥江湖来得快意。王上若不信任家师,何必以书信往来,推心置腹?”
  正如老师所言,但凡拥名得利者,位居高位,自当生性多疑。历代君王如是,祁辛更是不例外,毕竟,王权,原本就炙手可热。
  仰首,马车外山林雾雨,几经蜿蜒,马车竟奔到了庭界山的那头。
  不消片刻,他们就该到了周饶的边境。
  一片沉寂。
  傅望之的话,祁辛没有回答。
  傅望之以为他性子自负,应当不会继续搭理他。却不料,待到天光微明,祁辛突然颔首说道:“傅望之,你也觉得孤……我贪恋王权么?”
  翠鸟声声,傅望之隔空望来,此刻的祁辛好似褪下了一身龙袍,只是个无助的稚童。他现在的模样,正是当年的纪国济婴。
  傅望之哑然,不知所措。
  祁辛见傅望之对他这副模样无所适从,不禁摇首嗤笑,“看来,世人还是习惯我乖戾无道的样子,这样,那些藏匿于暗处的蝇营狗苟也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说话间,祁辛似笑非笑,傅望之敛眸低眉,心思不知飘往了何处。
  这个千夫所指的暴君祁辛,其野心与谋略,远胜楚睿,亦或是,远胜五国之君……
  他回过神来,再看向对侧的男子,却见祁辛正窝在长榻上看卷轴。
  柔弱的光线投射在上面的字句间,连纸面上都泛起了一层蒙蒙的白雾,祁辛眯着眼睛,似乎有些困倦。
  傅望之想来,祁辛一夜未眠,马车也有些顿了。
  傅望之蜷着腰走到晃晃悠悠的马车边上,驾马的车夫正瞪着眼睛辨别前行的岔路,那神色丝毫都不敢怠慢。
  “停下吧,天色渐明,我们正好找点东西果腹。赵大哥,请问近处哪里有溪流?”
  傅望之轻声道来,马车外的莽汉听他一声“赵大哥”顿时猛地勒了马,一双眼不敢跟他照面,“不不不!小的哪儿能当公子的大哥,公子真是折煞小的了!”
  赵阿牛是头一次见到生得如此好看的人,纵使面前人是个男子,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也能够令他手脚慌乱。
  赵阿牛本是宫外负责给尚食房送菜的长工,前些日子,忽然得了宫里张公公的照拂,说是深夜到宫门口接一趟贵人,到了周饶边境就折回,他想来,马车里的两位贵人,一个像天上仙人,一个面无表情似罗刹,都有着他不能招惹的尊贵身份。
  想到这儿,赵阿牛更是躬身下车,低眉顺眼地为傅望之指了一条小径。傅望之抬眸道谢,然后顺着山边古道往里走。
  马车里,听了半晌两人寒暄的祁辛了无睡意,走下马车时,不忘用凌厉的眼神威慑身旁摸着脑袋腆笑的麻衣糙汉。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祁辛靠在树干上盯着傅望之在草地里摆弄好火堆,倍显殷勤的赵阿牛正不停地往火堆里捡柴火,很快,火堆便烧旺了。
  此时,几根木棍贯穿的鱼身泛出层层的鲜香,一夜未吃到熟食的祁辛面上有些挂不住。
  赵阿牛将烤熟的鱼递到傅望之的眼前,方才溅了一身水珠的傅望之耳际似飘逸着一丝乌发,看得人目不转睛。
  “傅望之,我饿了,我要吃鱼。”祁辛恶狠狠地看着他接过的烤鱼,不知怎的,这句话,令傅望之心底含笑:祁辛怎么变得跟顽童一样计较了?
  他颔首喟叹,无可奈何地将手里的烤鱼放到他的面前,“喏,你的鱼。虽说你什么也没做,但是我也不能大逆不道的弑君吧!”
  最后的“弑君”二字他吐字极轻,靠近他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撩拨着祁辛的侧脸,心底轻轻痒痒的。
  祁辛面上难堪,抻着脸抓过他面前的烤鱼狠咬了一口,便不再言语。
  傅望之见他莫名受挫,也不敢再挑他的逆鳞,旋即席地而坐,跟赵阿牛围在火堆旁说说笑笑,谈论起了周饶边境的云雾奇景。

  ☆、境至无启

  勉强果腹之后,马车又走了一段山路,虫鸣燥热,出了林子,临近晌午的烈日当空投射,烙下车轱辘的印记,一节一节地向去路蜿蜒。
  到了周饶边境,马车停在了驿站外的栈桥下。
  赵阿牛从遮阳的阴影里抬起头来,利索地跳下马车,撩开车帘朝里望,“两位公子,驿站到了。”
  经他一唤,傅望之侧身下车,其后紧跟着一脸不快的祁辛。
  “赵大哥,这一路有劳你了。咱们后会有期,珍重。”傅望之朝他敛身抱拳,说得十分客气,本是文绉绉的一句话,赵阿牛却觉得他比那些迂腐的文人更重情意。
  赵阿牛摸了摸脑袋,也学着傅望之躬身抱拳,“公子,珍重。两位公子,都珍重。”他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逗得傅望之脸上浮起淡笑。
  祁辛却知晓赵阿牛是顺带向他道别,于是脸色愈来愈沉,“你可以走了。”
  赵阿牛被他深寒的目光吓了一跳,只得吞声咽气,再跳上马车,调转马头,然后扬鞭而去。
  傅望之与祁辛并未抬脚进入驿站,栈桥头,有小厮模样的少年牵着马走近,看方向,正是从驿站的马厩那边过来的。
  “小的见过齐大人。大人,这是上头定下的马,请大人过目。”
  小厮移身到了另一边,恰好让出了位置令两人审视,面前的这匹马,毛色润泽,躯体健硕,不出所料的话,乃是柔利人养出的汗血宝马,万中挑一。
  祁辛收回视线,倒是对这匹马十分满意,此马,一看就知道擅于长途跋涉,且速度惊风。
  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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