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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身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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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将军被关在刑部大牢最里边的一间净室,既不戴枷也不上铐,有桌有床有热水,还能看书写字。
  刑部司狱深夜进了大牢,没过多久换了便装的牢头,从外街接了一位身穿黑色大敞,风帽兜头的人。
  二人也不打灯,一引一随,行色匆匆地进了刑部大牢的小门。
  叶翀深夜被提审,坐在室内感到莫名其妙,刑室大门紧闭,灯烛仅一盏,怕是记录供词都得半摸黑,根本没有提讯的样子。
  他长眉蹙起,自靴中拔出一支短柄刺锥,冷寒的锥刃在昏黄中短短闪过,没入袖中。
  铁门吱吱呀呀推开一人宽的缝,门外悄无声息,过了良久一位黑衣裹头包角的男人走了进来。
  沉重的牢门在漆黑的夜色中,被小心翼翼的锁上,竭尽所能地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男人站在原地动都未动,一双枯手青筋突兀,慢慢将风帽取下。
  叶翀瞳仁一缩,缓缓站起身,难以置信地叫了声:“父亲。”
  来人正是荣康侯,叶翀的亲爹——叶靖。
  叶靖沉着脸走到他面前,扶住他的手臂,突然摸到那把刺锥,眼神一黯,“不可胡闹!”
  叶翀猛得缩了手臂,将刺锥插入靴中,他与叶靖父子不和已久,没想到身陷囹圄,冒死来见的居然是老父,心中百感交集。
  “父亲此地不可留,儿子无事。”叶翀警觉地说道。
  叶靖看着大儿子,他们时常一年见不了一面,即便叶翀留在京城,也不过匆匆几面,不是宿在西郊大营,就是在圈在自己的东院,父子二人已多年不蹭心平气和地说话。
  叶靖沉默着示意儿子坐下,沉声说道:“京城风雨如晦,你在这里为父倒要谢谢他岳存安。皇上要的只是叶家兵权,无论如何你都是太子表弟,皇后侄儿,侯爵嗣子,没人能动得了你。”
  “父亲可知郡王殿下如何?”叶翀似乎不太关心自己会怎么样,急着问道。
  叶靖神情复杂,父子俩政治方向从来都没尿到一起去,看来外界传言叶翀跟随梁检并非空穴来风。
  “你不能与他再有瓜葛,他安插妖道私窥帝心,已被除去宗籍远放巴部。”叶靖以警告的语气对他说道。
  叶翀倏得一下站起身,刺心切骨,一字一顿说道:“殿下并无私欲,全为江山社稷。”
  “谁的江山?谁的社稷?他说得清楚吗?说了又有谁信?”他现在提到梁检也是一阵兔死狐悲的唏嘘,接着低声说道,“他完了,太子临国无碍,太子身后之人便也容不得我们叶家了。”
  叶翀听得心惊胆战,太子东宫是出了名的一群年夜饭,怎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叶靖见他面色惨白,不由冷笑着打击他,“你跟着他也没学到个好脑子!东宫无能世人皆知,但被山西一案牵涉的内阁、六部,一大批妖魔鬼怪统统回家种地,他们能甘心吗?若太子不能临国,他们这辈子都起复无望。”
  叶翀扶着桌子深思远游,殿下全心全意推行改革,充盈国库,整顿立制,根本没有时间和力气拿来与人斗法。
  “殿下他还好吗?”叶翀万分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叶靖只觉儿子奇怪得很,这梁检是何方神圣,把朝堂搅合得天翻地覆不说,各个还都对他死心塌地的。
  “一败涂地,怎么可能好?”叶靖不耐,“你给我坐下,时间不多,听为父把话说完。”
  叶翀强压着收住心神,坐回椅中,他的手死死掐着桌边,指尖尽力到苍白。
  叶靖不再急躁,双手支于膝,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叶家一门三将,满门忠烈,为国守土开疆百余年,立下不世之功。我儿少年将军,英姿高朗,为父多年来心中甚悦。为父希望你珍惜自己,身陷囹圄更要冷静处事,为父不会让你有事。”
  说罢,叶靖伸出手,隔着短桌重重拍了两下叶翀脸颊,“为父在京城等你回家。”
  叶翀跪地向父亲磕头,目送父亲一身黑衣没入牢狱漆黑的甬道中。
  即使十余年不蹭亲近,心离千里,也无改血缘亲情。
  十日后,大朝会上,荣康侯手持祖父出使西域诸国的节杖,身着一等侯爵朝服,肃穆庄严地走进大殿……
  ***
  梁检在圣旨下达五日后便启程远赴巴部,临江郡王府邸落匾封门,一干人等遣散,不得逗留。
  王府街依旧喧闹,青砖尽头已无千金楼。
  收掉西北军一半兵权的老皇帝,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入冬后缠绵病榻,太子监国正式接管政务。
  受山西一案牵涉的太子人员逐步起复,高南星、吴东来重入内阁,工部尚书史明达告老还乡,黄蒲因京察惨遭清算,罢官免职返回江西老家,岳修民回到原点,又成了内阁小尾巴,小心翼翼地守着一寸星火。
  陆泽被兵部扔回了西海卫,如愿以偿地当起了老王八。
  叶翀在南京刑部关了近三个月,最终除爵位外,撸尽一身繁华,押赴西海卫戍边。
  繁华落尽,大梦一场,两年光阴从时间的线上移除,一切回到原点。
  早春的西北草原还是萧瑟一片,背阴处的积雪未化,在漫长的草原边界上,划出一道洁白的线,仿若天空中白云掉落在了地上。
  远处的隘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骏马飞蹄踏雪而至,所过之处冰屑飞溅。
  胡未迟从马车里慢慢悠悠地下来,叶翀已经从隘口飞奔过来,稍稍一拉辔头,宝驹仰头,人已飞身而至。
  叶翀刚得自由,到了西海卫立刻脚底抹油,马不停蹄地奔向巴部,留下崩溃的陆泽还在跟押解人员办手续。
  他看到马车心中狂跳,一把拉住胡未迟,“胡先生,殿下呢?”
  胡未迟被他没轻没重地拉了个趔趄,呼出一口白气,“世子莫急,大殿下在达日等您呢。大殿下说隘口离达日不远了,让您别骑马进车里暖一暖。”
  梁检恢复了巴部大王子的身份,自然不是大启的临江郡王了。
  叶翀随他上了车,驾车的巴部汉子扬起马鞭,毡棚大车压冰碾雪上了路。
  “殿下怎么样,身体可还好?”叶翀稳了稳心神问道。
  胡未迟递给他一碗热好的奶酒,不觉蹙眉说道:“这也是草民来接世子的原因。殿下病了半年多,回到巴部更是严重,不过最近天暖起来,倒是有些起色。”
  叶翀端着热奶酒,温柔的热气扑在他脸上,“我总觉得玄玉之事另有隐情,否则殿下不会如此一病不起。”
  “不知道,殿下病重时,我曾诈过洛常,连洛常都不明白,此事瞒得是天衣无缝,除非殿下自己愿意说出口。”胡未迟的手悬在炭火笼上,若有所思一阵,突然嘱咐道:“世子,此事您就别在殿下面前提起了,我们都不敢提,他七情内伤,不易悲喜急怒,您多……多哄着点。”
  叶翀有些尴尬,掩饰得喝了两口酒,“多谢胡先生一直照料殿下。”
  “哎,草民这回也是一筹莫展,医者医病医不了心,世子您才是殿下的药,您回来殿下就能大好。”胡未迟长叹口气,添了几分无奈。
  二人许久未见,又说了些有的没得,不多时,远远已能望见达日城。
  巴部北连果部是牧区,东南半耕半牧,已建城定居。
  望见城门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汉话,行礼说道:“大人,大殿下的车驾来了。”
  叶翀一惊,撂下酒碗三两步跳下马车,大步流星地走到梁检车驾前,已有侍从开门打起棉帘。
  梁检含笑探出半个身子,望着他叫了声:“平云。”
  他瘦了一大圈,病容未减但精神不错,叶翀一瞬不瞬地盯着,却失了声音。
  整整一年未见思念叠垒成山,如今看着那山在面前轰然而倒,情深似尘扑面而来。
  “殿下,我回来了。”马车门和上的瞬间,叶翀紧紧地拥住了梁检。
  梁检的眼神微微一抖,拍了拍他的背心,与他抵额轻叹道:“回来就好。”
  眸中春水已逝,指间梨花未开,聚散转瞬,恍如隔世……
  作者有话要说:
  掉线六章的世子终于回来了_(:з」∠)_再不让他回来,我估计我收藏就要掉光了QAQ……


第46章 起风
  叶翀箍住梁检的腰,头埋在肩窝里,抱住不撒手,梁检衣襟上被腌透的药味扑过来。
  梁检抬手呼撸一把他被寒气浸得微湿的头发,向后靠了靠,顺势就把他回抱在怀中,“哎?这怎么还撒起娇来了?”
  叶翀从身后拽过他的手攥实了,慢慢低下头唇贴在青筋突兀的手背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安静地依着他。
  梁检心头一酸,抽出一只手试了试面前矮炉上瓷盅的温度,端到叶翀面前,哄道:“寒天跑马别冻着了,来,先把驱寒的汤喝了。”
  叶翀听话得无声无息,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完,浓姜无糖直冲脑门,叶翀也不知是哪里痛哪里苦,被激红了眼眶,无意识脱口而出,“好苦啊。”
  梁检险些撑不住,胸口狠狠起伏几下,从荷包里掏出一颗三角糖,含在嘴里,用舌尖顶开叶翀干燥的唇缝,慢慢度过去。
  叶翀眼眶里悬一层薄泪,一边小心翼翼地回应加深这个吻,而无论唇舌多么甜蜜,心中的苦涩都不曾减少一分。
  他吻着梁检,手从指尖一点一点摸到仿佛只裹了一层薄皮的腕骨,向上到消瘦支离的肩臂。
  亲啄慢吻了半天,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梁检的手落在叶翀脸颊上,温柔地搓揉两下,“现在还苦吗?”
  叶翀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蹭了蹭嘴角,撇开点距离说道:“殿下就会这些哄小孩子的把戏。”
  梁检见他泪花未收,又委屈又尴尬的样子,无奈又心疼,压低了声音唤道:“平云过来,让我再抱抱你。”
  叶翀坐近了先帮他拢了拢软裘,然后从善如流地被梁检搂了个满怀,他不着痕迹地轻叹口气说道:“阿越,我不想再离开你一步。”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梁检扶在他腰侧的手紧了紧。
  ***
  或许是气候转暖,或许叶翀真是颗灵丹妙药,梁检缠绵病榻大半年的身体,也随着草原最好季节的来临,慢慢复苏。
  叶翀最开始黏他黏得紧,一分一毫都不肯离开,梁检简直觉得自己长了根尾巴。
  渐渐的,安稳无波的生活终于抚慰了叶翀的不安,二人生活这才恢复正常。
  叶翀时常外出打猎,抓沙兔、养沙兔的毛病也被捡了起来。
  大殿下起床就见肥硕的沙兔跳过门槛滚进来偷吃食,习字累了推窗远望,就见成群的沙兔在院中玩命地撒欢,搬张软榻在檐下小憩,不要命的沙兔围过来疯狂地啃着他的榻角……大殿下要疯!上床做梦都觉得身边睡了一只大个儿沙兔!
  大殿下终于逮了个机会把倒霉的兔子爹摁在多宝架上一顿猛亲,“祖宗,咱俩商量个事,你们家人口能不能稍微控制点!”
  叶翀被亲得突然,茫然无措,低头看了看脚边支棱着耳朵偷听的沙兔。
  “这玩意儿也太能生了吧!”梁检崩溃地踢开一只扒他袍角的灰兔,欲哭无泪,短短一个夏天,这群沙兔没羞没臊地遍地开花,大有填满王府每个角落的架势。
  没等叶翀回话,一只黄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骑到了梁检腿边的灰兔身上,激情洋溢地给二人表演了一段活春宫。
  叶翀:“……”
  “本王限你三日之内让它们都给我学会克制!”梁检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一边棒打鸳鸯,用脚轰走黄兔。
  叶翀笑得东倒西歪,一手揽过他的腰,一手掐住他的下巴,还给他一个缠绵悠长的深吻,然后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那殿下就以身作则最近先克制克制?”
  说罢拎起长弓、箭袋,手不着痕迹地蹭过梁检腰侧,长腿一迈出了房间。
  “混账!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大殿下站在一群欲行苟且的沙兔中间,惨遭连带。
  暑末秋起,沈九娘带着几大车南北鲜货,浩浩荡荡地进了巴部。
  胡未迟依旧自告奋勇,带着王府侍从来到隘口迎接。
  秋高气爽,草色未退,沈九娘索性出了马车,跟胡未迟一路打马溜达。
  胡未迟回头望了眼看不到头的车队,啧啧惊叹道:“沈娘子,你这是把整个晋南的宝贝都给殿下搬来了?”
  沈九娘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都是些平常玩意,殿下对沈家有大恩,我来给恩人送些东西总是应当的吧。”
  胡未迟笑着点头,不知在想什么,没搭话。
  “殿下……他还好吗?”沈九娘低声问了一句。
  “不好,你要来找事儿他就更不好了。”胡未迟坦然直言,冷冷说道,“殿下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命都是捡来的,你们不逼死他不甘心是吧?”
  沈九娘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愣了愣才说道:“胡先生,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此事关系国家兴亡,我不得不……”
  “国家兴亡?谁的国啊?哪个家啊?巴部好得很,沈娘子不用操心。”胡未迟打断她的话,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沈九娘哑然,拉住缰绳静默良久,才说道:“医者父母心,胡先生我明白你的担心,可是我怕真到那一天,殿下依然义无反顾,只怕为时已晚。”
  胡未迟平静下来,“你有所不知,这回殿下真是有点想放下了。他一场大病七情皆伤,身体底子早就垮了,这几年不安稳调养,再跳进那吸血的泥潭里,哪里还能有命?”
  他望着一派祥和的草原,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愤懑,“你们皆说他是国之栋梁,辅国□□之大才,有谁又想过他一身病苦,每日与汤药、银针为伴?人就是一盏灯,灯油耗尽也就完了。”
  沈九娘沉默了,万分复杂地看着他,最终艰难地点头说道:“胡先生你说得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沈九娘带来的可不仅仅是晋南的东西,什么苏杭帛、浮梁瓷、温州漆,连无锡米都有,简直运来了一座大启。
  虽说刚刚入秋,但早晚天气渐凉,胡未迟已不让梁检外出,怕他着了风寒引起宿疾。
  他交代叶翀好好安排招待沈九娘,叶翀非常高兴的领命,因为沈九娘送给他一把红夷弹仓手铳,两扎长的小玩意,威力巨大。
  沈九娘心事重重,仅逗留了三日,达日周边的面貌都未看全,就匆匆赶来辞行。
  沈九娘进来时,梁检正在和一只沙兔斗智斗勇,试图把它赶下短榻。
  沈九娘不太有颜色的脸庞带了淡淡的笑意,“我还真没想到殿下会喜欢……兔子?早知道带几只红夷来的长毛兔子给您玩赏。”
  梁检扶额,面带菜色已经懒得辩解,叫人上了茶。
  “沈娘子怎么不多待几日?晋南到此路途遥远,来回奔波太过劳顿。”梁检问道。
  “家中还有些生意要处理,不能久留。”沈九娘往来经商随声应和已是信手拈来。
  梁检点点头,“沈家家业庞大,幸有沈娘子打理。”
  “殿下过誉,这次回去不知何时再见,殿下请千万保重身体。”沈九娘微微颔首。
  梁检虚扶一下,静静喝了口茶水,“沈娘子此次是找我有事吧。”
  沈九娘心头一窒,殿下何等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我只是来看看殿下,并无他意。”不愿再拖住梁检的沈九娘垂目说了谎。
  “可是期引出了问题?”梁检放下茶盏,低声问道。
  他病中启程,到了巴部更是病得床都起不来,整个人糊里糊涂的,连岳修民的书信都未拆看。
  后来身体恢复些,可每每看到叶翀,他就想起殉国的蒙娅公主,想起无辜的母妃,拆信的手又收了回来。
  沈九娘忙回道:“如今北边吃紧,国库还得仰仗期引,并无碍。”
  梁检长叹口气,没想到救了岳修民和期引的,倒是那北戎的瓦剌和鞑靼,被敌人保全还真是讽刺。
  “沈娘子不必在意过多,若是有事直说即可。”梁检隐约觉得她必有大事相瞒。
  沈九娘深深看了梁检一眼,起身敛衽而拜,“殿下,我此次回晋南是要将沈家迁往四川。”
  梁检一惊,“为何?”
  沈家是山西大族,基业皆在晋南,迁走祖业怎么办?那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的。
  “北戎南下,大同左右卫、阳和、高山卫均屡遭击扰,近日又攻宣府三卫,人数已达十万之巨,北边抵抗渐弱,不知能撑到何时。”沈九娘忧心忡忡地说道。
  月前陆泽来探望他,也提到北边战事,只说小股试探,但短短一月事态就发展成如此模样。
  “沈娘子莫慌,北戎南下历来多是滋扰,北边宣府、大同、紫荆关皆有经验,陕边有叶将军坐镇,若有动静定会驰援。”梁检已数月不曾碰大启的消息,只凭自己分析,“你家祖业皆在晋南,切莫冲动行事。”
  “殿下……”沈九娘神色复杂,张了张口又没说下去。
  梁检脑中微微一转,沈家在关外根基深厚,很多部落的贵族都与他们有来往。
  “你可是听说了什么?”梁检屏了口气,长眉微蹙。
  沈九娘知道瞒不住了,“我二哥有个关外的管账,与肃良朵塔的大将关系不错,说是朝廷遣密使与鞑靼商讨和谈事宜。”
  梁检瞳仁一缩,端着茶盏的手顿在半空中。


第47章 山崩
  帮洛常打点回礼的叶翀,站在门口将里面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沈九娘走时在外间碰见他,颔首问安,便肃着一张脸出去了。
  梁检端着茶站在桌案前出神,听见动静抬起头,他脸上没有过多情绪,轻轻放下茶盏,突然起手掀掉桌头一方古砚,嘭的一声,古砚四分五裂。
  叶翀看着脚下四面飞溅的漆黑墨汁,知道梁检不是冲他来的,却还是被惊了一跳。
  梁检面色如常,眼神平静地越过叶翀盯着远处,火气发得从容不迫。
  绕过一地泼墨,叶翀走到他身旁,拽过他抵在桌角的手,才觉他抖得厉害。
  “阿越。”叶翀紧紧扣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他背心轻抚。
  梁检胸口烧着了一把火,扰得五脏六腑生疼,他知道自己不宜动怒,胸口急促起伏几下,才回握住叶翀轻声道:“我没事。”
  叶翀扶他靠在短榻里,“北戎流出来的消息或有诈,阿越别急。”
  “不,你速速联系叶帅,让他务必万分小心。”梁检尽量放平心情,缓声说道,“高南星、吴东来目光短浅,或多或少都从屯粮私鬻案里拿过好处。他们对北戎的判断,就是一群打秋风的疯狗邻居,只要抢到好处自然就退了。所以,他们还真有可能派人去和谈。”
  “对方若真有十万之众,和谈?无异与虎谋皮。”叶翀倒了杯温水,送到他嘴边。
  梁检嘴唇泛白,喝了两口水说道:“若是私许他们小部进来抢一把就退,不兴兵戈便可退敌,就能声称将军无用也。”
  叶翀这才明白了沈九娘的担心,富庶的山西首当其冲。
  “这回,我怕是、我怕是……”无能为力四个字,梁检没能说出口,偏头靠进软枕里,掩去了所有情绪。
  叶翀心疼地揽住他,轻声哄道:“阿越,这不是你的错。”
  叶翀现在除了侯爵的继承权,什么都没有,别说调兵御敌了,走出西海卫就是抗旨,陆泽的脑袋还押在兵部给他作保呢。
  再说他三叔叶戈,自北戎异动,便坐镇陕边,可是叶翀才被皇上处理,收了兵权,叶戈是万万不敢在这个节骨眼私自动作的。
  放鞑靼、瓦剌进来抢一把,只是老百姓遭殃,那还好了呢,万一乘机大举进犯怎么办?这帮书呆子,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北戎贪婪如狼,觊觎大启北边土地已久,哪里是能遵守君子协定之人。
  蒙娅公主是抚养叶翀长大的三婶,是叶帅至亲至爱之人,她被陷害殉国,这时又有何脸面要求叶翀、叶戈为这破烂江山鞠躬尽瘁?
  梁检心中压抑的骇人的隐秘,山呼海啸般扑面而来。
  ***
  梁检一语成谶,北戎小部诡异地破大同左卫,纵马南入,与此同时,数万北戎骑兵,夜袭阳和卫,以为已达成不可告人约定的北边军疏于防范,瞬间关破城亡。
  两路戎敌默契会师,直下林关,灵丘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戎敌增兵星夜兼程,十几万大军最后面对的屏障,只剩下北直隶紫荆关,再向前便是巍巍天子之城。
  秋风无情地吹打紫禁城,廊前的宫灯奄奄一息。
  乾清宫暖阁外殿,各宫嫔妃跪了一地,哭得东倒西歪,皇后心力憔悴、体力不支,被内珰、宫女搀扶坐下。
  太子跪在永宁帝床前,悲痛与恐惧交织,涕泪横流。
  远处门口跪着天子近臣,准备聆听皇帝陛下最后的顾命托孤。
  永宁帝形容枯槁,已是油尽灯枯,回光返照地紧盯太子,他可怜可气的大儿子,没有了自己可能担起家国重任?
  “太子不可哭,你是国家的乾坤天地,不要让朕放心不下。”老皇帝颤巍巍地揩去他的眼泪。
  “父皇……”太子哭得更凶了。
  永宁帝叹气,示意太子下去,又冲岳修民招手。
  岳修民提起袍角,三两步上前,诚惶诚恐地跪在脚踏之前。
  永宁帝道:“你勤勉谨慎,改革有功,如今国库刚有起色,应格循法制,帮太子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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