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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将军跑路了-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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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祖,你且起来吧。”
  余钧还在那里咒骂钟家咒骂姬隐,就听到姬昊疲惫地说:“你回去之后好生收拾东西,今晚我送孩子去你那儿,你带着他们往南边走,借着咱们通往东洋的商船,能走多远算多远吧。”
  “陛下!您这是……”余钧跺着脚,气哼哼地说:“现在这般紧要关头,您怎可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就算咱们一时打不过,还有这铁桶一般的皇城依助,就算……就算耗也能耗死他们。”嘴上说的硬气,可底气虚的紧,连一旁的文秋都能听出来,骄横跋扈了一辈子的余相爷这是怕了。
  “耗?皇城就这么大点,人家占领了大半江山,到底是谁耗死谁啊。”姬昊瘫坐下来,冲着余钧摆了摆手,“您回去吧,晚上我就派人把孩子送过去。”到了到了,姬昊还是想着保自己一家香火。并非是他不相信老七会斩草除根,老七要做仁君,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肯定会善待他留下来的孩子。
  可吴怀达也要来了,他这个人虽然滑溜,但是对于老六这外孙还是相当疼爱的,外祖杀了老六还不算,居然带着人悄悄一把火将老六一家子包括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都烧成了一捧灰。吴怀达进京之后,能不想着要报复吗?到那个时候,老七只要顺水推舟一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一家子怕都得死在吴怀达手里。
  到那个时候,黑锅让吴怀达背了,好处都让老七拿了,这样血赚的买卖,老七不可能不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四更√
么么哒各位小天使
明天更新结束,这篇文就此完结了
爱你们,比心。

  ☆、心神俱伤

  广济寺。
  承志半弯着腰; 跟着一个小沙弥走进禅房,就看到自家原本铁塔一般的二弟现在剃光了头,一身宽大青灰色的僧袍衬的他瘦的好像就剩一把骨头了。
  “二弟; 跟我回去吧。爹和破虏马上就要进京了。”
  平胡眯着眼睛正在数珠子,听承志这话眼皮子都没有翻动一下。
  承志惨笑着坐到一旁的蒲团上; 咳了半天,继续说:“你大哥我不傻; 前几个月你出入今上潜邸是为了什么; 我也明白。你恨破虏,恨得要借今上的手杀了他,对也不对?”一想起父亲信中所说这俩月来了最少五批杀手,这些人不但想要贤王的命,还捎带脚的要弄死破虏。再一联想二弟前几个月常驻东宫,这里面微妙的关系; 承志虽然心如刀绞; 可也不得不承认; 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
  平胡忽然暴起,一把扯断了手中的念珠; 通红着眼珠子低吼了起来; “难道我不该恨他吗?若不是他对芳菲有所不轨; 怎会……怎会……”怎会害的芳菲走上死路,怎会让他到了如今这妻子皆死家破人亡的地步?!
  “那我夫人的死,我又该去怪谁呢?”想起袁氏临死前交代的那些事情,承志心中闷闷地疼; “平胡,母亲临死之前将他交到你我手中,当时你才七岁,还是懵懂不醒事的年纪。你曾哭着向母亲保证,说要爱护幼弟,要他快活无忧地长大成人。破虏是我二人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性子你一清二楚,你扪心自问,他可真的会对袁氏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吗?”
  平胡冷笑道:“我离家读书时,他就是个五六岁的娃娃,那时候看着好,日后未必。他?他干的不合规矩的事儿多了去了,你也说自己对于内宅之事不曾注意。你敢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他真的不曾对芳菲做过什么吗?”他的芳菲性子柔婉乖顺,胆子又那么小,若不是有人给了她暗示和希冀,她怎会一步一步陷的越来越深,最终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那是你亲弟弟!!”承志被平胡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坏了,呛咳着吼了起来,“你只凭着自己的臆想,就要为了一个害死亲嫂的女人,派遣杀手去杀了他吗?”
  “我没有这样的弟弟!我没有这样的弟弟!”平胡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句话,“从他勾|引嫂子开始,他就不再是我弟弟了!”看着苍老的不成样子的大哥,平胡心里一半是冲天的愤怒和怨恨,一半是酸涩的痛楚。
  为什么?明明是破虏害的他没了妻儿,大哥却一心护着那个小畜生?同样都是兄弟,为什么大哥却站在了破虏那边?!
  一晌沉默。
  看着平胡慢慢恢复平静,跪在地上捡佛珠的样子,承志慢慢开口:“那你为何在人家上位之后,不但没有留下来,反而又回了广济寺,粗茶淡饭地当你的和尚?”承志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问他:“那位勾结北胡,差点坑杀十数万边军一事,你可曾参与进去?”
  平胡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你最好不曾参与进去!”承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又扭头说了一句:“爹他们三日后攻城,若你参与过此事,等爹回来了,你自己给我去跪祠堂。不要以为剃个光头披件□□就四大皆空了,你只要身上流着钟家的血,就决不能干出卖国之事!”
  京城郊外。
  素薇一掀开帘子,就看见破虏缩在帐子里,手里拿着一把小刻刀在雕木头。
  “呵,这不是咱们英勇无双的小钟将军吗?眼看着要攻入京城了,你不带人备战,跑这儿猫着玩木雕?”
  破虏懒洋洋地笑了笑,没有回话。
  素薇觉得这段日子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破虏素来是个活力无穷像小太阳一样的人,可自打前几个月跟姨夫一|夜长谈之后,人就变得懒散又沉默。若不是她曾经见过破虏和姬隐并肩站在一起,破虏开怀大笑的模样,她真的得怀疑是不是俩人感情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破虏心中郁结。
  “我听说你把手底下的兵都塞给黑五,不打算参与这次攻城了?”
  “嗯。”
  “为何?”这可是在世人和未来皇帝面前立功的好机会,就算你跟那位有不能说的关系,也不能仗着这个就缩着发懒吧?
  “我伤势未愈啊,素薇姐。”破虏换了个姿势,吹了吹手上的木屑,继续专注地雕木头。
  唬鬼呢你?
  “宝儿的医术治了你三个多月,你还伤势未愈?”素薇见不得破虏这样,她着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破虏这样一个永远光芒四射的小太阳一|夜之间就变成这幅模样。破虏明明在笑,可素薇却心疼的厉害,她觉得破虏心里有个硕大的伤口,正在汨汨地流着血。
  “啊,我是心气儿受伤了。你就别操心了,这等着抢功劳的人多着呢,我去分一杯羹人家说不定心里还骂我呢。素薇姐,你别担心,我就是这一仗打的太累了,想歇歇。”破虏知道素薇在担心自己,可有些东西注定了只能腐烂在心里,就算亲密如素薇,他也不能说出来。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正常,身边一切事情所有人都隔着一层膜,除了在长平面前他才觉得心会活过来,情绪是鲜活的,长平的气息和话语能让他感觉到什么是快乐,甚至连逼长平喝奶都能让他笑个不停。可一旦离开了长平,他就什么都不想干,谁也不想见,连跟人说句话都觉得费劲。
  Owl为此担心的不得了,闲着没事儿就盯着他的精神核看,生怕哪天没注意那个小东西就啪嚓一声碎掉了。
  破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连他放弃攻城,昨天被老爹叫过去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甚至上手敲了他两棍子,他也没有任何反应。放在以前,他肯定嬉皮笑脸地跟老爹腻味,像条泥鳅似的左躲右闪,让老爹举着棍子追他追出八里地去。
  可这次,他看着老爹气哼哼的样子,心里一点感触都没有,甚至棍子打在身上的时候,他只是知道身体有点疼,但是不想躲也懒得躲,脑子里居然还在计算老爹的棍子下落速度以及敲打在自己身上的作用力。
  “你若有事不方便告诉我,多跟……贤王殿下说说。”素薇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还主动劝诫破虏往姬隐身边凑。实在是破虏最近的状态十分不对,让她心惊胆战的,既然姬隐能让破虏恢复正常,有些东西她不想再计较了。
  “哎,我知道,你别操心了,我跟长平好着呢。”说起姬隐,破虏的笑意就鲜活了许多,他摸了摸手里初现雏形的木雕,笑出了一点点雪白的牙齿。
  是啊,好着呢,好到你不去攻城抢功劳,缩在帐子里,顶着一脖子密密麻麻的吻痕,在这儿给人家雕木像呢,能不好么?
  素薇前脚刚走,姬隐后脚就带着一身血气和风|尘走了进来。
  他凑过去狠狠地亲了破虏一口,“今天都干什么了?”对于破虏的状况姬隐更是清楚的很,他从前还曾想过,要建一个不为人知的屋子把破虏关进去,让他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见,眼中见的心中想的只有自己。
  可是如今破虏这样,就已经是他曾经渴望而不可得的样子,除了他谁也看不见。姬隐非但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般狂喜,反而担心的不得了。看破虏这样,他宁可还像从前那样,破虏交游广阔,喜欢所有人也被所有人喜爱,让他打翻一桶又一桶的老陈醋,也好过现在死气沉沉。
  破虏伸手搂住姬隐的脖子,缠|绵地吻了回去,“嗯……你吃薄荷糖了。”
  姬隐笑着啄了他两口,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碧绿的糖块塞进破虏的嘴里,“许河做来解暑的,给你也有一份,你不吃。”
  破虏含着糖块,因着受伤捂了一个冬天,人瘦削了不少,皮肤也白了回来。这眼波流转之间居然别有一种娇憨妩媚之意。他举起手中的木雕,含含混混地显摆,“看,像不像你?”
  姬隐看着破虏的眼神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抓着破虏的手轻轻摩挲,“像,好手艺。”
  “嘿嘿,等我回京以后,就摆个地摊,白天出去卖木雕赚银子,晚上回家给买米吃。”
  “行,那你得好好卖,家里等着你赚银子买米下锅呢。”
  破虏拿着自己雕刻出来的木像,嗤嗤地笑了起来。
  他真的好喜欢长平啊,俩人就是这么东拉西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瞎话,都觉得心里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甜滋滋的热气。
  “破虏哥,你跟着我也曾见过老八老九,你觉得他们哪个更适合培养起来?”现如今大局基本上已定,他登基上位是妥妥的事情。那么这继承人的事情就得考虑起来了。
  余钧虽然丧心病狂到把成年的皇子都给杀了,可五岁的老八和四岁的老九在姬昊的力保之下,余钧还是妥协了,只是被圈禁起来而已。
  破虏翻着眼皮子回想关于这俩小孩的记忆,“老八嘴特甜,会说话。”以前他在宫里的时候,这孩子只要见了他,一口一个表哥,态度好的不得了。“老九嘛,有点笨笨的,明明跟老八就差半岁多点,可跟人家那份机灵劲儿比起来,差远了。”
  说实话,要论讨人喜欢,肯定是老八姬旷,就算知道这孩子白皮黑馅儿,但破虏对他还是讨厌不起来。因为这孩子给他的感觉像极了小时候的长平,爱屋及乌嘛。
  “那就选老九。”姬隐亲了破虏一口,“老八虽然聪慧,心眼多,只要好好培养,以后说不定还是个盛世之君。可他背后站着沈家,沈家可是仅次于余家的百年世家,就算近些年来低调蛰伏,可这下面盘根错节的势力可是不小。我可不想自己累死累活十多年,把天下搞稳当了之后,下任皇帝又被外家操控着败我的心血。”余家这个血淋淋的例子摆着呢。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老九?”破虏虽然喜欢老八,可若真的要选继承人,他是更偏向于老九的,因为那孩子心中有自己的坚持。
  “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啊。”
  老九虽然看着有点笨笨的,但这孩子心里明白事儿,自己曾经跟他接触过几次,有一次在假山附近听到这孩子在哭自己的亲娘,他本以为这孩子是个狼崽子,就算怡妃现在再怎么花心血,日后都要反咬她一口的。
  哪里知道探子事后回报,说经过几次暗中的试探,这位九皇子心里知道亲娘是被怡妃弄死的,可对于怡妃的养育他并非不念其恩德。
  尤其是这次被余钧圈禁之后,他每日都会安慰以泪洗面的怡妃,甚至在宫人们对怡妃不够恭敬时挺身而出护着怡妃。余钧跑了之后,他们被人遗忘在冷宫里,他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每日偷偷钻出去偷了吃食回来给怡妃,才让怡妃不至于饿死在冷宫里。
  这样一个孩子没有强势的外家,虽然看着蠢笨了些,可心中自有锦绣。日后就算不能当一代盛世皇帝,但做一个守成之君那是绰绰有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不负钟家

  就算京城中人不管是忐忑还是欣喜; 姬隐带人破城这一日还是来了。
  这一仗注定了是非常艰辛的,虽然京备营那群人不顶事,但皇城当初建立起来的时候; 为了保证成为皇家最坚固也是最后的一道防御,城墙就高达六丈有余; 其上有各种攻防器械,八座城门那也是选了上好的铁木制成; 就算用攻城锤使劲敲打半一刻钟都不带破损的。
  这样坚固的城池想要攻打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姬隐早就做好了苦战数十日的准备。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连续攻打到第四日的那天,钟沛刚刚集结人马来到了十多年都未曾修整过,相对较为破旧的延平门。刚刚整军准备攻打的时候,就发现延平门上出了什么事儿,崔固的眼神最好; 他看了片刻; 策马来到钟沛跟前; 大声说:“钟帅,延平门上突然出现一股队伍开始砍杀守城卫士!”
  “天助我也!”虽然不知道这股人哪来的; 但是不趁着对方混乱攻打过去; 就白瞎了老天爷给的好机会。钟沛举起长|枪大吼一声:“将士们; 杀!”
  姬隐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延平门已经被彻底打开,钟沛已经派人冲杀进了皇城,而崔固则是策马回营,请姬隐跟着赶紧一起进去。这个时候; 人家就注定了是未来的皇帝,钟沛不来拍马屁,他来帮着拍总行吧。
  听到崔固说什么“殿下安排妥当,奇兵出现的分外及时,让这次攻城十分顺利,果真是天降明君。”之类的,姬隐心里还懵懂着呢,他什么时候在皇城里藏了这么一支奇兵,他怎么不知道。
  冯山看到姬隐冲他使眼色,也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懵着呢。
  “崔主簿过誉了,此事却不是本王安排的。”姬隐不想把这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殿下过谦了。定是城中官员心折于殿下的德行,这才想要迎您入城吧。”崔固多会说话啊,一转头又把功劳按在姬隐的脑袋上了,“殿下,事不宜迟,咱们先进城如何?”
  “好!全军进城!”不管是谁干的,又是为了什么,反正现在皇城已经打破,是时候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向人们宣布自己的回归了。
  钟沛看着自刎于龙椅上的姬昊,长叹一声,转身就走,“吩咐诸将士,此役大胜殿下定有嘉奖。决不可在皇城中浑水摸鱼烧杀抢掠,违者,军法处置!”
  “是!”刘德这次也跟来了,像条跟屁虫似的在钟沛身边蹭前擦后,这明明是传令兵该干的活儿,他抢先干了,还干的乐颠颠的。
  钟沛带人刚刚退出大殿,就看到黑五一声血迹,沉着脸冲他跑了过来,“恩师,请您快去延平门一趟!”
  “发生了何事?”钟沛看黑五这样,心中一悸,猛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二公子,您快些去吧,说不得还能见上最后一面。”黑五想起那个剃着光头,穿着青衣,身中数刀躺在城墙上奄奄一息的青年,心里替钟沛难受的紧。
  一听这话,钟沛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老二……老二不是在广济寺出家了吗,怎么会……
  黑五牵过一匹马,把缰绳塞到钟沛的手里,“恩师,您快些去吧!”
  钟沛跨上战马,蒙头蒙脑地冲着延平门狂奔而去。
  延平门。
  破虏站在一边看着,无论是二哥一边吐血喘息,一边费劲巴拉地咒骂他,还是大哥抱着二哥哭的撕心裂肺,他都感觉自己和眼前这两个人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膜,心中一点波动都没有。
  “平胡我儿!平胡我儿!”钟沛踉踉跄跄地冲了过来,一把扒拉开柱子一样的破虏,扑过去将满身鲜血的平胡抱在怀里,哭的老泪纵横。
  平胡在看到钟沛到来之后,停止了对破虏的咒骂,他笑了,笑的像个讨功劳要糖吃的孩子一样,“爹……爹,我事先……事先不知道,呃,太子和北胡有勾结,你……你信我吗?”
  钟沛使劲点着头,“爹信你,爹信你!”
  “我……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钟家的……的教诲,我没有……没有辜负爹爹你给我起的名字。”
  钟沛手忙脚乱地想要捂住平胡身上不住淌血的伤口,奈何这伤口太多,他一只手用不过来,“爹知道,这些爹都知道,平胡我儿是好样儿的,是钟家的好男儿!”说着转头冲一旁的破虏吼叫道:“杵在那儿干什么!你不是,你不是拜了个什么医仙师父吗,你快点给你二哥治伤啊!”
  破虏低着头一语不发。
  承志看爹这气急了的模样,赶忙把手里的瓷瓶拿出来,“这是破虏给的,说是……说是或许能够一救。可……可……”
  钟沛一听有救命的东西,抓过来就想给平胡往嘴里塞,却被平胡一把打开,“爹,我……我不要他救。我就算……就算死,也不受他的恩惠。”
  “你……你这是何苦啊平胡!”钟沛爬过去把药瓶子捡了回来,“都这个时候了,你先活下来,再跟破虏计较不行吗?”
  “不行!”平胡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冷,他抓着钟沛的袖子,使劲全身力气说:“爹,我……我死了,你把我和……和芳菲的尸骨一起烧了,随便找个地方葬下去。我,我……我,呃,我不想死后还跟这人待一处,不清净。”
  “你!”老二这是在剜他的心啊,钟沛哭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自己是做了什么孽,半截身子都进土的人了,不但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面对儿子兄弟阋墙的惨剧。
  “二哥,祖坟你放心待着。我,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去那儿打扰你的。”破虏终于开口说了到这儿之后的第一句话。
  得到这个承诺,平胡开心地笑了,他摸着钟沛的脸,“爹,我……我要去见芳菲和孩子了。我……我好开心啊。我钟平胡……没,没有辜负钟家的……”话未说完,平胡的手就掉了下来。
  在钟沛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破虏愣愣地离开了。
  当姬隐得到这支帮助他夺下延平门的奇兵是钟平胡组织起来的,并且在夺城门的时候他一介就会花拳绣腿的文官居然身先士卒,被砍了数刀身亡的时候,他愣住了。
  许河叹了口气,那会儿他也在城墙上,看到平胡公子他就觉得不对,一边驱赶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边赶紧去请了破虏公子。
  他本想着,怎么也是亲兄弟,到了这样的关头肯定是该见一面的。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平胡公子宁可去死都不愿意接受破虏公子的药,那药他也曾见过,那可是文药佛的后人在江南一行的时候给破虏公子保命用的。其珍贵程度,就算是找遍天下恐怕也超不出三颗。
  一想到钟平胡那些恶毒的咒骂之词,还有逼迫的破虏自请永不入祖坟的行为,许河的眉头就皱成了一个死结。
  “请主子爷降罪,是奴婢做错了。”
  姬隐听完许河的述说,心中也是一阵无奈,他虽然预料到了平胡对破虏有怨气,却没有想到这不是有怨气那么简单,简直是恨不得破虏当场就死那儿。
  破虏有多么重视亲人,钟平胡此举简直是当胸给了破虏一刀,顺势还在里面搅了一搅。一想到破虏最近的状态,姬隐就不安极了,“去,将破虏带进宫来!”
  钟府。
  看着跪在祖宗牌位前面像个石雕一样的破虏,承志眼眶就红了,“起来吧,别跟爹赌气了。他就是气急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破虏冲着承志安抚地微笑了一下,扭头又发呆去了。
  那天爹带着平胡的尸体回了家,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破虏痛骂了一顿,最后甚至还说出让破虏去跪祠堂,在列祖列宗面前忏悔自己犯下的罪过。承志一想到当时爹那种悲伤气愤到理智全无的狰狞,再看看破虏如今行尸走肉模样,承志的肉都在跳,他心中隐约有种可怕的预感,他们的家怕是从此要散了。
  “破虏,你不要跟爹计较,他就是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你这已经跪了两日不吃不喝的,再这么下去身子受不住啊!”承志凑过去将破虏搂进怀里,颤声道:“你二哥就是再怎么不对,他现如今已经没了,你别怪他,好吗?”
  破虏像小时候每次犯了错撒娇一样,笑眯眯地在承志怀里蹭了蹭脸,轻声说:“二哥问爹信不信他,爹说信。我也问过爹这个问题,信不信我,信不信我从来不曾对二嫂有不轨的行为。可爹他,不曾信我。”他眨了眨眼睛,笑的像个懵懂的孩子,“大哥,你信我吗?”
  说实话,承志曾经也有那么一段时间的疑虑,据袁氏说她爱慕破虏近十年,这么长的时间破虏就一点都不曾发觉吗?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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