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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公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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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冒犯?朕今天倒要看看他还敢有多少次无心!”帝心怒道:“把安寻易给朕拖出去!”
说完,他就将苏己楼从地上提了起来,直接往榻上扔。
苏己楼还看不懂他上来就扯自己衣服的意图,只晕着视线胡乱推搡:“你做什么?”
“陛下!”此时一名宫女匆忙跑进来,扑通跪下:“陛下!陛下。。。。。。”
“滚!”帝心怒吼一声回头,便见那宫女是苏楚身边的初心,便强忍着怒火问:“怎么回事?”
“陛下……娘娘从德寿宫的高台上摔下来了……”
苏己楼被摔得天晕地转还没缓过神来,此时一听这消息,心里也一紧,帝心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便转身出去了,在走出两步后,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怒火未消,冷淡丢下一句:“明日金殿之上若再自不量力,朕定杀了你!”
安寻亦进来后听说苏楚出事,也不免担心,但还是先询问了苏己楼的情况:“怎么回事?陛下为何如此震怒?”
苏己楼只是愤恨的看着地面,没说话。
苏楚躺在鸿仙宫寝榻上,帝心握着她的手问过御医:“如何?”
御医退后三步,伏身跪下:“启禀陛下,娘娘只是摔伤了腿,幸而未伤及利害之处,如今娘娘需要好好修养月余便可无碍。”
“都出去!”一晚事事不称心,帝心怒的发燥。
侍人御医皆退下,只留初心还侍在一旁。苏楚眼泪便掉下来:“陛下……”
帝心搂她起来,温声问:“爱妃,告诉朕到底怎么回事,可是皇后又为难你了?”
苏楚哭着也不说话,只是越哭越厉害,帝心轻轻板过她的身子给她擦眼泪:“不哭了,有什么委屈便说出来,朕替你做主。”帝心搂她入怀:“就算她是王后,如若无理取闹,朕也不饶。”
苏楚坐正身子看着他,泪眼琉璃:“陛下……您走后,皇后便派人来请臣妾去看萤火虫,说是专程命人捉来了数千只呢。陛下你也知道小楚最喜欢看这萤火发光的美景了……可是……”苏楚哭着就不再说下去。
帝心眉心一皱:“看那荧虫为何要上高台?”
“皇说,虫儿有千数,夜幕登高方能目极。皇后携臣妾登了高台,却不想竟趁臣妾欣喜着迷之时……将臣妾一手推下高台。”
帝心不悦道:“身为王后,竟心妒歹毒,为后不德!”
“陛下不要生气了,臣妾只是摔断了腿,不希望陛下和皇后因为这件小事伤了夫妻之情……”
“事不在大小。”帝心站起来:“而在于王后不该身为国母,却不思仁善,宽心待人。朕要废了她。”
苏楚眸光一亮,又转而委屈的看着帝心:“陛下……臣妾腿也摔断了,陛下不会从此嫌弃臣妾吧?”
帝心安慰道:“当然不会。”
天已亮了,帝心抚摸苏楚的脸,说道:“爱妃伤了,以后更要好好休息。天已亮,朕也该准备一番,好登殿上朝。”
苏楚适时乖巧的点点头:“陛下不必担心臣妾,政事要紧,切不可为臣妾怠慢了朝政。”
帝心微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起身离开。
人一走,苏楚脸上笑容便冷却下来,初心走近来,小心问道:“娘娘,陛下真的要为你废了皇后么?”
“我也觉得是小题大做了。”苏楚眼神一冷:“不过,看他那样子不像是说说而已。”
“也许是真的呢,自娘娘您入宫以来,陛下的确是对您有求必应,如今见您这般,陛下自然是心疼,想来一怒之下废后也不是不可能!”
苏楚心中自然暗喜,不枉她咬牙从那高台上一跃,只是,依旧解不开心里的疑虑:“他的确对我百般宠爱,可是既然是爱的,又为何从来没碰过我?”
苏楚怀疑的将纤指抚上脸颊:“莫非是我不够美?”
“娘娘说的哪里话,若是我家娘娘之容还不是美,那世间女子岂不都是丑八怪了?”初心笑道。
苏楚听了也是一笑:“你这丫头就是说话好听,旁的倒是一个不会。”
初心开玩笑道:“娘娘比皇后美上千万倍,她是早晚要败给您的,如果皇后被废,那您就一定是皇后,初心只是替您开心啊!”
再说皇后寿华宫这边,天已发亮,这一夜却是无人得以安然入睡,皇后急着将灵妃找到寿华宫。
“妹妹,苏楚诡计多端,毒蝎之心,是她故意要诬陷本后!”
“姐姐,当时你二人身边可有其他人在场?也好做个旁证啊。”
皇后皱眉:“没有。我哪料到苏楚竟敢从那么高的台上往下跳?”
“唉!正是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有人敢从那高台上往下跳,所以姐姐才百口莫辩呀!”灵妃无奈道:“姐姐当时就不该引她上那高台的。”
“我哪晓得?那苏楚说萤虫夜深更亮,还说什么虫儿有千数,登高才能目极,非要上那高处一览无余。没想到她竟是想要跳台来诬陷本宫。”皇后恨的拍桌子:“为何就没把她摔死!”
灵妃也是担心:“楚妃心机颇深,又常向陛下媚进谗言陷害朝臣,只怕她现在又在对陛下说姐姐你的不是,此事一来,于姐姐你是诸多不利呀!”
“苏楚只是妃位,本宫是后位,难不成陛下还真能为了这件小事小题大做不成?陛下不是糊涂之人,岂会只听那苏楚一人之辞!”
灵妃沉默良久,最后也只能说:“不得不早做防备。”
皇后恨的眉头拧的紧:“那依妹妹看当如何?”
“此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皇上最多训责您一顿,但您的位子还是不会有威胁的,您还是静观其变吧,可别在这时候节外生枝,我总觉得,苏楚对此事,不会点到为止。”
等到天已然开亮,金殿之上已肃立百官,殿监高喊:“宣安寻亦,苏己楼入殿觐见——”
朝会议的自然还是近来最热的话题:是否赦西延侯返国?
丞相成简再次义然出列,弓身道:“启禀陛下,安城敬乃忠良仁心之臣,在西延礼治邦家,为国为民,如今其子安寻亦为父朝业,可见其子孝父慈,正是尊礼尽道之典范,乞求陛下怜而赦之,以示王恩泽被。”
“道义典范?”帝心忍不住就是一声冷笑。
成简立刻给身旁的帝原使了个眼色,帝原犹豫半刻后,才跟着出列,仅一句话:“臣认为丞相言之有理。”
“。。。。。。”成简有些埋怨的看着他。
张乾不这么认为:“启禀陛下,西延侯已有不臣之心,虽未有动戈之举,但其心必反,罪不可赦,请陛下切勿放虎归山啊!再者其与镇东候暗中私交甚密,陛下不得不防啊!”
“张大人!”成简阻止道:“当初说西延与邑苏勾结的是你,如今说其与东原候勾结的也是你,张大人可想过东原候李重是王后之兄,是国舅,与陛下至真一家,一家人又岂会有异心?张大人此言须慎重才是!”
“都不必再争了,朕自有决断。”此时的帝心反倒是不见了昨日怒意,他淡淡看了一眼阶下的安寻亦和苏己楼,便抬手让殿监宣读王命:
“西延侯安城敬怀不臣之心,欲图反业,背君反道,罪极当诛。念其于西延建设有功,为民劳力,又有其子安寻亦诚心朝业,故赦其死罪,不赦归国,暂居溟山,待三月后安寻亦自行澄明忠义与否,方行决断,若无证可鉴其心,即刻斩西延侯,安寻亦行以极刑。”
安城敬未能救回,安寻亦心中一暗,他正想再次替父求情,这次反是苏己楼拉住他,苏己楼对他微动作的摇摇头,低声道:“快谢恩。”
安寻亦一心不解,但王令已宣便无余地,只得先谢恩再说。
成简也打算再替西延侯说几句,又是帝原拉住了他,成简看帝原一眼,心中微凉,只怪帝原刚才未多加说情,帝原倒认为多说无用,你成简和一帮大臣朝上朝下说了多少遍都无用,自己虽是王兄,但皇上从不喜欢唠叨,说了又有何用?
“楚妃说安寻亦才貌双绝,尤擅音律,娘娘让朕留你在宫中为之抚琴。”帝心抬眼看安寻亦,话中带着深意:“就是不知你的琴音,是否真如娘娘所说,灵音缥缈呢?”
“娘娘谬赞,安寻亦愧不敢当。”
帝心冷哼一声:“扶一曲便知。”
话落就有侍人抬上桐木琴,安寻亦有些犹豫,却不得不迈步过去在琴前坐下扬袖抚琴。
苏己楼亦想不通苏楚是要干什么,但他不相信苏楚会伤害安寻亦。
扬扬琴音自可引众人心中称叹,却牵起了往日多少零星旧梦,原以为青梅只陪竹马,都以为来年便可君娶卿嫁,却原来,世事难料,多情难消。
“果然是绝妙之音,怪不得娘娘时隔多年,依旧闻之不忘。”帝心冷冷一句。
安寻亦眉心一皱,多数只是为了苏楚的那番话。他最后起身恭拜:“安寻亦谢过陛下抬爱,谢过娘娘赞誉。”
帝心摩挲着食指的玄金指戒,悠悠抬起下巴看着苏己楼,嘴角的笑意一直冷至眼角:“苏己楼是楚妃的亲兄,念及楚妃对你这位哥哥情深意重,朕就留你在华歌,任作册内史,暂居于临照宫。”
苏己楼身子只是微一怔,等身旁的安寻亦望向他时,已无旁色。
“臣苏己楼谢过陛下圣恩。”
帝心懒懒看他:“起来吧。”
看着一件揪着众人心思的事情就这么出乎意料的未伤及人命,无风无雨的过去了,这趋势就是该散朝了。
帝心却难得的站起了身,众臣见了心提了半截,果然就听君王宣布了件了不得的事。
岂料此事,再掀风雨。
☆、第61章 大业的命运
废后的圣旨一宣,殿上一阵哗然,随之群臣齐齐伏了一地:“陛下请三思……”
成简再次毅然出列:“陛下,皇后乃国母,岂可说废就废呀?”
“皇后身为国母却不能备国母之德,朕看这皇后她不当也罢。”
御使大夫梅文演出列,身为苦谏直臣的他说话自然要秉持一个“直”字,上前就道:“陛下需慎重,此事不能只听楚妃一己之言为证,唯恐其中有小人作祟。”
“梅大人的意思是,楚妃是故意陷害皇后,是小人?”
“臣不敢!臣只是诚劝陛下细查此事,再做定断,后宫之位事系庞牵,何况楚妃娘娘只是伤及腿部,此事可大可小,废立亦当慎重,陛下您不该为楚妃一事而废了皇后。”
梅文演直言直语,众人只怕其激怒君王,季廉立刻出来救场:“启禀陛下,臣弟也觉得此事当慎重,皇后之兄是东原候,立居东原拥兵自重,若是如此草草废了后位,只怕东原候心中不服会起争乱。此事需以证据论定才可服众,臣等请陛下三思啊!”
“东原候李重么?”帝心冷笑一声,没予多少情绪,只是起身丢下一句:“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陛下……”
“退朝!”
苏己楼在金殿之上难得的听话,安寻亦朝后问苏己楼:“己楼,今日在朝堂之上你为何……”
“大哥也觉得我刚才懂分寸了?”苏己楼道:“如今指望求帝心放了君侯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我们不必求他。”
说到此处,安寻亦心中难免担心父亲:“只是此行未能救得父亲回西延,身为人子,心中愧对。”
“大哥不必愧疚,你做的很好,因为我们此次来华歌的目的并非是救君侯回去。”
“什么?”安寻亦不解:“伏箫说献上西延之宝便可换取陛下信任,我们此次不就是为来救父亲的么?”
“我们此次来都城的目的的确是为得帝心的信任,但是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救君侯回国,真正的目的……是刺杀帝心!”
“什么?你们两个原来。。。。。。”安寻易脸上一阵苍白。
苏己楼看着安寻亦一脸惊讶,半天后,才不忍道:“大哥,你太天真了。”
安寻亦问:“己楼,这计划是你的主意还是伏箫的主意?伏箫他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难道说是你自己。。。。。。”
苏己楼没有回答,他不想告诉他,这是他心中那位一直仁义的父亲,在一年前就谋划的反业之策。他知道安寻亦心思善良,如何能接受自己乃至天下人都认为忠仁义礼的父侯,原来是真如帝心所说的不臣之臣呢?
“大哥不必问了,我只能让你知道这些,这件事你知多不益。”苏己楼不再回他。
“己楼,弑君灭道岂是臣子之道?”安寻易站过去堵住他去路:“你所说的刺杀,到底是怎么回事?由谁刺杀……”
“由我。”苏己楼道,言语间只是平淡。
安寻亦一怔:“你……”
“是我,我已是作册。只要再接近帝心近一些,机会得当,就可以杀了他。”
“可是。。。。。。”
“大哥。”苏己楼不待安寻亦再加相劝,直接道:“你刚才说弑君有违为臣道,那么为君嗜杀,□□误国,大兴土木,征战杀伐……这又是为君之道么?”
安寻亦无法驳他,天下谁都知道帝心雷霆无常,尤其是四年前无任何理由,不顾臣劝,亲征邑苏一事,可谓是留下了最大的一笔垢弊,他又嬖于妇人建造宫殿,数年来大兴征战,劳民伤财……
安寻亦看着眼中不见情绪的苏己楼,他只是心中叹息,想想六年前帝心还是太子之时,与苏己楼相交甚好,情意深重,怎奈时事磨人,帝心灭了邑苏,苏己楼心中已是集满仇恨,终难原谅。
“己楼……大哥不希望你去涉险,你和陛下也曾是朋友,最好不过化干戈为玉帛。”
苏己楼眼中一丝忧伤闪过,只留了句无法挽回的事实便离开了:“大哥,邑苏没了。”
是啊,邑苏没了,所有的亲人都被残忍的斩杀了,到底是源于帝心什么样的愤怒,才让他门遭受这场残酷的无妄之灾?
朋友?如果那个人真当自己是朋友,即使是念及一丝友情,也不能如此手不留情。
苏己楼独自回到临照宫,便觉得头有些痛,这一痛就牵起了诸多往事,他砸了砸脑袋,为什么当初没能把自己摔得忘记一切,或者直接把自己摔死?
鸿仙宫外这边,宫外的侍人挡住了皇后,那侍人弯身倒是显得很恭敬,但是言语却是透露着嚣张:“娘娘,陛下有命,您不得入内。”
“本宫要见陛下!”
“娘娘,陛下说不会见您的。”
皇后又只得气急败坏的回了德寿宫,回头又将灵妃找来商计对策。
灵妃的意思是,既然现在大王已经连个见面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了,那只能以情动之,爱情自然是不行,爱情那边有苏楚掌着,这情自然是亲情——去太后那儿说情去。
再去与会安王商量说说情,会安王帝原好歹也是陛下的王兄,希望一番动员能让陛下起码给个见面解释澄清的机会。
入夜,临照宫飞入了一只金羽雀,落上书案。
苏己楼取下它腿上裹绑的锦帛,打开,看了上面的字,眉心一皱。
回身写好回信后系在雀腿上,出去将其放飞。
那雀飞出临照宫上,盘旋一圈又折了个方向,进了鸿仙宫处,穿过重门,轻轻落在一人手腕。
那人衣着暗紫长袍,眼角眉梢的俊秀妖娆难以掩饰,却是个男子。
看着金翅雀果真落到自己手上,还讨好般的啾啾叫了两声。他抬眼勾唇,回身笑道:“娘娘果然有御飞禽之能,奇哉。”
金羽雀又飞落到苏楚手上,苏楚倚在榻上看着手上的金翅雀,若有所思。
“这苏大人果然是有备而来。”占宿笑道:“呵,娘娘唤来这金雀可是要揭发苏大人?”
“他是我亲生哥哥,我岂会害自己唯一的亲人。”苏楚站起来:“看看那信上的内容。”
占宿解下雀腿上的锦帛,打开看了一眼,哦了一声,别有深意的一笑:“安寻亦?”
只见苏楚的身子果然一动,却依然强稳着神态,她拿过信帛来看,露出与苏己楼一样的表情。
如她所料,苏己楼来华歌是有目的的。
这信是此时被拘溟山安城敬的所写,寥寥几字说的是安寻亦入宫灾祸难免,让苏己楼速想办法让安寻亦离开华歌。
占宿挑着眉眼又笑道:“看这信的来由——娘娘,您的这位哥哥与西延侯来往甚密呀。如果西延侯真是反业逆臣,那么苏大人自然也有同谋的可能,娘娘打算如何呢?”
苏楚将信重新系好,放飞了金翅雀,回身看他一眼:“祭司有通天之能,不如就算算本宫的心思?”
占宿仍是一笑:“娘娘谬赞,占宿岂能通天,只是欺人骗世罢了。”
“祭司还真是自谦。”苏楚重新倚回去,挑起媚眼来看他:“都说那安城敬手下有个奇人,叫房演,尤善演卦,烛照龟卜。本宫倒是好奇,西延侯让他为安寻亦算的这是什么卦?不如祭司就给这安寻亦也卜上一卦,看看你与那房演的卦卜,谁胜一筹?”
“占宿与房演之卦无从比。房演演卦算的是个人命运善厄,而我算得了这大世的沉浮,却算不了人心。”
占宿看她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淡淡一笑:“娘娘若是关心那西延世子的吉凶,不如就帮着苏大人想想办法让他早离华歌。因为我倒是对房演的卦卜很自信呢。”
“这么说那安寻亦果真是朝业招祸?”
“否则那西延侯也不会冒险通信与苏大人了。”
苏楚心存忧虑,又不能隐现,只是一时皱眉不言。
占宿说道:“娘娘不想问我近来占的一卦如何?”
“现在我已经对祭司你那欺人骗世的卦卜不感兴趣了。”
“哦?”占宿笑了一声,便往外离开,行走间随意的留了句:“我以为娘娘会感兴趣,毕竟事系大业存亡……”
“等等。”苏楚果然叫住了他。
占宿转回身,等着她问。
“那么,祭司此卦如何?”她问了句。
占宿勾唇一笑:“荧惑守心。”说完便已出了门。
苏楚品味着那四字,随之也启唇一笑。
苏己楼于榻上辗转,无法入睡,快逾三更才睡着,撑着眼皮睡得晚,所以就睡得深沉。殊不知后半夜有人站在他榻前,蹙眉看了他许久,对方的手隔着空气顿了几下,终究未曾触及那沉睡的眉眼,恐怕将他惊醒了。若是醒了,睁开眼来,只怕又是一眼怨恨。
若是惊醒,四目相对,又有何话说?
真是切真体会到了相见争如不见……却又抵不住记念。
翌日朝会后,苏楚便命人来请了自己哥哥去鸿仙宫。
“哥哥在宫中这些时日怎么也不来看我?若我不命人找你来,你岂不是永不会来?”苏楚眼中带着委屈。
若不是那一身华裳锦服,除去那细画妖娆的眉眼,她真像是过去那善良又爱抱怨的小楚。
“小楚……你变了。”苏己楼道。
“哥哥没变?”苏楚眼中带笑,却是笑的悲伤:“哥哥从小就比谁都心善,对豺狼虎豹都是仁心。四年前的哥哥还是善良的,现在呢?”
苏己楼有束兽之能,苏楚有御飞禽之能。
从小,苏己楼就常说动物心善,自然要善待动物,善待每一个生灵。
苏楚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哥哥从小就没被毒蛇猛兽伤害过,而她自己六岁时就被猫发狂抓过,隔了一年又被白虎追过,至于其他的哥哥们,在猎场上也被遇狼袭击过。
苏己楼却只是笑笑,说那是人先侵犯了它们。
是啊,那时的一切都好,动物不坏,人心善良。
可是现在全变了。昔日那个只会保护动物的人,如今也会利用动物去杀人了。
“哥哥那日命那雪豹伤及陛下,可曾顾忌妹妹也在他身侧?”
苏己楼坦然看着她:“小雪的目标只是帝心,它不会伤及你。”
“哥哥果然是要弑君?”
“是。”苏己楼毫不避讳。
苏楚一笑:“哥哥,就不怕我将你的话,你的心思,都告知了陛下?”
苏己楼也淡淡笑着看她,语气平静到漠然:“你是我妹妹,从小相伴着长大,纵使你我之间现在隔了四年的物是人非,但我还是相信你不会伤害我。还有就是……你不恨么?躺在灭国仇人的怀里,你安然么?”
苏楚一怔,半天眼眶有些微红:“哥哥若恨,苏楚岂会无……”
☆、第63章 伏箫
从鸿仙宫回来后,苏己楼的后脑越发的痛,难以入睡,辗转难眠后,还是起来了。
立在窗前许久,渐没了困意。
苏己楼坐到案前随手翻着文书,流离和流落听见动静走进来:“苏大人。”
苏己楼只是翻着书,没予理会。在他二人看来,这位作册大人似乎不太爱理会人,好似对什么都没心思。
流落正要给苏己楼倒茶,摸到茶壶壁却是凉的,低声道:“大人,奴才去给您添壶热茶来。”
苏己楼仍不理会,流落便自行端着茶壶下去了。
后脑又是一阵猛的作痛,忽觉门外一处人影闪过,苏己楼这才放下书对流离开口:“你也退下,带上门。”
流离听后便躬身退下了。
流离和流落是帝心拨在他身边的两个人,说是帮衬办公,一直就住在偏室。但在苏己楼看来,只是对他的监视。
两人退下后,苏己楼站起来,朝黑暗里的那个影子走去:“二哥。”
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至屏风后,从屏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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