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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郎归-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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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皱眉,斟酌些时,才道:“朝廷不给补助,那就政策上做些利好,比如免除改稻为桑试行地三年的地税户税。此外,成帝有意修生养息,这几年边境应该相对安稳,申请免除永康、新秀二县的徭役,让百姓安心耕作。再者,那带头的大个子,他担心的,不就是怕明年收成不好连饭也没得吃嘛。野恭,改稻为桑要真推广开了,你是头等功臣,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拿出一些私房来,百姓的底兜好了,心也就安了,自然会跟着你干。”
楚野恭一把把沈越推开:“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拿出多少,不就等于昭告天下我吞了多少么。这我不干!”
沈越难得主动,又靠前去:“傻!找几个商人作幌子不就得了。”
“也是。不过,我和商户往来不多……”
“欸,这有什么好犯难的,我家那位交代一句的事,第二日自会有商人来找你。”
“嚯!我当你是替我着想,到头来竟是给丘老板攒名声!沈越,过去你可不是死心塌地的人,老实说,丘老板是不是给你下蛊了!”
“没有的事。我定会安排商人统一口径,朝廷问了,就说是受楚将军你的点拨,决意出资做慈善,这样放心了吧。”
“得得得!你尽管逮着机会献媚去吧!”
村民们见楚大将军和一名布衣男人推搡着,举动甚是亲密,不由好奇:“这位也是官人?”
沈越摆摆手:“不是。我和各位一样,都是要下地劳作、出入庖厨的布衣。你们楚将军是个广开言路、为民着想的好官,特意找了我商量对策,接下来由楚将军跟大家伙说说解决办法。”
或许是沈越一番肯定引起了村民的认同,楚野恭开口之时,竟引得百姓陆续鼓掌叫好。当天,村民们就拾掇走充当武器的大小农具,各自散去,等待朝廷批准优惠新策。
批文顺利下来,桑苗下种当日,楚野恭特意把沈越叫来见证。岂料沈越在家务农上瘾,一见了苗木就手痒,率先背了一篓下地栽种。楚野恭趁机公布沈越身份,村民们无比震惊:昔日的一国将军都下田干活了,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卖力?!
遂激得村民们热火朝天,即刻耕耘。
永康、新秀两县毗邻,农田广阔,新苗栽种需得耗费时日,沈越想着寻壑这几日也在为织造局的事忙活,无暇温存,索性修了一封家书说明情况,自己便留在农田同百姓一齐耕作。
整整忙活四天,桑苗才基本栽下,接连几日暴晒,沈越直接晒蜕一层皮。收工时村民甚是热情,俱邀还家。
张大壮率先自告奋勇:“沈将军,我家水牛昨天摔死了,丈母娘本来要整条拉去集市卖了的,被我拦下,留了肋下最筋道最够味的肉犒劳沈将军!”
“我老婆新腊了禾花鱼,黄酒也是今年新酿开封,沈将军,不如到我家吃顿饭吧!”
……
沈越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好几天没回家了,家里人会挂念的。”
楚野恭拿手肘捅捅沈越,低声问:“怎么,丘老板定了时限?”
沈越拍走楚野恭爪子:“没有的事。”
“噢!”楚野恭登时高声道,“沈将军刚刚告诉我,他不要各位的饭菜,只求家里有黄花大闺女的乡亲们,给他介绍介绍,不然沈将军孤身一人,寂寞的很哎呀!你打我!”转眼看到沈越冷黑一张脸,楚野恭再不敢放肆,“得得得,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较真。”
可百姓却不这么想,东家懂纳鞋的黄三姐,西家善烹饪的郑小妹,南家会裁衣的赵大妞,自乡亲们嘴里纷至沓来……
“够了够了!”沈越大喊,“楚将军和你们开玩笑的,我……我已有家室了……”
一老大爷快嘴道:“有家室要紧么?哪个大人物不是三妻四妾,就说我家赵大妞,从小我就给她讲孔融让梨的故事,最懂谦让了,收进屋里,保证不给沈爷添乱。”
“就是嘛!”
……
沈越挣扎着从人群中脱出来:“不了不了!没有可能的事。”
又有百姓追问“为什么?”紧接着有人起哄,“难道是沈夫人厉害得很?沈将军不要怕,你可是天上地下的头等人物,上得战场下得农田,夫人算什么!她有意见,抄家伙教训她!”
沈越终于无奈,止步解释:“各位乡亲们的好意我领了。我家夫……夫人非但不凶,反而是世间最温柔的人,任谁也舍不得伤害她。”
有个小伙子特意跑到沈越跟前:“能把沈大哥套这么牢,温柔应该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漂亮吧!”
沈越实在不耐烦了,应付道:“对对对,天上有地上无,世间头等大美人!”
“我想去见见沈夫人!”
“我也想!”
一溜儿村民呐喊着尾随,田间农妇见自家丈夫追着赶着,不明就里也跟随其后大喊:“沈夫人最美!”
……
终于在天黑前赶回江宁,进了城门沈越突然想起一事,便调转马头往郊区奔去。马匹撒蹄子跑了两刻钟,晚霞漫天,一排平房连绵延伸,沈越稍加辨认,拐入一条村道。
盘旋着篱笆而生的牵牛已经阖上,栅栏圈起的院内摆了一桌,桌上人家正在吃饭。
“孙大爷!”
坐在东首的一老者放下饭碗,端详些会儿,问道:“你是丘郎中的随从?”
“是呀,是我。”沈越拎起才买的一只鸡,朗声道,“正好路过,就想着过来看看大爷。”
“哎呀,看望就看望!带鸡作什么!儿媳儿,快快给官人添一副碗筷!”孙大爷说着站起,看着大儿子引着沈越入内。
大儿子不肯接过沈越带的母鸡,沈越只得将其放在地上,和孙大爷并排着坐在一块儿。
“哎哟,官人这几日奔波劳碌,这脸都黑了一色,来,喝碗你大娘熬的绿豆汤,降降暑!”
盛情难却,沈越谢过后接了,一饮而尽。怕耽搁太久,沈越单刀直入:“孙大爷吃的是可是自家种的米?”
孙大爷摇头:“今年收成不好,这粮,还是江宁知府从邻县调来的,知府蒋大人体谅我们百姓的苦,特意折价卖给我们。”
沈越点头:“孙大爷可知这米来自临近哪个县?”
孙大爷摇头:“官人怎么追问起这个?莫非……”
沈越摆手:“老人家过滤了,这米没有问题,只是上次品尝后,我家主子觉得美味,惦记至今。”
“哎哟,丘老板准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才会看上我这糟糠秕谷。老婆子,”大娘应声而起,孙大爷继续吩咐,“给官人装一袋稻米!”
未想大娘抱出一大包裹,沈越见了惊道:“大娘破费了,不用这么多,我带回去给家里主子尝尝,味道对了,我再去邻市采买便是。”
孙大爷砸吧一口旱烟,了然道:“原来如此,好,那给官人意思意思,包起来。”
沈越回到仙眠渡,已经繁星漫天了,饭菜香气自兰秀深林飘出。甫一见面,引章就拍手道:“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给公子剥螃蟹的人来了!”
果见桌子中央摆了一盘螃蟹,沈越对寻壑笑道:“八月不到就吃起螃蟹来了,嘴这么馋?这些年学会自己吃螃蟹啦?”
引章快口道:“和沈爷分开后公子就再没吃过螃蟹!”
寻壑赧然,淡笑,本就素净一张脸更显纯粹:“菜色是引章吩咐下去的,我不知道会有螃蟹。”
沈越净手后坐下,拣了一只螃蟹熟门熟路剪开,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日子还长着呢,以后会有很多个日子,我剥你吃。”
在座其他人一副‘我听不到我看不见’埋头饭碗的模样,唯有芃羽莫名其妙看着情意绵绵的二人,末了天人感应终于明白过来,一个打颤差点儿把手中饭碗摔下地去。
沈越突地想起要事,自怀中掏出包裹,交给边上侍立的丫鬟,吩咐道:“蒸一碗米饭。”
寻壑奇怪:“怎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
等丫头端上一小碗米饭,沈越才解释:“上回你不是说想念织造局孙大爷家的米饭嘛。回来路上,我绕过去要了一包裹稻米。尝尝看是不是那个味。”
寻壑不由得面红耳赤,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这么麻烦何必呢……”
沈越温声敦促:“尝尝看。”
寻壑夹了一撮饭粒放入口中,霎时眼前一亮:“对的,就是这个味道,比别的米饭要香。”
其他人不由得眼巴巴看着寻壑,寻壑让出碗,说道:“你们也尝尝?”
众人立刻低头,扒拉碗里米饭。
晏如坐在寻壑身旁,寻壑听他小声道:“吃了会被沈爷砍死的。”
“没事,你尝尝。”果然是好奇胜过畏惧,晏如挑进嘴里就嚼开了,待吞下去,一脸茫然,“没差别啊!哪有更香了!”
“你要品得出来那就不是你了。”沈越笑道:“这米是隔壁单县调来的,这两天我差人买些回来,大家都能吃上。”
沈越心细,蟹腿按节剪开,拿银签挑出蟹肉,寻壑捡起来一吸溜,肉块便滑入嘴里。吃了一会儿,引章突然拍掌:“对了!就剩沈爷不知道了!”
沈越抬头:“什么?”
“我曾说过,咱们公子是送子观音,对吧。嘻嘻,上回让公子略加施法,这不,花隐就有小宝宝了。”
沈越看向程隐花隐夫妇:“真的?几个月了?”
花隐羞涩道:“回沈爷,快两个月了。”
“好事好事!”沈越回看一眼寻壑,笑道,“有赏!”
是夜,一桌其乐融融。
第72章 小溪鸥鹭静联拳②
晚饭用罢,沈越兴冲冲就要拉寻壑上山,寻壑却拐了个弯,绕进了水月居。
水月居不再空置,而今是殷姨娘和小重阳的居所。那日得了沈越肯允,殷姨娘收拾打点,一周后便搬进了仙眠渡。
而今屋内一灯如豆,沈越寻壑入内时,两名婢女正合搬着一张炕桌出来,桌上饭菜只动了少许。沈越压低声问:“跑这儿来作什么?”
寻壑沉声道:“重阳中暑了。”进入房里,恰见殷姨娘给孩子掖被角,寻壑用气声问,“好些了吗?”
殷姨娘见人来,比了个噤声手势,领着寻壑沈越走出房间,对沈越一记万福,才答道:“不再吐了,但也没胃口吃饭,嚷着困,就哄着让他睡下……”殷姨娘话音未落,房内传出孩童高呼:“娘,是不是丘叔来了!”
和沈越对视一眼,寻壑走回房间,并道:“是呀,丘叔看你来了,听你娘说,你好多了,是吗?”
“喝了娘熬的药,烧总算退了。”重阳看沈越也进来,便问候道,“大伯好!”
重阳身世坎坷,这中间有着太多隔阂,沈越自觉和重阳父子相认只会带来困扰,索性让重阳称自己为‘大伯’。
沈越点点头,寻壑则径直坐在孩子床沿,揉揉重阳脑袋:“确实,脑袋不烫了。不过这几天生病,功课落下了不少,下月望日的考核……”
重阳大惊:“丘叔怎么知道我快考试了!”
“今天回家路上,我特意去见了你师傅。哎,听师傅说,你现在不仅欺负同学,还装病逃避上学?”
“谁叫那老头子讲得太枯燥了,不怪我,好多同学都这么想。”
寻壑揪揪重阳肉肉脸颊:“可读书才能出人头地呀。”
“丘叔没上过学,不照样出人头地!”
寻壑:“……”
殷姨娘呵斥:“重阳!没规矩!掌嘴!”
重阳即刻躲到寻壑身后,寻壑只得拦住殷姨娘:“丘叔只是运气好,得了你大伯帮衬。应该向你大伯学习,有学问,做什么都有底气。”
寻壑一番苦口婆心终于打动重阳,小家伙跳下床从包袱里翻出书册,交给寻壑:“那丘叔给我补课吧。”
重阳被抱上床,依偎在寻壑怀里,看着寻壑翻开《训蒙文》,小声嘟囔:“要是师傅讲得有丘叔这么好就好了。”
殷姨娘无奈摇头:“这孩子,学堂不听课,回来就耍无赖要小丘给他讲。自打上学来,都这副样儿。”
沈越点头赞同:“什么不好传承,偏偏承了我这顽劣性子。不过阿鲤性子好,重阳跟着阿鲤,多少受些熏陶,或许能改变一些。对了,重阳怎么生病的?”
“哎,大中午的跟同学打了井水泼着玩,中暑了。”
“原来如此。”沈越见寻壑一时间脱不开身,便先告退上山去了。
与往日的空旷不同,这次前院充实些了,织机、毛刷、染缸,林林总总的纺织用具排列开来,新搭的竹架上晾着绢帛,染料的草木清香借着夜色悄悄弥漫。
沈越又绕去后院料理花草,出来时程隐已准备好洗漱热水。
“最近阿鲤这么忙,活儿都得带到家里做了?”沈越不禁蹙额。
程隐跟随其后,答道:“好像不是,公子说这些另有他用。”
沈越没有接话。
换洗一新后,沈越取出一锭银子拿红纸包了交给程隐:“好事近,恭喜了。”
程隐跪谢接过,沈越便让其下去了。
回房点了灯,桌上高高低低堆了几叠公文书册,沈越稍加翻看,大致了解了寻壑近期所忙,放下书卷时,发现桌角一张手绢,其上十几枚铜钱散置,想起寻壑总是不时向自己讨要铜钱,沈越不由纳闷。
是时,寻壑进来,见沈越捧着自己那张手绢,忙快步上前抢过:“爷!你……你先上来了……”
寻壑从来都慢条斯理,罕见的着急引起沈越疑心:“这个对你很重要?”见寻壑捏着手绢答不上来,沈越上前抱住爱人,“算了,你不想说不说便是,几枚铜钱而已。明儿我给你准备一箱吧,省得你时不时跟我要。”
寻壑稍稍挣脱:“不用了,上次爷给了好多,够用一段时间了。”
沈越把人捞回来,变本加厉地亲两口寻壑面颊,才道:“哎,只用银子吧,小商小贩找不开就不要他们找了,咱们不缺这点钱。”
“嗯嗯。”
“对了,外面这么大阵仗,怎么回事?”搂抱已然不够,沈越干脆抱起了寻壑,走到门口朝院子努努嘴。
寻壑笑笑:“上回爷不是气我独独没给你带礼物嘛。下月初三就是爷的生日,爷之前提议秋天去放风筝,我就想着亲手做一只风筝当礼物,聊表心意。”
“什嘛!?做个风筝而已,竟到了出动染缸织机的地步……等等,不会是连风筝布都是你亲手织的?”
寻壑歪歪脑袋,笑眯眯辩解:“不是织布,是缫丝织绢,绢面做的风筝最吃风,飞得高。”
“乖乖,这么隆重……”沈越转身,两脚发软,踉踉跄跄走到竹架前,拿指尖沾沾那晾着的绢帛,又唯恐自己污了布料,垂手俯身把刚才碰过的地方吹了吹,“这风筝我……我得收藏一辈子了。不对,我百年归西那时候,你记得打包了给我带上路。”
寻壑哭笑不得:“不就是一只风筝嘛,爷要喜欢,我多做几个便是。”
沈越摆手:“多多益善并非好事,有这一只我就够了。”
闻言,寻壑垂眸,不知神情。沈越复又拥上来,寻壑突而想起一事,便道:“对了,爷!”
“怎么?”
“我描了几个花样,爷看看哪个好。”说着,寻壑回房拉开抽屉,拿出做好的针黹。
沈越前胸贴着寻壑后背,手臂自爱人腋下穿过,接了刺绣纹样查看。“我本以为田氏的女工已算登峰造极了,没想到你这功夫更胜一筹。这牡丹不错,可惜世人皆爱牡丹,俗气,不要了;这狮子虎虎生风,不过我早已放下刀剑,这虚张声势之物不应景,也不要;这蝴蝶活灵活现,要不是个头大了点,我还当真了呢,漂亮,咦,怎么一闪一闪的?”
寻壑笑道:“绣时针线用的是真丝,光线投射角度不一样,呈现的颜色便有所不同,不同颜色也会呈现不同质感。”
“哇,那就要这个了。对了!”
“怎么?”
沈越放了刺绣式样,转而环抱住寻壑腰身:“你再绣一只小一些的蝴蝶,做成一大一小连缀的两只风筝。我呢,是大的那只,而你,是小的那个,我带着你飞,好不好?”
寻壑哭笑不得:“这个不难,但沈爷何必呢……”寻壑只觉得眼下的沈爷不像沈爷,倒像是重阳,是个讨要甜头的小孩子。
寻壑正想着,沈越手脚开始不安分起来,溜进了寻壑衣内。寻壑被迫打消‘沈爷像孩子’的幻想:“别,我没洗漱,脏着呢……呃……”
这话倒反倒更激起沈越兴趣,将人拦腰抱起放到榻上,眨眼间,寻壑一身衣物就被剥得七零八落,可寻壑仍挣扎着下床:“就一下下,我清理干净……唔……”
沈越干脆堵住了寻壑辩解的嘴,直把人吻得晕头转向了,才道:“动不动就说自己脏,这毛病哪来的?”想起方才寻壑教导重阳时一副慈母相,沈越心底爱意又浓了几分,“刚刚……我觉得,重阳更像是你给我生的儿子……”说时,沈越已挤进寻壑身体,喘息进出几回,将寻壑腿又打开了些,揉揉他两块饱满**,挑逗道,“今晚再给我生一个吧……嗯?”
可惜寻壑嘴里只剩胡乱一气的‘嗯嗯啊啊’,连喘气都嫌费劲儿,哪还有神智回答沈越邀约。
不知折腾了多久,待寻壑回神时,沈越正细细吻去自己嘴角淌出的口涎。
沈越吩咐了程隐今晚不用上来,是故无人准备事后的清理用水。不过沈越早就有意让寻壑里外多沾些自己的味儿,故而珍宝似的搂紧了黏巴巴且迷迷糊糊的寻壑,柔声问:“睡了吗?”
寻壑没答,只摇了摇头。
沈越便继续说:“你原本说八月初三告假陪我过生辰,不用了。”
“额?”
沈越怕寻壑理不清意思,便再次强调:“我生日那天,你不要告假。等着八月十五中秋日,咱们回家。”
寻壑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儿就是家啊……”
纤云弄巧,月光透窗,落在相拥的二人身上,寻壑原本两颊稍显惨白,而今**退却,留下一张粉面桃花,沈越爱不释手,唇瓣在其上来回流连,好一会儿,才答道:“我是说,咱们回苏州的沈府。”
“……回去做什么?”
“祭祖。还有……”沈越拾起寻壑被灼伤的右手,吻了吻,郑重道:
“娶你。”
第73章 小溪鸥鹭静联拳③
寻壑连续三日茶饭不思,吓得程隐连夜奔去永康县禀报沈越。沈越当即披衣起身,天亮前赶回了仙眠渡。
上山前恰好碰见带重阳上学的殷姨娘,寒暄过后,沈越单刀直入:“阿鲤怎么回事?”
殷姨娘倒不见慌张,如实道:“吃了些月饼而已,小丘肠胃沈爷清楚的,娇气了些。昨日我熬了消食汤让他喝了,这几天应该能恢复胃口。”
上得山去,引章正在烧热水,寻壑仍在安睡,沈越只得出来问引章情况,才知前因后果。原是前日赵监工府上办夜宴,寻壑受邀赴约,席上应景,吃了两块赵府厨子做的月饼,回来肠胃就大厦将倾了。
末了,引章反倒安慰沈越:“这次还是好的,过去厉害时,病发起来就闹个十天半月。”
“……”沈越恍然明白殷姨娘方才见怪不怪的神情,一时气极,转身下山,临走丢下一句,“告诉阿鲤,今儿不用去官府了,我替他告假。还有,让他在房里安分待着,等我回来。”
沈越出去又返回,身后跟了五名男子,老少皆有。沈越吩咐丫鬟将其中三个男人带去庖厨,又亲自上山将一脸蒙神的寻壑扛下来。
留在厅中的俩男子一个施针一个问诊,众人方知二人原是沈越请的大夫。收针不久,寻壑有了便意,解手后顿觉饱腹之感减轻好些。回到大厅闻得饭菜飘香,竟是那三名厨子速速做成的一桌菜肴,寻壑只觉得沈越小题大做,但见他严厉有余,也不敢多问,乖乖配合着吃了些汤饭。
而后两日,沈越都亲自送饭到衙门,黑脸盯着寻壑用餐,直至月半。
或许是节日的缘故,沈越一扫阴郁,神色颇爽朗,晨间洗漱时,竟拿出两套朱红中衣,给自己和寻壑换上。
寻壑小心翼翼问:“穿一身大红做什么?”
“忘了?”
寻壑更是茫然,只知道今日要和沈越回一趟苏州沈府,却不知这一身喜庆颜色是为何。
“记不得也不要紧,到时你便知道了。”
沈越沈超封官定爵后,曾派人将沈府内外修缮一新。是故时隔多年重返,寻壑仍觉得门口大石狮子张扬鲜亮。
仆从牵走马匹,沈越拉了寻壑就要登上去,察觉一股暗劲抵抗,沈越疑惑回头:“怎么?”只见寻壑眸中略空,视线所及处,是上书‘敕造文武第’的牌匾。沈越遂了然,寻壑此刻乃是近乡情怯。沈越内疚,将寻壑拉进怀里:“难得回一趟家,那些不开心的,暂时抛一边吧。”
得了沈越安慰,寻壑才疑虑稍减,跟在沈越身后进府。”
绕过琉璃蟠龙影壁,二人停驻,沈越问:“累吗?”
寻壑摇头:“驾马而已,谈不上累。”
“那先逛一圈吧。”说时,沈越习惯使然,牵了寻壑掌心。
不料寻壑触电似的弹开,神情尴尬,支吾道:“……府里就不要这样了。”
沈越最终妥协,和寻壑并排着在园中漫步。
沈府一切如旧,不时有丫鬟小厮逢迎问候。唯一不同的是,穿过鹿柴抱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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