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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南渡之陈庆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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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明安静地笑了,那明净纤妍的融融笑意,如早春的粼粼湖波。他再一次将玉箫,递到她面前,柔声道,“你只要收下就好。”
  女子深深觉得,自己以往,小看了这位郎君,她一直以为,他的为人,是那样的温良谦顺,如今却霸道地,只给了她一个选择。可是世上的女子,面对着这样一人,这样一刻,大抵是,不想要其它选择的。
  她柔柔一笑,缓缓接过那支玉箫,垂首不语,那倩然的风姿,令昭明欣喜若狂。
  “可以告诉我,你的芳名吗?”昭明深知,此刻如此问,显得万分傻。
  “品姬”,女子呐呐道。
  “一品识卿卿!”


第24章 冲喜
  春宴那日,太子将定亲的玉箫,赠予一位梳髻妇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建康城里流言四起,沸沸扬扬,甚嚣尘上。
  太子夙有“睿资令德”之名,被梁帝与群臣寄予厚望,他的轻佻之举,不知令多少名门闺秀,心碎神伤,也为他的美名,蒙上了一层阴影。
  含元殿里,唯余两父子,剑拔弩张,萧衍正坐于梨木榻上,昭明直直地跪在几步外。
  “昭明,你可知你要迎娶之人,比你大整整十岁,而且还是寡妇之身?”萧衍满脸的不可置信,陈庆之一早就入朝向他请罪,他才大概了解事情始末。
  “父皇,世间常有五十岁老翁,迎娶十四五岁的豆蔻少女,和其相比,十岁又算什么呢?”昭明话声朗朗,直言不讳道,“至于寡妇,二弟综儿的生母吴淑媛,本是废帝的后宫,父皇难道不是对她,宠爱有加?”
  见他提到自己的私事,萧衍简直怒不可遏,不禁肃然站直,斥责道,“逆子,这如何能相提并论?”
  “父皇恕罪,您希望我将凤鸣箫,赐予心目中的太子妃,儿臣只是想,遵循你的旨意去办”,昭明深知,适才的话,有些过分了,一改言辞激烈,脉脉温情道。
  萧衍缓缓坐下,默然半晌,无奈道,“昭明,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还妄自祈求?你是太子,只有清白高贵的世家之女,才配得上你啊!”
  “这又是谁规定的呢?身为太子,就不能娶自己钟意的女子吗?”昭明的目光一片澄澈,据理力争,“如果非得如此,那请父皇,废了我的太子之位,传位给二弟吧!”
  “你……”萧衍怫郁不已,昭明这个孩子,从小性子温和自持,可是执拗起来,比牛还倔。
  “综儿他,绝无可能当上太子!”萧衍慢声道,“昭明,你难道要辜负,父皇对你的殷殷期盼,你就那么不孝吗?”。
  此刻的萧衍,绝不像一个威仪赫赫的帝王,而是一个忧思沉沉的老父。
  察觉到父皇话语里,隐含的哀恸之意,昭明似有所悟。父皇如今膝下,只有两位皇子,而宫中似有流言,综儿是七月早产儿,也许是废帝的子嗣。虽然父皇一直不信,对母子二人多有盛宠,可是心里难免,不被流言所绊。
  “儿臣该死,父皇,是儿臣不孝,竟多次顶撞于您!”昭明语带悔意,匍匐于地,再三叩首道,“可是望父皇能允许,儿臣虚置正妃一位,迎娶陈氏为侧妃,儿臣今后一定肝脑涂地,以报父皇大恩!”
  “哈哈,五十步笑百步”,萧衍气极反笑,挥手道,“给我好好地待在东宫,面壁思过,细细想想清楚,什么是太子之责。”
  之后,萧衍下令幽禁太子于东宫,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半个月来,太子郁结于心,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引发了数月前的旧疾,病体恹恹,日渐消瘦,可是依旧不肯,低头悔改。太医们来去匆匆,只能勉力控制住病情,对其心病,却束手无策。
  这一日,庆之获得特许,来到东宫探望。
  只见昭明着一件素白单衣,乌丝披散于肩,斜倚在长榻上,面色苍白,形容支离。他见庆之的到来,略感讶异,强自起身,却被庆之先一步按住。
  “昭明,你这是何苦呢?”
  昭明听他这么唤,心下和暖,难得牵动唇角,又是一阵轻咳,失声道,“对不起,这句话,我一直没有机会对你说,想来我的任性,一定给陈家,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庆之摇了摇头,取出了玉箫,递给他,不忍道,“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
  “她……怎么了”,昭明心下大惊,俯身咳嗽不止。
  庆之忙轻轻拍抚,他瘦弱的背脊,帮他顺好气,才语似迟疑道,“阿姐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她说,一入佛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望你善自珍重。”
  昭明皱眉痛苦道,“她……为什么不能等我一等?我答应她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阿姐她,从未不信任你,她说,太子是注定高飞的凤凰,请爱惜自己五彩的羽翼,她只是零落尘泥的燕雀,只配如‘百鸟朝凤’般,在角落里翘首而盼”,庆之劝道。
  “她错了,我从不愿意当什么凤凰,只愿与她,作一双共效于飞的衔泥春燕”,昭明态度之坚决,令庆之为之一叹。
  庆之也不能停留太久,多多叮嘱了几句“保重”,就离开了。
  一个月后,太子缠绵病榻,丝毫不见起色,萧衍下令,给太子大婚冲喜,将春宴中惊艳四座的,三位名门淑女,一一许配给他。由于太子行动不便,纳彩迎亲一事由堂兄,南平郡王萧恪代劳。
  其中,谢家嫡女谢琼瑛,被册封为太子正妃,给事中王姚之女王箢,太常卿崔浦之女崔湘,两人晋为太子良娣,还将一位良家女子,不知姓氏,许配给他做小星。
  三大世家虽忧心太子病体,怕贻误爱女终生,却是有口难言。陈郡谢氏,奈何嫁的是正妃,不好推却;琅琊王家,又是新晋提拔的庶支,只能唯唯诺诺;至于崔家,虽是南渡士族,但几代经营,本族不显,自是不敢置喙。
  五月初六,会亲友,宜嫁娶。昭明卧于内殿,意识模糊之间,听到东宫庭院里,热热闹闹的吹打之声,喧喧嚷嚷的宾客之声,烦嚣不息。直到日已西斜,月上柳梢,才渐渐安静下来。
  空旷的大殿里掌了灯,明明灭灭,宫女们鱼贯而出。昭明依稀见一位红裳女子,翩然而至,跪坐到他的榻前,轻轻地唤了声“萧郎”。
  昭明迷茫地睁了睁双目,想来这定是一个美梦。他半挣扎起身子,无所顾忌地握住了身侧,那细如柔荑的手,惆怅道,“我这是快要死了吗?”
  品姬初见他如此虚弱,早已双靥滴泪不止,却在听到这句话后,强颜欢笑道,“不许胡说,奴家是来冲喜的,殿下一定会好起来。”
  昭明轻轻抚上她的粉颊,清丽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妆饰,唯有触碰到她,那一行滚珠般的热泪,才相信这是真实的,疑惑而欣喜地望着她。
  品姬徐徐道,“奴家在燕雀寺出家,本想断了殿下念想。可有一日,陛下找到了我,将我赎出佛门,他说,我是一个懂分寸的女子,他有一个自小聪慧敏锐、心思善感的儿子,希望日后,我能好好照顾他。”
  她说完,缓缓解下了额上,一圈圈的红绸,露出光洁圆润的头顶心。
  昭明这才注意到,她之前一直用红绸裹头,神情动容道,“对不起!”
  品姬摇了摇头,黯黯道,“萧郎会介意吗?”
  昭明轻柔地捧起她的秀脸,徐徐凑近,印在她额心一吻,柔声道,“你真美,如我心里,救命的菩萨。”


第25章 棋道
  天监九年,尚书令沈约向梁帝萧衍,上书谏言道,建康城内外,大力修建佛庙,靡耗过巨,穷极宏利,有损伤国本之势,希望梁帝能体恤民心,反躬自省,停止此铺张无益之举。
  其实,自从萧衍经历了,其六弟谋反一事后,他常常感到心灰意冷,渐渐对佛家所谓“因果循环”,深信不疑,才有了大兴佛寺之举。
  梁帝在朝堂上,重重地斥责了沈约,说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辖尚书省五部,不好好统管,却有空做那诤谏之事,轻忽尚书令之职。
  沈约自是傲骨铮铮,据理力争,令梁帝废黜他尚书令一职,将他调任御史台,哪怕去做那低微末职都行。
  萧衍大为恼火,当着众臣的面,大骂沈约,“为人轻脱”,下令褫夺他的爵位,幽禁沈府,闭门思过,以观后效。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野内外议论纷纷,说这位文坛宗主、开国功臣、朝廷柱石,就要倒台了。
  含元殿里,陈庆之陪梁帝萧衍,整整下了九夜的围棋,都是彻夜不眠,通宵达旦。
  以前,庆之随侍帝王侧,也常在宫中值宿,萧衍虽喜爱通夜对弈,不过远则十日一对,近则三日一对,从未如这几日般,夜夜不休。
  哪怕庆之年轻气盛,也不由得小心翼翼,强打起精神,仔细应对。
  九日对局,庆之输多胜少,惟独今日,棋风一变,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含元殿里,炉火一盆,炭火熊熊,炉旁茶案上,清茶袅袅,萧衍却一心专注在,青玉棋枰上,右手中的莹亮黑子,兀自在二指间,反覆揉捻,迟迟不下。
  只听“啪”的一声,黑子落回红漆圆盒中,萧衍长舒一口气道,“朕今日输了。”
  庆之拱手道,“陛下客气,卑职侥幸。”
  “庆之,连连九日,你一直未给你的老师,沈约求情,今夜虽未求情,可是你的棋风,却似乎在给朕,一种暗示,你自己说说吧?”萧衍这才好整以暇,拿起清茶细品。
  庆之伏首贴地道,“陛下圣明,以卑职的棋艺,是无论如何,无法与陛下,分庭抗礼的。
  可是今夜,卑职换了一种思路,我把自己,想象成恩师,如果他来应对,会怎样行棋布局呢?我越是这么想,越是心惊,原来稳扎稳打的守势,竟然化作一往无前的进攻,想来也是侥幸,若是中腹未能做活,恐怕早已大输于陛下了。”
  萧衍长叹道,“你很聪明,如果沈约那个老小子,在这件事上,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陛下谬赞了”,庆之退开一步,镇重下拜道,“恩师犯颜直谏,罪无可恕,还请陛下看在他,多年尽忠职守的份上,从轻发落。”
  萧衍抬手虚扶,示意庆之起身,侧头遥望窗外,只见碧空无垠,三星映澈。
  他默然了半晌,缓缓追忆道,“庆之,你知道吗,朕年少时,与沈约那老小子,同在竟陵王西邸交游,他文才最高,年纪最长,是我们竟陵八友的‘老大哥’。
  那个时候,我虽初通棋艺,却实在看不起它,觉得不过是个耍乐的玩艺,是‘臭棋篓子’说,十九路棋盘中,不仅有天圆地方,大道无言,包罗万象,更有纵横捭阖,奇谋妙算,杀伐决断,还有修身养性,心平气和,与世无争。
  他着实是,领朕入棋道,再而精进,最终酷爱之人,他的棋风如何,朕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陛下与恩师,多年知交之情,令人心生向往,感佩无比。”庆之沉声道。
  “你去代朕看一看他吧”,萧衍转向庆之,温和道,“顺便和他说说,让他收回荒唐之言,好歹给朕个台阶下。”
  庆之领命谢恩。


第26章 神灭
  城东沈府,庆之与恩师沈约,对坐于一处敞轩之中,庭内遍植修竹,竹节挺拔,青翠欲滴,微风过处,凤尾森森,龙吟细细。
  “如果你是来当说客的,请回吧”,沈约对着这个心爱弟子,毫不留情道。
  “老师……”庆之悉心劝道,“陛下已然不加苛责了,您的谏言,想必也听进去了,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呢?”
  “你错了,庆之,是非黑白,从来不能,有丝毫让步”,沈约面如寒霜道,“而且你来晚了一步,我刚刚向陛下陈言,请辞尚书令一职,并推举范缜接替。”
  “范缜,是那个著有《神灭论》一书的范缜?”庆之心下惴惴,老师这是烈火浇油呢。
  沈约点点头道,“没错,你所不知的是,他也是侍中范云的从兄,以前与我们竟陵八友,同在西邸任事,可以说是我们的老熟人了。”
  庆之默默地想,范缜与这班开国重臣,关系那么亲近,却一直未曾出仕,可见是因为他一贯,所秉持的无神论了。
  沈约徐徐道,“当年在西邸,竟陵王也是崇佛之人,曾向他发难道,‘君不信因果,世间何得有富贵,何得有贱贫?’
  他朗朗答道,‘人之生譬如一树花,同发一枝,俱开一蒂,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於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於粪溷之侧。坠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粪溷者,下官是也。贵贱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
  庆之闻得他高妙言论,大赞道,“此公非常人也!”
  “我相信,有他这样的,清明耿介之士,立足朝堂之上,定能挟制趋炎附势之佞臣,力压佛道神鬼之歪风”,沈约神情笃定道。
  “恩师明见”,庆之忧虑道,“可是皇上能接受,您的一番苦心吗?”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庆之,你还记得当年,为师让你送给陛下的,‘当仁不让’四字吗,我以半生荣辱,多年知交之情,以死相谏,也无愧于当年的,拥立之功了!
  为师行将就木,已是半埋黄土之人,官声仕途,乃至身家性命,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沈约轻抚颌下长须,忽然慈蔼道,“王度、太子与你,是老夫半生以来,最为看重栽培的弟子。子衡可传吾道,昭明可传吾文,庆之可传吾史,老夫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庆之热泪盈框,一时之间,所有劝阻的话,都哽咽在了肚子里。
  沈约从木箱里,取出一卷帛书,只见封条上,以飞白体书以“四声八病”,想来是此卷书名。
  沈约把它交给庆之,微微得意道,“这是我晚年潜心所得,不过是关于诗歌格律的一丝浅见,我知道你志不在此,帮我交给昭明那孩子吧。”
  庆之深知,恩师尽是谦词,想来定是他,极为满意之作。
  两人又叙了会闲话,不久后,庆之告辞离去,在他渐行渐远之际,耳畔传来恩师,滔滔吟诵之声,其曰:
  皓首埋案牍,孜孜疲梦寐。
  无人赏高节,途自抱贞心。
  一朝挂冠去,淹留在诗书。
  对于沈约的矢志坚决,梁帝萧衍,还是给予了最后的宽容,保留了其尚书令一职,不过不允许他再上朝议政,并架空了他尚书台的实权,由左右仆射代管,其实就是令沈约,在自家府邸,安度晚年。
  对于起用范缜,萧衍颇为踟蹰,于是在国子监明伦堂,举办了一场,盛况空前的清谈大会,请朝廷重臣,乃至得道高僧,名门大儒,来挑战他的神灭论。
  自西晋以来,清谈成风,士族名流欢聚宴饮,常常手挥麈尾,大谈老庄、周易、佛经等玄学,剖析义理,互相论辩。不过如此规模盛大,人才济济,论题周遍深入的,却是绝无仅有。
  其时,上千士子拥塞国子监,立在堂外围观,明伦堂上,范缜单枪匹马,思绪缜密,口若悬河,连续三天三夜,力抗对方上百名朝臣名士,不落下风,令整个朝野,为之震撼。
  清谈大会上,萧衍被范缜的才识胆色,深深折服,下令提拔他为尚书左丞,而对于崇佛一事,当下也冷淡了几分。


第27章 出鞘
  十年弹指而逝,普通六年,昭明太子不幸薨逝,石头城里,百姓痛哭载道,如丧考妣。
  多年以来,太子勤政,素有“恭俭自居,仁柔爱人”之名;他于鸿鹄苑中,筑有一清简书阁,题名“古玄圃”,收藏天下书册三万卷,并引纳饱学之士,以“事出于沉思,义归乎翰藻”的标准,选录周代至今的诗文辞赋,编撰《文选》一书,浩浩荡荡共三十卷。一时之间,梁朝名才云集,文风鼎盛,晋宋以来,从未有过。
  梁帝萧衍不胜哀痛,他膝下皇子,除了豫章王萧综,尚属年幼,为了防止有心人利用,拥立萧综为太子,萧衍诏令豫章王,领镇北将军,徐州刺史,镇守彭城,并命陈庆之持假节,率领二千人马,沿途护送。
  一行人行经半月,到达彭城,自是歇息整顿,交接边境诸项军务。
  祖老大随平北将军、原徐州刺史昌义之,曾数度抗击北魏,升威漠将军(镇外将军第十四班,总计二十四班,班高为尊),领骑兵校尉,此刻也正驻守彭城。
  两人多年未见,日日在驿馆相聚,谈天喝酒,好不快活,祖老大也数度带庆之,到他的城北军营转转。
  两人谈起边境战局,祖老大豪气干云道,“彭城乃淮北第一重镇,南北朝环绕它割据多年,它也一直控制在北魏手里。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年,两军交锋,老子驰骋在城下,只能望城兴叹!
  要不是去年,北魏宗室,彭城守将元法僧,献城投降大梁,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可见当今北魏朝局,是多么的恶劣。”
  庆之点了点头,嗟叹道,“北魏幼帝孱弱,胡太后垂帘,朝政混乱,鲜卑贵族奢靡成风。
  胡太后大兴佛寺,听说洛阳城里外,就有上千座寺庙,还敕命在皇宫西南,划地数十亩,修建永宁寺,劳民伤财,穷奢极侈,专供皇家礼佛。据说寺中有座九层浮屠,高达五十丈,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塔顶梵钟,金镶玉饰,早晚钟鸣赫赫,洛阳城外百里可闻!”
  “庆之,是不是北伐的机会,就要来了?”祖老大一脸的跃跃欲试。
  “我看没有那么容易,他们虽有够乱的,但自保足以,而我方将士,偏安多年,却没有反击的斗志”,庆之摆手叹道。
  “他奶奶的,那老子想建功立业,当大将军,要等到什么时候?”
  庆之眼笑眉飞,一拍他的肩膀道,“别急,总有你吐气扬眉的一天!”
  月余后,庆之见豫章王在彭城,已安顿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请辞,却在驿馆,被风尘仆仆赶来的祖老大,阻拦了下来,随他而来的,还有几个亲兵,和一个被麻绳绑缚的奴仆。
  庆之大感惊异,这个仆人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祖老大将他大力一按,跪在地上,呵斥道,“还不快快将你所知之事,细细交代。”
  他对庆之解释道,“这是城西斥候抓到的,此人行迹鬼祟,实在令人怀疑。”
  那仆人畏畏缩缩道,“小人是豫章王的亲随,领命送信,什么都不知道,大人饶命。”
  “送给什么人?”祖老大一边将搜出的信函,交到庆之手中。
  “小人实在不知,只知道城西二百里,有一符离镇,信交给镇东的绸缎铺老板”,他兀自战栗不止。
  二人见他不似作伪,倒也问不出什么了,对视一眼,祖老大命人把他压回军营。
  那封信还有火漆封泥,祖老大见事态不明,还未曾拆过。
  陈庆之小心地裁开它,被信的内容吓了一跳,只见信上,抬头“临淮王元彧容禀”,落款“南齐萧综拜上”,内容越读越是心惊,这和当初元法僧献城南降,有什么两样!
  两人均知事情紧急,祖老大连忙回军营集结,庆之则赶紧书写了数封急信,分别给建康城的梁帝,临近边城各太守,以及握有重兵的豫州刺史。
  刻不容缓,庆之率领手下亲兵,亲自包围刺史府,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豫章王早已人去楼空。也许是他有所警觉,发现了仆人被捕,也许是庆之这边,有人走漏了风声。
  庆之率马直往西城门而去,听守城士兵说,豫章王带着数骑,匆忙出城,不过是半个时辰前的事。
  庆之只带领二十精骑,每人配备两匹战马,星夜直追,终于在涡水南岸,望到了豫章王一行人的踪迹。
  他们此时正在强渡涡水,河面仅有十几丈宽,闻得马蹄声,赶紧将踏过木桥,逐节破坏。
  陈庆之朝北大喊道,“豫章王,皇上对你多有期望,您为什么要献城降魏?”
  此时涡水茫茫,疾风呼啸,庆之的质问,回旋飘荡在江面,如洪洪钟声,沉闷深远,直击人心。
  “哈哈,期望,真是好笑,他不一刀杀了我,就像对我的亲生父亲那样,就好了!”萧综袍袖翻飞,鬓发散乱,已先一步踏上北岸,才转过头来答道。
  庆之也曾听闻,这位二殿下的身世谜团,勉力劝道,“陛下从未这么想过,他待您一向仁慈宽厚。”
  “不,自从太子哥哥死后,石头城里就再也没有我的亲人了”,萧综坚决道。
  “那您就不念及,陛下多年养育之恩吗?”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不成?他这么多年,不过养虎为患,妇人之仁,惹天下人耻笑罢了!”
  庆之深知大势已去,涡水北岸,正是临淮王军营,只好勒转马头,抢先一步回到彭城,早做防范。
  北魏临淮王元彧,在接济豫章王后,对边境兵力部署,早已摸得一清二楚,立马率领四万大军,一路朝彭城逼近,并沿途收复北魏失地。
  陈庆之深知,豫章王临阵倒戈,敌强我弱,军心不稳,只好以持假节的身份,率领彭城主力一万大军,突出包围,连夜斩关后撤,再与豫州刺史合兵一处,边境线收缩至宿豫城。
  返朝后,庆之脱簪请罪,萧衍虽对豫章王的行为,沉痛不已,却没有加罪庆之,反而对他大加抚慰,并对他的领军能力,赞赏有加,称他“果决善断”,并擢拔他为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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