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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南渡之陈庆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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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道之父正是檀公幼孙,侥幸活命,隐居齐云山,曾花费数年,一砖一瓦,一石一木,亲手垒成此庙,以偷偷追思一门亡灵,其中佛陀之相,正是以印象中的祖父英姿塑成。他本想舍身入寺,无奈不能断了檀门香火,只好躬耕于山下。
  济道乃是家中幼子,自幼熟知父亲心思,从小发愿入佛门,弱冠受牒后,自辟竹舍,修行于此,时时看顾本寺,不致荒草埋没。
  祖老大和陈庆之闻之,都唏嘘伤感不已,当真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刘宋冤杀檀将军,自断长城后,不过二十年,被萧齐所代,萧齐不修德政,不过二十年,又被自家子侄所篡。石头城往事如烟,时过境迁,只有这座小小的筹沙寺,隐没于云海松涛之间,静静伫立。


第20章 太子
  是年九月,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萧衍的六弟,临川郡王萧宏,因与长公主私通多时,近日密谋造反,意欲刺杀皇帝,谋以自立。
  由于东窗事发,萧衍雷霆大怒,一个是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亲女儿,一个是倍受恩宠的亲弟弟,下令一个在宫中自尽,一个推出诛邪台,腰斩示众,以儆效尤。
  散朝后,含元殿里,素色纱幔轻轻飘摆,殿内承设丝毫不见奢华,唯有四角,设仙人托博山炉,正缓缓吞吐,香烟浮动。
  一众随侍噤若寒蝉,萧衍着玄黑衮龙朝服,将十二旒冕摘下,绾以赤珠小冠,身子斜倚于御榻上,面容严峻凝重。
  此时,太子昭明,着杏黄色四龙纹袍,匆匆而入,跪伏于塌前,恳求道,“父皇,请你能对长姐的事,从轻发落。”
  萧衍的视线,幽幽转向下方之人,愤怒的火苗在窜升,“你知道他们,犯了怎样的大罪吗,还妄敢给她求情。”
  太子抬头,直视父皇,殷切道,“儿臣知道,他们罪无可恕,可是请饶恕,儿臣唯一的姐姐,哪怕把她一辈子幽禁。”
  “妇人之仁,他们就是仗着朕的宠爱,行事不加顾忌,还妄想篡位,可耻可笑”,萧衍冷然道。
  “父皇,儿臣自幼丧母,长姐待儿臣,犹如半母,儿臣实不忍心,见她如此下场,望父亲成全”,昭明伏地叩头道。
  萧衍将案上杯盏一扔,只听砰的一声,擦过昭明的左肩,狠力地砸到门槛,碎裂在地上,昭明一动不动,匍匐于地。
  “好,很好,你也仗着朕的宠爱,就敢质疑朕的决定”,萧衍双手撑着案几,极力克制怒火道,“滚,给朕起来,滚出去。”
  昭明颤抖地起身,一脸颓丧,慢慢朝后退出。
  只听萧衍又道,“一国太子,毫无杀伐决断,朕命你午后,去东市诛邪台,亲自观刑。”
  太子大震,脚步虚浮地退出了大殿。
  庆之奉命送太子出宫门,看他步履踉跄,不由扶住道,“太子,小心。”
  昭明这才注意到,庆之一路尾随,疑惑道,“是父皇让你来送我的吗?”
  “是的,太子。”
  昭明难过道,“父皇虽恼了我,可还是让你来送我,可是我不懂,同样是儿女,父皇就真的舍得,杀长姐吗?”
  “太子,也许,皇上比你想象中的,要难过,可是却不得不,这么做”,庆之叹道,
  “您的六叔,临川郡王萧宏,二年前,因窝藏杀人犯被告发,当时,他跪在皇上面前,痛哭流涕,以总角之情,请求宽恕,您的父皇一时心软,纵容了他,没有过分加罪,谁知他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竟然想谋权篡位,令皇上愧悔交加。”
  昭明大愕,庆之又道,”他不允许您,和他犯下同样的错误,所以格外生气。”
  昭明摇头叹息,“自从父皇登基后,一切都变了。长姐变了,六叔变了,他们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我不敢想象。”
  “常言道,帝王无家事,又道,无情最是帝王家,希望太子能好好思量”,庆之语重心长道。
  昭明默然,低头沉思。两人无话,相携着走过长长的宫道。
  南苑里,高直的梧桐树,在萧瑟秋风下,飘洒漫天落叶,散落在宫道上,踩在漫不经心的行人的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太阳正升向高处,那看似暖融融的秋光,也无法驱散宫禁里的阴寒。
  穿过正南的朱雀门,庆之正要拜别,只听昭明挽留道,
  “以前在鸡鸣馆,你和子衡兄,我们三人常常以文会友,是那么投契。我没有兄长,一直把你们俩,当作哥哥看待,你们唤我昭明,还能和从前一样吗?”
  庆之作揖道,“太子,微臣不敢。”
  昭明略显失望地立着,岂知庆之目光和煦,转而道,“虽然您是太子,可是臣比您虚长几岁,您有什么成就,臣会不吝赞扬,您的不当之处,臣也会从旁提点。”
  昭明望着他,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淡笑。


第21章 观刑
  崇仁大街,沿着青溪,南北延伸,与东西向的,乐游大道交汇,据说当年,姿容冠绝一时的公子卫玠,就是在这条街上,被看杀的。
  两街交汇处,有一方广场,中心处建了一所高台,四周环绕六根巨型圆柱,正是那诛邪台。
  午后的日光格外强烈,却挡不住看热闹的建康百姓,为了亲眼目睹,天皇贵胄被腰斩,诛邪台外围满了人,四方道路也堵塞不通。
  昭明以缟巾束发,着素白长衫,独自一人,混迹在人群中。
  他亲眼目睹了,六叔被腰斩的全过程,从押解刑犯到场,到廷尉验人,核定时辰,送上刑台,仰面平躺,刑刀高悬,斩令挥出,刑刀落下,随着场上一片惊呼,他的目光也被一片猩红取代,只觉得天旋地转,心里只想着:父亲,儿臣总算完成了你的交代。
  等到他从朦胧中,清醒过来,唯见一位浅黄襦裙的女子,容貌秀丽,眉眼带愁,正跪在身侧,关切地望着他。
  自己正倚靠在,百步外的青溪亭中,不远处观刑的人潮,已然散去,刑台上空空如也,如果不是台上泼洒的湿水,隐隐泛红,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昭明艰难地开口,只觉得嗓音有些沙哑,“我怎会在此处?”
  这位女子敛衽为礼,道,“小郎君可是受不了,那血腥的冲撞,晕了过去?当时你就倒在,奴家的面前,我只好请在场几位大哥帮忙,将你抬到了亭中,有位粗通医理的大哥说,你稍微歇会就好了。”
  昭明虚弱地点点头,“多谢夫人,你就一直在这守着吗?”他此刻才看清,此女子虽容貌年轻,却梳着简单的朝云髻,绾着桃木簪。
  女子脸上有一刻飞红,敛首道,“小郎君无需客气,为了找众人帮忙,不至误会,奴家慌称小郎君,是在下的弟弟,还请恕罪。后来众人看你,已无大碍,这才离去,我则在此稍等。”
  “你救了我,我怎会为此等小事怪罪”,昭明强自撑了起来,正要拜谢,却被女子隔着帕子,轻轻按住。
  “小郎君务要介怀,你还是不要起身,再休息片刻,担心又晕了”,女子温柔道。
  昭明只好坐着,拱手作揖。
  两人许久无话,直到昭明出口,打破了尴尬,道,“今日,我的长姐去了。”
  女子顿感讶异,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劝慰道,“小郎君想必很难过,才会晕倒,请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昭明也觉得自己唐突,转而道,“夫人也是来看热闹的吗?”话一开口又很后悔,觉得这实在,算不得是个好问题。
  “不是的,奴家来东市口买菜,却被人潮堵住了,只好等等再走”,她说着,提了提身后的空篮子。
  昭明松了口气,微微笑道,“耽误夫人买菜了。”
  少年说话的时候,语气极温柔文雅,加上白玉的面容,秀致的眉眼,楚楚的微笑,女子只好略低着头,揉着柳编,轻声道,“没关系,一会儿的事。”
  “我也不喜欢看热闹。”
  “那小郎君怎么,直杵杵地站在那里,难道和奴家一样,也是来东市买菜的?”女子抬眼打趣道,她也不知怎的,只觉得,若能博这位小公子一笑,真是世上极美之事。
  没想到,少年皱着眉,色苦道,“我可以不回答吗?”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女子自觉失礼,看他也大好了,正要起身告辞。
  昭明忙忙拉住,她垂落的帕角,急道,“不是你的问题,你当真愿意,听我说一说吗?”
  女子见他意态诚挚,就又跪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他。
  “我的父亲,觉得我优柔寡断,所以命令我来观刑”,昭明隐去了事情始末,只捡要处说道。
  女子忿忿然道,“天下哪有这样的父亲,竟然如此铁石心肠,还要自己的儿子学他。”
  她怜惜的目光,让昭明心里一软,她同仇敌忾的语气,更让昭明忍不住想笑,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口里挤兑的,可是当今天子,这让他暗地里,得到了一丝宽慰。
  “也许,他是恨铁不成钢吧,我想努力做到,他想让我成为的样子,可是总是办不到”,昭明幽幽叹道。
  “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直到日影西斜,漠漠白鹭齐飞,青溪泛起了醉红的霞光。


第22章 春宴
  那日观斩后,太子大病一场,来势汹汹,萧衍亲自探望,父子之情,有所缓和。
  月余后,太子终于病愈,萧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决定为太子选妃大婚。
  他宣布由太子出席,于燕雀寺旁的鸿鹄苑,举办一场盛大的芳华宴,邀请建康城里,数一数二的名门士族参与,一为给太子解闷散愁,二为其挑选,品貌俱佳的高门淑女。
  燕雀寺位于京城外东南,钟山脚下,燕雀湖畔。皇家寺院青瓦红墙,庄严中浸透着,诚心焚祝的渺渺青烟。
  寺东的皇家园林鸿鹄苑,将燕雀湖囊括其中,其时春日渐暖,碧波荡漾,苑内广植奇树琼花,沐春盛放,或可泛舟湖上,或可踏青赏花,自有一派动人的风光。
  其日,太子率众人于燕雀湖畔,设席而坐。席分两部,由山水屏风隔开,一为士子席,一为佳人席。
  只见太子位于士子席首座,头戴缀珠小冠,着雪青大袖衫,皂色博带系双鱼佩,大病后脸色有些泛白,但精神尚好。
  其左右各有一席,左为其二弟豫章王萧综,是年不过七岁,尚梳双髻,总角可爱,却低首敛目,羞涩稚嫩,着核桃文锦裤褶,据说其性格孤闭,日常出入,只随着太子;右为大司马萧伟之子,南平郡王萧恪,披霜色忍冬纹鹤氅,宽额薄唇,眉藏风流。
  下席有大司空袁昂之子,袁君正袁敬兄弟,侍中范云之子范彦,江东豪族“沈周”中,有沈元长,周琰,还有陆、顾、庾、刘、陶五姓子弟,席中诸多锦衣绣裳,敷粉染香之士。
  前齐左仆射王融之子王度,与陈庆之并坐一席。
  而右边佳人席,则云鬓钗环,莺啼燕语,皆是建康城里,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朦胧望不真切。
  酒过三巡后,有去那湖心荡桨的,有去那草坡投壶的,有那去柳边比射的,而席中剩下的人,跃跃欲试,欲行那时兴的涟漪令。
  涟漪令的第一环节为射覆,由士子们于白绢团扇上,写下一词,影射一个典故或辞章,扇子会由内侍传于佳人席,有那猜中的,便以四字写在背面上,传回士子席。第二环节为即兴吟诗,若佳人答中,士子随即赋诗四句,和歌吟唱。
  此令就如水中的涟漪,随波扩散,本来是文人士子分组比拼,双方互联诗句,一句比一句多,字数从二到四到五到七,再到两句、四句,但是为了照顾佳人,改成士子单吟,环节也省了。
  太子昭明,开场祝道,“今日摽梅英散,太谷花飞,极合宾士雅集,望大家挥毫才思,不吝文墨,以尽早春之赏。”
  众皆称善,纷纷寻思落笔。
  只见王度,提笔迅速,一旁庆之,兀自摇头。
  王度奇道,“想必庆之已然猜到,我射的是什么典,真是才思敏捷!你却为何,迟迟还不动笔?”
  “满席尽是,门第清贵的乌衣公子,庆之不过微陪末席,就权且作个观赏吧!只不过子衡兄,下笔如此利落,倒是叫我惊奇!”庆之打趣道。
  王度挑眉一笑,“我和你一样,本不愿参与,只是瞧不过,一些人的浮夸风范,略作讥讽。只怕无人能懂,聊以自愉罢了!”
  庆之含笑不语,他这个姐夫,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桀骜不群。
  待等了一刻钟,那厢传回了好几扇,其中以南平郡王萧恪的,引得众人注目。
  只见他的扇面,正以外韧内空的飞白体,书“萧郎”,背以卫夫人簪花小楷,书“弄玉吹笙”。
  射中者王箢,是王家偏支嫡女。话说新朝建立,萧衍欲提拔好友之子王度,被其婉言拒绝,只好从王家旁支中,挑了两位,承续门阀,而王箢是新晋给事中,王姚之女。
  只见萧恪向太子一揖道,“本令原为太子而出,愿太子代为答辞!”
  “堂兄好狡猾,你自己出的令,做不出诗来,却要抓我带笔”,昭明笑指着他道。
  萧恪洒落不羁道,“大家谁不知,秦穆公爱女,筑凤台藏之。萧史以一首洞箫清曲,引得弄玉公主,以笙歌和之,仙乐飘飘,凤凰和鸣,秦穆公遂以公主嫁之。新婚之夜,二人一个乘龙,一个驾凤,升天而去,也祝愿太子从弟,早日喜得佳偶,琴瑟和鸣。”
  席中自有那猜测到,太子近日将红鸾星动的,都顾盼而笑。
  太子也有所会意,赧然吟道,“公子远水隔,乃在天一方,寸心无以因,愿附双飞翼。”
  众人击节相和,纷纷赞叹。
  此诗意境虽好,庆之却觉得过于凄清了,似与美满之意不符。
  之后,大家再看了其它,有典故趣味的,有辞章雅致的,有音韵和美的,不一而足。
  直到王度的那扇,引得在座不少士人,交头接耳,愤愤不平。
  其正以刚毅遒劲的张迁碑隶书,写“画地”,背以沉静秀雅的右军行书,写“敷粉何郎”。射中者为,太常卿崔浦之女崔湘。
  只见王度傲然道,“没想到闺秀中亦有豪杰。何郎者,何晏也,幼时随母嫁入曹操府,孟德欲收他为子,他画地为牢,道‘何氏之庐’,孟德慨叹少年傲骨,打消了念头。没想到,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美姿仪,好清谈,几误自身。”
  他徐徐吟道,“贫贱吾易居,贵盛难为工。丽藻丰繁馥,何如采菊翁。”
  一时之间,席上气氛有些冷然,有人面色不愉,有人横眉冷对。
  庆之忙拾起一扇赞道,“此面当作冠首,不知系出何人?”
  众人这才转移了兴致,投向这柄团扇,只见正以妍媚潇洒的行楷,书“琼瑛”,背以灵动多姿的章草,书“怀璧其罪”。
  说来也巧,射中者正是谢家嫡女谢琼瑛,不知是谢灵运第几代玄孙女。
  袁君正淡笑道,“琼瑛者,美玉也,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嵇康谓之,大小谢谓之。”
  说完也吟道,“俗人不可亲,松乔是可邻。乐道托蓬庐,雅志无所营。”
  若说芳华宴上,风头最盛的,除了太子,当属司空之子袁君正,只见他风朗气清,孤标傲世,时人谓“琼枝玉树”。


第23章 姻缘
  芳华宴进行到一半,可谓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太子昭明已醉了三分,心下隐隐觉得,无论此时此刻,桃花如何灼灼,碧波如何冉冉,盛地不长,盛宴难再,人生又有什么,能够真正留得住呢!
  昭明一时之间,失去了宴乐的兴致,独自一人,走出鸿鹄苑,踏入了梵音袅袅的燕雀寺中。
  这座皇家寺庙,平日里烟火鼎盛,却因鸿鹄苑的热闹,显得有些清净。
  他参拜完大雄宝殿,驾轻就熟地,绕去东北角的长明堂,那里是供奉神主的地方,他曾将长姐的牌位,点上长明灯,偷偷地供奉在那处。
  只见那院落中,遍植藤萝蘅蔓,青绿盎然,角落里几座假山,其间汩汩流泻出,一汪活泉。此时正好是午时,寂寥无人,只有一位素色襦裙的妇人,正在泉边祝祷。
  那年轻妇人,感觉到有生人闯入,正要回避,却在转身之时,身子一愣。昭明也大感意外,这不正是那日,救了自己的夫人嘛。
  昭明大步迈至泉边,抢先施礼道,“能在此处得遇夫人,真是凑巧,上次相救之事,还未郑重谢过。”
  女子敛衽为礼,关切道,“奴家不敢当,小郎君不必如此,身体可有好些?”
  “已经好多了,劳夫人挂怀”,昭明笑若春风道,
  “夫人可是在泉边祝祷,建康人有遇水则拜的习俗,水自然是越大越好,寺外有一个燕雀湖,虽属皇家园林,西边却是对外开放的,夫人若有心愿,倒是可以一去。”
  昭明刚才见她,低头祝祷,一片虔心,是以有此一说。
  女子莞尔道,“不了,今日燕雀湖边,冠盖云集,众女郎竞相一睹‘萧郎’,奴家就不去凑热闹了。”
  这是昭明这半日里,第二次闻得“萧郎”二字,顿感啼笑皆非。
  女子见他不说话,徐徐道,“小郎君不知,坊间流传,本朝太子将在燕雀湖畔,举办春宴择妃,哪怕是平民女郎,都要前去碰碰运气呢,那可不是,多少深闺梦中人的萧郎嘛!”
  虽明知她在开玩笑,昭明也禁不住苦笑道,“你怎知太子长得如何,若是貌丑体胖,怎担得起萧郎二字?”
  “应不至于,听说他文采斐然,年仅十二岁,已同列‘鸡鸣四俊’了呢”,女子微微笃定道。
  昭明诧异道,“你读过他的诗文?”
  “并没有”,女子摇头道,
  “我识字不多,不过曾在寺中,听无寿大师颂读过,太子编录的金刚经,大师也赞他,是一位有心之人。太子将经文的每小一品,都分别作序,连奴家这种人,也能了然于心。你想他才几岁,未及弱冠,可见夙慧非常,福缘深厚啊!”
  昭明心中一暖,和煦地望着她道,“原来夫人也信佛陀?”
  “也不能说信,不过时常为家中人,祝祷祈福罢了”,女子低头,盯着鞋尖,这位小郎君的闲雅风华,总能令她自惭形秽。
  昭明心想,她定是在为自家夫婿,诚心祈福的,心中不由一黯,委婉道,“想必夫人的郎君,定是福气非凡,望有朝一日,能亲自拜见。”
  女子听他这么说,晓露清愁道,“他就在里面!”
  昭明一愣,自知骑虎难下,强言道,“愿为引见。”
  之后,两人什么也没说,静静地踏入长明堂中。
  堂上空无一人,却见女子将他,带到一盏长明灯前,灯后木牌上书,“先夫国山县卓氏之位”。
  昭明这才领会,暗责自己冒失,告罪道,“真对不住,我没想到,夫人如此年轻,万望保重自身!”
  “没关系,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有你这样一位,温雅的郎君,前来拜访,他应该会很高兴”,女子轻轻宽慰道。
  “其实,我的长姐,也供奉在这里”,昭明指了指右侧。
  两人一起,黯黯地给至亲先人,上了柱清香,才默默走出堂外。
  此刻,昭明心中,涌起了一股,难言的冲动。他从怀中,忐忑地掏出了,一支玉箫,这是来之前,父皇赠予他的连城至宝,是以昆山之玉削成,箫尾镂刻“凤鸣”二个篆字。
  父皇希望他,赠予心中的太子妃人选,以结“凤凰于飞”之好。可是半日前,芳华宴上仕女云集,他却谁也不想送,而此时此刻,唯愿送予眼前丽人。
  她明明不是,他想象中的名门淑媛,高贵端庄,通晓诗文,如谢芸那般的女子。她甚至连字都不怎么识,可是他们就是那么,一见如故,言语无忌,他想要就这样,与她一直闲话下去。哪怕是无言的相伴,也是好的,轻松自然,无需揣度。
  那她呢,她也会如他这般想吗,她若是知晓他的身份,还会不会,真诚相待呢?
  如果她因此,害怕了他,疏远了他,他又能如何?可如果此刻,不表明心迹,以后又要去哪里,寻觅芳踪?
  昭明没有比此刻,更痛恨自己身为太子,他本不是作为太子出生,也从未肖想过至尊之位,却要被它无时无刻,紧紧束缚,难以解脱。
  昭明心中剧烈挣扎着,身子一动不动,女子也似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假意好奇道,“咦,这支玉箫好别致!”
  昭明舒了一口气,似下了决心,将手中的玉箫,递到她面前,“送给你!”
  女子迟疑地望着他,不甚明了,他此举的含义。
  昭明双目闪烁,幽幽倾吐道,“你曾说,萧郎是多少女郎的深闺梦里人,不知道我有没有幸,成为你的萧郎呢?”
  “可是,我……”女子未出口的话语,隐没在她的低首里。
  “我明白,你也许要说,你曾为人妇,你也许要说,我们有诸多不配,这些都不是你该承担的。而你若应允,我却不一定,能许你正妻之位,这确是我的过错!”昭明上前一步,于三尺之外,殷殷注目,悄悄等待。
  女子似长叹了一口气,抬首道,“你这么说了,又能让我说什么呢?”她娟秀的容颜,隐露一丝苍白,一缕泛红,三分羞赧,七分无奈。
  昭明安静地笑了,那明净纤妍的融融笑意,如早春的粼粼湖波。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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