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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外传之桃夭-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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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之遥回头再看谢予彬,对方垂着头,他便把人的下颌抬起来,拿帕子仔细擦拭对方脸上的污渍。谢予彬赌气似的把头拧巴着,也不正眼瞧他,原本秀逸的眼眸底下多了两只青黑的眼圈。
事情还要从那尴尬的半个时辰前说起。
谢予彬一早起床,精神就不太好。也是难怪,做了一晚上跟人燕好的春`梦,梦见自己没羞没臊、深情款款地对那人说甚么“就喜欢你”、“我的心肝”……
然后那人跑了。
这还不算完。在二人今早同坐一桌时,卫之遥给他端来一碗粥,四肢僵硬,拘谨得都落不下脚。谢予彬昨晚上跟人在周公那儿行大礼,这会儿浓情未散,便很是温柔地拍了拍对方手腕,体贴地说:“你身子不好,还是快歇着,不用伺候了……”
谁知卫之遥手一抖,那碗在指尖飞快旋转几下,弹出手心,碗里的白粥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泼了对方一脸。
谢予彬眼前白光一闪,用手一抹,面颊上湿黏一片。他艰难地撩开眼皮,见卫之遥背对着窗户,漆黑的眸子在刺眼的白光中,多出几分他看不懂的疏离和闪避。
他从没有这等敏感心,这次却鬼使神差地,突然说道:“昨晚上,你来我屋子了?”
时辰尚早,客栈里也不过零星地有几人在吃饼喝豆浆。那小二在底下困倦地擦桌子,突然只听一声震天响的甩门声,接着跑出一个衣衫华美,只脸上糊了一层白浊之物的贵公子!
脸上的那层着实令人浮想联翩,众人正饶有兴致地琢磨寻思,一道黑影倏然闪过,一位穿着宝蓝色短打的年轻男子腿脚飞快,直如一头迅猛的豹子般冲了出去!
二人一跑一冲,大堂里只觉凉风阵阵,各人的脑子都被荡涤了一遍,五花八门的版本一时间都冒了出来,端得是爽到歪。
卫之遥跟在谢予彬身后,足足追赶了小半个时辰,才下定决心哄对方消气。他难得愧疚,奈何口拙,便身体力行地作表示,铁了心抱着人不撒手。
“……公子。”
脸上的粥渍一被擦净,谢予彬就变了张脸子,跟只炸开翅膀的鸡一样,在卫之遥怀里头直扑腾。
腰间那两臂如同铁箍,谢予彬气呼呼地,反手往人额头上凿了个爆栗:“抱抱抱!你当本公子几岁啊?!”
卫之遥不明所以,还真就问:“公子几岁?”
谢予彬气得直翻白眼,闹了快小半个时辰,气也有点消了,只想着卫之遥今早疏离的态度,十分不满,凉凉地说:“现在你不嫌膈应了?”
卫之遥哑然,刚要松手,却被谢予彬扯住了。
“你别多想,我昨晚上,没梦见你。”
卫之遥一愣。谢予彬靠着他,闭上双目,凉丝丝地说:“我梦见我那些相好的,就咱们那条街上,楚楚动人的宋姑娘,窈窕妩媚的沈姑娘,温柔娴淑的张姑娘……”
谢予彬扳着手指头,越说越快,和尚念经似得报出十几个姑娘的名字,都不带咬舌头的。他自顾自说得痛快,再一回神,身后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把手松开,冷冷淡淡地站在一侧。
谢予彬突然有点怯,自己凑上去抱住人,嘴里哼哼道:“谁让你松手了……”
卫之遥黑着张脸,淡淡说道:“公子既然有那么多红颜知己,何必一天到晚呆在卫某身边讨个没趣?跟你那些宋姑娘沈姑娘张姑娘李姑娘赵姑娘孙姑娘周姑娘郑姑娘金姑娘兰姑娘朱姑娘蒋姑娘林姑娘袁姑娘多会会面,岂不更是快活?”
听他一气说出十来个姓氏,谢予彬眼都直了,跟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才傻不拉几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你刚刚……那是在喝醋?”
卫之遥心中一跳,转身要走。谢予彬有些激动,死抱着他不松手,语无伦次地说道:“羞、羞什么……我……我也……”
“公子,”卫之遥把在自己身上拱拥的谢予彬扒拉开,避开他的目光,“该回去了。”
见他刻意回避,谢予彬面露愠色,将对方肩头的衣襟抓出褶子,冷冷说道:“嘁……”
卫之遥重复道:“该回去了。”
谢予彬把手一放,卫之遥从他身边挤过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谢予彬看那人步子都乱了,暗暗好笑,贱兮兮地朝那个背影喊:“刚忘了跟你说,跟本公子相好的,还有街上一个口非心是的‘卫姑娘’!”
卫之遥脚步一顿,飞似地回了那人身边,双臂极富技巧性地在对方腰间一掀,把人像扛米袋似得扛到了肩上!谢予彬登时觉得天旋地转,又惊又怕,直捶卫之遥的后背道:“反了你了,放我下来!”
谢公子在肩上兀自扑腾,卫之遥把人按扎实,脚下一点,步履行如风,直如一只大鸟般跃上房顶,不管谢予彬传来“哇”地一声惊呼,迎着熹微晨光飞檐走瓦!
谢予彬开始吓得呜哇乱叫,后来适应了耳边呼啸而过的清风,也颇为得趣。那只手依旧沉稳有力地按在自己腰间,谢公子挣扎几下,提起了要求:“把我的头倒过来!累死人了!”
卫之遥也不知是装没听见还是真没听见,只按住谢予彬胡乱踢腾的两条腿,脚下生风地往前奔。谢予彬被灌了一嘴的风,连声音都支离破碎:“停!不然本公子要不客气啦!”
卫之遥知道他干打雷不下雨,也不受恐吓,依旧我行我素。谢公子眼珠一转,生出几分坏心眼,将手臂往下勾了勾,冲着对方腰下那两个他垂涎已久的部位就是一把狠抓!
“唔!”
卫之遥双眼惊恐地一瞪,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从房顶上摔下去!这般危急关头,谢予彬也是心大,两只手还不老实地流连于对方腰线,一下一下地撩拨人。
这不远处是个平顶屋,房顶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卫之遥扛着人一跑一飞,见那人不老实,便有意把肩上的人吓一吓。他放眼四下一看,已经成竹在胸,抱着对方的腰向下一扯,拉到怀里,就势朝下坠去!
谢予彬正揩油揩得起劲,突然就被人抓着往前猛扑!他惊叫一声,一颗心跟杯子里的碎冰似的,在胸腔中叮当乱撞!这股突如其来的刺激几乎将他的心脏活活冲开一个洞,谢予彬兴奋得双目晕眩,致命的快感让他情不自禁地攀着卫之遥的脖颈,紧紧地抱着,恨不得就此跟对方融为一体!
卫之遥早就摸清四周的情况,脚向后勾住一条粗麻绳借力,缓冲了下坠的力道,在着落的前一瞬暗运内力扭转身体,让自己垫在谢予彬身下。二人在茅草上翻滚了几圈,身上沾满了草芥子,这才停下。
谢予彬面色潮红,头发凌乱,气喘吁吁地支起身来。卫之遥在他身下,呼吸也有些急促,双眸却熠熠闪光,似化开了那拒人千里的冷意。
“啪”地一声,谢予彬一只手掌黏拍到对方脸上,说:“疯子!”
卫之遥笑了几声,适才一番胡闹勾出他的孩童心性,锋利的唇线竟扬起一个颇为稚气的弧度。就这短暂的一笑,让他眼中那一层冰霜涣然消融,在那不苟言笑的面容上荡漾着难得的温情。
谢予彬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底的笑意,竟有些痴了。卫之遥撑身要起,却被谢予彬又推了回去,他再起,对方再推,后来干脆把他的双肩按在地上,俯身凑了过来。
“……”
二人呼吸交错,卫之遥移开视线,道:“公子,你有点重。”
谢予彬没说话,目光幽邃地望着他,卫之遥只与他对视一眼,想起昨晚二人的形貌,不禁心乱如麻。
他几乎要忍受不住这种诡异又潮热的氛围,正欲拨开对方,谢予彬突然轻唤了一声:“阿之……”
卫之遥瞳孔一缩,手指紧扣着地上的茅草,茅草尖在微微地颤抖。两人的眼眸中似乎藏着磁石,要将彼此深深吸引进去。想起昨夜对方的耳语,卫之遥愈发焦灼不安,不知该如何与那双情意绵绵的眸子对视。
“公子……”他手心里汗津津的,胸腔中的一团火烧得自己口干舌燥,只能哑声说,“我……是你的侍卫……”
对方还是痴痴地瞧着他,拂开他额前的碎发:“嗯,是我的……”
卫之遥胸膛起伏着,茅草将手心扎得生疼。谢予彬的脸似乎离他越来越近,那微微上挑的眸子潋滟而深情,仿佛正隔着漫山遍野的夭灼桃花朝他望过来。
“阿之……”
那要命的称呼又从对方微开的双唇中逸出,卫之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嗓子干涩无比,对方的吐息吹在他脸上,他有些支撑不住,刚刚闭上双眼,倏然地又大睁开来,道:“有人!”
“好个小贼!在咱家屋顶干什么呢!”
一声粗鲁的呼喝把陷在干草堆里的二人吓了一跳。只见一农夫打扮的男子狠嘟嘟地从底下爬上屋顶,拿起茅草堆旁的耙子就气势汹汹地抡过来!
“哎哟!”谢予彬跟被捉奸了似得慌张起来,卫之遥稍定心神,将手臂往谢予彬膝弯一抄,抱着人跃下房顶,灵活的身影在街巷中左奔右蹿,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17
福安将大门罅开一道缝,如一条灵活的鲶鱼钻了出来,他揣着袖,一时呆愣地盯着地缝瞧个不住,一时探头探脑地抻脖子往街边瞅,显得十分浮躁。
远处,迎着淡金色的晨光,显出了两道身影。福安见了二人,眼梢先是喜孜孜地上扬,随即又怯懦地垂下了手。
“这糖饼子味道不错。”谢予彬走在卫之遥身侧,手里拿着个酥皮饼,咯吱一咬,把胳膊抻得老长,兴致勃勃地从糖馅里扯出黏丝。
卫之遥用手指勾去他嘴角的糖丝,忍俊不禁:“小心弄脏了。”
谢予彬好容易把那些又薄又轻的糖丝勾进嘴里,转头把剩下的半个饼递到对方眼前:“吃一口?”
卫之遥道:“我不吃甜。”
谢予彬撇撇嘴:“那你嘴里头该得多苦!”话音刚落,却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面色一红,咳嗽几声,埋头咬手里的饼。
卫之遥倒没他那么多心思,往远一看,凝眉道:“是福管家。”
谢予彬也抬起头来,含糊道:“这厮鬼鬼祟祟的,一瞧就有事,不知道是不是又缺钱花,等我去问……”
说着,声音戛然而止,他偏过头,望着卫之遥道:“你很缺钱?”
卫之遥脚步一顿,面颊上的肌肉轻微地跳动了一下。谢予彬半天没等到他的答复,也不想逼他,只转头吃饼:“以后你缺什么便要什么,我的就是你的,你随便用,随便花。再别干那营生了,让人怪揪心的……”
卫之遥听到这饱含诚挚的话语,心中感动,忍不住道:“其实我……”
就在这时候,福安掐点似的赶来了。他拉住谢予彬,十分夸张地感慨了一句:“少爷,您可算回来啦!”
谢予彬古怪地瞄他一眼:“咱又不是没早上回来过,你运什么气,大惊小怪!”
福安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发,凑在谢予彬身边,赔笑着搓手道:“少爷,小的有件事跟您打商量……”
谢予彬哼了一声,乜斜着眼说:“就知道你这贼眉鼠眼的犯了事,说吧,是打了谁家的欠条没还?”
福安尴尬地朝卫之遥瞥去,卫之遥盯他一眼,迈开步子,直接朝王府大门走去。
福安拉过谢予彬,这才嘀嘀咕咕地说:“少爷,其实吧,这事……这事是这样……”
谢予彬一拍他的脑袋:“快点说,别兜圈子!”
福安默然地瑟缩地一下,脸上的褶子在阴影下显出几分苍凉,他缓慢地开口道:“少爷,是这样。老爷打算把卫侍卫关起来,如果他再不说程瑶英的下落,就……取了他的命,以绝后患……少爷,家里聚集了好多从武馆来的武夫,要逼卫侍卫就范……”

几道铁链子在空中炸开几道霹雳,朝院中的人呼啸纵去。卫之遥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等场面,站在门边不闪不避,神色平静,任那粗硬的铁索将自己的身体缚紧。
院落中央,一男子肌肉虬结,横肉一抖,大喝一声,只把哗啦啦的铁索往碗口粗的手腕上转了几圈,额角青筋一暴,将卫之遥从大门拽到了台阶下。几丈远处,谢丞相和谢家二兄弟站在中央,旁边围了一众如狼似虎的武夫,个个面色狰狞,满脸卷髯。
“喝!”
那手持铁链的武夫还想将卫之遥拽前几步,谁知对方这么阴鸷又漫不经心地站着,双足分开不过肩宽的距离,竟能在铁索的束缚下稳如磐石。二人中间隔了一条几丈长的链条,一块块饱满的链节滑出刺眼光晕,那武夫额角逐渐淌下大滴汗珠,又震天动地地怪叫一声,使出浑身解数将对方往前拉!
卫之遥冷笑一声,运起内力,长腿一抬,靴底“咣”地踩抵住院落里一尊石鼎。那三脚鼎底座扎实,重逾千斤,他就这么一边拿腿支在上面借力,一边跟那武夫较劲。
眼见拿人不下,谢丞相朝那些武夫吹胡子瞪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给我抓过来!”
又扑过去两个身强力壮的武夫,跟那龇牙咧嘴的汉子一齐拽那条铁索!卫之遥的上半身被三人联合一拉扯,正逐渐前倾,但下盘却仍稳稳地不动分毫。
此时此刻,他微扬起下巴,冷漠地哼出一声鼻音,双眼中似乎藏着两把铁钩,寒气逼人地朝对面的人激射而去!明明是日光高照,在场的人却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
那几个汉子肌肉壮实,卫之遥相比之下颇为单薄,但这场角力却把三人逼得无计可施。谢予靖见这一幕,对谢予瑾感慨道:“那几个家伙的肉算是白长了。”
“这、这算甚么!”谢丞相恼火不已,吼道,“一群废物,再给我上!管他三个四个,十个二十个,把人给我拿下!”
众武夫听了,刚要一拥而上,门口却突然蹿入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公子,气急败坏地喊:“没了规矩了,都个什么牛鬼蛇神!赶紧给我松开他!”
谢予彬见卫之遥的衣衫被捆在身上的铁索刮破,沁出些血渍来,他心疼得都要碎了,上去就拿扇子砸那铁链,喊道:“都给我松开!”
谢丞相气得要命,也跟着喊道:“给我把那个畜生捉过来!”
眼见几个大汉朝谢予彬伸出手,卫之遥急道:“公子小心!”飞起一脚,又狠又辣,直踹人的心窝,硬是把好几个魁梧大汉踹飞出去!
场面彻底乱成一团。谢予靖忙跟谢丞相说:“爹,让那些人停手,我去把三弟带来,顺便跟他说一说事情的‘原委’。”
谢丞相气得面皮发青,摆手:“带过来,别让他碍事!”
底下卫之遥护在谢予彬面前,生怕对方被那些武夫碰到一根寒毛。那两道眼神跟莽原里吃人的鹰隼一般,那些武夫被他这么一盯,竟腿脚发软,一时不敢莽撞行事,只围在一侧静观其变。
“哎哎哎,都停了吧!”谢予靖摇着扇子上前,从卫之遥身后捞过谢予彬,“三弟,跟二哥走!”
对方捏着自己手劲奇大,谢予彬龇牙咧嘴地掰谢予靖的手:“不……不成,你们把这铁链子给他松了!”
谢予靖横眉立目道:“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他犯了天理难容的大错,怎能轻易饶过!”
谢予彬怒道:“呿,在二哥你眼里头,就是拿你一两银子也是天理难容!他现在是我的人,你不给个说法,我决不松手!”
二人正拉拉扯扯,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却突然横亘过来,甩手就给了谢予彬一巴掌!听到那清脆的巴掌声,卫之遥瞳孔一缩,咬紧牙关,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似在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谢丞相不知什么时候已从远处走过来,吼道:“混账东西,你再疯一个试试看!”
谢予彬一侧面颊被扇得肿了老高,倔脾气上来,干脆紧抱住卫之遥喊道:“爹!你要动他,先把儿子打死吧!”
谢丞相嘴唇都发了青,颤着手指着谢予彬:“你个天杀的畜牲,我这就打死你!”
“老爷!”卫之遥突然跪倒在地,说,“求您把这锁链松开一时半刻。卫某既不会逃跑,也不会反抗,是生是死,全凭您处置。”
谢予彬一听这话,顿时两行泪就流了下来:“呆子!你知不知道……”
卫之遥转过头,凝视着谢予彬的眼睛,像是安抚对方一般,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谢予靖和谢予瑾都急急忙忙地扶住谢丞相,给自己爹顺气,谢丞相浑身抽搐了几下,喑哑道:“畜牲……你就偏要了你爹这条老命是不是!”
“爹……”
谢予彬左右为难,几欲崩溃,只“噗通”一声跪下,低着头,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谢丞相枯瘦的手背爆出几条青筋,但还是生生压下了怒火。他往后一挥手,那铁链很快就从卫之遥身上撤下来。
卫之遥活动了一下筋骨,被铁链刮破的皮肉烧灼一般地疼,他也不在意,忍着满身的伤痛,移到谢予彬的身边。
谢予彬悲从中来,搂着对方泣不成声。卫之遥听着怀里那人鼓点般的心跳声,似是满足般轻轻闭了闭双眼,手从对方脊椎处逡巡而上,走至脖颈处,对着那人的睡穴,无限温柔地按了下去。
谢予彬眼前一昏,软绵绵地倒在对方怀里。卫之遥抱着他起身,把人交给谢予瑾和谢予靖后,浑身斑驳的伤痕,静静地站在谢丞相面前。
谢丞相从袖中“噌”地拽出一张信笺,上面写着他在福泰楼近一个月,与人交手的记录。他横眉立目地瞪着卫之遥,把手里的纸摇得哗啦响:“卫之遥,你当今是我家的下人,私自去福泰楼斗殴,犯了事,我要抓你,你还有什么可说?”
“但凭老爷处置。”

细雨连绵地下了三天,池中飘摇的浮萍碎了又合,合了又碎,黏糊糊地簇在水波上。几只鲤鱼偶尔把头伸出水面吐泡泡,听到小石桥上细碎的脚步声,又迅速地潜到水底,仿佛从未浮上来过一样。
几道闷雷在空中轰隆隆地滚过,如石车碾过泥土地的重响。雨点活泼泼地落下来,碎声脆如银铃,敲在积水荡起的涟漪上,又添涟漪。
偌大的书房内,谢予靖吊儿郎当地歪在躺椅上,正打着第三十二个哈欠。旁边谢予彬掉着两只黑眼圈,跟个木头般坐着,整张脸黑得像锅底一般。
“什么斗殴犯事……都是骗人的……”
谢予靖瞥去一眼,忍不住掐了掐自家弟弟的脸:“三儿,快别怄气了。瞧你这脸鼓得跟个馒头似的,可是难看到家……”
谢予彬一巴掌把对方的爪子打下去,坐在那儿,直勾勾地盯着一只细瓷花瓶看,谢予靖打了个颤,总觉得那瓶身得被烧出两个洞。
他四仰八叉地往椅子上再一躺,扯起嗓门道:“谢予瑾——!我都哄得没脸啦,你快想法子安慰安慰你这可爱又可怜的小三弟吧!”
谢予瑾淡淡地瞥他一眼:“鬼叫什么?”这才把手里的毛笔搁下,十分平静地朝谢予彬招招手:“三弟,过来。”
谢予彬恨恨地看着他,一动不动。谢予瑾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终是长舒了口气,起身踱到他身边说道:“好,你小,我们让着你……”
谢予彬冷笑几声。谢予瑾一本正经地坐到他身边,倒了杯茶递过去:“给。”
“我不要茶,”谢予彬盯着谢予瑾道,“大哥,我要个说法。”
谢予瑾挑起眉毛,淡淡地说:“你想听什么说法?”
谢予彬直勾勾地盯着人说道:“他不过是去福泰楼打擂,怎地就犯事了?”
“我听说……”谢予瑾双手交握,说,“他在福泰楼,可赚了不少银子。”
谢予彬一字一顿地说:“那是他用命赚来的银子,谁也管不着。”
谢予瑾道:“你既然知道,也不想想他一个侍卫,要那么多钱是来干什么的?”
谢予靖在一旁笑嘻嘻地插嘴道:“聚宝敛金,一为声名鹊起,二为金屋藏娇,三为花天酒地,四为远走高飞。你说卫之遥犯哪一点?”
谢予彬冷冷道:“是嘛,二哥先前用他聚宝敛财,可没这么多分教。”
谢予靖翘着二郎腿,哼小调儿摇扇子,只装没听见。
谢予瑾蹙了蹙眉,对谢予彬轻声道:“你真想知道为甚么?”
谢予彬咬牙道:“当然!”
谢予瑾轻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只印着红字的白色绸帕,往桌上重重一按,语气凉凉地说道:“你自己看吧。”
谢予彬一把夺过那帕子,抖索着展开,只匆匆一浏览,竟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手中的绸帕轻悄悄地滑落在地。
上面写着:
“谢家老狗,权势滔滔;
翻云覆雨,奸相当道。
今我孤注,行之一掷;
速取汝命,以慰冤魂!”
落款是三个血淋淋的大字:陈景洛。
“陈景洛?……”
谢予瑾叹了口气:“你可还记得多年前,被咱爹诛灭的陈氏一族……那陈景洛当时被流放边疆。谁知时至今日,才被人发现原来那不过是替身,真货早就在半路被掉包了。”
谢予彬急忙道:“那关卫之遥何事?!正好他那么厉害,让他去把那姓陈的收拾掉,爹也就没事了!”
谢予瑾谢予靖对视一眼,谢予靖漫不经心地摇扇道:“让卫之遥保护咱爹?可真是异想天开。”
谢予彬有些急眼:“你们不信?!他在福泰楼里打擂,几乎没人能打得过他……”话说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哑然闭上了口。
“是啊,”谢予靖把扇子往桌上一敲,“问题就出在这福泰楼!你别忘了,他在进咱们家前是个走江湖的,如果不是我上面说的那几点,那目的只有一个——联络眼线!”
谢予彬很不以为然:“瞧你们吹的!”
谢予瑾冷哼一声:“联络不联络倒是在其次,关键他这么做,万一和外面那些居心叵测之徒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谢予彬急了:“他不过是程瑶英的护卫,能跟姓陈的有什么关系?!”
谢予靖道:“你看了这个再说!”
一支雕刻着金爪蛟龙的簪子被弹到怀里,谢予彬拿起来端详片刻,猛地一拍脑门,从锦囊里掏出另一支除了花纹是一只凤凰外,几乎一模一样的簪子。
“龙凤簪!”
谢予瑾点头道:“这两支是你和程瑶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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