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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崖顶-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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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酒楼门口,老头狠吸吸鼻子,一步一探走了进来,摸索之下,竟直笔笔朝晋王所在的桌子靠了过去。侍卫们见状纷纷起身,意欲上前阻拦,却被晋王一摆手全都挥退了。
  手中竹竿碰到椅子腿,瞎老头弯腰摸了摸,确认真是椅子无误,便一屁股坐到了晋王对面,他一边卸下肩头的褡裢丢在桌上,一边犹自念叨着:“真也空,假也空,画皮一张敛峥嵘。名也空,利也空,王侯将相觅无踪。醒也空,醉也空,独酌不知酒淡浓。春也空,秋也空,韶华老逝白头翁……”
  这瞎老头所念的“空空歌”使晋王感慨良多,直觉老头并非凡人。他也不多言,只把几碟精致小菜推到了老头面前,又抽出一双干净筷子递到老头手上。
  瞎老头美滋滋吃下几口菜,又吸着鼻子将头朝前探去,晋王疑惑地皱皱眉,旋即无声轻笑,赶紧取过只杯子斟满了酒,送到老头跟前。那老头倒不客气,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心满意足地砸吧着嘴,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酒足饭饱,老头撂了筷子说道:“贵人大老爷,我老儿既吃了你的菜,也不能白吃,莫如替你算上一卦如何?”
  晋王一愣,很快客气回道:“既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了。我等此番正打算去寻一个人,敢问老神仙可否给些提示?”
  瞎老头伸出袖子一抹唇上的油汁,指头飞快掐算几下,不觉咯咯一乐:“原来是你……”
  这下晋王更觉稀奇:“怎么,老神仙认识我?”
  瞎老头也不理睬他,只管捻着下巴上稀疏的白须,慢悠悠念道:“故人东去入京台,半有忧危半有灾,翻起龙门三尺浪,不知何日笑颜开。”
  听老头这番话,沈思应是去往京城无疑了,晋王心下更加急切:“老神仙可否告知,那人有无性命之虞?”
  “死不了……死不了……借得好风,遇水则行……”瞎老头晃荡着脑袋拾起褡裢,颤颤巍巍朝外走去,边走边不住念叨,“你既活着,他又怎么会死呢,唉……欠债的还债,欠情的还情,不是你欠了我的,就是我欠了你的,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接着还……接着还……”
  与此同时,京城的襄樊郡王府里,整桌饭菜早已冷透了,却没人动上一筷子。卫悠坐在当中一把椅子上,久久不语,身侧两个弟弟也都各怀了心事。
  如今京城里的头号话题,便是龙虎将军沈威勾结逆党意图谋反之事。百姓对此众说纷纭,咒骂者有之,讥笑者有之,落井下石者亦有之。反倒是一班朝臣对此都讳莫如深,明里暗里皆不肯多言。
  当初卫悠遣了尉迟昇前去送信,他因怕受到波及,不敢透露身份,只吩咐尉迟昇偷偷潜入军营,将那封示警信放在了沈老将军桌案上。他本以为沈老将军看了信便会立刻有所对策,可几日之后,还是传来了顾名璋围困汝宁的消息。
  依卫悠对沈家人的了解,沈老将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定不会出城受降,拼到最后恐怕凶多吉少。得知沈二公子进京伸冤,他赶紧暗中帮忙疏通,一得知皇帝去了大学士荀英府中下棋,他便将消息传给了沈闻。只可惜好心办了坏事,沈闻御状没能告成,反倒被当做刺客乱箭射杀了。
  被逼无奈,卫悠决定集结人马前去营救。几支父亲的旧部一直躲在暗处养精蓄锐,只待他羽翼丰满便可发兵起势,如今这些人手正好派上用场。
  他把打算一说,不出所料,即刻遭到了两个弟弟及追随者们的一致反对。要知道多少人忍辱负重、齐心协力才熬到今时今日这般光景,若敢轻举妄动,前期的苦心经营便将毁于一旦。卫悠的生死安危已经不仅仅关乎他自己了,他是所有废太子一党的旗帜与希望,保住他就是保住所有人的身家性命,远大前程。
  就在卫悠打定主意要孤注一掷之时,三弟卫谦手下的探子来报,汝宁城破了,沈老将军自尽身亡,沈家诸子惨死当场。卫悠赶紧派人前去打探沈思的下落,却一直毫无收获。
  沈家人死讯传来的那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都没有出来,也不肯见任何人。如今情绪虽稍稍平复,却仍旧是寝食难安。
  二弟卫襄想要劝慰兄长,可惜他不善言辞,一开口便是唏嘘不已:“唉,记得当初大哥在揽月山读书的时候,与沈念卿最为亲厚,情同手足。如今沈家出了这样的事,沈念卿又生死未卜,真叫人难过啊……”
  老三卫谦却不以为然:“这是坏事,却也是好事。大哥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怎能有所牵念?所谓孤家寡人,不正是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一人为君天下为臣嘛……想成大事,不论亲情友情男女之情,终是要斩断情根的。若我说,沈念卿若真死了,倒是成全大哥了……”
  沈思是扮做菜农混进的京城。城门口虽然贴了捉拿他的海捕文书,但那画众人贼眉鼠眼一脸奸相,本就形神皆失,再加上他这些日子消瘦许多,基本没有被认出的可能。
  进城之后他本有心去联络卫悠报个平安,可转念一想,自己是朝廷亲犯不说,此行又是来报仇雪恨的,一旦杀了顾名璋,定会惹起轩然大波,要是给有心人察觉到自己曾经密会过卫悠,恐怕会因此牵连到对方,进而坏了人家的好事。
  襄樊郡王府沈思是不敢去的,更不敢随便请人送信。只有一次他无意间碰到卫悠便装出府,便悄悄尾随而去,见卫悠进了一家茶楼,他有心现身相见,谁知柳家人刚好候在那里。柳家是外戚,也是皇帝的人,沈思见状立刻混进人群快速离开了。
  沈思在顾名璋府邸附近观察多日,并没立刻动手。那顾名璋只要出门必定前呼后拥,实在不好下手,想杀他只能趁夜色潜进府里行事。而顾名璋的大都督气派非凡,大小足足占了整条街,据说里头亭台楼阁无数,贸贸然闯进去难免迷路。只怕还未摸到顾名璋的影子,就已被卫兵拿下遣送官府了。
  正当他焦急万分无法可想之时,却意外得了个绝好机会。顾名璋此次立下大功,自然得了皇帝的重重封赏,那赏赐里头除了金银珠宝,还有一副皇帝亲笔题写的诗文。因诗中有将顾名璋喻做莲花之语,顾名璋喜不自胜,便打算在园中挖个荷花池出来应景。
  大都督府要开工动土,当然不会随便招些集市上的闲杂苦力,自有专门的能工巧匠们给他差遣。沈思没有干活的手艺,很难混进工匠的队伍里,好在总要有人干些背背扛扛专使力气的活计,他暗中出手使一个人摔伤了脚踝,工头只好临时招个顶缺的进来。沈思手长脚长皮肤黝黑,看看就知道有一把子好力气,故而没费多少唇舌,就被工头相中了。
  他每天跟了大伙进顾府干活,一路上偷偷观察着四周建筑,将其牢牢记在心里。干活的时候管家派了人在旁看着,并不许他们随意走动。等几日下来渐渐熟识了,看管也就没那么严格了,中午还单独准备出一间屋子给他们做休息进餐之用,遇到天气不好无法开工时,工头也会自掏腰包请手下和管事的一起喝酒闲聊。言谈之间,沈思有意无意探听着府内护卫配备情况及巡逻路线,也很快弄清了顾明璋日常出没的几个地点。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沈思终于要动手了。
  或许是老天助他,那一日阴沉少风,月亮都隐没在了云彩后头,满眼黑漆漆一片。约莫三更时分,他来到了顾府后院墙外,那院墙高达丈余,外表光滑,徒手根本攀不上去。不过沈思也有备而来,他持弓在手,抽出一支羽箭,倒退出十数步,瞄准半人高的墙缝处“嗖”一箭射出,那箭带着凛冽破军之势,以极大力道没入墙中,只露出两寸左右。沈思平心静气站在原地,依法又射出几箭,这便形成了一个简易的梯子。他远远助跑几步,来到近前猛地窜起老高,接着手脚并用一鼓作气爬上的墙头。
  墙那边有棵歪脖老树,也是提前看好的,他站在墙头上运足了气,双脚一蹬,便灵活地飞身跃上了树梢,而后抓着枝干凌空几下挪腾,又悄无声息落到了地面。
  落地后他先猫在属下观察了一番周围动静,等着一队值守的卫兵经过,确认安全之后,才紧贴墙根轻手轻脚朝了顾明璋的卧房摸潜行而去。
  顾名璋房里依旧亮着灯,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嬉笑之声。门口候着两个哆哆嗦嗦的小丫,应是在等待主人随时传唤。沈思绕到屋后,踩着假山石攀上了房顶,掀开块瓦片偷偷朝里头望去……目之所及,是一架描红画翠的雕花大床,铺满罗衾锦褥,两个白花花的身影正在上头肆无忌惮地纠缠翻滚着。其中一人自是顾名璋,另一人看去二十岁上下,身材高大,骨骼精壮,双膝着地跪伏在顾名璋身上起起伏伏,压得顾名璋不时发出嘤嘤浪笑之声。
  沈思万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想等二人睡下之后再动手,以免打草惊蛇,无奈顾名璋兴致太好,与那男子翻来覆去玩出不少花样,直看得沈思又是恼火又是羞涩。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那两人终于忙活完了,刚要就寝,就听见门外小丫头怯怯通传道:“老爷,杨先生有要事求见。”
  顾名璋原本撑着干瘪的上身正欲吹熄灯烛,闻言动作一滞:“让他进来吧。”
  床上那男子识相地留在原处未动,只顾名璋自己披起件袍子下了床,转身绕过屏风迎了出去。沈思的视线被巨幅屏风遮挡住,看不见那边的情形,声音倒是不受影响。
  一个年轻的男声适时响起:“属下杨一见过大都督。”
  顾名璋房事过后声音略显嘶哑:“说吧,什么事?”
  那人似在笑着:“大都督得知了吗,晋王卫律此番要来京城为圣上贺寿了。”
  听见提及晋王名号,沈思登时竖起了耳朵。顾明璋却显得有些不耐烦:“这算什么新鲜事?京城不同晋原,可并非他晋亲王作威作福的地界。哼哼,他以为散布些流言蜚语就能自保?切,那驿馆底下早就埋满了火药,但凡他敢越雷池一步,定送他下了黄泉去见阎王。”顾明璋打了个哈欠,“不是教你去查沈家两条漏网之鱼的下落吗,你查得怎么样了?”
  “属下正为此事而来。”那人讪笑几声,飞快说道,“据当日追捕逃犯的小卒讲,他们在半路曾经遇到过冯卓生,当时冯卓生持有大都督的令牌,说是奉命办差。车上除他之外还有三人,尽皆穿着军服。而负责看管沈思、沈奺等人的几名守卫也正是在那附近遇害的。”
  “照你意思……难道是冯卓生救走了沈氏姐弟的?可冯卓生为何要那么做?”顾名璋很是不解,“虽说他失踪的时机很值得怀疑,但本都督一直没办法相信他与沈家有丝毫关联,或许……是那个陈六道在蓄意陷害他也未可知,毕竟最后有人看见陈六道驮着一人逃走了。”
  那人斟酌着小心进言道:“沈家姐弟被救走时,陈六道正和属下等人一同跟在大都督身边,是派去押解的人扑了个空回来禀报,我们才知道犯人已逃走的。而当时能自由出入监房的只有冯卓生一人。”
  屏风后头沉默许久,顾名璋仍是难以信服:“这就没有道理了。冯卓生虽然只是个小小主簿,却混得顺风顺水,没少捞好处,不可能突然就被沈家人给收买了去。更何况当日沈威与霍端所通书信就是他缴获之后呈上的,在我这他是功臣,对沈威而言却是仇人,他但凡脑子清醒,也不会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转去投奔个死到临头的仇敌吧?”
  屋顶上沈思听见这话,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冯卓生将父亲与霍端的书信呈给顾名璋?冯大哥为何要那么做?他又是哪里得来的书信?父亲虽与霍端相识多年,却只是同乡之谊而已,因祖母与霍家女眷偶尔走动,父亲实不忍看到一班老弱妇孺被砍头问斩,这才冒险将她们送出了关外。至于那霍端,是父亲最为看不惯的无义贰臣,父亲从来耻于与那号人物为伍,又岂会通什么书信?
  正疑惑间,只听那人说道:“据属下推断,冯卓生应当不是沈威的人。但大都督可否想过,冯卓生只是个无名小辈而已,哪里有本事搞来沈威那等机密书信?即便他言送信之人与他是八百之交,可毕竟死无对证啊。”
  “你是说……”顾名璋声音即刻抬高了许多,“他背后另有高人相助?”
  那人笃定回道:“大都督且细想想,当时您与沈威一个总领左军都督府、一个驻守宜府卫,相互呼应,对谁人起到的威胁最大?若您与沈威两方角力内耗,谁可坐收渔利?又是谁有足够本事截获密信在您二人之间翻云覆雨?”
  顾名璋自此有了几分主意:“难道说是……”
  那人紧接着说道:“虽然我们给沈威定下的罪状之一是泄露宜府卫布防机密,但大都督也该知道,沈威治军向来严谨,又极其爱惜名声,他怎么会主动将底细泄露给别人,引人来攻打自己,进而吃败仗呢?按例这布防机密图也会呈报给大都督过目,而负责抄写公文的正是冯卓生,因此除了沈威与大都督您之外,能接触到布防图的人就只有他了。这布防机密泄露出去,表面看起来是对叛军有利,可叛军拖延了朝廷在北方一线的兵力,归根结底又是对谁最有利呢?”
  已经不需要顾名璋做出回答了,那个名字呼之欲出是晋王!是卫守之!
  犹如遭受到了一柄巨锤的重重敲击,沈思脑袋“嗡”的一下,整个身体都麻了,差点没从屋顶倒着栽下去。这个叫“人世”的所在,他竟有些看不懂了……
  
  第27章 不可活,披荆沥血斩阎罗
  
  夜风骤起;紧贴屋脊呼啸而过;似一道道看不见的利刃刮剖着耳廓。突然而至的真相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浸透肌骨;使沈思浑身发冷,止不住打了个寒战。
  室内的对话声飘飘忽忽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总是不紧不慢,亲切而温和“你对本王有救命之恩;便是同对待伯龄一般称呼本王表字也并无不可……”
  “再忍耐片刻,从今而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
  “念卿果然澄澈通透,毫不矫饰;正如此刻刘谷山上繁星万点的夜空一般……”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本王是何等样人,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肚子饿了吧?我着人帮你准备了清粥小菜,一直架在炭炉上温着,快来喝几口暖暖肠胃……”
  “等这场仗打完了;我再陪你去温泉沐浴,这次绝不捉弄你……”
  “幸而你完好无损,不然我就要更加难受了……”
  “宁城初见我便对你一见倾心,情有独钟。三十年来,也只对你一人如此……”
  就像有无数个卫守之同时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平和的,关切的,坦诚的,浅笑的,深情的……将他团团围在当中,撕扯着,推搡着,挤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为什么那些画面、那些言语不需要特别去回忆,便都清晰地呈现于眼前了?难道是记性太好了吗?
  沈思仰起头,长长吁出一口气,九天之上不见朗月,不见星斗,只有沉重的暗夜、迷蒙的雾气,深邃遥远无边无际,不知何处才是尽头。他将手掌覆在剑柄上牢牢握着,任由铜质剑镡硌得他虎口生疼……如今他可信赖可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与手中这支剑而已了……
  待那陈姓下属告辞离开之后,顾明璋慢悠悠从屏风外侧转了进来,他站到红木桌边端起热茶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眼眸低垂若有所思。床上的男子见了,当即轻手轻脚钻出被子,走到顾明璋身后双臂环绕将其搂在了怀中,还伸手探进衣襟里不停揉捏着顾明璋胸脯:“那些费脑子的事项留待白天再算计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就该好好享乐才是。”
  顾明璋飞起桃花眼瞄向男子,笑得妩媚横生,一转身捏住了对方下巴:“怎么,还来?看不出你这般龙精虎猛!”
  那男人一把将顾明璋拦腰抱起,三步两步蹿回了床榻上,往锦被里一丢,又欺身而上滚在了一处。顾明璋也被压得很快来了兴致,身体水蛇样左右扭动着,嘴里哼哼唧唧喘息不止。
  那雌雄莫辨、极尽暧昧的声响在静夜之中格外刺耳,听得人牙根酸涩发胀。沈思厌恶地皱起眉头,小心伏在屋顶,身体贴紧瓦片,竭力将自己隐藏在暗影里。如他所料,片刻之后两队巡逻的卫兵挑着灯笼从屋后小路上交错而行,彼此互通了口令,又沿着既定路线各自拐往了别的方向。
  待那些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确认再无危险之后,沈思攀住屋檐一个倒挂金钩,上身垂到了窗口。窗子是从里侧锁住的,他拿剑尖沿着窗子底部缝隙插进去,朝上一拨,悄无声息挑起了木栓。又轻轻推开窗扇,用力一摆身体,借由惯性将自己甩了进去,平稳落地,紧接着反手带上了窗子。
  床上二人正沉浸在云雨交欢的巨大兴奋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寸寸杀机袭来。那男子一边挺动下身进进出出,一边满是醋意地埋怨道:“你在龙床上伺候他的时候,是否也如此卖力?怪道他片刻也离不开你呢……”
  顾明璋嘴角流露着淫荡而放纵的笑意,正要反驳几句以作调情之用,忽觉头顶的光亮被一片暗影给遮住了。他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待到不满地张望过去,竟见有人通体黑衣立在床边,神色阴沉几如鬼魅,手里宝剑寒光凛凛。
  “你……”顾明璋一声惊呼尚不及出口,那剑锋已直笔笔指向了他的咽喉,剑刃锋利无比,一经划过皮肤便绽开了寸许的口子,鲜血滴滴答答淌了他满身。
  那男子见状短暂迟疑片刻,随即挥起手肘朝沈思击去,他试图以此分散沈思注意,趁机将顾明璋从剑下解救出来。沈思见他裸露在外的身体肌肉紧实骨骼舒展,便知是习武之人,故而早有防备,不等他手肘彻底摆开,便以重拳迎了上去,正砸在对方肘关节处,耳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已是干净利落地将其分筋错骨了。那人疼得猛烈一抖,呻吟之声冲口而出,沈思丝毫不留给他调息的机会,转而曲起食指、中指,以指骨凸起处狠狠叩向了对方发迹后侧第一、第二节椎骨之间,那里乃是督脉、系督脉与阳维脉之会穴,男子受此一招连哼都哼不出来,瞬间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而从始至终,沈思手里那柄剑都稳稳横在顾明璋颈项间,未动分毫。
  解决掉高大男子,沈思冷冷望向顾明璋:“别出声,否则一剑斩了你!”
  顾明璋张了张嘴巴,至此方才认出来人是沈思,顿时恐惧地瞪大双眼,连连摇头。
  沈思单手扼住顾明璋咽喉,将人轻松提起拎向桌边。顾明璋抓挠着沈思的手掌挣扎不止,无奈身体悬在半空,只能徒劳地踢来踢去,一张玉面渐渐涨成了紫红色。
  沈思将人往桌前一推:“听着顾贼,想活命的话,就把你陷害我父兄的恶行一条条写出来,连那狗皇帝是如何指使于你也一并写明!敢有半点瞒骗,我便将你眼耳口鼻统统挖出来喂狗!”
  顾明璋知道沈思说的皆是假话,无论自己是否遵照对方所言去做,最后都难逃一死。可性命攸关,他不敢有半点差池,只得艰难地点了点头,又摊开手掌费力比划着,示意此处并未准备纸笔。
  沈思见顾明璋眼神飞速朝门外瞥了一记,便知那是要找时机呼救,下一批卫兵很快就会巡视过来,时间不多了,务必速战速决。他反手一剑割下了悬于梁上的雪白幔帐,扯平了甩在顾明璋面前,又剑锋回转,“唰”地斩断了顾明璋一小截指尖,就着潺潺涌出的鲜血将其按在布幔上:“一根指头上的血有限,你最好想清楚再写,如若诸多废话,最后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十指连心,顾明璋平素养尊处优惯了,皮肉较常人细嫩许多,哪里受过如此苦楚,登时疼得他身体剧烈绷起,冷汗哗哗直流。因口鼻被沈思捂着,半点发不出声音,他只能“呼哧呼哧”往外喷着粗气。
  顾明璋又疼又怕,身体止不住瑟瑟发抖,连手指也不听使唤,好半天才勉强写出两三个字。眼见那根指头上的血快凝固了,沈思毫不迟疑重又斩断了他一小截骨肉,顾明璋知道无可遁逃,只好认命地忍痛写了起来。
  六七尺长的幔帐密密麻麻写满血字,顾明璋已是浑身湿透,犹如才从水中捞出一般。趁沈思收起布片那一分神的功夫,他拼尽全身力气,不顾伤痛徒手推开颈间剑刃,朝着屏风一侧的花架扑去。木架被他的身体撞倒,上头巨大的汝窑瓶应声落地,“咣当”炸成无数碎片。顾明璋伴着花瓶一起摔在地上,又赶紧手脚并用朝外爬去,边爬边声嘶力竭地大叫:“来人,咳咳,有刺……”
  “客”字还没出口,一道寒光凛然闪过,他那颗漂亮脑袋“嗖”地脱离身体飞上了半空,只留下光秃秃的肩膀晃了两晃,碗口大的空洞里头血如泉涌喷射而出,霎时间染红了四面墙壁。
  侍女们听到响动破门而入,见此情景无不惊吓得花容失色,齐齐尖叫道:“不好啦!杀人啦!杀人啦!”
  沈思一脚踢在八仙桌子上,生生将那桌子踢得腾空而起,呼呼旋转着砸向门口。几名侍女被当胸撞出三五尺,“啊啊”惨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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